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烤肉事件 03
離開了射程後,對方的攻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了下來。不過就算停了下來,在我們之中應該也沒有能夠再繼續享受烤肉樂趣的人了。
我們把烤肉用具放著不管,剛才心驚膽跳走下的階梯,現在卻是完全相反的心境爬上去。澤渡先生果然沒能撐住嚴格的行軍方式,腳上沾滿了紅黑色的鮮血。而日向看著他那副模樣,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問了我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英二在前方一邊走走停停地回答。他的小腿也流著血,除了被箭矢削到以外,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澤渡突然被箭射了,而我們卻完全不曉得對方是誰。總之一定不是從烤肉地點發射的,快點逃離這裡」
於是我們終於到了麵包車上。澤渡先生坐上了駕駛座,我們坐著跟早上來時不同的座位順序。然後全部的門關上。
總之可以先鬆口氣了嗎。
結城手裡拿著急救包,她把刺在澤渡先生大腿上的箭矢拔了下來。迅速地將紗布包紮好用繃帶捲起。結城到底受了怎麼樣的教育阿?在這種非常事態也能如此冷靜地做著應急的止血。澤渡先生受傷的地方馬上就將紗布染紅。
他的模樣有點奇怪,就算腳被箭矢射中了,傷口並沒有那麼誇張才對。然而他的臉卻鐵青,加上呼吸錯亂。如同得了瘧疾一樣全身顫抖,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
「毒······?」
結城的聲音帶來了新的緊張氛圍。難道箭矢上被抹上了毒藥嗎?
英二纖弱地點了頭。
「我想應該是被下了毒。我的腳也被射中了,從剛剛開始身體就疲倦地不得了」
「英二少爺?」
結城就像是上半身失去了機能一樣,發出了悲鳴聲。她露出了明顯對澤渡先生時,還要恐怖好幾倍的眼神。
英二與澤渡先生一樣,看起來是發燒了一樣,大滴的冷汗聚集在下顎。平時銳利的眼光消失,變成了失去光輝的黑瞳。他很清楚箭矢所造成的傷口讓毒素徘徊在身體之中。
我將礦泉水遞給英二,並問了他。
「澤渡先生是直接被射中,而三宮只有被削到而已。然而毒素的影響卻那麼大是怎麼回事?」
純架用毛巾擦拭著頭髮。
「還只有十五歲的三宮同學對毒素的抵抗力還很差吧。······真的慘了,明明用車子逃跑是最為上策的方法,結果關鍵的司機卻變成這樣」
英二像是淋浴在水中,轉眼間半瓶的水就不見了。
「結城,手機打得通嗎?山腳下那些黑衣人應該在待機才對」
結城滑著手機,但馬上就搖了頭。
「不行,這邊是圈外」
「對講機呢?」
「不巧,我沒有帶在身上」
「真是沒用」
英二閉上雙眼,似乎是想要讓自己冷靜。
「看來只能叫某人走下山腳呼救了」
在被手持弓槍的狙擊者瞄準的情況下,是要我們不用盾牌上戰場嗎?
「我來」
結城毅然決然地宣言。英二搖頭。
「只有一個女人被那群拿著弓槍的混蛋宰掉的可能性太高了,而且即便妳是個經驗老道的女僕,腰腿都不怎麼結實。要是走下山要花很多時間的話,那不就沒有意義了。······桐木、朱雀」
他打從心底厭惡地歪著嘴。
「雖然我很火大,但也無可奈何。你們走下山,幫我去叫那些黑衣人」
他輕輕地低下頭。
「······拜託你們了。現在的我什麼也辦不到」
那個英二居然會如此不甘心地承認。純架咬著嘴唇。
「要是那些歹徒衝進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會讓他們胡作非為」
結城靜靜地回答,手裡拿著大大的器具。
「姑且我有帶著一把電擊槍。為了幫英二少爺報仇,至少要讓他們嚐嚐電擊槍的滋味」
純架似乎是做好了覺悟,大大地點了頭。
「······我知道了。我了解了,三宮同學。走吧,樓路」
純架注意著周圍,把門打開。我一邊很清楚自己的心臟跳得很快,一邊與他一起走出車外。我瞬間感覺到了蟬的鳴叫聲、將肌膚烤熟的熱氣、從河邊吹來的徐徐涼風。沒有人聲也沒有任何物體移動的聲音。
「我們一定會回來救你們。菅野同學、飯田同學、辰野同學,在這之前,請你們保護他們兩個人」
說完,純架把車門關上。用車子爬上來的一條路,這次則是要用跑的回去,我緊跟在他的後面。心裡沒有不曉得什麼時候會被飛來的毒箭所射的想法,只有眼前摯友全力奔走的背影,成為了我唯一的指標。
「看來不在這附近」
說是休息一下,也只是從疾走變成快走的速度,純架和我並肩往懸崖的路旁前進。懸崖的高度並沒有很高,平穩的斜坡及密集的樹林不斷交互接續。雖然不會墜落而死,但作為回程路真的不及格。
時間來到了中午附近,身體就像是被熱情悶熟了一樣。『看來會曬傷』,我腦袋裡突然晃過了這個想法。汗水直直從襯衫內側滑落,呼吸因為全力奔走而尚未鎮定下來。這點純架也一樣,白皙的臉龐被汗水所淋濕。
純架要求我詳細說明澤渡先生被射到當下的情況。純架熱心地聽著我說,點了好幾次頭。
「這樣阿,澤渡先生說了『話、話······!』」
「這很重要嗎?」
純架用雙手擦拭著臉上的汗水。
「總之,犯人不是拿著弓槍對人無差別射擊的瘋子。是事先知道我們的行程和去的地方之後,策劃了這場暗殺計畫。他們想要奪走三宮同學的性命」
「三宮的性命?」
「包含澤渡先生在內的七人之中,我相信三宮同學的性命是最有價值的吧,畢竟他可是三宮財閥的後繼者。覺得他很礙眼,甚至想要除掉他的勢力應該不少吧。不過以暗殺行為來說的話,未免也太遜了」
我很不解。
「如果犯人有炸彈,然後安裝在在車上,我們不就全滅了。對犯人來說這樣應該比較輕鬆,而且還比使用自己不習慣的弓槍射擊來得更有效率吧」
「要是有炸彈的話,當我們全部人從車裡離開的空隙就能偷偷地安裝上去了。然後在回程的路上就會爆炸了。既然這樣那一開始不需要特別使用弓槍襲擊我們了,沒錯,犯人正使用的是弓槍。並不是手槍。而且犯人不是黑道那種專業人士,頂多就只是個外行人」
從遠方響起了某個重低音。
「能來到這種山裡的秘境中,犯人肯定是用機車或是汽車。三宮同學的保鏢們沒有注意到,恐怕是因為犯人昨晚之前就抵達河畔了吧,準備地還真周全。從這裡到山腳下只有一條路,要是警察將山腳的路封鎖了,犯人就不可能逃走了。犯人應該很害怕我們報警,差不多要追上我們了才對······犯人如果不是一個人,而是多人犯案的話」
當我發現肚子在叫的聲音其實是車子的引擎聲時,往後一看,惡漢已經露出了身影。
「去死吧,死小鬼們」
戴著巴拉克拉瓦頭套的雙人組乘著中型機車以猛烈的攻勢接近我們。坐在機車後面的男子手拿著弓槍向我們這邊瞄準。我害怕到腳走不動,只是呆滯在原處凝視著眼前的情況。
「危險!」
純架抱著我的腰部,我們摔下了懸崖。弓槍的箭矢撕裂了風,距離我的耳旁只有數公分。真的是千鈞一髮。
原作者:よなぷー
翻譯:shibamontomori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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