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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與未來 - 34 - 血脈 Consanguinity

作者:雨燕Sylvia│2019-10-13 16:01:28│巴幣:0│人氣:187
  歌頌偉大的塔米西總統,巖石般堅毅的狼、勇敢而無懼的美德,帶領我們建立了新國家,至今已有十數年。據說,新北洋島即將擁有令人值得歡慶的消息,我們由衷企盼,那會是舉國歡騰的福音!

  塔米西總統萬歲。

  ──《新北洋島日報》

  塊從毀損的大門上剝落,渾身包覆厚重雪衣的人出現在此處,他的身影與動作看起來已有些許年紀,已經過了人生中的壯年。他建立了國家、掌控了權力,幾乎擁有了世上所有的一切,但在他的心中始終有個小小的缺憾,那是數十年前就已經失去了的一小部分,如今,他要找回這最後一塊的拼圖。

  為了理想、為了投身戰亂的日子,羅瑞爾割捨了他自己的唯一骨肉。他把自己的孩子給放在冰凍的墳墓內──阿瑪迪斯拼命替他保住的孩子,她身上流著莎拉的血,那是他最為深愛的,甚至比新北洋島更加重要。那個渺小的胚胎不可能在那種資源缺乏的年代活下來,如今新北洋島已經是先進的世界,他終於可以完成人生中最後的夢想:帶著自己的女兒回到屬於自己的國家去、回到屬於她的家去。

  為了重新建立「土地」軍團,他與奧雷格耗費了巨大的功夫,才將李蘇克與他的擁戴者逐出新北洋島──那是少數沒有遭到戰火波及的地方。在黑塔的倖存者們終於來到地面上後,已經整整過去了三個月,出現在人們面前的,是飄著綿綿細雪的北洋島。整座北洋島市陷入一片死寂,街道上滿是遺骨,極少數仍在苟延殘喘的人們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他們打算重新出發,在世上重新找尋能夠重建家園之處。他記得委身於歐塔達內求生的日子、躲避戰亂的日子,當他們知道所有大國全都無一倖免的遭到徹底毀滅時,曾經一度放棄活下去的希望。肯瑞瑪與卡尼亞斯的全面戰爭還沒打完,新克雅的廢墟就出現了有翼的巨蛇──如果不是見識過阿瑪迪斯與他身後的黑魔鳥,肯定沒人會相信那些謠言。他們在北洋島市中搜索物資,並起找尋隱蔽之處,從城市的高樓頂端可以見到南方沙漠中,龐大無比的屍骸,但沒有任何人膽敢靠近。

  克難的時光過得很辛苦,也很快就結束。

  阿瑪迪斯是第一個離開的人,他早就察覺到別人對於「雨燕」所抱持的不滿,也不願意繼續待在這裡。他還來不及與之道別便消失了。席薇雅沒有了任何留在此處的理由,她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是警告羅瑞爾與李蘇克最好遵守自己的諾言,否則她會用盡各種方法來毀滅他們的信念。羅瑞爾很懷疑,他懷疑北洋島以外的世界是否還有人煙,距離最後收到無線電信號已經過了好幾週了。最後,連李蘇克都打算離開,多嘴的杜蘭德因為一點小傷感染、惡化成致死的傷口,這件事讓羅瑞爾意識到始終待在這裡並不是求生的好方法,他們終究得面對物資用罄的局面。

  伊藤泉好事的替阿瑪迪斯取了「國家英雄」的綽號,但那讓羅瑞爾很不高興,在爭執之下,他只好轉變自己那種自討沒趣的想法,改稱他為「魔手」以呼應李蘇克對他的讚譽。緊接著,他看著李蘇克的光頭,詢問他想要怎樣的稱呼。這讓李蘇克覺得這傢伙只不過是單純在尋找樂子罷了,當羅瑞爾詢問伊藤泉最懼怕的天災究竟是什麼時,他想都沒想的答道:「海嘯。」

  羅瑞爾繼續踱步,他依舊記得這些道路,他們從這裡離開歐塔達,前往地面。北洋島從那時起就已經是一片冰天雪地,他忘記伊藤泉給了自己怎樣的稱呼,總之他並不喜歡。他知道,自己在建立起豐功偉業以後,會有各種各樣的名號接踵而來,他不想要再有「國家英雄」了,這點他絕對贊同阿瑪迪斯所說的。

  歐塔達的遺跡依舊昏暗,奧雷格時常問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要擁有一位總統夫人?他告訴羅瑞爾,身體上的傷殘並不會影響統治者的威信。羅瑞爾不願意,他知道自己的子嗣仍然存在,她在那裡等著自己歸來的那一天。阿瑪迪斯承諾過,只要雨燕活著的一天,它就會繼續守護著歐塔達的遺跡,直到世界的終結。

  「祢不會驅趕我的,對吧?」

  羅瑞爾對著黑漆漆的空間呼喊。

  「雖然世人都叫祢雨燕,但我知曉祢真正的名字。」

  黑暗中有某種東西回應了他的呼喚,它是守護者,守護著人去樓空了的遺址。這裡埋葬或許多人的生命、埋葬過許多人的夢想,如今,這裡最後埋藏的一樣東西,是羅瑞爾的希望。冰冷的藍綠色雙眼赫然浮現在羅瑞爾眼前,滿溢殺意的它理應將所有不速之客宰殺肢解,但皺紋浮現了的羅瑞爾卻露出了一絲欣慰的表情。

  「黑魔鳥,我懇求祢,將祢的一小部分賜與我,為了這個世界,我需要祢。」

  黑漆漆的雨燕低頭望著他,它妥協了,伸出一支腳爪碰觸了羅瑞爾的肩膀。它放鬆了自己的身體,雖然羅瑞爾根本什麼都看不到,手電筒照在那裡依然是空無一物,但他知道雨燕同意了他的請求。

  當羅瑞爾看著看裝了紫黑色血液的針頭握在自己的手中時,微微的發笑了,他很少笑得那麼燦爛,直至他終於來到此行的真正目的為止。「這就是了!」羅瑞爾伸手輕撫了它那對藍綠色發光雙眼間的顱額,再次請求道:「祢是否願意幫助我,前往阿瑪迪斯曾經承諾我的地方呢?它就處於這片黑暗之中。」

  雨燕不會說話,它只能以不殺來回應羅瑞爾的請求,但為了阿瑪迪斯之名,必須做出答覆。它抓起了羅瑞爾已經逐漸蒼老的身子,飛入歐塔達內的夜空。他不確定自己距離那穹頂還有多遠,只知道這將是他人生中最珍貴的一刻,這將是比他擁有了新北洋島實權的那一天更加美好的日子。

  他被放在門前,那長廊看起來如此熟悉,他知道記憶深處中,就是這裡始終呼喚著自己。羅瑞爾急急忙忙的打開門,冒著跌跤的風險穿越黑暗的走道,在通道後方,他佇立的幾秒感覺就像是過上了幾輩子之久。

  最後的門被打開,他看見了那個依然閃爍著指示燈的冷凍櫃。羅瑞爾緩緩挪動腳步,跪在它的前方,眼中充滿了淚水。

  「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我親愛的孩子。」他將頭顱靠在冷凍櫃上,開始沉思。「一起回家吧!克莉亞‧塔米西。」

  三名巨人在下棋,桌面光鮮亮麗,桌下狂風暴雨。

  當一人喊出將軍,其餘二人便沒了聲音。

  他讓黑翼惡魔降臨大地,留下鮮紅血泊與白骨幽影。

  即使傾盡全力,也無法讓他的腳步暫停。

  他讓黑翼惡魔降臨大地,留下熾烈焦土與漆黑墳嶺。

  即使付出生命,也不能讓他的怒火平息。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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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母親的河:淡水河紀事》這本書看更多我要大聲說8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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