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帶著未生病的將士與駿馬，隨同郭嘉出發。
郭嘉選擇一座有茂密森林的山區，在這裡碰個運氣。
郭嘉抵達山口，下了馬，牽著穹光一起走著山道。
「路很滑，要小心喔。」
郭嘉踩了泥土地，瞬間有水滲了出來，顯示這裡的土壤吸收飽滿的水分，泥濘難行。
「留意腳步！」
張遼踩了一下，認同郭嘉的話，命令身後的士兵當心。
山口兩側盡是峭壁，只有一條狹窄又蜿蜒的山路，勉強讓人馬通行。
濃密的樹林遮掩了天際，使本來就昏暗的天空變得更加昏黑，讓人分不清是白日還是黑夜。
郭嘉撫著壁，壁上都是水，還長著蘚苔，使郭嘉想起與荀彧的第一次見面。
「（那時的荀君還很單純呢。）」
郭嘉微微一笑，腳步如貓輕盈穩健，完全沒有爬行山路的吃力感。
不過，不擅長走山路的士兵已喘著氣，思念在大草原騁馳的日子。
「祭酒，可能要休息片刻。」
張遼稍微加快腳步，喚住了郭嘉。
「喔呀……請休息吧。」
郭嘉回過頭，發現士兵揉著雙腿，並脫下鞋子，想要倒出泥沙水。
「嗯……」
郭嘉戴著手套，順手摘了幾片葉子，觀看外形，嗅出氣味，並捏了幾下，確認植物是否可食。
「這是要摘的嗎？」
張遼見郭嘉的動作，以為這是指定的藥草。
「不……這有毒，不要碰到汁液。」
這株植物的汁液氣味，讓郭嘉想起陽翟的有毒植物，阻止張遼觸碰。
郭嘉將汁液倒入小瓶中，露出調皮的笑容。
「這是要做什麼？」
張遼不解郭嘉的舉止，以為有何深意。
「遇到盜匪可以用。」
郭嘉收起小瓶，安放在指定的衣物夾縫內，避免錯認。
山道蜿蜒，郭嘉走在前頭，為了防範可能出現的賊寇，他要準備些道具。
「那邊有蕨菜，可以採些回去。」
郭嘉輕躍到一個小穴，揮著手要張遼過來。
穴內長滿了各式蕨菜，可以讓將士大快朵頤一番。
「好。」
張遼信任郭嘉，率領士兵起身，拿起工具，開始採集蕨菜。
士兵見到熟悉的蕨菜，一臉興奮採集，暫時忘卻了疲勞。
「（這邊似乎沒有什麼藥草。）」
郭嘉轉移士兵的注意，不讓他們發現沒有斬獲的事實。
無終與陽翟終究不同，郭嘉沒有發現熟悉的藥草，不敢隨便採集。
「這裡似乎沒有什麼人。」
走了近一個時辰，都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聲音，張遼不禁懷疑這裡無人居住。
「……是啊。」
郭嘉走到稍深處，閉上眼睛聆聽聲音，除了士兵敲擊聲，與大自然的天籟聲，他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祭酒，可能是這邊沒有，再去另一處找吧。」
郭嘉已經走到山的最深處，張遼安慰他不要氣餒。
「（……這條可以走嗎？）」
所謂的最深處，就在郭嘉的眼前。
山路崎嶇，斜坡陡峭，郭嘉必須扶著左邊樹木的枝幹，才能繼續往上爬。
土石不斷鬆落，搖晃郭嘉的基盤，他稍微退後數步，觀察山路走向。
「祭酒，這邊山路不好走，可能……」
張遼見郭嘉沒有回應，走到郭嘉的身旁，看到眼前近直角的山路。
張遼直覺此路不通，想要勸郭嘉回頭時，郭嘉卻搖了頭。
「張遼將軍，這裡的山路只有左邊有樹，右邊卻是空的，也沒有茂密的野草。」
郭嘉瞇起眼，發覺了異狀。
山路難行是因郭嘉只能用非慣用的左手攀登，除非他要側過身，兩手一同抓著樹枝，才能順利上山。
其他地方都長滿了野草，這條陡峭的山路卻沒有野草，頗為奇異。
「確實……這裡有踩過的痕跡。」
經郭嘉提醒，張遼蹲下身，對於僅差些微的陽光與雨水，不致影響山路的野草生長速率至此，只能解釋是動物造成的。
「這段樹枝有被折掉的痕跡，汁液尚未乾涸，是這幾個時辰拔下的。」
郭嘉比著一段被人拔掉的枝幹，證明這段路不久前才有人走過。
「……會是誰呢？」
張遼試圖看到最上方，但他只看到黑影。
「也許與田子泰有些關聯。」
郭嘉微微一笑，產生攀登的野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田疇的根據地是徐無山，如果田疇不願主動前來，郭嘉很樂意親自說服他。
「原來如此，祭酒是要爬上去吧。」
張遼點了頭，明白郭嘉的用意。
「是，士兵就讓他們摘蕨菜，確認附近安全，請你與我一同上山。」
郭嘉擔憂士兵爬得上去卻下不了，只請張遼與他一同登山。
而且，一群士兵爬上山，猛然遇到居民，郭嘉也很難解釋。
「好。」
張遼交待命令後，隨郭嘉一同攀登山壁。
分隔線
「……真是難爬。」
郭嘉咬緊牙，終於抓到最後一根樹幹，只差腳的定位。
「明明十年前……應該沒問題的……」
郭嘉移動腳，要踩到穩固的位置，卻不慎踩到鬆動處，腳瞬間浮空。
「小心！」
張遼在郭嘉的後方，第一時間抓住郭嘉的腳，將其安放在原本的位置，避免郭嘉的手無力支撐全身的重量。
「呼……呼……」
郭嘉重新調整，終於踩到穩定處，爬上了平臺，稍作喘氣。
「（以前我還從平臺爬上來過，看來現在不行了。）」
安置資源的陽翟平臺是郭嘉攀登時偶然發現的秘境，之後他找到相應的山路，才將資源放在那邊。
郭嘉不知要說老了，還是牽拖於生病比較好。
「來。」
郭嘉調整好呼吸後，伸出手拉住張遼，幫助張遼登上平臺。
「原來是平臺。」
張遼看著山下，因為這是突出的平臺，從下方看上去像是沒有路，也很難攀登。
「……」
張遼眺望附近風光，發現主營的位置，雖因雲雨阻撓，看不清楚營寨的編排，仍讓他眉頭緊皺。
「好多藥草喔。」
郭嘉看向平臺。平臺上種滿了各式藥草，目不暇給，他不禁發出驚嘆之聲。
「咦……這不會是書中寫的那個吧？」
郭嘉蹲下身，觀察藥草，發現只在書中看過的藥草。
「祭酒，有人來了。」
張遼的眼前出現十多人，皆手持釘耙，即使其帶著鐵鏽，依然具有殺傷力，他直覺來者不善。
郭嘉依依不捨站起身，面對眼前的來人。
「你們是從山下……爬上來的？」
十多人的最前面是一名身材壯碩，手臂滿是肌肉並帶著疤的村民，看起來威風凜凜，是這座村莊的戰士；他的身後站著一名老叟，背已半駝，白髮蒼蒼，拄著拐杖，是村中的耆老。其餘村民各自排列，警戒郭嘉與張遼，這是受過組織訓練的村民。
為首的雖然壯碩，但他見郭嘉與張遼是從山下爬上來，吞了口水，顯見他的驚恐之情。
「（他們似乎很害怕張遼將軍？）」
郭嘉神情放鬆，保持和善的微笑。
「是。」
郭嘉從容回應，放鬆村民的戒心。
張遼守在郭嘉的身旁，隨時應戰，保護郭嘉不被村民攻擊。
「你們來做什麼的？我們這裡……可是不歡迎盜匪的。」
為首的說完後，後方的村民都揮動釘耙，宣示戰鬥能力。
在張遼的面前，這些村民都不堪一擊。但郭嘉與張遼是來採藥與收集情報，不僅不能得罪附近的居民，甚至要拉攏其為友方。
「我們是來採藥的，才怕遇到盜匪，你們看我這邊才兩個人。」
郭嘉比了自己與張遼，散發人畜無害的純良氣息。
張遼外表雖嚴肅，但非凶神惡煞，不似盜匪。
「你們怎麼會知道這裡有藥草園？」
為首的大喊，他至今仍不明白看似文弱的郭嘉怎能爬上平臺。
能從近乎直線的山下爬到平臺，需要何等的體能？村民自認沒有這種能力，深怕還沒動手就被解決，遲遲不敢出擊。
「我們是外地人，族人到了無終水土不服，正想尋個藥草為他們治病，找了附近的山林，卻找不到藥草，才會冒險往上攀登……」
郭嘉低下頭，悲傷的語氣，哀痛的雙眸，與苦悶的神情，確實像是為家人治病的孝子。
「嗯……」
張遼不像郭嘉會演戲，他只是一臉沉重低著頭。
「這……」
村民面面相覷，懷疑錯怪了好人。
「（他們對外地人的態度不錯，也許可以善用這點。）」
當說出「外地人」時，郭嘉的背脊略略冒汗。他以常理判斷，不歡迎外地人的封閉村莊，不會讓他有機會說這麼多話，肯定直接攻擊。
有溝通機會，就能發揮口舌之利，郭嘉必須善用。
「年輕人，你是潁川人吧？」
老叟豎起耳朵，成功分析郭嘉的口音。
「我是，不過聶兄不是……」
老叟聽得懂潁川口音，可以確定他不是活在封閉的農村世界，有與外界交流，但郭嘉不解他的用意。
「潁川人為何要來這裡？」
為首的估算潁川與無終的位置，兩邊相隔千里，說迷路也解釋不通。
「……實不相瞞，我讀了點書，不知天高地厚想到冀州求發展，投靠了袁公……不，是袁紹，正以為可以一展長才的時候！」
郭嘉咬著牙，握緊拳，道出他「悲憤」的過去，讓人不禁傾耳。
「怎、怎麼了？」
郭嘉故意停頓數秒，彷彿因憤怒難以成言，讓村民更欲知曉後情。
「我被分派到幽州當小吏，一直盡心工作。在一天下班時，遇到不知好歹的烏丸族在街上調戲婦女，我以為袁紹給的官有用，斥喝那人不可調戲婦女，哪知那人用奇怪的口音跟我說『在這裡單于就是王法啦』。」
郭嘉眼眶微紅，似乎是想起那一天沒能救得那名婦女的悲痛。
「這……」
張遼面帶為難，他擔心郭嘉的謊開得太大，之後會圓不起來。
「這位聶兄，是我在幽州認識的。他本是并州人，懷著一股熱忱到了幽州，卻因得罪了烏丸族，不得不浪跡天涯！」
郭嘉不讓村民懷疑張遼另有他意，詮釋他的為難是因背離家鄉而感到痛苦。
「嗯……」
張遼沉重點了頭，現在他與郭嘉是同在一條船，必須共進退。
「所以你們是來投靠子泰大人的？」
為首的理解郭嘉的苦處，猜想郭嘉是攜家帶眷要來投靠有美名的田疇。
「（果然是田子泰……他是管理很多座村莊吧？）」
郭嘉不相信運氣好到一次就中，大膽推測田疇不止管理一、二座村莊。
真是如此的話，田疇的目的絕非是當名安分的隱士。
郭嘉心生一計，欲知推論是否正確。
「不……」
郭嘉以堅定的眼神搖了頭。
「……那麼為何不回潁川或并州，而是來這裡？」
如果不是前來投靠田疇，為何要到烏丸族的巢穴呢？為首的當然聽得霧煞煞。
「我不甘心……不甘心咱們漢人為何要受到那些烏丸族的欺負，我非得殺到柳城去！」
郭嘉發出慷慨激昂的論述，他要透過村民的轉述，把這句話傳到田疇的耳裡。
「咳……我們都是外地人，投奔子泰大人，也曾組織過幾次軍隊，想去攻打柳城。」
為首的看向老叟，輕嘆一口氣。
「我們終究是村民，在山林打野戰還行，一到平原根本打不過。」
為首的撫著手臂上的傷疤，這是他在對戰時留下的傷痕。
「……」
郭嘉神色凝重，沉默數秒，一時忘記自己還在演戲。
「……確實如此。」
張遼不讓氣氛冷卻，說明大平原就是輕騎的天下，步卒很難討得了好。
「果然子泰大人也是……我安心了。」
郭嘉故意學村民稱呼田疇的方式，綻放笑顏，拉近雙方的距離。
「……嗯？」
張遼不解郭嘉是故意沉默，還是思忖應對，但他直覺情況不對勁。
「你真的要去嗎？你這種一去，很快就死了。」
為首的搖了頭，不相信郭嘉有多少戰鬥力。
「（不論何處，都有像這樣的人……）」
郭嘉突然想起很久很久的往事，久到幾乎是要磨滅的時候，人生彷彿重開一次循環，又很懷念，又很殘酷。
「我的生命已經不長了，我得做些事。」
郭嘉撫著胸口，語氣比鵝毛還要輕柔，卻蘊含所有的決心。
這句話，是郭嘉的肺腑之言。
「……祭酒？！」
張遼驚呼出聲，不敢相信郭嘉會為了拉攏村民，不惜以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張遼抓住了郭嘉，卻看到郭嘉嚴肅的雙眸。
「……」
郭嘉究竟平常是性情真率，還是演技精湛，張遼竟分辨不出來。
張遼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郭嘉，放開了手，感到非常陌生。
「可惜子泰大人現在不在這裡，他一直想找勇士出擊啊。」
為首的感受到郭嘉的決心，其他村民也點了頭。
經過數次的征戰不利，村民普遍認為沒有擊潰蹋頓的實力，心生怯意。現在，郭嘉率領族人出擊，正是田疇極力想要招攬的對象。
「……請問他何時會到這裡呢？」
郭嘉詢問關鍵問題，他要與田疇親自會晤。
「不久前，朝廷似乎派了人，子泰大人還在那邊。」
老叟給予回應，無法肯定田疇的計畫表。
「……原來如此。」
經由村民的說明，郭嘉知道先前論述有掌握到要點，相信田豫說服得了田疇。
「你們的族人不是水土不服嗎？先在這邊靜養，等子泰大人回來吧。」
為首的擔憂郭嘉會衝動行事，要郭嘉先留在這裡，與田疇商議再出發。
「我們在山腳紮營，不用擔心。」
張遼接了話，感謝村民的情意，但他不會得寸進尺。
「只要治好水土不服，我們就會出發了。」
郭嘉應該等到田疇回來，但他為了表現慷慨激昂，將自己飾演成一名烈士。
事實上，郭嘉征討遼東的決心也可比烈士。
「出發……你們不久後會出發？」
不待張遼勸阻，老叟先敲了幾下拐杖，急急忙忙走到郭嘉的眼前。
「是。」
郭嘉點了頭。
「你看東邊的天空是不是有些紫？那是要刮狂風暴雨的徵象，你們若是在這時從無終出發，之後無終會被水淹沒，你們會被淹死，根本到不了柳城。」
老叟比了位置，天空確實散發著詭異的紫色，帶著不祥的氣息。
「如果一個月……」
郭嘉意外得到珍貴的消息，趁機估算進軍時間。
「僅需數天就可以淹了無終，你們沒它快的。」
為首的打斷郭嘉的話，制止郭嘉的無謀之舉。
「這……我該怎麼辦？」
村民說得斬釘截鐵，郭嘉就算想要快速進軍，也沒有辦法。
郭嘉面有難色，看得出他的煎熬。
「……祭酒？」
張遼會擔憂進軍速度，但比起遭洪水淹沒，他更感謝村民的通知，不解郭嘉為何會露出失措的態度。
「（被蹋頓發現，就沒有意義了！）」
郭嘉的戰略目標是「兵貴神速，掩其不備」，一旦失去先機，這場戰爭的勝負就告確定。
獨排眾議，堅持出兵的郭嘉，怎能承擔出師不利的大罪？
郭嘉的背後狂冒冷汗，若非衣服穿得厚，早讓人看出異常。
「就快六月了，你們先回去移寨，我們會去通知子泰大人。」
為首的敲了腦袋，他不願勇士尚未出征就先被水淹沒。
「看來只能這樣了。」
張遼接受村民的建言，並對郭嘉點了頭。
「……謝謝。」
郭嘉強硬拉回情緒，鞠了躬，感謝村民告知珍貴的情報。
「不會，你們就盡情摘藥吧。」
為首的揮手表示不用在意，其他村民也紛紛離開，不打擾郭嘉與張遼的採藥之行。
分隔線
人群散去，只留下郭嘉與張遼。
郭嘉蹲下身，藉由採藥的機械式動作，安撫躁動的心情。
「……祭酒，剛才你說生命不長是真的嗎？」
張遼憂心地望著郭嘉，亟欲確認此事真偽。
「當然是胡謅的。」
郭嘉摘著藥草，故作輕鬆的姿態。
「說這種話會讓人擔心的。」
張遼也蹲下身，帶著責備的眼神看著郭嘉。
「這裡有好多我沒看過的藥草呢～」
郭嘉沒有直視張遼，他轉變話題，不聽張遼的碎碎念。
郭嘉的眼睛閃閃發亮，可以實踐書中所學，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前提是沒聽到下起狂風暴雨的事情前。
郭嘉難掩慌亂，但他必須鎮靜，哪怕是莫測高深，都不能讓張遼發現異狀。
「……祭酒，要摘哪種呢？」
張遼眼底的憂慮未減，但他明白郭嘉不想再提，協助採集。
「請你去摘這種莖有些刺的白花，還有這種爆炸形的葉片。」
郭嘉摘起兩株藥草，供張遼參考。
「知道了。」
張遼拿走兩株藥草，進行確認後，埋首於採集。
「（該說幸好是張遼將軍嗎……）」
張遼與郭嘉長期合作，大體分得出郭嘉是真情還是演戲，但他性格沉穩，不會暴躁多言，給予郭嘉充分的心靈休息時間。
「（荀君……我該怎麼辦？）」
郭嘉的腦內浮出荀彧的身影，唯恐荀彧為他佈的局，會在一夕崩盤。
郭嘉心不在焉地摘著藥草，每株藥草的外觀相似，不易區別，但因他很熟悉，倒也沒有誤採的風險。
相對而言，張遼比對手上各株藥草，眉頭皺得緊，生怕弄混藥草。
「……嗯？」
微風吹過，花草彷彿少女的裙襬飄飄，是那麼地青春洋溢。
郭嘉順著風兒的方向探了過去，看到開著小巧的黃花，正隨風搖曳生姿。
郭嘉湊近黃花，輕揉著花瓣，聞到懷念的甜酒香。
「沒想到在這裡也看得到妳……呢。」
郭嘉順手摘起荀草，彷彿回到陽翟，露出安心的微笑。
創作內容
《孤蒲》第五集第二章02（荀彧、郭嘉）〈每週一更新〉
大姜君專區 (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