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諾亞的身世之謎
諾亞聽見了十分溫柔的歌聲。
有個慈愛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他感受到了觸碰，以及從指尖傳遞而來的溫暖，它不可思議的帶走所有的疲憊、傷痛與寒冷，像春風化雪一般，肉體不再感到濕冷，暖風能夠吹拂他的秀髮、暖源從身體往四肢擴散。活靈活現的能量在體內流竄、在諾亞闔上的雙眼內能看見一抹淡淡的金光。
在恢復意識之後，他緩慢地睜開了雙眼。
自己正注視著的那張臉蛋有著鮮紅色的雙眼與曼妙飛舞的白髮。
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或是還在做夢。他定格在眼前的畫面上，過了將近半分鐘才意識到，那張與自己有相同特徵的臉蛋上是從未見過的五官，而且自己正枕在她的大腿上。
「啊！！」諾亞高音尖叫，像隻受驚的兔子立刻起身跳開。
女子扭頭看向諾亞，她的聲音無比的溫柔。「抱歉嚇到你了，孩子。」
諾亞無比震驚的瞪著她，只見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擁有比自己還要閃耀的白髮、一雙像是浸泡在鮮血裡的紅眼，以及簡直像是能穿透而過的白皮膚。諾亞揉揉眼睛懷疑出現了幻象，他從未見過另一位和他一樣擁有白化症的人！一想到此，他的心跳立刻猛烈的跳動。
女子站了起來，面對諾亞。「你在大雨中發高燒了，還受了很多傷，幸好我找到你了。」
聽聞女子這麼說，諾亞打量起自己的身體，先前疼痛流血的部位現在完全見不著痕跡，而原本還昏昏沉沉、疲憊不堪還重病的身體，如今也像是一尾活龍般的有精神。
諾亞睜大眼睛、啞口無言，然而他還是微微地顫抖並說道：「謝謝……」
女子見到諾亞對自己的反應如此陌生，便向前走了一步，諾亞見狀便立刻退了一步，於是她說：「你認不得我了嗎？我想也是呢……」
諾亞對她的說的話感到訝異，自己怎麼可能會認識她？
後方忽然傳來可怕的雷電巨響，他驚恐地撇過頭去，發現自己竟然站在樹海之上，他摸了摸身旁潮濕的石頭，才弄明白這是在比森林還要高的岩壁上的一個石洞裡面，以前自己走入森林時，只能在非常遙遠的地方撇見那個高俊的岩壁，如今自己在它之中，那表示這裡是他從未抵達過的森林深處。
外頭還在下著暴雨，見不到半點繁星的天空被濃厚的黑雲掩蓋顯得更加的黑暗、洶湧，金黃色的閃電隱竄在肥厚的烏雲之間，那是剛才雷鳴的位子。
趁著諾亞觀看外頭的暴雨而忘我，那名女子又朝諾亞走進了幾步，他趕緊面向她，緊張的神色暗示著要她別靠近。
就在這時，一隻嬌小、白色、被雨澆淋的小身影從岩壁的狹縫之中輕快地走出來，牠的嘴裡叼著一隻奄奄一息的魚兒，用力地甩著自己濕搭搭的毛皮。
「是小狐狸！！」時隔數週未見，諾亞一見到這隻他心心念念的紅眼白毛的小傢伙，立刻就撲了過去。
小狐狸自然也是認得諾亞，牠放下自己嘴裡的魚肉，輕搖著尾巴接受諾亞的擁抱。他抱著牠，摸著牠的頭，雙眼發亮的說道：「我好高興你還活著！」
小狐狸似乎露出了微笑，舔了舔諾亞的臉頰。
「好了啦！好癢！」在一陣笑聲之中，腦筋靈光一閃，他忽然意識到小狐狸出現在這裡所代表的意義，接著便聯想到那名女子身後的長尾巴。
他忽然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轉過身去。
女子安靜地站在那，像個美麗的雕像。那是諾亞熟悉的姿態。
「妳……是克曼莎？！」連他都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她站在那裡，背後是風起雲湧的暴雨下的森林，並且靜靜地敞開了雙臂。
諾亞猶豫地盯著她，無法卸下戒備，倒是身旁的小狐狸興奮的衝了過去，毫無顧慮的跳進女子的懷抱，在她的胸口兜兜轉轉的撒嬌。
諾亞提起腳根往她走去，在女子的面前他心跳加速、低下了頭，直到她微笑，主動摟住了諾亞，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
「孩子，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從未看過我這個樣子。」說到此，她停了下來，因為諾亞忽然抬起頭注視著她。
「妳真的是克曼莎嗎？」
「我一天之內有12小時維持著白狐的型態，另外12小時必須維持著人型，雖然我可以自由地換化模樣，但被限制住的時間是不會變的，而我在你面前一直以來都是保持著野獸的型態。」
「為什麼？妳從來沒告訴我？」
「因為我選擇不讓你知道，但是現在我別無選擇。」說到此，小狐狸從她身上跳下來，女子挺直背脊、原地跪坐，諾亞也盤腿坐了下來。
「孩子，我必須告訴你一件我原本打算一輩子隱瞞你的事情。」
諾亞好奇的雙眼直盯著她，在她那同樣紅眼白髮的姿態下游移著。
「諾亞，我就是你的親生母親。」
† † †
「我很抱歉我沒辦法像是個正常的母親照顧你，孩子，這片森林對年幼時的你太危險了，我又時常得外出好幾天，所以我……」以人形姿態面對諾亞的克曼莎，以有些戰慄的聲音訴說著這個隱瞞他許久的秘密。
「所以是你把我交給牧師，我的養父？」諾亞脫口而出。
克曼莎停頓了下來，以緩慢的聲調說起那晚的經歷。「我將你以布裹好，放在那戶家庭的門口，然後按了好幾次的門鈴。你的姓氏雖然是跟隨你的養父，但是『諾亞』這個名字是我取的，我寫了封紙條告訴牧師我希望你的名字能夠叫作諾亞，那封信當時就藏匿在妳的強褓裡，還給他們一大籃只有森林深處才能摘到的珍奇蔬果，希望那戶農家能好好照顧你。」
「為什麼……為什麼妳選擇他們？」
「諾亞…….孩子，黑蝴蝶鎮雖然是個貧窮的地方，但是它距離這座森林的邊境很近，我只是想換個方式守護你，而我所挑選中的那位養父又是一位牧師，我以為他應該正派又善良，你在那個家似乎也不快樂，我沒有做到母親的職責，對不起……」
諾亞的眼匡保盈著淚水，他發抖地抱住克曼莎柔軟的懷抱，就像是多年來在她另一個白狐的懷中撒嬌一般。
他在她的胸口下方抬起頭，注視著她的臉問道：「那麼妳說的那個男人呢？我的爸爸？」
「那個男人……你的父親名叫『彼得』，我將他趕走之後，再也沒聽聞過他的下落，我也是很久沒再見過他……」
「彼得？！」諾亞高聲問道：「是不是一個藍色眼睛，長相英俊帥氣的男人？」
克曼莎也感到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我見過他！他竟然就是我的爸爸！」諾亞感到不可思議，畢竟他與那位男人擁有一面之緣的關係。
說到這，小狐狸舔著嘴巴走來，用尾巴輕拂著諾亞撒嬌，這時諾亞才想起他的存在，回頭望去，原來這小子喜孜孜的剛吃完那條牠補來的魚，諾亞看著他，猛然地聯想到下一個問題。
「這麼說來，這個小傢伙算是我的親弟弟嗎？！」他驚訝地懷疑，畢竟他們是一人一獸完全不同的生命體。
「不是的，孩子。」克曼莎撫摸著他說道：「雖然牠的確也是我的孩子，但是……怎麼說呢，牠的來歷就跟我一樣，我們算是同一個父母，以血緣來說，或許牠比較像是我的弟弟。」
此時的小狐狸無憂無慮的在一旁打滾，興奮地和自己玩耍，偶爾發出愉悅地輕叫，即使外頭風雨交加、雷電交錯，雨水如即將淹沒一切的海嘯在樹林裡興風作浪，也像是與單純的牠一點關係也沒有。
「諾亞，你還記得，你曾經幫我照顧這個孩子嗎？」
他立刻點點頭，他怎麼可能會忘記與皮諾爾一起照顧小狐狸寶寶的那個難忘的夜晚。
「那個時候，這個孩子還需要喝母奶，現在則是需要進食，就像是一般的生命一樣有基本的需求，但是，一旦我死後這個孩子將會繼承我的位子，也就是說，牠所需要的食物將不再是一般的物質。」
「你的意思是……」諾亞繼續回憶起那個夜晚，他和皮諾爾一起照顧小狐狸的那一夜，他第一次看見克曼莎如何帶走老奶奶的靈魂，那是他從未知曉的克曼莎的一面，就像今日所見到的人型的她一樣，克曼莎不只是隻美麗的白狐，而是凡間無法解釋的謎。
這個謎也是他的親生母親。
「諾亞，我為了純淨的靈魂而來，這是我的任務，代代相傳、輪迴重生的使命，我必須在十年之內帶走九百九十九條純粹的靈魂，那是創造我的人審核人間的標準，如果辦不到，天災將至，直到世上再也找不到值得重視的生命。」
「純粹的……靈魂？」諾亞聽聞她這麼說，疑惑地望著她，直至他在她的眼中看見白狐優美的倒影。
「純粹的靈魂是指『見過人間的醜惡與痛苦，依舊在死前保留著善良與愛的潔白靈魂』，我的任務是將那樣的死者送往他們該去的地方，九百九十九條則是必須嚴格遵守的標準，如果十年內達不到，代表善意的生命太少，人間再也沒有執得眷顧的價值，這是創造我的人的理念。」
外頭再次的雷電大作，金黃色的閃光宛如在空中爆炸，頓時打亮著昏暗的森林，暴雨更加地喧囂，連不怕打雷的諾亞都會被這頻繁發生的巨響嚇到，倒是身旁的小狐狸定眼望著山洞之外，一點也不害怕。
看著諾亞在她的懷裡畏縮，她更緊一些地抱住了他，輕聲說道：「你也看到這場沒停的暴雨了，孩子，我必須跟你坦承，等到太陽升起之時就會是最後的期限，我已經收集了九百九十八條靈魂了，如果在黎明到來之前不再找到一條純淨的靈魂的話，明天過後真的會是世界末日，地獄之門將在人間降臨。」
諾亞緊捏著克曼莎的肉身，他已經許久沒像這樣在大人的懷裡躲著，即使感到絕望依舊感受著一絲的幸福。「那該怎麼辦？現在去哪找純粹的靈魂？」
她通紅的眼睛凝望著諾亞，溫柔地輕撫他的秀髮，微笑說道：「孩子，其實你就是個純粹的靈魂。」
† † †
「你的意思是，那隻狐狸最終會殺了諾亞？」要是平常的奧羅拉聽到這種話會因盛怒而扭曲面容，然而當憤怒與絕望衝破框架，澆灌在大雨之下，奧羅拉似乎也被逼瘋到不知道該如何做出反應，她疲憊的臉孔之下蒼白又平靜。
在她身旁的庫娜看著她的表情也感到不捨，但她們同樣被澆淋的身上每一處都滴著水、同樣被捆綁著雙手，彼得視她們為走狗一般要走在他的前頭帶路。
她們同樣又冷又疼又累，奧羅拉更是心如死灰，先是得知她以資金養育的孩子們死了、帕特獨自一人在直升機內嚴重失血無人看照、現在又知道諾亞命在旦夕，這是她的極限了，所有的信念被撕成了碎片，奧羅拉的眼神了無生機。
「如果無法湊齊九百九十九條純粹的靈魂，大雨會毫不間斷地連下四十個晝夜，更別提這樣的災難會引發更可怕的連鎖效益，在世界末日之前犧牲自己的孩子是必要的，克曼莎一定會這麼做，這是她召回他的孩子的目的。」
「哼，」奧羅拉發出寒冷的嘲諷。「真是如此的話，這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九百九十九條純粹的靈魂，呵，回想起來就可笑，世上可沒有完整而善良的靈魂，那只不過是保留著生前的無知罷了。」
奧羅拉回頭狠瞪了他一眼，繼續與庫娜並肩往前走，她心裡的念頭更加地確定，彼得的確是個表裡不一的瘋子，他的瘋癲一直隱藏在他看起來五官端正、帥氣英俊的笑臉之下，那所該死的孤兒院就是毀滅在他一流的演技之中。不過奧羅拉的確也不懂自己的母親從哪裡找來這個神經病，她父母所隱藏的秘密為數多到使她從來也不覺得他們真的是親暱的家人。
後頭的彼得依舊自顧自的叨擾起他的往事。
「我就想讓那女人親眼見證她的信念被摧毀的模樣！什麼代代相傳、輪迴重生的使命，十年前我被她趕出森林之後我的人生簡直生不如死，我變成注定長生不老還渴望他人靈魂的怪物，有什麼樣的痛苦比被迫永遠地活著以及無法克制自己的慾望還要惡毒？！什麼純潔無暇的靈魂真是可笑極了，簡直不能想像能夠掌管人間的更高物種也是個白癡！只要我在諾亞的面前殺了妳這個狂妄的小鬼，將諾亞變成怨恨我的靈魂，我倒想看看克曼莎如何苦苦哀求我！」
他的話說到這，奧羅拉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是個可憐人。」她用輕視的語氣脫口而出，這下彼得臉上終於浮現顯而易見的憤怒表情，沒想到這時她還沒封口繼續毫不客氣地說道：「在我看來，你說的那些都只不過是氣話，因為得不到那個女人的愛，十年的時間讓你由愛成恨，還變成了一個瘋子，為了讓她在你面前上演一齣沒有選擇愛你而後悔莫及的戲，就算世界末日也在所不惜。你只是個愛情下的殉難者，孤獨、可悲的靈魂。」
庫娜撐大雙眼、目瞪口呆的看著奧羅拉，似乎被她一針見血的發言震驚不已。
不過她接下來的下場可就沒那麼幸運了，彼得盛怒的模樣比猛獸還要驚人，他用刀柄砸向奧羅拉的腦袋讓她頭殼破洞出血，她立刻挨著身子倒趴了下去。
庫娜在旁連尖叫都來不及，只見抓狂的彼得撲來，一手就撕爛了她身上的上衣，赤裸裸的背部就在他的身下，彼得一邊吼叫一邊拿刀瘋狂地揮砍奧羅拉的身體，庫娜連連慘叫卻不敢擅自拋下她。
只見奧羅拉的背部不斷地爆著鮮血，雙肩在上下的抖動，不確定是在哭泣還是冷笑，或者兩者兼具。
因為彼得的氣勢凶猛，一不注意刀鋒劃開了站在旁邊的綁著庫娜的繩子，當然也傷了她幾刀，但在恐懼之下庫娜沒察覺到疼痛，擺脫繩子的束縛後她立刻用雙手，使出最大的蠻力抓住彼得拿著刀子的那隻手，淚如雨下的在他耳邊淒慘地喊叫。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別殺了她！你忘記你的目的了嗎？！你再砍她就要死了啊！她只是個小女孩！我求求你！」
彼得的藍色瞳孔周圍佈滿著血絲，女孩的喊叫終於讓他恢復了一絲的理智，他穿著粗氣，拿著刀的那條手臂攀爬著青筋，血液與雨水的沸騰在樹林裡又濕又悶。被壓在身下的奧羅拉緩慢地側過臉頰，因為水與泥巴使她的臉跟頭髮糾纏在一起而模糊不堪，她費盡生命之力喘著，看著庫娜被嚇壞了而哭喪的臉，露出了似有若無的苦笑。
庫娜始終無法理解奧羅拉已經多少次做好捨棄自己生命的準備。
就在三人陷入膠著狀態之時，庫娜第一個聽到樹頭上方傳來樹葉搓動的唧唧聲，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後方的高大樹頭上站了一位個子嬌小的闇影，無人知曉她在那看了多久，只見那個灰暗的影子從幾層樓高的大樹下縱身一跳，她甚至沒能看見她的雙腿何時落地的，一陣寒風刺骨的強風吹來，終於再次看到她時，人高馬大的彼得忽然被高高地舉起，他發出驚叫，只見底下是個子比兩個女孩還要更嬌小的孩子，她抓著他的衣裳將他頂在頭上，動作輕鬆地似乎她拿的只是個氣球。
她們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見那個孩子像是忽然嫌棄了自己剛得到的玩具，猛然地將他砸向地面，彼得先是下巴落地，然而那股力道過猛，超出一般人類力量的常理範圍，作用力將他更加用力往下壓，彼得瞬息感到脊椎上端被折斷了一截。他痛的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庫娜嚇的再次慘叫。
渾身是傷的奧羅拉，臉色鐵青地看向站在面前的人。
黑色短髮的佩蒂在大雨中看起來更加地像個魔鬼，即使同樣被大雨淌濕，也不見任何一絲狼狽的跡象，且不同於上次在摩天輪之上所看見的冷酷無情的印象，她的碧藍色眼睛似乎在水中燃燒，她的表情無一絲變化卻透露著巨大的怒火，她狠毒的瞪著奧羅拉一秒鐘，便將腳踏在地下呻吟的彼得的脖子上。
彼得瘋狂地顫抖，忍受著突如襲來的劇痛，上一刻還扮演著殺人魔的他，轉瞬間成為將死之人，雖然沒人知道佩蒂為何要在她那隻嬌小的腳上使力，但彼得的表情無比的痛苦，不斷拍擊地面求饒，但他並未承受過久的苦痛，幾秒鐘之後他的脖子上傳來清脆的聲響，像是屠雞的農夫將雞的頭骨扭斷的聲響。
佩蒂的腳下爆出鮮血，脖子的骨頭竄出皮膚，彼得臉上的七孔全張，維持著驚悚致死的表情，與原本年輕帥氣的長相，現在的模樣是慘不忍睹。
而雨水淹蓋的地面上，混肴著鮮血斑駁的痕跡，隨著死亡所蔓延的無止境的紅色液體，如在腳下繪畫著一幅扭曲的圖騰。
庫娜在旁劇烈的喘氣、抱著自己瘋狂地顫抖，驚恐過度的眼睛像是會從眼匡內掉出來，牙齒也互相敲擊的打顫，她的狀態正告知著她隨時會昏過去。然而，卻無法阻止自己不要盯著彼得的死相看，或許那會讓她回想起摩天輪包廂內的經歷。
見過數次屍體的奧羅拉極快的恢復鎮定，她與佩蒂互相瞪試著對方。而她也終於察覺到佩蒂與自己的實力差距，上一次見面說要殺了她只不過是愚蠢至極的蠢話，如果佩蒂要殺了她，她會在殺死彼得的下一秒就動手。那代表自己現在存在著利用價值，這或許是比和彼得這個瘋子同在更安全的片刻時間。
「諾亞在哪裡？」佩蒂渾身散發出強烈憤怒的氣場，像是一頭準備將她緊緊勒死、一口吞下肚的毒蛇。
「在銀湖那裡。」聽過彼得剛才說的故事，奧羅拉很確定他們便是要前往那裡，雖然她並不認為彼得真的能夠找到他曾經去過的那塊淨土，但如果是眼前的她就難說了。
「原來在那裡，真是麻煩。」佩蒂從她的身側越過，往後方走去。「妳，跟我來。」
奧羅拉轉過身去，即使渾身流血、虛弱不堪，依舊是鼓起勇氣說道：「要我跟妳走可以，我有交換條件。」
佩蒂轉過頭兇猛的瞪她，但奧羅拉完全無視於她的強勢。
「那個女孩，」她指向庫娜。「她要跟我一起走，別殺了她。」
「我為什麼要戴著一個廢物一起上路？」
「因為如果妳敢傷害她，我現在立刻自殺！」說到此，奧羅拉撿起彼得掉落的那把小刀，將刀尖指向自己的脖子。
她的手無一絲顫抖，堅定的用眼神與佩蒂交易，她是比任何人都敢用自己的性命作擔保的女孩。
佩蒂回過頭往前走，只冷漠地留下一句話。「妳們別干涉我就行。」
創作內容
第三十一章 諾亞的身世之謎
零界-系列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