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 Spectre(上)
從電影院外走出來後,隆齊仍然在思考剛才的電影內容。奧忒雷提議想看驚悚片,所以趁後者工作空檔約出去看場微懸疑但貨真價實的驚悚片。怪異設計的玻璃屋內存在十三個千瘡百孔的惡靈,其長相醜陋恐怖的驚嚇指數完全符合破膽的形容詞,只不過藍髮少年的疑問實在很多,好奇向友人討論鬼怪作用,而奧忒雷認為惡靈都是出來拍骸人特攝,就是要讓被害者掉入玻璃屋的機關陷阱,藉以達到殺人目的,他還佩服美術及演員妝容,使惡鬼的猙獰面孔令人很有印象。
正值中午時間,雙方討論電影情節同時,奧忒雷提問道:「說起來,午餐要吃什麼?」
「米淇林三星的和風料理,招待美食之國來的泰迪熊,總是對美食要精心挑選對吧。」隆齊開玩笑的語氣說著。同樣是個別招待好友,他很公平地選了與上回帶杏蘭所去之Joël Robuchon法式餐廳的等級相當之處。說著他們一起搭上電車。
奧忒雷頓時感到意外,那高級餐廳消費不便宜啊朋友,你在說什麼。若又是請客的話──不不不,他上次才接受對方一次貴重的禮物,沒理由又來第二次他總覺得過意不去啊。可是奧忒雷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答覆,覺得困窘的自己為什麼不能欣然接受對方的好意?「要是以後有機會來法國玩的話,我在帶你去Jean Yves of Chef Jean-Yves' Table 吃飯吧。」
最後他決定先找個話題帶過。
隨後在他們的閒聊下走進餐廳。隆齊偶爾疑慮自己的行為是否會讓他的兩個朋友視為紈袴子弟,儘管是遇到他們兩個才轉變成這樣,那就好像某些網路用語「開啟某個開關」這樣的說詞。無論如何扣除這些特別的事,平常他還是遵守低調(然而服飾很高調)跟節儉些的生活。他們讓侍應生帶位,坐在一處較為安靜的角落座位。
餐廳裝潢古典高貴,充滿和風氣息,菜的裝飾都充滿藝術。兩人看起菜單,在點完餐之後的等待時間裡,奧忒雷思考他這次為何答應要跟隆齊出來走。他大概也知道自從某件事開始,消沉意志以及接下來大型表演的壓力綜觀,使自己變得像個壞掉的鬧鐘,即使努力要讓外表看起來不在意,不過善於觀察或是敏感的人大概看得出來,這跟表演時的偽裝可不同,是不自覺流露出的消極,雖然上次去看電影和去遊樂園玩,他看起來是挺開心的。
因為那是兩碼子的事。就像他覺得某些纏人的情緒如果暫時放掉不管,玩起來還比較開心。一天是快樂,一天是悲傷,但時間仍在行進,他還蠻討厭自己多慮的性格。
「說起來,有件事我挺好奇的……」他猶豫一會兒,在漫長的「心理療程」裡,認識自我變得何等重要,而且他有感眼前的藍髮少年在阪京旅的吐露,似乎也暗示著等待自己來說明狀況。「去阪京旅的時候,隆齊送了我跟杏蘭一人一件和服,你說『因為值得,所以這樣』,為什麼勒?」在那之後沒多久他們還發生爭執勒,當下才意識到有多不了解這兩個室友。
隆齊翻閱了菜單,決定生魚片懷石料理,等待侍應生離席才開始回答對方:「千里迢迢,各自為陣,難得能破冰然後徹底將初識那種尖銳的笨蛋相處方式鹹魚翻身,不是很可貴嗎。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他喝著桌上溫熱的玄米茶。
話雖如此,不過成為好友其實也不用這樣大手筆。他知道隆齊家境不錯,可不曉得對其他朋友是否一樣,理由能夠接受,因為有緣千里來相會的緣分,其實比就近更難得是事實。於是奧忒雷點頭,當第一道菜上桌時才開口說:「記得之前有次你要去空手道社,剛好順路所以我請工作同事載你去的事嗎?當時我們私底下小聊一會兒,後來你雖然沒有明講,但推估下來應該是有個喜歡對象,在那之後好陣子,我才意識到我應該是喜歡你。」沒想到開口可以如此平靜,簡直跟喝水一樣簡單。
對方差點被玄米茶的沉澱物嗆死。
「你沒事吧?」奧忒雷驚訝地遞出面紙給對方。
嗆咳過程中大概是因為想說點什麼,但咳得無法停止,咳到他用手背摀著雙唇重新調整呼吸才停止。「呼──」隆齊重新坐好後,看著對方。「這威力太強大了,沒想到實際聽見跟早有心理準備依然是兩碼子事。」他頓了頓還是又倒了杯玄米茶,再飲一次。
奧忒雷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以前喜歡一個女孩,想要說得時候對方已經交了男友,然後跟第二個說了對方就避好陣子,現在嗯、第三個?好吧,我也覺得有點蠢啦,不過好說歹說也是想很久才決定要說得耶?」從那天開始他勾起很多以往不願面對的往事,開始很長一串漫長又令人頹喪的心理治療。
「嘛、你也是挺挫折的……」隆齊取來了筷子,習慣性握在高端的地方夾取了盤裡的生魚片。「威力是因為親耳聽到的震撼力不同凡響,至於心理準備嘛、」他故作神秘地停了一會兒,才繼續接口說:「因為我心裡有數,所以才說事前有做心理準備,只不過當場衝擊力還是挺不得了,先聊一下你之前的經歷如何?當然我會講下自己曾經遇過的實況。」藍髮少年笑笑,跟死黨聊天的好處是他不會緊張,而且可以理解一下泰迪熊最近的事況,對於他私下重視已能深交的友誼而言是個很好的交流機會。
哦,所以是被察覺了嘛。真是、究竟是表現太明顯,還是隆齊努斯是巫師?奧忒雷心想,夾菜的樣子有點不習慣,雖然在日本住久了他還是比較愛刀叉。「之前的經歷哪有什麼好說的……」他的手托在下巴上思量,「第一個人是在公園認識,後來變成朋友,不過令我驚訝的是,她是我朋友的朋友。然後我們從此就變成三人組了。」不誇張,就是他上次泡溫泉提到的那兩個人,本來他還想問兩個室友覺得談戀愛什麼年紀最適合,不過因為杏蘭動作比較慢些,又開了金髮少年個玩笑,然後他就忘記了。
「我曾私下告訴我朋友利姆斯喜歡那個開朗活潑的女孩A,她本來在班上就很有人緣,女孩A喜歡運動,很擅於羽毛球,長時間的羽球鍛練讓肌肉變得較發達強壯,卻沒有喪失女人味,當時正值十一、二歲的年紀也正好是女性進入青春期的階段,她大概那時胸部變得很豐滿,身材也很棒。」男生看女生的本性。「和她相處是蠻愉快,什麼都能聊,只是當我意識到自己似乎對她有好感時她有男朋友了,明明幾天前還沒有啊。」
「正確來說,幾天之間就有可能存在不可思議的變化性喔,人心跟人性都很難捉摸。你剛說的『那幾天』或者更早前她可能早就有了男友,卻還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告訴你們吧。」隆齊再次吞嚥了生魚片沾醬油,真是鮮味。「那你後來怎麼辦呢?」
「我當作不知情,反正沒真的看過對方,雖然她有提過也讓我看了照片,但我多半時候就是只聆聽她談論到他,」奧忒雷覺得有點難以啟齒,講白了他一點也不想聽對方一直提及她男友多厲害。「然後給一些些回饋。」那是忌妒的表現,他自己也知道但無法克制。
「目前為止聽下來很合情合理啊。」至少亞麻髮少年沒因為心情無法調適,從此躲著那名女性朋友避不見面或作出其他不妥當的舉動。「所以後來讀了中學就放下了?」隆齊喝乾了陶製杯裡的玄米茶,繼續再倒然後又吃了幾塊生魚片。
「沒有……我一直都跟她當朋友,但是、」後面的事情他實在不曉得怎麼開口說,就連他的家人他都沒提過,儘管姊姊曾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朵花,可是自從他對杏蘭翻桌之後,他能體會到事情又不是旁觀者說得那麼容易。「從她開始有男友沒多久後,她變得越來越難約出門,也就罷了,我可以體諒她為了多花時間陪男友,這沒辦法的事。」
第二道菜上桌時,他變成看華麗擺盤若有所思。「可是我沒辦法忍受一個人交男女朋友時,就對現在的朋友愛理不理,每次跟她問候時,就只有嗯嗯喔喔,只有我自己主動提『最近跟男友好不好?』哇,稀哩嘩啦報告個沒完,那我以前跟她出去玩,去公園溜滑梯、在圖書館寫作業,看童話故事書算什麼?媽的,差別待遇?我問我朋友她平時跟其他男生相處是怎樣子,他也說就和以前一樣,啥那我是哪裡招惹她了,她找她男友我又沒怎樣,要找就去找啊,問題是又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聽她放閃,奇怪耶!後來她自己疏遠我了,過好幾個月。」
到這裡奧忒雷把以前憋在內心完全沒說的話全一口氣講完了,而更之後的事情,他在體會到生死交關時,更多的是無奈和遺憾。
「她這種愛理不理的行為只有針對你嗎?對其他人都沒變的話,那事實不就擺在眼前,完全是她的問題。」隆齊放慢了筷子夾取食物的速度。這麼說好了,他的看法是朋友跟戀人本就兩回事,不可能用一樣的態度面對兩方,不過他習慣先掌握事實多寡再來判斷,何況奧忒雷提了「這女生對其他男性友人的態度並沒有改變,唯獨奧忒雷」。
「雖然這麼說對你的朋友不太好意思,但我還是得說。這根本就不是你的問題,當然她喜歡曬恩愛的行為都可以理解,這只能說你們的情誼走到這裡已經沒有辦法下去了。」隆齊盯著菜單上的茶凍,又喚了侍應生替他增添點心。
「沒關係啦,反正都過去了。」奧忒雷拿著衛生紙抹了一下臉上的汗,「我去找了朋友跟他說,他大概也很無奈吧,只跟我說熱戀中的人難免會『降智』,給她見色忘友的寬限度。但我在想,她或許早猜到我喜歡她,所以刻意疏遠我呢?因為她之封了跟我的任何連繫方式,」他和少女彼此糾葛的事情只讓三角圈圈裡的朋友略知一二,「啊說起來,記得她封掉我之前,我還去跟朋友抱怨她對我愛理不理這件事,朋友那說會私下套話問問,結果就不了了之,後來我被封了,我就沒主動提這件事,不過、幾個月後她突然又出現在我面前。」
「哦,早發現了你喜歡她而被封鎖是滿有可能,也許你不覺得奇怪,很可能她和你相反,是會在意尷尬的類型。那後來她怎麼主動回來?出事啦?」隆齊忽然感覺玄米茶該不會快要變成他在日本第二樣喜歡的東西了,僅次於章魚燒。
他盡量讓自己裝作只是講述一個故事罷了,吃著口感滑嫩的烤魚白,即使這些話題配飯有點難下嚥。「她男友出軌,她覺得自己被拋棄了。但她如果想要朋友安慰去找利姆斯不就好了,找我幹麻?」
「……」唔,現在對方需要的是協助做當事人的心理分析嗎?隆齊停喝玄米茶,告知奧忒雷給他五分鐘時間安靜一會兒。
如果女生早前躲避奧忒雷,確實是因為知道奧忒雷喜歡她,為了避免兩人(或只有她自己覺得)尷尬於是選擇疏遠,進而封鎖一切聯絡方式,這都說得通。如奧忒雷所說,被甩了再回來尋求奧忒雷的安慰,而不是找利姆斯,那很有可能是受傷的人認為,曾經喜歡過她的奧忒雷會比較了解她,也還有機會能接受她成為繼續發展愛情的對象。
但這背後可能有要不得人的心態,兩種可能。第一、奧忒雷是替代品,第二、單純只是希望奧忒雷跟她重新再當回朋友。
「那你怎麼看待這件事?」隆齊反問。
「你如果是問我現在,我可能覺得挺遺憾。」奧忒雷停頓一會兒,似乎後面要說得話很難啟齒,而且隆齊又不是神父,他卻覺得自己像在告解。「當她重新跟我見面時,說她解除了封鎖我的所有連絡訊息,不過當時我哪有想那麼多,而且那麼久沒見,加上中間切斷連繫,我對她喜歡的感覺也漸漸平淡掉,但是憎恨卻沒有減少……於是就算她對我哭訴一堆有關她跟男友之間的不愉快,我那時、那時仍對她說『等到被甩了才知道回來找我,活該啦妳』,對,我一句話都不想安慰她,接著就把她丟下了。」
他覺得接下來的後續如果不持續把話說完,他大概會龜縮回去,媽的,真的有夠像在告解,搞屁啦。「那天晚上後,我想了很久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所以我重新開了她的連絡訊息,和她打招呼,不過訊息都是沒有讀,隔天,我收到好友來電說……」
奧忒雷又深呼吸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必須要費很大的勁,才能把這些當下將他人生突然刷白的話講下去。「她在房間裡上吊了。」
隆齊再次因為奧忒雷話語的衝擊力害他摔了筷子。
噢天哪,這回是女生可能會因為泰迪熊非本意的話語,而促成自殺因素嗎?他重新咀嚼對方努力吐露表達的事實。其實嚴格說起來,女生的死根本不可能完全是奧忒雷所造成,促因也許,有但也不可能會是他的錯。隆齊目前聽過來的感覺,其實真的也只有女生『活該』一詞。
隆齊自知自己意識清楚底下有哪部分冷血,但他不在乎。反過來說女生自己先傷害了她的朋友,朋友可以寬恕但沒有必要原諒,至於為何又無法寬恕那也無從置喙。寬恕本來就跟原諒是兩碼子事。
你做過了什麼傷害了別人,相同地就得付出因應的代價。
「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內疚。」他重新倒了茶,然後等待。
「當時我因為太震驚眼神呆滯好幾天,利姆斯認為是衝擊太大,所以沒有說什麼,後來警方去查這樁自殺案件,她沒有寫遺書。大家都歸納是對方分手後放不下而自殺。所以我想她私下來找我應該沒人知道,我也沒跟任何人說,包括家裡人或是朋友。」他把通訊軟體掀出來,給隆齊看自己與利姆斯前幾日的對話,其中有一句就是:「今天是芙蘿安的忌日,我告訴她你去日本當交換生,幫你給她上鮮花,一切都很好,沒事。」每次看到這樣的訊息奧忒雷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謝謝代過。「不過,聽你這麼說,我多少感覺好些,謝了。」
「嗯,接下來有些話可能有點刺耳,但我覺得應該要說。」隆齊把生魚片料理吞食得一乾二淨,然後餐具餐盤擱置在旁邊放妥。「我不是心理醫師也不是檢察官,我是你死黨。如果說這種情況最有用的是言語安撫也非我所長。以下單純按照你描述的情況統整:利姆斯跟芙蘿安與你為三人組好朋友,你暗戀芙蘿安,只是想向她告白前就先得知對方有男友。你決定當作沒事發生如同以往,芙蘿安貌似察覺你的心意開始對你疏遠,不過對其他人沒有任何差別,所以你對此感到介懷。某日芙蘿安突然又回來找你,這時候男友甩掉她,你因為先前她給你的打擊感到恐懼跟憤怒,對她說了不中聽的話,後來她就自殺了。」隆齊不慌不忙地簡述。
「你感到內疚,覺得假如當初自己沒有說那些話就好了,上回杏蘭遇到荒戶學姐背叛的事情,跟這件事重疊,因此你心裡有所疙瘩。想要安慰朋友又不知道應該如何做比較好,偏偏兔子一直哭又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惹得你心浮氣躁,所以就翻桌暴怒了……」藍髮少年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我想,你是為朋友感到不值得才那麼生氣吧?覺得不能再重蹈上次的覆轍,所以急著想要把事情好好做好來,可是你會不會對自己太嚴苛了?」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神父還是心理治療師,所以老實說剛剛跟你講這些,我真覺得很好笑,自己像在告解。」奧忒雷真正能體會到的是,喜歡一個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至少他在對杏蘭翻桌時突然想到,不管對方是否曾經傷害過你。「現在想起來多少仍有些遺憾,以前我媽總說要時時為他人著想,可是沒有人會願意在為他人著想時委屈自己,那必定有一方會過得不快樂啊,但有時想要找雙贏的方法並不容易。杏蘭那件事如果他不介意的話我就不介意了,想想那女生到事發至今已經離世三、四年,一直被困在過去顧然不是好事,不過我想這個陰影要走出來並不是那麼容易,但你講得話我會試著去理解。」
嗯?神父?隆齊還沒想到這個職業咧。如果他是神父,大概也是個痞子神父,而且還很兇很嗆順便拿聖經的指引來做「隆齊流翻譯」當各種壞習慣的擋箭牌。
「我如果是神父,你只會聽到我說『我實實在在地告訴你:我們所說的是我們知道的,我們所見證的是我們見過,你們卻不領受我們的見證。』約翰福音(天主教是若望福音)第三章十一節。我知道,我看過,你的故事不是我過去熟悉的人所發生,但有類似的案例。可以自己療癒著走到這一步很了不起,這就是我要講的。That's all.(僅僅如此而已)」
好吧。他就算有親戚是聖母院的神父,也不代表他是虔誠的天主教徒。「聽不懂啦,在說甚麼呀?」奧忒雷突然感到爆笑,喝完一杯玄米茶。那麼第二個人的事情還要說嗎?雖然提過講了些重點,但都沒有第一個來的詳細。不過要看隆齊想知道的重點是甚麼。
「欸,掃興欸,我可是配合你的戲劇天分演出。」隆齊咕噥道。「總之,靠自己撐過來很了不起,不要愧疚啦。事情發生的成因有很多,也不可能單靠一個人釋清全部的問題,所以你就別老是背負在身上啦。」隆齊豪邁語氣有些神似電視劇上的某團體老大,或是深諳世事的酒保。「還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的嗎?」他問。
「不過切身體會認識的人就這麼過世,還真的很難捱。」他也不是說恨之入骨。
同樣切身體會的喪親,可是隆齊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情緒。他沒有什麼印象,對於雙親。
說他平安長大,是的。
說他懵懂無知,是的。
說他冷血,無法否認,也無從否認。沒有過的東西,怎麼會知道失去後遺不遺憾?隆齊很習慣性判斷事情時就抽離自己的情感,當他無法理解那些情感時,個性很實際派的觀念會導引他走向機械化的用電子腦把關鍵字一個一個撥開檢視。
雙方休息一會兒,奧忒雷深呼吸一口氣,準備第二個故事。
《續》
三月了@@ 時間過得好快耶,感覺過年還是昨天的事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