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一生之喜？
長相廝守，一瞬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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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剛剛說過什麼話嗎？」話才剛說完，凡立刻感到情緒緊繃，連忙坐直了身，難道剛剛自己又說錯話了？
「我……我說錯什麼了嗎？茱莉小姐。」
「唉……」望著一派緊張卻完全不知發生何事的凡，茱莉深呼吸，將心中的苦悶全數呼出。
「你剛剛說，狼族已經走遠了。為什麼你會知道？你是不是跑去他們的地盤偵查了？」
「是啊，為了清楚他們的動向……好痛？！」不等凡說完話，茱莉便伸手揪緊了他的耳朵。
「為什麼又做這麼不要命的事？！」
「妳在說什麼？以前公會行動的時候，我不也是這樣偵查的嗎？」
「你要是不在我身邊了……我……我該怎麼辦啊？」
「咳咳咳……？！」凡還沒緩過勁來，又聽到茱莉如此直白的言語，一時只能將唾液硬送回去，卻反倒害自己劇烈咳嗽起來。茱莉今天是怎麼了？她是緊張到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還是說，這才是真心話？
此刻的茱莉，目光遊離，紅唇緊咬，耳根的滾燙時刻提醒她早已紅透。身旁的男性還是一樣木頭，自己該怎麼辦？把話題岔開，繼續像往常一樣生活？
或許，還沒有遇到這次事件以前，生活步調真的會就這樣持續下去，或許友情羈絆會愈走愈深，但總感覺身旁相隔了整條大河。即便是亦步亦趨，卻覺漸行
漸遠。
也許是身為女孩子的多愁善感讓她有了這些感覺，能感受到凡是真正在釋出善意和她相處，卻使茱莉愈發焦急。
『世界留給感情的時間，還有多少？』
布萊茨臨別的這句話不停在她的腦中迴響。僅僅是一次獅虎討伐的支援任務，先遣隊全滅、村人生離死別、一天之內，多少家庭支離破碎。
懷抱夢想的布萊茨只剩半條命，若晚個十分鐘才到，便完全無人知道他的夢想、他的故事、他的名，只餘一座簡單搭建的無名墓碑。
生命是如此脆弱，古代種的進犯已經更加頻繁，未來目睹的生與死想必只增不減。
生活在這種時空之下，難道要繼續維持現狀？茱莉一咬牙，心中答案已然明瞭。伸出雙手，挽住了凡的左臂。
「茱莉……？」對方終於又有少許回應了，平常兩人相處時，他總在稱謂中加上＂小姐＂二字，在他緊張的時候，這兩個字卻消失了。
「我愛你，凡。不是只有喜歡喔。」
茱莉將身軀微微靠在高大的凡身上，凡也不再避開，伸出大手攬住她的肩，兩人依偎在一起，感受著凡胸口明顯加速的心跳。縱使人生苦短，也願傾盡全力記住得償所願的瞬間。
凡雖沉默不語，茱莉也絕不催促。剛剛凡脫口而出的茱莉兩字，已經讓她感受到了足夠的心意，對方完全沒有婉拒的意思，這就夠了。兩人已經維持現狀數年，又怎會差這短短的數分鐘。互相依靠，感受著對方的溫情與暖意，足矣。
「其實……」過了數分，凡的心跳明顯穩定下來。即便仍感完全不敢正眼看著懷中伊人，卻已有辦法開口說話。
「我也愛妳，茱莉。」話語一出，茱莉甜甜一笑，閉上雙眼，靜靜傾聽愛人所述。
能聽出凡光是道出這六字便倍感吃力，或許是因為緊張而口乾舌燥，又或許是多年木頭終於開竅，還不知道如何表達。那都無妨。她願意聽，用一生接受對方的所有言語，即便語無倫次、詞不達意，那真情厚意半分不假，也是自己的全世界。
「之前我就有感受到妳的心意了，很多次都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凡苦笑著嘆了口氣。
「但是，我辦不到。」
＂辦不到？害人家白等那麼久。＂聽到此處，茱莉不自覺嘟起了嘴，臉頰也撐得圓鼓鼓。但這些話，少女終究無法說出口。都已經與他心意相通了，再去翻舊帳又有何意義呢。或許再過幾年，自己這『單相思』時光，回憶起來會有另一番趣味也不一定。
「雖然我能夠戰鬥，但我終究不能算真正的魔法師。以後面對更強的古代種，別說保護妳了，連能不能保護我自己都不知道。」
「也沒有賺夠錢，過上不用接受委託，遠離戰鬥的日子。也還沒有一個完整的家……」
「噗哧。」聽完這句話，茱莉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忍不住調侃對方一句。「我們不是在同一個公會嗎，沒有完整的家嗎？會長聽到你這句話，氣三天三夜都還算少的。」
「這……哈哈哈，也是。我在說什麼鬼，廢話一大堆。」凡完全無法反駁，只得尷尬賠笑。
「不過，我很開心唷。」茱莉望著自己深愛的男子，微微起身，笑靨如花，注視著對方，肯定著他的話語。「我們明明都還沒在一起，你考慮的這些好像是已經結婚了一樣，我真的很高興。」
「茱莉……」凡終於鼓起勇氣，望向身邊的少女。溫順的笑容、小巧可人的朱唇，在礦晶的照明下，黑色的長髮晶瑩無比。很美，真的很美。自己因為害怕能力不足，竟然辜負這樣的少女好幾年。凡一時語塞，將心中想說的話全吞了回去，暗暗責罵這樣的自己，不夠格。
「沒關係唷。」茱莉像是看透了凡的內心一般，重新靠回她的身上，冷不防拋出這麼一句話。
「我也是魔法師呀，可以互相支援的。你絕對是一個很棒的……魔法師……呼……呼……」
「茱莉？累了嗎，也是。」從緊急支援先遣隊打倒獅虎開始，到救治布萊茨，再被失去孩子的老婦人驚醒，一路過來茱莉也幾乎完全沒有休息。凡將外套披在茱莉身上，輕撫她的頭髮，繼續為她警戒著四周。
✞✞✞
「哦幹，完蛋！」三個小時後，凡突然想起某件大事，驚慌得大叫起來。
「凡！？」茱莉從美夢中忽然驚醒，心急的四下張望，深怕自己的男人出了什麼事。
「我忘記告訴布萊茨，鷹之翼接了個大委託，近期應該都不會回去沃爾特……」
「……蛤？」茱莉的臉上寫滿了錯愕。「我沒聽他們這樣說過啊。」
「他們出發前有來找我們，那時候只有我在場……」話未說完，茱莉的下巴已經快掉到地上了。
「笨蛋凡，蠢蛋！」少女忍不住掄起雙拳向凡的肩膀狂搥。
「現在就掉頭回去！」
「呃…這…」
「馬。上。」凡還來不及說出任何一個字，茱莉馬上又補上了一句。
「現在就算回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布萊茨啊。我怎麼知道他在驛站還是直衝沃爾特了。驛站還好說，直衝的話，沃爾特那麼大……」男子右手摀臉，左手抓耳撓腮，艱難地說道。
「唉……」茱莉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來交往後，自己要煩惱的事可能比過去還要多。
＂抱歉啦兄弟，希望運氣眷顧你吧。＂凡苦著一張臉在心中想道。相識以後自顧自地幫了對方那麼多忙，又說了一堆指引人家的話，結果卻在這件最重要的事上狠狠坑了人家，之後見面恩斷義絕都不好意思說不。
想到這裡，凡用力的打了自己兩巴掌，自己這石頭腦袋真夠蠢，沒用。
✞✞✞
「哈──啾！」遠在天邊的布萊茨忽然毫無預兆的打了個大噴嚏，大半夜的，誰罵自己罵得這麼狠。
打完噴嚏布萊茨才反應過來，入夜後，氣溫愈來愈低了。到了如今半夜，溫度更是急遽下降。自己的噴嚏也許是這樣來的。看樣子今天是沒有辦法趕到沃爾特了，要是讓馬太累也不是個好選擇。
「嘿，走，你也會冷了吧，別凍壞了，去驛站。」既然這批馬是古代種，或許能聽得懂話？布萊茨嘗試性和牠對話道。
「哦──？！喂，喂！停！」怎料話音剛落，跨下的坐騎真的忽然一抖，硬生生轉了九十度向左狂奔，自己是及時穩住了，但是手上的皮箱就沒這麼好運，直接甩飛了出去。
這怎麼行？皮箱裡若只有衣物還好說，裡面還塞滿了凡和茱莉給他的金幣，怎麼能就這麼扔了。眼看馬完全沒有停下的意願，布萊茨只得冒個險，縱身一躍直接跳下馬背。
「嘿，快回來──！」在草地上滾了好幾圈，狼狽地撿起皮箱後，自己的馬匹還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布萊茨也顧不得大吼大叫會不會招來古代種了，扯開嗓子大聲呼叫著牠。帶著馬被發現起碼還能跑，要是孤身一人被發現，就準備當古代種們美味多汁的宵夜了，附帶一大筆不能吃的金幣……。
「還知道要回來啊，嗯？」馬總算意識到背突然很空，垂著頭灰溜溜的跑了回來。布萊茨無奈的雙手叉腰，一人一馬，大眼瞪小眼。
「嘶嗚……」像是聽懂了布萊茨的質問一般，馬委屈地嘶鳴了一聲。
「算了，走吧。」在這裡耗著也不是辦法，要是真的有狼發現就慘了，布萊茨跨上馬背，看來這趟旅途，自己還有得受呢。
未完待續
創作內容
原創長篇【魔法演武】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