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Dispersion Define第四章—攻城(3)
那…不是戰爭。
那是，名為人類的這個有機生物的灰飛煙滅。
沙漠荒野與遠處群山，連吸血的怪物們都感到恐懼的…無機的機械。
眾神回應了黃帝的期待，派遣了量產型的無人機兵來到地面，雪白色的機身，輪軸跟引擎能夠讓它們高速移動，它們的近戰機型會伸出巨大的圓鋸，切割這些血肉之軀。
滿山遍野都是機兵，它們數量多到能掩蓋沙漠化的大地。
蚩尤的士兵不再是兵，它們意識到手中的武器起不到絲毫的作用，於是，遍地都只剩下人類絕望的慘叫。
諸神甚至給了它一個極具諷刺意味的名字—止難車。
但，黑之王沒有倒下，她仍舊在白色的機兵中奮戰著，將一個個機體擊碎，她奮戰著，嘶吼著，像個人類那般，對諸神舉起了最後一次的反旗。
蚩尤對黃帝每戰皆勝，唯獨這一次，她的運氣走到了終點，戰士的完美肉體被無數機兵包圍，她的肉體被計畫性的精密切割，她的臟器、四肢、眼球與血液都被諸神派下的機兵給肢解並封存，在發聲器官消失前，她發出了…屬於人類最後的吼聲。
「蚩尤！」庭澔自床上驚醒，看到眼前的人，瞬間緊抓著她的雙肩，「尤、姜尤！」他被夢中駭人的景象給嚇著了，甚麼都難以解釋，只是緊緊抓著這個頭還連在脖子上的人。
「做惡夢了？」尤富含同理心的笑著，她側坐在床緣，本來可能是想叫對方起床，卻被驚醒的庭澔抓個正著。
「……夢到妳，死前那一刻。」他沒有嘗試修飾這個惡夢，而是直接了當地告訴對方。
尤撐開雙眼，表達了一點驚訝，然後理解的笑出一聲氣音。
「是嘛。」她緩緩歛眼，伸手撫摸了一下肩頭上的手，她握住庭澔的手掌，「你的魔力，我感覺到了…變的很充沛，我們戰鬥吧，今晚，我會把那座城給拆了。」她說的話，跟惡夢的內容似乎無關，但渴望戰鬥，就代表她還是那個蚩尤。
「嗯，戰鬥吧！」庭澔用力點頭，認同的說道。
他正想問其他人在哪，才發現凱伊跟荊軻都站在房間門外看著兩人。
「打擾了～才沒有！給我滾出來！」凱伊氣急敗壞看著這個剛剛抱完自己現在又抱別人的渾蛋。
「抱歉！」庭澔馬上鬆手，尤傻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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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化，夜晚。
紅門再度開啟，釋放出無數的天地會屍鬼。
漆黑的狂戰士站立於公寓樓的頂端，扶手上的蚩尤，與屋頂上的庭澔，他們的目光都投向了一個同樣的地方—安平古堡，聯盟的巨大堡壘。
姜尤出征前，回望了一次庭澔，兩人眼神堅定，頭對點一下，英靈手抓著身上的披風。
「風伯，隨我出征吧。」她呼喚了那位朋友的名字，她身上的披風，即是那位能換來颶風的英雄，同時也是她的老戰友。
庭澔的手機響起，凱伊格瑪的開戰信號來了，男子朝向姜尤挺拔的背脊。
「去吧！姜尤！」
漆黑的Berserker，如砲彈一般將自己射了出去，風伯披風的效果非常直觀，就是飛行的能力，那位被稱作武神的英靈飛上高空，啟動了自己的寶具。
「我即是零，我即是一，以我之手，造天下英雄之兵…」大台北的夜空，冒出了一團團圓型的漩渦，她渾身爆發的黑氣形成鎖鏈，拴住了那些漩渦，「討伐世外之敵…戰神五兵！」
陳永華監測到了這一切，他看到了夜空布滿了高能的魔力反應，但大明不會這麼輕易落敗。
「飛翔嗎？」Caster雖然驚訝，但他馬上運轉軍師的腦袋，做出應對，「不知名的狂戰士啊…妳的極限到底在哪呢？」
他劍指指向前方天空，安平古堡全數砲塔轉向天空中飛翔的從者，動砲的聲響嘎嘎嘎的響起，此時的Berserker正在高速逼近。
全數砲塔射出了魔彈，並切換為自動連發模式，整個天空被砲擊給打亮，若不是親地的霧峰林先發動了屏蔽魔術，一群崇化市民得要爬起來看煙火了。
Berserker細微操縱著各式武器去迎擊火砲彈，並同時筆直朝著城堡飛翔，天空閃起一次又一次的反砲彈光。
「天地會匯聚了天下反清的英雄，屍鬼不過是獵犬罷了。」聯盟Caster馬上將天地會再度轉化，這時，所有在地面的屍鬼全數轉化成中華各地男女高手。
高手們集結到安平古堡城外，一大堆灰暗色的明軍亦站到城垛，他們舉起火槍對著天空的Berserker射擊。
「這就是大明的力量！就讓妳見識一下吧！」
Caster的狂妄吶喊之下，曾經大明尚存的所有精銳全軍出擊。
「這就是整個時代的悲鳴嘛，原來如此，你真強啊！軍師！」姜尤越戰越興奮，地上各路高手開始了進攻，她一邊操控武器擊破砲彈，手執雙戟，降落地面與天地會高手們過招。
明軍的大砲轟鳴不止，高手們將尤圍困攻擊，正當一切都很順利時，永華突感背脊一寒，他馬上往側邊閃躲，一把利刃劃了個空，果然是荊軻！
「刺客嘛！」Casters且閃且退，荊軻追擊了四刀，都未得手。
「沒想到一個軍師，身手竟然這麼好啊。」荊軻表面上看起來從容，但她心想糟了，四招竟然都沒有得手，面對一個時代的火力，就算是強如蚩尤，也會被時代的重壓給壓垮。
Caster冷笑，拔出了他的佩劍，「這把劍，上斬昏君，下斬奸臣，名曰—尚方寶劍。」沒錯，這就是他的殺手鐧，對象如果是君王或下臣、將領，全都不是這把劍的對手，再加上陳永華擁有武林高手—陳定南的傳說，以劍士來說，也是不可多得。
「尚方寶劍？」居然是大漢以來傳承的唯一神劍，這個名號荊軻在英靈座也有所知，不過，這位衛國刺客內心知道，概念上，她的身分已經削弱了尚方寶劍，剩下的就只有……
交鋒！
天下反清的高手們與姜尤鏖戰，天地會的效果只要還存在，那些高手可以一直藉著魔力爬起來，再加上後方的大明火槍、火砲的連射，火光之中，那個狂戰士都還沒有落入下風。
刺客與魔術師在城堡內發狂般的對峙，衛國的刺客，與大明的強者，短時間內互相發起了數十回合的攻防。
「尚方寶劍竟然無法得手？難道你非君亦非臣？可惡！」
尚方寶劍沒能發揮全力，但現在他已經被刺客牽制，另一邊，狂戰士則是被大明的火力壓制，雙方都在崩潰的邊緣。
此時，Caster因為被刺客影響了思考，砲塔的火力有一丁點空隙，與各路高手交手上百回合的尤，操控一把大刀橫掃了城牆內火槍兵，抓住空檔的姜尤將各大高手斬殺，趁他們復活前，她一個跳躍飛上天際，操控武器摧毀各式自動砲塔。
城內正在崩塌，一顆掉落的石子影響到了Caster的視線，就在這個瞬間，那支匕首插入了他的胸口。
—十步必殺。
對方不是如秦王那樣的君主，因此，刺客最終還是得手了。
「呃……！」聯盟Caster中刀瞬間，安平古堡土崩瓦解，即將沉沒在大台北的土壤之下。
「哈。」永華苦笑，「看吶，聯盟其他御主何在？其他從者何在？」想不到情勢變化至今，僅剩他孤身一人守城，「生前我就是誤信了同伴，才選擇殘酷行事，想不到又再被背叛，這就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嘛。」
＂永華啊，我們一起辭官如何啊？反正我們年紀都一大把了！反清復明的事情，就交給後生晚輩吧！所謂新時代啊，不就是要交給下一代嗎？＂
「馮錫範…阮薊彤…我果然還是，無法原諒你們啊。」他憤恨的哀嘆後，轉向這位女刺客，「在死之前…敢問兩位何方神聖？」
城堡正在崩塌，離散Assassin站在倒臥於牆邊的Caster前，她聽到了問題，心想這場對決已成定局。
便說：「我是荊軻，外面那個是蚩尤，中華最古老的狂戰士。」
「戰神？哈！」傷口暈開一攤血的Caster，忍著劇痛大笑一聲，「怪不得三騎還無法將其拿下，謝謝妳告訴我，荊軻，很遺憾…我還是聯盟的Caster。」
荊軻頓感不妙，卻已經誤將情報說出去了，保甲制度，其實在他消失前仍在運作著，也就是說，已經有誰知曉了她與姜尤的真實身分。
「唉呀，糟糕了呀。」荊軻苦笑，感到麻煩，同時也感到釋然，語畢，她也自城堡撤退。
「舊時代的英雄，戰勝了新時代的我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聲響徹安平古堡，被稱為一代臥龍的男人，與象徵他時代的城池、士兵、英雄們，一同消亡了。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