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醫院內,僅有掛號櫃檯的燈仍亮著。
黑鴉搭著天觀肩膀說:「別緊張,通常剛進瘴域不會被攻擊。」
「因為門會設置在安全的地方,對吧?」天觀想起上課時楠樹曾經這樣對大家說過。
「──」掛號櫃台上的喇叭響起叮咚聲。櫃檯上方的跑馬燈出現天觀的名字。天觀看向黑鴉,黑鴉將頭傾向櫃台示意天觀往櫃檯移動。
天觀手持桃木劍,小心翼翼地走向掛號櫃台。
「!?」天觀看見掛號櫃台後的小姐,她的面部宛如被惡作劇的小孩用蠟筆亂畫過,整張臉全是黑色的線條。天觀掄起木劍,但卻被黑鴉阻止:「她不會攻擊你。瘴域內不是全部的『靈』都會攻擊人。」
櫃台小姐死白的手從櫃檯中伸出,並遞給天觀一張紙。天觀還在猶豫著該不該伸手,黑鴉便直接接過紙張,並看了上面的內容。上頭寫著『請至414號門診報到』。
「我們走吧。」黑鴉熟門熟路地往一旁走廊走去。
天觀跟上前問:「這樣沒問題嗎?不會是陷阱吧?」
「這是類似規則的東西,按照這張紙的指示到那個門診,看完診之後才可以往樓上移動。」如果沒有黑鴉帶路,自己大概一開始就卡關了吧?天關心想。
「有需要我做些什麼嗎?」天觀問。
「現在還不用,就照我們在旅館說的那樣。我們儘快通關,到了四樓你就直接開天眼找祟核,儘快解決這一切。」
「黑鴉前輩之前最高到過三樓對吧?三樓很危險嗎?」
「愈往上愈危險。」
「所以一樓還算安全囉?」
「──」開門聲迴盪在走廊上。聲音從兩人前方傳來,但濃密的黑暗讓天觀無法看清前方到底有些什麼。
黑鴉伸手要天觀後退:「這裡沒有地方是安全的。」
一名穿著患者服,身材異常肥胖的男子,他的身形幾乎占據整個走廊,搖搖晃晃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的面容被鬆軟下垂的肥肉覆蓋,他臉上僅能看見他的口部如同魚一般開合。他雙手按壓著胸口,身體隨著規律蠕動著,他緊閉的口中發出『咕咕』的聲響。
「準備躲開。」黑鴉出聲提醒:「還有不要隨便打開其他的門。」
「咕哇──」肥胖男子口中吐出黃綠色的液體,像是高壓水柱般往天觀與黑鴉襲來。黑鴉與天觀往兩旁閃開。天觀注意到地上的嘔吐物冒出陣陣白煙,並且地板上有遭到腐蝕的痕跡。如果黑鴉沒有先提醒自己的話,自己大概已經中招了。
「呃啊!」天觀再度抬起頭時,黑鴉已經將刺進肥胖惡靈頸中的匕首拔出。惡靈隨即化作一陣黑煙,消失無蹤。
「走吧!」黑鴉頭也不回地往前方走去。動作果決且冷靜,這就是甲級除靈人的實力嗎?自己真的有辦法像黑鴉那樣無畏的執行任務嗎?他看著自己仍有些顫抖的手。天觀搖搖頭,試圖將恐懼從腦中甩去。自己就是為了不讓『那天』的悲劇再次發生,才決定成為除靈人的。才踏出第一步就害怕的話,要怎麼守護無辜的民眾?他握緊拳頭,跟上了去。
「黑鴉前輩,你剛才有跟我說不要隨便打開其他的門對吧?」天觀問。
「是阿,因為開門有機會『中大獎』。」
「那裡面的『東西』會自己開門嗎?」
「應該不會,至少我沒遇過。」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黑鴉頂出下巴指著前方的診間,說:「看診。」
天觀戰戰兢兢地接近診間,試圖隔著門探聽門內的動靜之際,黑鴉卻直接開門走進其中,並坐在診間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
天觀有點搞不清楚這裡的規則:「所以門到底是能開還是不能開……」他跟著走進診間。
黑鴉回過頭:「給你個準則吧!照著指示走,通常不會有問題。」
「……」天觀看見臉部塗滿黑色線條的醫生,正坐在黑鴉的對面。雖然黑鴉信誓旦旦地說他們不會攻擊人,但天觀還是有些忌憚。
醫生此時終於開口:「你的譫妄症才剛開始,所以還算好治療,拖到後期就麻煩了。」醫生接著口沫橫飛地講了一堆不明所以的話,黑鴉則是完全沒有搭理他,只是靜靜地坐著等他說完。
「會開藥給你,到二樓去拿藥吧!」醫生語畢,便將一張藥單交給黑鴉。
黑鴉接過藥單後向天觀說:「走吧!」
「喔、喔!」第一關就只有這樣了嗎?天觀心想。
黑鴉彷彿讀出他的心思,於是說:「麻煩的接下來才剛開始。」於是他帶著天觀走向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