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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的勇氣

宇粽航巡大麻號 | 2023-05-07 00:29:17 | 巴幣 8 | 人氣 200



初夏的太陽提早展現他的溫度,讓廣場上的空氣都熱的蒸騰搖曳起來。有了上次經驗,提早了四十分鐘到集合地點的訓練師,居然撲了個空。只得坐在廣場中心,中央有個大時鐘的噴水池旁,等著多伯的到來。

半晌,他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快步朝自己接近。下意識的抬起頭,是一名穿著以深藍色為底,用白作為點綴的連身洋裝的少女。此刻的她正按著頭上的的遮陽帽,調整著因為小跑步而亂掉的呼吸。

「午安啊,多伯。」
見多伯已經緩了過來,訓練員朝著多伯打招呼。而多伯似乎是想起了上次兩人在校外見面時,自己因為訓練師比她晚到而抱怨的事情而有了些罪惡感。她有些扭捏的小聲回覆:
「午安……抱歉,讓你等了好一陣子……」
「不會的,反正也還沒到預定的時間。」

訓練員起身拍了拍褲子,繼續說道:
「反倒是我要向妳道歉,沒注意到今天是妳的生日,把看賽場的日子排在這天。」
「無所謂,反正也不用特別慶祝……」
多伯雙手環抱在胸前,撇過頭去逞強似的說道。
而見到多伯這樣的反應,訓練員笑了出來。
「是嗎?雷恩才說妳很期待的,看來雷恩她誤會了嗎?」
發現自己早就被親姐姐給出賣的多伯在剎那間便滿臉通紅,她皺起眉頭,試圖裝出生氣的臉來掩蓋害羞。

「等等,你、你什麼時候拿到雷恩的聯絡方式了?!」
清楚多伯並沒有真的生氣的訓練員聳了聳肩,輕鬆的說道:
「上次去見首席訓練員的時候,雷恩主動找上了我。說是妳那陣子的行為都怪怪的,像是在煩惱什麼一樣,要我多留心一下。然後順便交換了聯絡方式,方便交流妳的狀況。」
「是、是噢……呃……謝謝……」
多伯沒想到自己為了遮羞才提出的問題,能得到這樣的答案,讓她尷尬的道了謝。的知道兩人是出於關心自己才有聯絡後,多伯嘆了口氣。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問了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

「那雷恩她……應該沒有亂傳些關於我的東西給你吧?」
這一針見血的提問讓訓練員頓住了。他回想起雷恩打著「能讓你更了解多伯」的名義,傳來的各種照片和多伯的小秘密。他確信要是讓多伯知道了,自己肯定沒有好下場,求生本能讓他選擇了轉移話題。他指向噴泉上的大鐘說道:
「咳,說起來,我們要搭車的時間好像快要到了。我們快走吧!」
深知訓練員這個反應絕對有鬼的多伯追問道:
「看你這反應,肯定有吧!我姐姐到底傳了什麼給你!」

「等等。冷靜一點,多伯。」
注意到多伯激動的反應引來了路人的竊竊私語,訓練員連忙制止了多伯。雖然兩人的對話根本不是那個樣子,但周遭的人似乎將狀況誤認為姊妹之間的修羅場,而將目光投注在兩人。
「唔……!」
意識到自己正在被關注著的多伯僵在原地,本來還隨著說話的情緒不停擺動的馬耳垂了下來,貼在頭上,柔順的尾巴也不自在的搖動著。
雪上加霜的是,由於馬娘的聽力較佳,多伯其實能聽得清周遭群眾的閒言閒語。這讓她更加的恐慌。

「訓練員……」
多伯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她不自覺的伸出手拉住訓練員的衣服,用著接近哭腔的聲音呼喚道。
看著多伯那一副「快想想辦法」的表情,訓練員嘆了口氣。
「還能有什麼辦法……快逃吧。」
「耶?」
他拉起還沒反應過來的多伯的手,往車站跑去。




在跳上正好進站的電車後,訓練員大口喘著氣,而多伯則癱坐在椅子上。所幸雖然是週六正午,但這節車廂內卻沒有其他人,能好好的讓多伯冷靜下來。
「抱歉啊……明明是生日,卻讓妳又體會到這種感覺。」
「沒、沒事……不如說我又造成麻煩了。」
多伯說著,抓著遮陽帽的手又更用力了。方才的失態讓她陷入自我厭惡的情緒之中,並開始懷疑起皺個只是在廣場上被眾人環視、說三道四就變成這副德性的自己,真的能在兩週後更大型的競賽上發揮實力嗎?

「欸……訓練員……我真的辦得到嗎?」
多伯朝訓練員問道。這是一個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她明確知道訓練員會給出什麼回覆。雖然明知道這句話用處不大,不能真正給予她信心,但就是希望再次聽到訓練員的肯定。然而訓練員這次的回覆卻出乎多伯的意料。
「呼……那麼多伯,妳認為呢?」
這回應讓多伯愣住了,她坐在椅子上抬頭望著抓著吊環的訓練師。他的表情顯得比平常還要嚴肅。

「我很想輕鬆的說出『妳肯定沒問題的。』,但說實話,其實這次我並不能確定。多伯,我和妳一樣,我也是個新人。面對這次的大型比賽,我只能說我們能做得都做了,並不能像先前的出道戰一樣,給妳如此肯定的答覆。」
面對這個和平時反差巨大的訓練員,多伯的耳朵再次垂下,尾巴有些不安的搖動、拍打著椅面。
多伯並沒有回覆。

見狀,訓練員意識到自己好像嚇到多伯了,他彎下了腰,用盡可能溫和的語氣說道:
「抱歉,我不是要兇妳……而是,我也想聽聽多伯妳的想法。到目前為止,都是我給予多伯妳無條件的信任,但多伯,妳似乎還沒有相信自己。」
「我……我真的不知道……」
幼時的回憶在多伯的腦海中閃過。她用於武裝柔弱內心的帶刺態度的武裝,正在慢慢剝落。明明是在車上,她卻還是把遮陽帽戴了起來,並緊緊的壓著,藉此隔絕本來已經習慣了的訓練員的視線。

發現自己搞砸了的訓練員無聲的嘆了口氣。沉默延續了兩個站的距離,終於下定決心的訓練員才開口。
「多伯,剛才在廣場上的時候,妳是怎麼想的。」
雖然知道此舉可能會又讓多伯陷入恐慌,但判斷「不這麼做不行」的訓練員還是問出了這看似白目的問題。
多伯沉默了片刻,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回道:
「無力,慌張。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大腦一片混亂。」
「那麼……為什麼那時沒有逃跑,而是我帶著妳逃離現場呢?」
聽到這裡,多伯抬起頭來再次看向訓練員。她掛著淚痕的眼睛透露出了困惑。那是對於訓練員所說的話感到困惑,也是對於沒有第一時間選擇逃跑的自己感到困惑。

看到多伯的反應,訓練員竊喜。他賭對了,但並沒有因此而改變表情。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才是重點。
「多伯妳啊,一開始便沒有把逃跑當作選項。妳想要克服這個恐懼,只是不曉得怎麼做,但又完全不打算逃跑。所以當時才會找我求助。」
多伯若有所思的看著訓練員,但訓練員不打算給予多伯深思的機會,繼續說道:
「現在也是。妳剛才並非問我『能不能取消參賽』,而是問我『妳能不能做到』。這意味著妳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逃跑,而是想要從我這再次獲得一些信心,試圖解決這個問題。」

訓練員不顧電車正在行駛時這樣做會產生危險,放開了吊環蹲了下來,與多伯平視。
「如果真的認為做不到,那麼多伯妳大可以像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逃離。向我提出終止參賽的要求。但妳沒有這麼做,又或者說,逃跑已經被妳自選項中剔除了,這意味著妳其實在心底已經認為自己『或許做得到』了。只是妳沒有那個勇氣去正視並相信自己而已。」

多伯直直的看著訓練員的雙眼。她知道訓練員說的話其實漏洞百出,隨便就能反駁。
「我……」
多伯將本來要吐出的話語又吞了回去。她知道這是眼前這個新人訓練員,為了這個帶刺又彆扭的自己所絞盡腦汁才想到的說辭。而她也清楚,要能產生改變,重要的是她要能相信自己。
一味的追求訓練員那無條件的「妳一定做得到」是不行的,更甚至是扭曲且危險的。因為一旦輸了比賽,她對於相信著自己的訓練員的信賴產生動搖,那麼也將不再信任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我……我做得到!我可是目白家的賽馬娘啊!!」
聽到多伯大聲的宣言,訓練員露出了笑容,給出了多伯想聽到的回應:
「是啊,妳肯定做得到的。妳可是目白多伯,我心目中最強的賽馬娘啊。」

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後,訓練員的身體也跟著鬆懈。這讓他無法在進站時的剎車保持平衡,身體往側邊倒去。
「訓練員!」
多伯下意識的抓住訓練員的袖子,然後拉著訓練員的手起身,把訓練員拉起來。
這明明纖細,但卻強而有力的雙手讓訓練員不自覺的驚嘆。
對此,多伯卻略感不滿的抱怨:
「別稱讚這種東西好不好。」
意識到多伯在「自己所負責的賽馬娘」之前,還有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女高中生」這個身份。他撓了撓頭,給出了她應該會比較喜歡的稱讚。
「唔……這套洋裝,很適合妳喔。不只可愛,還有氣質到讓人會懷疑是不是哪家的大小姐——不對,多伯本來就是目白家的小姐。」
看到嘴拙的訓練員真的為了稱讚自己而苦惱的模樣,多伯不自覺笑了出來。

「稱讚洋裝這種事,在我們剛見面的時候就該做了吧。但算了,走吧,到站了。」
不知道是單純的沒有注意到還是怎麼了,多伯並沒有放開方才拉起訓練員後就一直牽著的手,就這麼拉著訓練員走下電車。
多伯的腳步能感覺得出喜悅,畢竟在剛剛她收到了訓練員所給予的,她有生以來最棒的生日禮物——相信自己的勇氣。
她有預感,雖然這個生日的開頭並不怎麼令人愉快,但絕對會是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個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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