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羅特威勒
「人為。」
兩人異口同聲道出心中的想法，然後相視而笑。
「人圍？什麼是人圍？」一旁的威廉還是不敢看清楚屍體，只好單憑他們的讀音來猜他們的意思，不過由於他們用的是中文，沒學過的他顯然沒可能猜中。
回應他的是一陣沉默，最後子意才勉為其難地解答他。
「人力所為（Artificial）、人造成的（Man-made），這樣說懂了嗎？」子意說完，轉頭望著躲在身後微蹲著的威廉，「還有，你躲在我身後幹嘛，不想看屍體就盡早跟師父申請回去整理文件。」
威廉馬上站直反駁：「我不！我要為死者伸張正義！」
「喔，你好，怕死者屍體的正義使者。」
噗的一下笑聲從大衛那裡跳了出來，威廉微微紅著臉：「馬上就好了！我只是見得太少而已！」
看到子意的臉色因威廉的話瞬間變黑，大衛連忙提出建議，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男孩！你想見的話，完全不是問題，來當我助理實習一下怎麼樣，我能幫你說服子意喔～」
「實習什麼，直接轉職不就好了。」不知道是無意識，還是選擇順了大衛的意思，子意雖依舊擺著臭臉，但也接著開口表示支持。
「這……這就不用了，我、我在現場學就好了。」想到如果當法醫助手，就要每天都面對屍體，威廉抖一抖身體，馬上回絕，寧願跟著子意這個惡魔，也不要天天對屍。
「切，現場就只有屍體，都沒有工具看裡邊，能學的東西很少啦。雖然你現在拒絕了，但如果突然改變主意了，我無任歡迎喔～」大衛向著威廉笑著眨眨眼，「而且你隊長也算半個法醫學生喔，學了絕對對你當刑警有莫大用處。」
威廉好奇望向子意，想到之前子意對他的種種言行，忽然覺得他學過法醫這件事好像一點違和感都沒有，但心中同時也有產生一個疑問：那為什麼他要當刑警呢？
「夠了，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子意無視威廉的視線，一語帶過此事，於是問大衛，「你只有一個人來，攝證跟採樣誰做？」
「沒辦法啊，我一到埗西區就聽到來接我的副教授在接急單電話，說是動物遺體來著，要分派人手，西區刑三那個新隊長要求的，我聽到動物遺體本就有興趣了，再加上你是負責人，我就毫不猶疑自薦了，因此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來了。不過放心吧，副教授已經致電回去讓相關人員過來……啊，剛說就到了。」看到取證人員來到，大衛利索地束起了長髮，戴上了防菌帽、口罩和手套。
知道大衛一如以往般進入了工作模式，子意就領著威廉去查看了四周的環境，在等待初步取證結果的同時，順道交待他之後需要做的事情。
「你去取公園出入口兩個還有中央的兩個閉路電視記錄，四個閉路電視加起來看的話，死角位很少，而且屍體的位置很開揚，正常的話，很容易就知道犯人是誰了。」子意將快閃記憶體交給了威廉，再囑咐他需要拷貝的錄影時間段。
「這一個星期的都要嗎？」
「假設犯人準備充分，只看這兩天是不夠的，起碼一個星期，決定行兇地點、選擇對象、視察環境、行兇手法等等都是犯人會考慮的，而這些都需要一定的時間。動物的疑心不比人類，但直覺卻比人類敏感，更何況那是羅特威勒。」
「羅特威勒？」
「嗯，羅特威勒犬，對陌生人的攻擊性很高，一般不會在城區內出現，除非是家養的，但是對主人以外的人還是很兇狠的。按理說，對犯人的敵意應該更甚，但是奇怪的是……剛剛看了牠一會兒，牠的雙眼瞪得很大，比起說是凶對方，更像是在恐懼什麼。」子意想到這裡頓一頓，沒再說下去，「這一點，先等大衛他們現場取證完畢再說吧。」
「那……如果——」
「你哪來那麼多問題，現在整個案件都在初步調查中，線索還少著呢，你自己又不觀察屍體，等你何時自己能看完了再來問我。」
「不是，就剩這麼一個問題了，叢隊。」威廉見子意沒有走開，而只是不爽地望著他，才安心的問，「如果犯人沒有考慮很多需要考慮的，而是隨便選對象，又在錄影中發現不到可疑人士的話，我們還能通過什麼去找他出來啊？那個……剛剛在警局不是說了嗎，已經發生過九宗了，現在是第十宗吧。」
「你說得半正確吧，與其說是已經發生過九宗了，不如說是我們目前只發現到九宗有關聯的案件。另外，你說的那種叫無目的性犯罪，不是沒可能，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犯人的話——
「那就是我最想遇到的。」
子意那充滿慾望的神情，看得威廉心頭為之一顫，也同時映入正走過來的大衛的眼中。
「喂喂喂，你該不會又想到什麼好玩的事兒想自己一個人玩吧？不行，得帶上我！」大衛急步走來，想起以前在學時，子意撇下他一個留守宿舍，自個兒玩兒去了，於是一臉不滿地插話。
「沒有，只是想到案件相關的事而已。初步檢查有什麼特別的嗎？」在大衛來到時，子意馬上就收歛了表情，彷彿剛才只是一剎錯覺。
面對子意正經的提問，大衛也收起玩味，給出正式的答覆：「初步來看，根據屍僵程度，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晚凌晨一到三點之間，身體上有很多道幼細的劃傷傷口，不過致命傷還是肚子那裡，傷口差不多有整個身體那麼長，而且看造成的痕跡，像是被暴力且強硬撕開的樣子，所以非常的參差不齊；
「裡面的話得回屍檢中心檢驗才知道，不過剛剛稍微看了一下……太慘烈了，幾乎都被弄成一塊一塊的，我回去還得慢慢拼呢，都不知道能不能拼完整，看切口不是刀割的，反而跟外在那個致命傷一樣撕裂著。」
大衛整理一下目前大概知道的屍體狀態，並告訴了兩人，忽然又想起剛才檢查時留意到的兩件小事情。
「對了，還有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訊息，看了一下牠的瞳孔，臨死前大概是碰到了死敵，雙眼瞪得很大，上下顎也異常繃緊，前者應該是處於極度恐懼中的情況下被殺，而後者則有可能是因被弄破肚子的疼痛感導致的。另外，依我的經驗來說，這隻小汪應該是家養的，」說到這裡，大衛指一指脖子後面，「這裡後頸位有挺深的壓痕，是長期戴著頸圈造成的，而且估計還是富有人家的小汪，晶片有好好埋在身體裡頭呢。嘖嘖嘖，現在真是狗都活得比人好了。」
根據大衛的初步檢查結果，子意稍微思考了一會兒，才回話。
「能養羅特威勒的人不多，而且有晶片在，飼主的身份很容易就找出來了。牠臨死前到底看到了什麼、在害怕什麼，這恐怕是本次案件的要點了，但就目前的線索而言，我還沒能整理出思路來。」子意說畢就示意威廉趕緊去取錄影，再轉頭問大衛，「你需要多少時間去拼湊？一天？」
「拜託，你是沒看裡邊有多亂，一天完全不夠，起碼得兩天吧。這段時間你就先多看幾遍錄影好了。」大衛攤手聳肩，對於拼湊的複雜程度也是十分苦惱，只能先提議子意先別把注意力投放到此處。
子意聽後微微睜大雙眼，眨了幾下道：「大衛，看來……副教授沒有告訴你這是連續動物殺害案呢——屍體種類雖然有些不同，但死狀都差不多的樣子。」
「什麼！……那隻老狐狸！該不會他早就有意讓我來，才在電話中提到你的吧！」大衛咬牙切齒，十分氣憤，最後無奈嘆氣，「算了，誰讓我想到你就什麼都不管，直接過來了呢——你說我對你怎麼能那麼好呢。」
「既然那麼好，那你應該捨不得我後天加班，大晚上都不能睡吧。」子意接著大衛的好人論，順水推舟暗示大衛努力檢屍，好讓他可以盡早解決案件去休息。
「不是，這真的很難拼啦，最快也得明天晚上，而且你知道的，剛到西區我就來這了，連屍檢中心也還沒去呢，助手什麼的都需要時間磨合，不可能明早就有結果。」想到要處理新的人際關係，大衛就感到一陣頭疼。
「半個月內，第十宗。」
「——靠！我知道了！會盡快的，行了吧！」見子意又再提醒此案的嚴重性，大衛忍不住粗言一句。
「謝啦。」子意輕輕一笑，最後才再說出交涉的甜頭，「前幾次的動物屍體，我會盡量幫你爭取留給你完整的。這樣應該多少有點動力了吧？」
「噢！知我者莫若子意也！」大衛聽後立即一改前面的不爽，在胸前合十雙手，雙眼閃閃發亮，給了子意一個保證，「明天下午三點前，口頭報告給你。先走了，馬上回去趕工。」
大衛頭也不回地離開，被留下來的子意一轉頭，就看到慢慢走回來的威廉正望著手中的小型平板皺著眉，也不知道看個監控錄影有什麼好苦惱的。
「幹嘛愁眉苦臉，是沒有發現到嫌疑人嗎？」
「這……不算沒發現，作案過程也算是有錄到了，只是……」威廉不太能說出自己對錄影的觀後感。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算有是什麼意思。」子意將威廉手中的平板搶了過來，手指一滑，倒帶至昨晚凌晨觀看一遍，也皺起眉來，然後重覆倒帶了幾次，輕笑一聲，望向威廉，「呵，果然是不正常的案件。恭喜你開口中了，小狗，
「——這是一件無目的性犯罪。」
作者小劇場：
羅特威勒：（參考羅納威犬）
- 身體強壯
- 攻擊性高
- 對自身認同的人（主人）有絕對的忠誠
- 適合當護衛犬，但需要調教
無目的性犯罪：
- 無指定目標
- 無意識犯罪
- 無實際目的
咱很愛小動物的，絕對不是有心在文中將牠們……只是劇情需要！
上網查了一下無目的性犯罪，好像沒有詳細的意釋，
所以只好把自己所想的打出來了。
上上周六更完第二章後，努力碼字，
本來打算今個星期初就打完第三章，
然後開始打４姊妹的第二章，結果根本趕不上QAQ
下周看來又沒東西可更了。（生無可戀.jpg）
上班碼字，下班休息玩手遊，
果然只上班碼字是不夠時間的咩！
第三章本來是想把屍體狀態、以及看完CCTV後的少部份解說都寫出來的，
最後發現寫完了前者好像剛好可以暫告一段落，就收手了XD
不過想案件真的十分、非常燒腦，可以說是痛並快樂著。（咪錯，咱就是抖M）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