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 14 人偶(4)
阿寶沉默一會兒，看一眼善郎，才說：「我本是附在人偶身上的妖怪。我和這其它人偶，都是出自同一名工匠之手，也就是我們的父親。我父親沒有家人，但他很喜歡人偶，於是創造了這許多人偶來陪伴自己。久而久之，父親練就一身人偶的表演戲法，他到處表演，以此為生，我現在的表演多是出自父親當時的演出。
父親不知道我是妖怪，以為我跟其它的人偶一樣，但眾多人偶中，他最喜歡我，因為我是他操控起來最得心應手的一個，殊不知這都是我透過妖力使然，我用讀心術，便能輕易知道他的想法，能預先做準備，他要我往東，我會提早知道，他要我忽然往西，我也能極快反應‧‧‧他替我取名叫阿寶，意思是他的寶貝。」
小穗：「你會讀心術？」
阿寶點頭。
小穗與嵐恍然大悟：怪不得剛見面時，總覺得心思都被他猜中‧‧‧阿唯說他有洞悉人心的能力也是因此之故吧‧‧‧
阿寶：「父親很疼愛我，我也很高興能幫上父親的忙。某天夜裡，父親喝了酒，對著我們這一群人偶說，其實他很想要有真正的家人，他想要有兒子，能陪他說話，他能將表演人偶的技法傳給他‧‧‧我聽了很高興，我能陪父親說話，還能用妖力操控人偶，沒有人比我更會操控人偶了！父親說著說著，將我拿起，對著我說，希望我是真的！我聽完便現出原形，以為父親會很高興‧‧‧哪知道‧‧‧父親竟嚇了一大跳！大喊有妖怪，我也立刻承認了，心想父親一眼認出我是妖怪這倒好，替我省去了解釋的麻煩‧‧‧」
小穗心想：這種狀況，不用解釋任何人都知道是妖怪吧。
阿寶：「我不懂‧‧‧不懂父親為什麼這麼害怕‧‧‧他不是一直希望人偶是真的嗎？能夠陪伴他、當他的家人，現在既已成真，他為什麼還這麼害怕呢？父親很生氣，他將我與其它人偶一併趕出去，要我們離他遠遠的‧‧‧」
小穗與嵐聽了，心裡一陣難過。
阿寶：「人類的心真是難懂啊‧‧‧我用讀心術，知道父親想要有兒子是真的，但也是讀心術告訴我，父親當時是真心害怕我‧‧‧於是我便帶著這一群人偶，在人間漂泊，但我還是想回到父親的身邊，回到我僅有的家人身邊‧‧‧要回到父親身邊，只有一個法子‧‧‧我決定採用妖怪間的傳說。」
嵐：「妖怪間的傳說？」
阿寶點頭，「沒錯。我在人間漂泊的日子裡，結識了許多小妖怪。我從他們那裡聽來，若妖怪要變成人類，需要先收集人類的氣。」
小穗：「人類的氣？」
阿寶：「正是。他們說，人類的形體，像我這等妖力的妖怪可以自己變成，最大的差別在於妖怪的妖氣與人類的氣不同，只要收集夠多人類的氣，就能幻化成人了。於是我每天努力收集人類的氣，打算轉變成人。」
嵐：「等等！你說收集夠多人類的氣是多少？你每天都在收集？」
阿寶：「妖怪間傳說要收集七年。」
小穗一凜。七年‧‧‧不正是他在這間旅店工作的時間嗎？
阿寶：「聽說人類的氣可以由笑聲或是驚呼聲得來，因為這兩個時候人類會從體內散發出許多氣。我不知道人類這兩種情緒有什麼分別，只知道同樣都會發散氣。但父親曾告訴我，他最喜歡表演人偶的一點，就是能帶給人類歡笑聲‧‧‧我不知道這兩種聲音誰比較好，但父親喜歡帶給人類笑聲，那一定是笑聲比較好‧‧‧因此我決定，要用父親的方式來賺取人類的笑聲。
我開始在街頭表演人偶，但街上的人來來去去，停留的時間不長，總是很快就走了，能收集到的氣不多，於是我想找一個定點，找一個能讓人們固定坐下來看表演的地方。那時我就想，若是能在人們吃飯的時候表演，效果一定不錯，人類總是願意花很多時間吃飯。於是我發現了這家旅店，決定先進來工作，看能不能有機會在這裡表演人偶秀。
不過人類的工作真的比我想像中複雜多了！一般人類認為簡單的事情，像我這樣的妖怪做起來卻一點兒都不簡單！有太多太多我無法理解的行為，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事情？不明白這些事情的優先順序、輕重緩急，要是問多了，也只會招來更多的挨罵‧‧‧這也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人類常跟我說：『不懂要問』，當我真的問了又會莫名其妙生氣，說：『連這也要問？』、『真的假的，怎麼連這都不知道？』我當然是真的不知道才問的啊‧‧‧人類不喜歡我不會的事都不問，但我問太多了他們也不喜歡‧‧‧我對人類的情緒反應也不是很明白，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老是惹他們生氣‧‧‧也不知道他們這時以生氣來回應我是正確的嗎‧‧‧自己又該如何反應？我不知道如何反應，乾脆不作反應，他們對於此卻好像很佩服，直誇我脾氣好‧‧‧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好」字代表我做對了吧？這是父親教過我的，以前表演順利時，他都會說「好」，臺下的觀眾也都會說這個字‧‧‧於是當他們生氣時，我開始用「不作反應」來反應‧‧‧」
嵐心想：雖然另類，但確實是情緒管理的好方法。
阿寶：「人類的時間跟妖怪相比是很短暫的，七年對人類來說是很長的時間，但對妖怪來說卻如瞬間般短暫，他們納悶我怎麼工作這麼久了，仍是笨手笨腳、沒點長進，但對我來說，每天的工作都猶如七年前剛來時一樣新鮮‧‧‧雖然不擅長人類餐廳的工作，但我卻得到了表演人偶的機會，終於能做我擅長的事了！於是我每天在後臺施展妖力，奮力表演，表演完後在幕後從人類的歡笑聲中吸取人類的氣，就這樣，現在是第七年了，我將氣吸收的差不多，快要轉變成人類了‧‧‧」
小穗：「那你為什麼要攻擊善郎？」
阿寶：「要變成人類，除了人類的氣，還需要人類的心。傳說將人類的心挖出來裝在自己身上，就能徹底成功轉換成人類。」
小穗與嵐倒抽一口氣，均想：剛才要是遲一步，善郎就‧‧‧
阿寶：「但我從人們的對話中聽出來，人的心其實分了很多種，有的人的心是黑色的、還有人沒有心，說是被狗啃了，有些人還會少了良心？良心？可能也是人心的一種？為了確保我拿到的是一顆完整的、好的心，我決定繼續用讀心術，聽人們的心聲。
但漸漸的，我發覺聽到的都有些類似，不外乎是與錢有關的經濟問題，看來錢對人們真的很重要吧？是許多人念茲在茲的事‧‧‧除了許多人都想著同一件事以外，還有一件事很有趣，就是人類心裡想的跟嘴上說的常不一樣。他們不知道我能直接聽到他們心裡在想什麼，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嘴上這樣講，心裡想的卻又是另一回事。我將這個問題請教其它小妖怪，他們也不明白，但他們告訴我，聽說心裡想的跟嘴上講的一樣的人，才是好的心，要取就該取這類的心。於是我繼續尋找，尋找這好的心，直到這位客人出現‧‧‧」
小穗與嵐齊聲：「善郎？」
阿寶點頭，「這位客人的心與講出來的話是一樣的。且他的心很安靜，幾乎沒有聲音，所有話他都是透過嘴巴講出來，他的心很乾淨、簡單，與一般人類不同，沒有太多雜質與噪音。他對我的評價也與一般人不同，似乎更相信我‧‧‧這位客人他的心中盡是希望我能「好」‧‧‧」
聽到這裡，小穗與嵐同看向善郎，皆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雖然早知道這個人心地極其善良，但這善良可是經過妖怪合格認證的，表裡如一的正直、純粹‧‧‧
阿寶：「於是我認定，這位客人的心是最美、最好的心，我決定將它拿來裝在自己身上，到時我就是個完整的人了！我要以這副全新的模樣，回到父親身邊，我要告訴他，我不再是妖怪了，而是真正的人類，我想當他真正的兒子！」
小穗心想：原來他變成人類的目的，就是要回到父親身邊嗎‧‧‧但因為這種原因，就要犧牲善郎，開什麼‧‧‧
「開什麼玩笑！」嵐說：「我能體會你想回到父親身邊的心情，但僅因為這樣，你就要犧牲善郎？你知道這傢伙是真心對你好吧？你忍心下手嗎？」
阿寶：「他的心只是換了個身體，會與我同在，會以我的新姿態活在這世上，我會連他的份一起活下去，有什麼忍心不忍心的？」
看阿寶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嵐只覺得自己是對牛彈琴。
小穗：「那你為什麼要在他身旁放人偶？你說是為了保護他‧‧‧不是對他下詛咒嗎？」
阿寶：「詛咒？那是什麼？是你們人類發明的詞吧？我也常聽到人們說我的人偶是「被詛咒的人偶」，但我的人偶就是人偶，沒有什麼詛咒。我放人偶在他身旁是因為我感應到，最近一直有小妖怪企圖潛入這房間，雖然房間四周已貼上符咒，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拿人偶來放，這人偶身上已灌注了力量，這房間的符咒對我的人偶無效，我用人偶打算來驅趕這些小妖怪，我知道他們也要搶這位客人身上的東西，多半也是他的心吧？不能讓他們得逞，才放人偶在此保護這位客人。」
嵐心想：原來你還間接成了善郎的保鑣啊？心念一動，問：「人偶是趁我昨晚入睡時放的嗎？」以我的法力，不可能對妖怪靠近還無知覺‧‧‧
阿寶：「是昨晚沒錯，不過不是我放的，是人偶自己走來的。我在它們身上施展妖力，讓它們自己走至這位客人床邊，兩次都是。」
小穗與嵐想到這畫面，不禁一陣雞皮疙瘩。不過也唯有此，人偶才可能躲過嵐，無聲無息潛入善郎的房間。
「不論你的理由是什麼，」小穗擋在善郎身前，「我們不可能讓你將善郎的心奪走。」
嵐：「是啊！而且我要告訴你，雖然很像潑你冷水‧‧‧但，妖怪是不可能靠這些變成人類的。」
阿寶大驚，顫聲：「你‧‧‧你說什麼？」
嵐：「妖怪本來就不可能變成人類，你聽到的那些只是小妖怪們之間的傳說而已。」
「不可能！」阿寶驚叫：「我確實感覺吸了許多人類的氣息，妖力也一直在衰退‧‧‧我明明快變成人類了！」
嵐：「吸收人類的氣息才不是透過收集笑聲或是尖叫聲這麼簡單呢‧‧‧當然，我是不會告訴你方法的‧‧‧你的妖力也沒有衰退，只是你將大部份的力量隱藏的太久了，你只有表演人偶才會動用妖力吧？表演所需的妖力也只有一點點‧‧‧妖怪的妖力若是隱藏太久沒用的話，會漸漸不太靈活，產生妖力衰退的幻覺，但其實你只需要一點時間重新熟悉妖力，就能恢復原樣了。」說完一愣，心想：我幹嘛跟他說這些啊？算了，這傢伙會讀心術，就算不說他也會自己讀出來。
阿寶聽完，彷彿大受打擊一般，愣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這個他一直信守的傳說，竟然不是真的嗎？
嵐：「接下來怎麼辦？我們去外面公平打一場吧，不過不論輸贏，我都不會將善郎的心交給你，覺悟吧！」
阿寶仍似沒聽見，呆愣在地，此時的他心思紊亂，哪有心情去想輸贏的事？
小穗看阿寶這麼失落，忙說：「你想見你父親吧？我們和你一起去吧？對了，你剛才說，要取得善郎的心必須是今天，是什麼緣故？」他不可能連善郎今天法力盡失都知道吧？
阿寶愣愣的說：「如果不是今天，就來不及了‧‧‧」
嵐追問：「什麼來不及？」
阿寶嘆口氣：「昨天看見我父親了。」
小穗與嵐大驚。
阿寶：「這是七年來我第一次看見他‧‧‧七年對人類來說是很長的時間吧？他看起來蒼老好多，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了。且他有獨特的味道，那是專屬我父親的味道‧‧‧我以為父親自從那次之後，就討厭人偶了‧‧‧沒想到‧‧‧昨天我看他在臺下欣賞的目不轉睛，臉上的光彩是我從未見過的，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情緒，但我看見他笑著喊：「好！」，父親最喜歡逗觀眾笑，也最喜歡「好」字了。我知道，他還沒有遺棄人偶，遺棄我‧‧‧昨晚表演結束，阿唯跟我說父親要求見人偶表演者一面，我以身體不舒服為由，要他明天再來，他便住在旅店裡，我打算今天得到心，以完整人類的姿態跟他重逢‧‧‧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了。」
小穗：「可以的！我們去見他！但不是以人類的姿態，而是以妖怪的樣貌去見他！」
阿寶聽完，一臉困惑的看著小穗。
小穗：「嵐也說了，妖怪是不可能變成人類的。你難道不想再和你父親見上一面、說一會兒話嗎？」
嵐：「是啊！明天就去跟你父親見面吧！你很想他吧？」
阿寶嘆口氣，點了點頭。
隔天一早，阿寶站在一間房間門口，遲遲不敢敲門。
「快啊！阿寶！沒人要你表演靜止畫面。」嵐看著一動也不動的阿寶。
小穗也在一旁示意阿寶快點敲門。
阿寶深吸一口氣，正要敲門，門就開了。
「三位是？」一位老先生應門，老先生看不出年紀，但頭髮與鬍子都花白了，眉宇間帶著一股祥和的氣息，彎彎笑眼與阿寶有幾分神似，穿著一件單薄的汗衫與短褲，手持輕扇，姿態閒適。
阿寶一聽見老先生說話，雙足一軟，差點跌至地上，一旁的嵐趕緊扶住他。
「先生好，聽說您想見人偶表演者，就是這位。」小穗向阿寶一指。阿寶現在的模樣與當初以人偶妖現身的模樣不同，因此老先生並未認出來。
老先生將阿寶上下細細打量一番，微笑：「就是您啊，很好！很好！」
阿寶一直擔心以這樣的面貌再次見到父親，父親會是什麼反應，聽到他說了「好」，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很舒暢，很踏實‧‧‧
老先生：「您真厲害！我從未見過像您這般靈活的身手。我以前也是表演人偶的，卻連您的萬分之一都及不上呢‧‧‧」
「沒這回事！」阿寶脫口而出。
老先生對他突如其來的反應微微一驚。
「他的意思是，」嵐陪笑：「先生您太客氣了！怎麼可能連萬分之一都及不上呢？哈哈‧‧‧」
「不是我謙虛，我是說真的。活到這個歲數，我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能將人偶表演的這麼活靈活現，彷彿人偶有‧‧‧有生命一樣‧‧‧」說到最後，老先生的話聲微顫。
小穗：「聽先生說，您以前也是表演人偶的，縱使之後沒有再表演了，今日卻來看表演，代表先生還是很喜歡人偶吧？」
老先生緩緩點頭，「人偶之於我，就像家人一樣。但我卻‧‧‧咳‧‧‧有一晚我因為喝醉酒，鑄成了大錯，趕走我最心愛的家人，等到我酒醒之後，想去把他找回來，卻再也找不著了‧‧‧他是帶著我的人偶離開的，我不願再製作新的人偶，誓言將家人與原本的人偶找回來。但，各地的人偶都長得一樣，我哪裡找得著？接下來的日子裡，哪裡有表演人偶，我就去哪裡，希望能將我的人偶找回來‧‧‧」說完已聲淚俱下。
一旁的阿寶也淚流滿面：「真奇怪‧‧‧聽著先生的故事，怎麼就‧‧‧就流下淚來了‧‧‧」大力擦著臉上淚水，卻止不住這源源不絕的小小湧泉。
小穗見狀，在阿寶耳邊輕聲說：「你知道嗎？這情緒叫感動，這可不是人類特有的情感。」
阿寶點頭，哭得更厲害。
嵐：「不瞞先生，我這位朋友一直想離開這間旅店，到四處去表演人偶。但他一直想找個伴同行‧‧‧先生若有空的話，不知道願不願意與他一起表演，在路上也能互相照應‧‧‧」
老先生聽了，面露喜色：「此話當真？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我很欣賞您的表演，正想跟您學一點技法呢！只怕您嫌我年紀大了，教起來麻煩‧‧‧」
阿寶忙說：「怎麼會呢！若能和先生一同表演，那真的是‧‧‧真是‧‧‧」太開心了啊‧‧‧
小穗：「我朋友要說真是太開心了！先生，麻煩您一路上多關照他了！」說完向老先生行禮。
老先生：「不用這麼客氣，只怕我添的麻煩還比較多呢！我們幾時出發？」
嵐：「時光不等人的，即刻出發吧！」向阿寶眨了眨眼睛。
阿寶還沒意會，老先生就興奮的說：「那我現在就收拾東西，準備退房！你們稍等一下啊！老頭子沒幾樣東西，收起來不花時間的！」說完轉身收拾行李。
嵐向阿寶低聲叮囑：「記得我們的約定，若想一直待在人間，就得永遠隱藏妖氣。」
阿寶點頭，「我知道，妖氣對人類有害。放心吧，我想跟父親學習真正的人偶技法，不打算再用妖力表演了。」
小穗：「你打算待到何時？畢竟‧‧‧」以你父親的歲數‧‧‧
阿寶讀出小穗的心思，「我打算待到父親的生命結束。屆時，我會自己去找除妖師要求回妖界。人類的生命真是太短了，我只想在父親所剩無幾的時間裡，好好陪伴他。」看一眼老先生，笑：「還沒謝謝兩位呢！明明會讀心術的是我，最後反倒像是你們在讀我的心，替我將心意傳達出來。」
小穗：「這沒什麼，祝福你與令尊旅途順利！」
阿寶：「謝謝。對了，另一位客人他身體好多了嗎？也請替我謝謝他。」
嵐：「放心吧，他沒問題的！除妖師的身體沒這麼弱。」
阿寶大驚：「他是除妖師？」
嵐：「是啊，怎麼了？」
隔了半晌，阿寶才緩緩搖頭：「沒事‧‧‧」頓了一頓，「請不要把我是妖怪的事告訴他‧‧‧」
嵐正要問，小穗率先說：「我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們絕不透露隻字片語。」你不希望讓善郎知道你曾經想挖他的心吧？你希望他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
阿寶讀出小穗的心聲，對她輕輕一笑，一旁的嵐則仍在狀況外。
「對了，」老先生邊收東西邊開口：「我該怎麼稱呼你呢？年輕人？」
阿寶深吸一口氣，緩聲：「我叫阿寶。」
老先生一聽，渾身一震，良久良久，才說：「是嗎‧‧‧真是個好名字呢‧‧‧」
阿寶微笑，輕聲說：「是啊，因為是我父親取的。」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