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零星的雨點落下，因陀羅昂首，卻赫見黑色的雨水滂沱砸下，「嘩、嘩啦嘩啦……」
「黑色的雨……」伴隨著大雨，狂風驟起，狂亂的風雨共譜一場洶湧奔騰的暴雨協奏曲。
「轟嘩！轟隆！——」情洩而出的大雨灌入海中，攪得海面再度激烈的動盪，滾滾浪潮向著四面八方衝去。
「因陀羅當心！來了！」瑪翁的警告響起，隨即便見悍然閃電砸下，正中瑪翁的真身，遭雷擊重創的巨鯨在無法抑止的發出嘶聲哀號，而黑陽弗立多則盤著黑色閃電沖霄直上，沒入了烏雲之中。
「瑪翁沒事吧？瑪翁⋯⋯瑪翁！？」因陀羅焦急的呼喚著，伸手摸向頸間的相圈，卻錯愕的摸到寶石上的裂痕，而瑪翁的也毫無回音，眼前的巨鯨本體更是受創深重的沒入海中。
「吼──」肅然一道駭人聽聞的吼聲乍然響起，籠罩的烏雲之中激射出一道黑色光束，直擊因陀羅。
「啊───」因陀羅一個猝不及防，頓時被強烈的黑色光束直擊墜海。
「轟隆──」烏雲層上傳來刺耳的亢奮龍吼，彷彿是在對因陀羅輕蔑的挑釁。
「嘩！」海面上驟驚起浪花，一擊排開了海面，因陀羅喚出傘戟，旋戟挾著颶風橫空一劈。
因陀羅這一劈，闢開了厚重的雲層，從雲縫中探去，總算瞧見了罪魁禍首的真面目。
一隻深形龐大猶如銀河的黑龍，不似其他七陽身為混合種，是一隻純粹而身長延綿百里的蛇行遊龍，全身覆滿黑亮透彩的鱗甲，矯健的四肢張揚著銳爪，隱匿於烏雲之中的黑色巨龍。
縱然不曾見過亦不曾交流，但因陀羅心知肚明，這條龍的真實身分，頓時怒上眉梢，掄起風刃劈向黑龍，「弗立多啊！」
「哼。」黑陽弗立多輕蔑的從吐出鼻息，鼻息形成的風勢輕而易舉的化消了因陀羅的攻勢，後者甚至還被擊退了數尺，力量之懸殊一目瞭然，弗立多絲毫不將因陀羅看在眼底，高傲的目中無人。
「喝……」孤軍奮戰的因陀羅，方才那一下，還僅僅只是弗立多的鼻息，他便被震退了數尺，即便聚齊了七陽，他仍是毫無招架之力，因陀羅如臨大敵，不禁急促了呼吸，紊亂了心思。
弗立多的強大迫得因陀羅都為之震懾與膽怯了。
「我不能退卻！振作，因陀羅！」因陀羅想起還在守候著自己回去的丹努許，便振作了精神，戒備的緊盯著眼前的龐然大敵，懸殊的力量拼搏不禁令因陀羅暗生惶恐，甚至萌生出了“硬碰硬，死的就是我”的不祥念頭。
這就是黑陽弗立多嗎，象徵著絕望與混亂的災厄神，「呼……」因陀羅呼吸急促的思忖著，難怪珀拉娜和丹努許都要他不要心急的挑戰弗立多。
但眼下，他就是不急著主動挑釁，弗立多卻已然親臨人間、捲土重來了，因陀羅心下慘澹，甩甩頭，重振鬥志，「既然避不過，那就一決生死吧！」
「吼──」弗立多見狀，倒是沒有再以鼻息污衊因陀羅，祂深吸一息股起兩頰，向著因陀羅張開巨口，不料卻是由口噴出燦爛奪命的彩焰火柱。
因陀羅趕忙拍翅迴身閃避著，唯恐被火柱波及，彩光過處，焦土上唯留餘火。
勉強的閃過著繽紛奪命的火彩，但弗立多不只會吐火柱，甚至能變換投火方式，由口吐出火雨，綿密的雨勢令因陀羅防不勝防，因陀羅撐起保護屏障，卻反而著了弗立多的道。
「呼⋯⋯吼——！」火雨之後，弗立多緊接著向著張傘的因陀羅噴出炫彩火柱。
因陀羅持傘奮力抵禦，仍是不敵，隨即被擊落入海，神威也被迫解除，不僅傘毀，就連貝德霍特的護心鏡和瑟刻沙的寶石都生出龜裂，因陀羅不安的呼喚著二者名諱，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眼見因陀羅墜海，天上乘著烏雲的弗立多開始移動，朝著陸地的方向緩緩挪動龐大的身軀。
「艾。」因陀羅足踏深海地層，剎那變換神威，從海底拔起千丈岩峰。
因陀羅攀峰竄出，並朝著弗立多投擲岩錐亂石，弗立多瞥目，隨即回首張開大口，倏然發出高壓頻率的無聲龍吼，僅僅剎那便將因陀羅的投擲攻擊風化成漫天飄散的粉塵，而無聲的咆哮更是因陀羅直灌耳膜，衝擊著因陀羅的聽覺，後者刺耳的摀住雙耳，卻摸到了溢出的鮮紅，因陀羅被震得一陣頭暈目眩，意識恍惚。
而弗立多也沒給因陀羅喘息的餘地，攻勢隨即接上，衝著因陀羅又是一陣漫天雷擊，讓因陀羅在岩峰間不斷閃躲。
落雷之後，緊接著弗立多又是一陣火雨流星。
弗立多逐漸厭倦與因陀羅的周旋了，撈過手邊的烏雲扔向因陀羅，烏雲宛如柔軟蓬鬆的綢緞纏住了因陀羅，當因陀羅越掙扎，越感到緊箍與壓迫，纏繞周身的烏雲不斷地加劇重量與壓迫感。
因陀羅連忙變換神威，化身半身麒麟，以擊鼓震開了烏雲的束縛，俐落回身，揮舞大劍朝著弗立多便是一陣劈斬亂砍，揚扇璇起矗天颶風夾殺弗立多，凌厲而毫無章法的攻勢，不帶一絲防守，颶風捲走了大量的火雨攻擊，為因陀羅開闢了生路。
因陀羅的劍招縱然劈中了弗立多，奈何敵方黑甲堅不可擋，甚至無法在弗立多的鱗甲刮出一絲痕跡。
見狀，因陀羅難掩悲憤與不甘的嘶吼，旋起手中大劍朝著弗立多的眼珠直衝而去，既然無法穿透祂的鱗片，那就攻擊沒有鱗片的地方，無論什麼物種，眼睛都是致命要害，就算無法致命也足夠爭取先機了。
「吼──」弗立多識破了因陀羅的計謀，朝著因陀羅又是一陣狂亂的火雨紛飛，因陀羅又是擊鼓又是仗劍，邊閃躲邊中招，在不斷重傷中不斷欺近。
因陀羅終於在足夠的距離下，將大劍猛然一擲正中了弗立多的眼睛，
「鏮！」悍然一聲巨響，不僅彈飛大劍，更震碎了因陀羅的鬥志。
就連眼睛都堅固周全，弗立多究竟有何弱點！？
「什麼！？」因陀羅震驚之餘，弗立多趁勝追擊，天降雷牢，轟碎了颶風，並劈中了因陀羅。
「啊————！」因陀羅便被黑雷擊中，剎那，急流直竄周身，引因陀羅哀號長嘯。
因陀羅失意墜海，他被弗立多強大摧殘了意志，他如何抗擊得了如此強大龐大的弗立多，雙方差距可謂雲泥之別，在弗立多面前自己不過蚍蜉撼樹，徒勞無功。
「我⋯⋯該怎麼辦⋯⋯我⋯⋯戰勝不了弗立多⋯⋯」因陀羅緩緩墜入深海，他恍然的看著海面的波紋，悵然若失，真想就這麼沈寂下去，睡在這海床上，永遠不要醒來。
就在因陀羅灰心喪志之際，腦海中傳來了一陣嬌斥，「振作一點因陀羅！」
海面暈出大片金燦，霎時，華光四溢。因陀羅乘著艦級鯨破浪而出，隨即召出一隻體型更勝瑪翁的鱷首海龍沖天衝出海面，這一躍便有千丈高，一口咬住了弗立多的後腿，隨著墜落一併將弗立多拽下了雲端。
「吼————」兩隻巨獸在海中纏鬥撕咬，這時，海底攢出了無數觸腕，纏住了弗立多將其禁錮，一隻巨無霸魷魚前來助陣，成功夾攻弗立多。
因陀羅不敢鬆懈，又召來更多巨型與大型的海洋掠食者，劍齒鯊、裂口海怪、鋸齒虎鯨，甚至透過夏克緹之能賦予新生，造出嵌合物種的海龍巨獸，讓群獸蜂擁而上的撲咬弗立多。
因陀羅眼見弗立多寡不敵眾，漸趨敗勢，不禁感激道，「謝謝妳夏克緹⋯⋯幸好還有妳在我身邊。」
「別謝得太早，還沒完呢。」夏克緹猶然警告著。
只見被拉入海中的弗立多不斷奮勇掙扎，險些被淹沒之際，長嘯一吼，「轟吼————」
剎那，轟隆作響，火光大熾，引雷霆砸中己身，一併擊潰了咬著自己周身的海獸們，經驗雷霆之撼，海獸們無一不重創失志。
「轟吼——」掙脫了困境，弗立多重新竄出水面，盤旋天上睥睨著因陀羅，深吸納氣，因陀羅見狀，立刻看出了是噴出炫彩火著的前兆。
隨即讓腳下艦級鯨張口將自己含入口腔內，隨即擺尾沈入海中避難。
「呼——」因陀羅見機而逃，僥倖避過了火燒海的死劫，但緊接而來的卻是漫天砸下的閃電雷霆，綿密的雷擊，不斷衝擊著海面，甚至連海水透充斥著跳竄的電漿，誓要將因陀羅趕緊殺絕。
「我受夠了，等等見機幫我沖出去。」因陀羅不甘示弱，打算讓艦級鯨伺機竄出水面，將自己從氣孔中沖出，在騰空上，納黑雷為己用，聚雷鞭以還擊。
「因陀羅，這舉動太危險了，你可能會死。」珀拉娜的勸告響起。
「太晚了，如今我與弗立多背水一戰，早已深陷死局。」因陀羅眼下已是自身難保，只能孤注一擲了。
珀拉娜語氣難掩悲愴的嘆息道，「因陀羅，聽吾一勸，在你進行下一步行動前，把這蓮子吞下，這能保你一命。」
因陀羅雖疑慮，但還是聽命把掌心裡憑空而現的一粒蓮子一口吞入，隨即示意艦級鯨行動。
「噗——！」覷準雷擊之間的空隙，海面沖出一矗天噴泉，而因陀羅伴著噴泉而現身。
「弗立多啊————」因陀羅吸雷霆於周身，承受著超出自身負荷的磅礴電流，奮力一甩，聚光成鞭。
隨即，朝著弗立多悍然一抽，「啪！」熾然雷光破空乍響。
因陀羅的雷鞭確實重創了弗立多，卻也暴露了自己的空門，使弗立多有機可趁，因陀羅下了一著險棋，卻也一錘定音的死著。
「呼⋯⋯吼————」弗立多埋首一甩，用雷鞭成功牽制住了因陀羅，將他拋甩到半空上，使他滯空而無處閃避，納息咆哮，絢爛的火光剎那吞噬了因陀羅。
「嚇！因陀羅！？」彼岸的丹努許有所感應，心悸非常，胸悶暈眩，全身痠痛，他痛苦難耐的啜泣著，原本安安份份同其他人一起避難的丹努許忽然發起狂似的，推開阻擋的人潮，向著洞外衝了出去。
「外面很危險啊丹努許，快回來！」不顧休毘的勸阻，丹努許掙扎的衝到了屋外。
「呃啊…啊……嗚唔，因陀羅啊──」丹努許心如刀絞的抓緊胸口，任黑色的雨點打濕了自己，他望著被烏雲籠罩的遠方海天，不斷的呼喚著。
「滴答滴答…」黑色的雨滴依舊下著，將孤立的人浸濕了，冰冷的黑雨順著丹努許的臉頰滑下，滑落的水不知是雨還是淚，模糊了視野。
「因陀羅…嗚唔…因陀羅⋯⋯」眼前，充斥天地的是絕望，是無盡的絕望。
黑陽弗立多，肆虐籠罩，帶來鋪天蓋地的絕望與毀滅，連綿不斷的黑色暴雨沖刷著大地，逐漸淹沒了人們的生存空間，閃電、火雨、颶風接連不斷，絢爛而奪命的火光甚至將所有的希望燒得不存殘渣，澆熄了一切希望的火種，一點希望都不存了。
人們崇拜的救世主因陀羅都敗下陣仗了，試問，人們該如何苟活？
滂沱大雨之中，兩個身影疾駛而過，韃靼的馬蹄，伴隨著雨落不斷呼嘯著。
「就是這了吧，丹努許信上標示的地點，雖然看不懂東域文字，但從建築物的外觀看來應該就是丹努許形容的神社了。」阿須雲掀開臉上的防風鏡，看著懸崖下被海水吞沒的村落殘骸，以及佇立懸崖上負隅頑抗的破舊神社。
「嗯，丹努許和因陀羅就在這了，快走吧。」
阿須雲兩兄弟自從丹努許被獵奴集團擄走後便自責不已，甚至以義診遊醫的身份四處周遊，一方面幫著替人治病，一方面不斷搜尋丹努許的下落。
萬幸的事，丹努許最後也平安回到了因陀羅身邊，並向他們報平安，這才讓他們一直忐忑愧疚的心平息落定。
在這陣滂沱大雨下了將近三個月時，一封署名給兩兄弟的信寄到了阿育吠陀，那是來自丹努許的書信，信中提及因陀羅的傷勢，囿於眼下不便移動，因而懇請他倆能出診一趟。
「等我見到丹努許我一定要好好罵他一頓。」阿須雲記仇著，丹努許那封報平安的信之後，三個月來杳無音訊，害他們愁得殫心竭慮，好一陣子寢食難安。
「罵是一定要罵的，但更重要的是關於丹努許在信中提及的事。」奈撒特耶加緊腳步，朝著神社前進。
聞言，阿須雲卻是不安的搖頭反駁，「不行，我絕對不會答應的，那項手術還不過紙上談兵的階段，根本不足以動刀實行。」
「但眼下之危急，卻是不容我們猶豫的。」奈撒特耶愁眉深鎖的嘆息。
阿須雲沮喪不已，「糟透了⋯⋯」
兩兄弟來到神社階前，卻在入口處赫見一熟悉卻憔悴的身影，傘下的人熱忱的招呼著，「你們總算來了，阿須雲、奈撒特耶。」
「丹努許。」兩兄弟喜出望外的齊聲呼喚，早把先前說好要教訓丹努許的話拋諸腦腦了。
丹努許引兩兄弟登上神社長階，整個村落早在兩個月前便全員撤離，就連朝顏神社的老住持都隨村民一併離開了，臨行前，知道丹努許等人自願留守，便將朝顏神社安心託付給他了。
住持雙手合十的為留守的人祈禱，丹努許同樣回以揖禮。
留守神社的除了丹努許，重傷昏迷不醒的因陀羅之外，就連休毘都留下了。
「你照看因陀羅，那誰來照看你，可別因陀羅還沒醒，你就先把自己累死了。」休毘不聽丹努許的苦勸，固執的決定留下，「況且，你若找死，我更要待在你身邊，別忘了我們之間的承諾，我還等著你的屍體呢。」
休毘的一番關心成功逗笑了面容消瘦的丹努許。
「丹努許，你信中提及的事到底怎麼一回事，你瘋了嗎？」阿須雲不吐不快的質問著丹努許。
丹努許握緊了手中的傘，語氣低迷的說，「等你們診斷過了因陀羅的狀況便回明白我的用意了。」
阿須雲張口欲語卻被奈撒特耶阻止了，奈撒特耶走近丹努許，端視了丹努許的臉色許久，「丹努許，你最近可有好好睡覺？」
丹努許臉色蒼白憔悴，眼眶泛紅，一雙紫色的眼眸卻也蒙上了一層黯淡，不如往日那樣璀璨清澈了。
丹努許哀愁的說，「我很久沒做夢了，但我卻一直睡不好⋯⋯明明不做夢了，我卻感覺輾轉難眠。」
就常人而言無夢深眠本應是一件好事，但就丹努許而言卻是一場噩耗，不做夢，那就代表沒有預言，他……看不見未來的方向。
「我倒寧可被噩夢所擾，也不願這樣漫無目地的睡著。」丹努許掮著傘，兀自顫抖著，有得時候睡得深沉了，清醒後他反而感到自慚形歲。
如今的局勢，他怎麼能睡得如此安穩，他總會不禁自責。
登上長階，丹努許引兩人入屋內，將至於玄關處的毛巾供兩人擦乾身體，推開和室的拉門，諾大的房間裡，因陀羅躺在床鋪上，神色安詳的陷入沈睡著，而床鋪邊坐著代替丹努許照看的休毘。
休毘聽見動靜，抬頭一看，大為震驚，「哇嗚！你和我說時我還不相信呢，半人馬兄弟，真是太神奇了。」
「休毘，這兩位就是我和你提過的，阿育吠陀的醫生兄弟，奈撒特耶和阿須雲。」丹努許為雙方引薦，「奈撒特耶、阿須雲，這為是休毘，來自南海俱利磨。」
雙方禮貌性的頷首，休毘藉故迴避，把房間讓給要詳談的三人，「你們慢慢聊，我去準備晚餐吧，雖然沒什麼好招待的。」
人馬兄弟跪坐在因陀羅兩旁，從背上卸下工具包，開始為因陀羅進行身體檢查。
一盞茶的時間稍縱即逝，診斷結束，和室內一片萬籟俱寂，兄弟倆無不免色沈重的問，「因陀羅的狀況，你知道多少了？」
這一番話落實了丹努許最害怕的猜想，他難掩悲愴的哽咽著，「這三個月來聽了許多醫生，而因陀羅的狀況他們全都束手無策，但我始終不願相信，我只能將希望寄託你們了，拜託你們⋯⋯救救因陀羅。」說著，向兄弟倆磕頭請求。
見狀，阿須雲艱澀的趕忙扶起丹努許，「別這樣丹努許⋯⋯因陀羅的傷勢沈重，恐⋯⋯超出我們能力所及。」
「阿須雲⋯⋯」丹努許不願聽。
「雖然很遺憾，但我必須據實以告。」奈撒特耶同樣面色艱難的道出了實情，「因陀羅⋯⋯腦部遭受重創，積血沉痾，恐怕已損壞了腦部組織，全身癱瘓，神經失序，五感失覺，雖仍有微弱氣息脈動，但恐怕也無法清醒過來了。」
丹努許無法置信的潸然淚下。
待續⋯⋯
創作內容
《娑婆》第四十一章：絕望
【小說】娑婆（完結） (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