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橋處多斷腸人,聶海蓮對早前墜崖心有餘悸,先前趕路心不在焉就沒注意到橋頭又有兩具屍骨交疊,斷裂的肋骨與判官筆仍在,橋頭一株斷崖老松遮風擋雪使其保留至今。
「『鐵算盤』和『生死判』,死有餘辜。」老樵不屑一顧,全心全意探索斷橋畔可以攀爬的岩壁路線,上到山頂再無他路,聶海蓮心知肚明但心有餘悸,陡峭山壁本身就極難攀爬,攀爬與落腳點均有積雪,攀至中段寒風肆虐讓人心慌,孤立無助的身體記憶令她心生退意,復仇的火苗幾近熄滅。
老樵沒有任何猶豫,回頭一句「跟上」後就開始攀爬,所到之處冰雪消融並將岩壁蒸出熱煙,聶海蓮認定機不可失,強行遏制惶恐不安的情緒,全力緊跟老樵前進;彷彿早就預演過無數次,老樵攀岩過程中沒有任何猶豫,身輕過燕橋、點水不留痕,從武功到輕功都達到聶海蓮從未見識過的高峰。
「『鐵算盤』和『生死判』──此二人在江湖上素有俠名,老先生何來死有餘辜的說法?」聶海蓮大口喘氣,難得岩壁有處遮風擋雪的裂縫能容二人落腳歇息。
老樵將手斧斧柄敲入岩石縫隙暫作錨點:「自詡俠義就妄斷善惡,多少好漢枉死在他們手上。」
聶海蓮將自己腰上的麻繩也掛上錨點:「假公濟私?」
「至正二十二年,他們殺了兩名收稅的官員,都是明教中人假冒,準備臥底劫富濟貧,好心辦壞事還不知道悔改,不貪黃金貪虛名、兩袖清風心不淨,一心死守這虛名,與明教的爭端完全可以避免卻一次次被他倆攪混、天下更亂。」
老樵的神態完全是個深諳江湖的前輩,對「至正七俠」中四人了解甚深,一個恐怖的猜想浮現、聶海蓮止不住發自內心的顫慄,岩石縫隙上的手斧令她心驚膽顫,一個疑惑的念頭同時浮現:「若他真是『開天斧』,我都說要殺他了,他怎麼還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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