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B自知這個舉動有些過頭,不自然地將視線轉向一旁,向後退了一小步,拉遠與9S的距離。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的我更不能待在2B的身邊。」9S話鋒一轉,語氣裡有著不甘、無奈與沉重,這句話又成功地讓2B轉向他那略顯哀戚的眼神。
「如果你是說天網的話,那並不……」2B正欲解釋卻被9S給打斷。
「我想要更珍惜、更重視2B給我的情感,可如今的我被靛恩的記憶影響過大,有時候連我都搞不清楚……」9S頓了一下,又道:「我究竟是對2B、還是連磯奇也抱有男女情感。」
2B一時之間震驚無法言語,9S被靛恩記憶的影響已經嚴重至此了嗎?
「不過,後來在這間屋子想了又想,也許,並不是我漸漸地喜歡上磯奇,而是──靛恩的記憶正無意識侵蝕著我。」9S嘴角勾起悲傷的色彩。
靛恩的記憶究竟是怎麼樣的光景?2B自認為磯奇的遭遇已經夠悲慘,近百年的記憶她也都能承受下來,若要她再承受一次也許還能撐住不迷失自我。
……可9S他卻因靛恩的記憶連支撐自我都困難。2B蹙起眉頭,漂亮的雙眸染上苦惱的情緒。
9S見此,踏著極緩的的步伐上前,用極輕的力道擁住2B的身子,後著並無抗拒,反而有些依賴似的輕靠著9S的肩。
「不過現在這些問題都不重要了。至少在最後我聽到,2B心底最真實的聲音,那樣對我來說就足夠,足夠我去面對一切。」9S悶悶的聲音自2B耳後響起。
「最後?」2B聽9S句句有弦外之音,不安油然而生。
「……對不起。」9S右手朝向2B的頸項,手中發出的藍光伴隨著電流產生……
9S的話語令2B感到怪異,心口不自覺地顫動、恐懼逐漸擴大,似乎是意識到9S下一秒即將執行的動作,待思考還未組織起來,失控的話語便脫口而出。
「那麼,忘記吧,奈茲。」2B的話語成功止住9S的動作,手就這樣僵持在空中,藍光也消逝無蹤。
「要說記憶被影響,我也有份,不該只有你一人去承擔後果。9S,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失憶後,我曾說過──我的目標與你一樣?」
說到這,2B深吸一口氣,繼續說著她笨拙卻真誠的話語。
「我想我就算失去記憶,我也還是會選擇你,而你也是……我們雙方都見證過彼此失去記憶的樣子,可最終並沒有因此而分離或選擇不同。」
2B雙手搭上9S的肩,將擁抱加深許多,試圖將溫暖過渡給9S,安撫著他躁動的心。
「所以,記憶重置吧,我們一起。」
9S僵持在空中的手遲遲無法放下,2B的話令他有些動容,那已計劃好的決定變得如此猶豫不決。
可一想到他們的未來,藍光又再度燃起。
「奈茲,不要……離開我。」2B幾乎顫抖著語調請求,9S胸口一震,藍光瞬間被他給捻熄,轉而搭上2B的背部。
──啊啊,真是被2B給打敗了。9S無奈地笑,卻蘊含著喜悅之情。
「我答應你,我永遠都會一直陪伴著2B。」9S許下承諾,終於與2B的想法重疊,兩人的心沒有任何時刻比此刻還要貼近。
「決定了?」蘊荇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兩人世界,9S和2B立刻離開雙方的懷抱,發現雙胞胎已不知不覺出現在他們的身旁。
9S思考半响後開口:「我們要重置記憶。」
聽後,雙胞胎難得擺出複雜的表情,像是快樂又是難過又是無奈的情緒,2B和9S不清楚雙胞胎露出那種表情的意思是什麼。但是他們猜測,可能、也許……
是被嫌棄了?兩人不約而同地想,面部有些抽蓄。
……
9S望著死白一片的天花板,不禁握緊雙拳、神色緊繃,恐慌終究侵蝕腦海,記憶重置後,他能否真的如2B所說的,再次走到她身邊?
無法計算的未知數啊。9S心神一滯,呼吸的起伏次數逐漸變多,如同溺水的貓,卻發不出任何呼救聲。
9S不自然的呼吸聲似是驚擾到躺在他身旁的2B,於是她輕輕將手覆上9S微涼的手,示意他安心並給予微笑。受到2B鼓勵的9S逐漸穩定下來,也給了她蒼白無力的微笑。
──此時,兩人腦海裡響起審判的聲音。
系統確認開始
記憶體裝置確認:恢復預設
戰術履歷:恢復預設
地形資料:開始載入
生命徵象確認:無異常
MP剩餘量確認:100%
黑盒溫度:適當
黑盒內壓力正常
啟動IFF
啟動FCS
輔助機通訊連接開始
建立DBU
慣性控制系統啟動
環境感測器啟動
裝置狀態確認:完成
系統:一切正常
戰鬥準備完畢
※ ※ ※ ※ ※ ※ ※ ※ ※ ※ ※ ※ ※ ※
西曆13382年,5月20日。
「都幾年過去,那兩人還是老樣子。」
「……看了令人心煩。」
「母親的話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伏荇,我們得想辦法。」
「聽妳的。」
「……」
某角落傳出雙胞胎策劃詭計的討論聲,在遠處的9S和2B皆冷不防地打顫,不好的預感因此滋生。
自從2B與9S記憶重置後,兩人彼此的相處雖然隨著時間而氣氛漸緩,開始熟悉起雙方來,只是這種要前進不前進的關係,令雙胞胎再次陷入苦惱的迴圈當中。
──這等於母親的遺願根本沒達成!雙胞胎們煩惱到快瘋了。
於是,他們展開行動,試圖加深他們彼此的羈絆,即將要使用最下三濫的招數哄騙他們。
某天下午,蘊荇抓著呆頭呆腦的哥哥闖進2B與9S的寢室,用著平常她會用冰冷的語調劈哩啪啦道:「9S、2B,我有事情跟你們說。」
「你們失憶前是情侶,真的。」
「你們曾允諾過要永遠在一起,雖然現在暫時是,但意義不同。」
「最後,」此時,蘊荇臉上染上一片紅暈道:「我們是你們名義上的小孩,不準否認。」
『啪!』蘊荇一說完便逃也似的離開,重重關上大門。但蘊荇卻忘了將自家哥哥抓回去,只剩伏荇可憐兮兮的面對驚愕的兩人。
2B聽後腦子已經亂成一團,完全陷入沉思;反之,9S內心只是震驚一會兒,意味深長的看著2B,內心有什麼困擾許久的問題豁然開朗。
「那、那個,2B,也許蘊荇說的是真的。」
「……真的?」2B沒預料到9S竟會相信蘊荇的話,心臟不規則跳動著。
「事實上,我從反抗軍基地的某處找到兩則留言,內容是這樣的──」9S將留言傳給2B,後者有些緊張得讀取檔案,下一秒,腦海裡便傳出令人心碎的話語。
「無論能不能找回我丟失的記憶,只希望未來的道路能與你同行。」──2B
「無論花多少時間、多少次,我都會選擇與妳相遇。」──9S
讀取完留言的2B沉默一會兒,腦袋有些空白,眼前失去焦距,那些吐露出的話語實在過於沉重,一股悲哀襲上心頭許久,難以消散。
「2B的反應,跟我當初的反應一樣呢。」9S扯出乾淨真誠的微笑,伸出手拭掉2B不自覺淌下的淚水。
2B望向9S的眼楮裡盈滿複雜的情緒,但是很奇怪的是,9S竟然懂得讀取這份情緒,緩緩獻上自己的懷抱。
……
某處又傳來雙胞胎的竊竊私語聲。
「怎麼樣,計劃成功了嗎?」
「很成功。」
「早知道從他們一醒來就直接說他們是『夫妻』,省得心煩。」
「但是這幾年妳挺樂在其中,今天還直接把我們賣給他們。」
「哥哥你閉嘴。」
「……」
拾憶,β結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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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胞胎兄妹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