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發什麼呆！」
把鐵鎚丟向我的矮人是鍛造房的監工，說來諷刺，明明是脫離奴役的亞人，居然自發地回到我們往日奴役他們的地方。是因為想要漂流者帶來的火槍技術嗎？還是亞人刻在骨裡的天性？
我不知道，但無所謂，如同死在勞作中的老爸曾告訴我人只要想著活下去就夠了。
種族天赋、騎士精神什麼的根本就是詛咒，像我這樣庸俗的人只能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生存，除非像漂流者或盧克隊長那樣反抗。
瘋狂，然後死去。
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這場戰爭，我還真以為盧克隊長只是個像山賊一樣粗放的男人。
喝酒、賭博，或者強暴徵召來的女精靈，和普通的士兵--或者說和普通的男人--沒什麼區別，頂多體格健壯了點罷了。
我們可以自然地一起工作、一起報效國家、一起享樂，原以為這樣的生活可以持續下去，在頂層的執政者醜陋的搶奪中仍能平靜地等待老死。
直到前天島津大人和其他漂流者率領這群亞人攻入城門，用魔法一樣的炸藥、火槍把我們訓練幾十年的陣型炸成碎屑。
第一個說出來的是隊裡最年輕的歐文，他說：「盧克隊長，領主都逃了，我們要怎麼辦？」
「怎麼辦？」盧克隊長搔了搔鬍子，想了一陣才說道：「不然趁死之前再找女精靈爽一發好了？啊不對，女矮人還沒試過...」
「隊長！別鬧了！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說笑的啦，現在小屋那邊也被占領了。反正也逃不走，各位準備作最後的特攻吧。」
隊內最年長的亞克說著：「隊長！那個戴眼罩的漂流者說只要隊長出來投降就放過我們，我還有老婆孩子，文西也有二個孩子要養，還有......」
「知道啦！知道啦！不讓手下沒意義地送死是長官的責任，這點我還是懂的。」
我們鬆了口氣，手中握著的刀也鬆了不少。
「但是，送你們過去後我會戰到最後的，有任何想和我一起死的嗎？」
怎麼可能會有，會說要戰到最後一兵一卒的不是見事不妙就逃的高官就是純粹的瘋子。
「隊長別鬧了啦，你才不是那麼愛國的人。」
盧克隊長不再說話，只是比手勢讓我們移開障礙物，讓我們舉著白布過去。
「你就是隊長嗎？放下武器，投降不殺！」那時穿著一身血淋淋的紅鎧的島津大人一說完，我們就立刻丟下手中的弓和劍。
乒乒砰砰。
「隊長！快把劍丟掉啊！」不知當時是誰這樣對隊長說的，但隊長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將劍對著島津大人。
島津大人對盧克隊長吼道：「放下！再這樣就把你們殺光！」
「隊長你幹什麼！還不快放下！」亞克直接拉扯隊長持劍的手，然後，被隊長砍下頭顱。
頭顱掉在地上，清晰地發出一聲碰。
「讓你們投降是我的職責，而殺光敵人也是我的職責，當然這些都不重要了！」盧克隊長大笑著：「諸君！我喜歡戰爭！像人一樣喜歡！」
我們急忙退離他，而最先離開的歐文著急大叫著：「大人，全都是隊長做的！強暴亞人都是隊長強迫我們做的！」
但島津大人只是盯著隊長。
下一刻，槍聲響起。
盧克隊長衝向島律大人，對打在身上的子彈視若無睹，似乎槍只是起跑時的信號那樣。
還有十米、七米。
一隻箭射入右眼，但他不曾停下。
五米、三米。
終於斬下了。
不過是島津大人的刀，僅僅一刀，便將盧克隊長持刀的雙手斬飛。
然而，盧克隊長依然向前。
一米，零。
他咬在島津大人的脖頸，二人一起滾落在地上。
那一刻，我竟然想起了老家那二個常在泥水裡毆打的小鬼。
啊勒，頭有點暈了，看監工呆住的樣子似乎是正中我的腦門。
突然和那時一樣有了想笑出聲來的衝動。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