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安德背著喬艾以規律而疾步的方式往海岸的方向前進，饒是途中完全沒有停下休息也仍花了將近兩天的時間到達船隻所在的岸邊，看到安德兩人的艾伯特，什麼也對他沒說就讓韓德爾接過喬艾。
看來艾伯特也早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
海上的氣候還算良好，他們很快離開了伊姆爾，這一次，大家都聚集在艙內。
「——嗷嗷嗷嗚。」
波姆沒有絲毫愧疚之意，站在固定在艙中的木桌上嚎叫不止。幾人都看向安德里斯，他則揉了揉額際，轉頭看著波姆。
牠甚少修剪的尖銳指甲在桌上劃拉出細淺的痕跡，安德里斯目不轉睛地看著爪痕的走向，雖然有些歪扭與交疊，但還是從中看出了一絲熟悉感。
「……艾伯特，草稿給我一下。」
艾伯特沒有猶豫，將幾天來蒐集到的地圖圖紙遞給安德里斯，波姆興奮地甚至張開翅膀揮了揮。好似有了頭緒，幾人都聚集到木桌周圍開始研究波姆的意思。
有了這一次的經驗，他們都更能明白波姆的肢體語言與叫聲所要表達的意思。
波姆比安德里斯想像得還要聰明很多，只是因為一直都用不上所以沒有發現而已。
最後直到下船前，波姆提供了超出眾人意料之外的資訊，完全彌補了他們提前離開的失誤。
重要的是，實際上除了那一隊魔族軍以外，後面接連也有好幾隊不同上級的魔族軍正在往他們那處前進。如果他們沒有提前離開，面對突然擴大的魔族軍可能會招架不住，還會因此而全軍覆沒。
艾伯特複雜地看了眼正討著摸的波姆，心有餘悸。如果他沒有讓安德里斯加入傭兵團、如果他沒有讓安德里斯參與任務、如果他沒有默許安德里斯能帶著波姆，又如果他沒有讓安德里斯回去救波姆……做錯了一個決定，他們都得損失慘重。
思及至此，他拍了拍安德里斯的肩。這功勞是要算在他身上。
已經接近傍晚，他們被掌舵的船長叫到甲板準備下船，喬艾也恰好在這個時候清醒，只是身體仍然虛弱，被韓德爾毫不費力地抱著。安德里斯仍帶著虧欠，暗自打算找點藥材補補喬艾的身子。
回報任務是最重要的，但他們最終仍決定在慕德恩休整一晚再回去傭兵團。經過整理以後，除去即使拿到了也看不懂的地圖以外，最重要的資訊都記在艾伯特的腦袋裡，將情報被搶奪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他們先去旅館訂了房以後才各自出外覓食，天色已經全然暗下，明明是海港卻看起來分外繁榮，因此市集中自然也燈火通明。磚路兩旁的攤位因應人潮而顯得十分忙碌，裊裊升起的白煙中夾帶著一絲鮮甜的熱食香味，吃了好幾天乾糧與生食的他們頓時胃口大開。
「哼哼，艾伯特說這一頓他請。」韓德爾一臉賤兮兮地甩著手裡的布質錢袋，裏頭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戴米不禁摀著嘴在一旁笑著，已經能夠下地的喬艾翻了個白眼走到安德里斯身旁帶著他進入市集，艾伯特轉身向埃德溫討論起慕德恩的美食。
對著完全沒人理會的情況，韓德爾只能哀嚎一聲跑到喬艾身旁蹭安慰，最後再被她一個艷麗的狠瞪給嚇得退縮。
不愧為港邊城市，其美食與特色小點是內陸完全無法接觸到的，那份無可比擬的新鮮更是讓眾人吃得津津有味，連同平日胃口不大的安德里斯都多吃了幾種。深夜時分，看到許多攤販都已經開始收拾以後，他們這才收起依依不捨的心情轉而來到港邊。
埃德溫與戴米兩人平常是常駐在慕德恩的傭兵，因為身分的關係在這個地方有比較多的便利，勢力自然也擴及整個城市。市集走到最後方即是海港，幾人在這處分手。
「這一次相處很愉快。」艾伯特伸出了手與埃德溫相握，「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能夠合作。」
整條街道陷入黑暗，路上只剩下他們四人，彼此間卻只是默契似地沒有交談，比起邊買邊逛時快上許多，不一會兒就到了旅館。
「明早在一樓集合，吃過早餐以後立刻回程。」
艾伯特丟下這句話以後就進了房間，其餘三人也乖乖回到各自的房裡準備歇息。
今晚的波姆有點躁動，跟著安德里斯進了房以後便跑到窗邊撓著窗框低鳴，不一會兒又跑回床上蜷起身子。他看著波姆的異常舉動沒有多話，稍一盥洗以後也躺上了床，只是心底多了絲警戒。
即使在睡眠中仍抱有危機感，如此淺眠之下他還是安穩地一覺到天亮，也是因為睡在身旁的波姆整晚沒動的關係——即使感到有哪裡違和，那抹淡淡的疑惑還是很快就被撇去。
安德里斯再次下樓的時候已是清晨，很快地發現艾伯特、韓德爾與喬艾已經坐在擺滿餐點的方桌前等著他。
然而，同樣也看見彷彿是在昭告危機尚未結束的埃德溫和戴米卻又再一次到來。
「安德！」戴米向他招了招手，他快步向前。
「一邊吃一邊聽。」艾伯特淡淡道。
韓德爾單手撐著頰畔，眉間散著慵懶，「小心別噎著了。」
喬艾又無奈地瞥了仍悠閒甩著蓬鬆大尾的韓德爾，用眼神示意埃德溫開始。
「我們昨晚沿著港口的小路往後走，結果發現了從來沒看過的船。」埃德溫與戴米對視一眼，「原本是要向城主匯報的，但那邊只有懸崖能夠上來，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根本沒有那種能耐——」
「……如果是魔族的話，就不能讓他們知道了。」
安德里斯低喃著接下去的話，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旅館內的其他客人沒有聽到他們的這段談話，甚至連氣氛都不被影響一絲一毫。那些毫無顧忌的笑聲與輕鬆愜意的交談即使確切地近在眼前，他們也實在無法被這種氛圍感染，甚至因為這樣的反差，而更顯得這件事的嚴重性。
如果讓魔族軍大舉進攻了愛普雷姆，那作為與伊姆爾隔海相望的這座城市，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們無法插手人魔戰爭，但——慕德恩是獸人的城市啊。
「我們不敢靠得太近，但還是跟蹤了一個晚上。」即使知曉在廳內的所有人都無法竊聽他們的言式，埃德溫也仍然壓低嗓音，「他們的確是從懸崖上來的，身手靈活，毫不吃力，穿著兜帽很大的黑色斗篷，所以看不清楚外貌。他們往城鎮裡去的時候，我們本來想跟進去的。」
他頓了頓，輕抿茶杯，繼續說道。
「但是他們的感知度很高，為了不被發現，我們只能有隱約看見他們在城裡繞轉。可以知道的是他們並不希望被人看見，行動上也還沒有構成傷害威脅。」
「魔族原本沒有要跟我們開戰的意思，」戴米眉頭緊蹙，在同年紀裡稍嫌稚氣的臉龐配上這抹嚴肅的神情反而有那麼一絲滑稽的不搭調，「但是這次都跑到慕德恩來了……。」
「不管如何，還是先擬定對策再說。」韓德爾終於將他的長尾垂了下來，默默聽著的安德里斯也將那股想上前撓撓的心情壓下。
幾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沉思許久的領導者。
「埃德溫和戴米留在慕德恩，韓德爾和安德引走他們。」沒有讓人失望，猶如導師般可靠的艾伯特很快地分析出利弊，「我和喬艾回傭兵團回報，之後會帶著後援去找你們 。」
無論當下說來艾伯特所決定出來的結果是否會有爭議，往後再解釋或細想總是都能理解他的用意，而他也不負眾望的總是能思考得十分周全；久而久之，大家也逐漸沒有了異議。就連第一次合作的埃德溫與戴米，都開始逐漸了解這件事情。
「還不確定他們什麼時候會再行動，我們挑人最多的時候出城。過來的人數不多，應該沒有要趕盡殺絕的意思。」艾伯特轉頭看向安德里斯，「安德，你必須把波姆放出來。」
安德里斯點頭示意明白，手裡捧著早餐遲遲沒有下口。
直覺感受到一股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抬眸看去，是韓德爾。
他們互看了幾秒，沒有其他人注意。
韓德爾的瞳色大致上與安德里斯的相同，雖然看起來仍有平時難以言明的差距：韓德爾的綠清澈無暇如同淡泊湖面，安德里斯的綠則濃郁到彷彿深淵谷底；湖面般的瞳色中卻總是帶著不正經的玩味笑意，而谷底似的瞳色卻總是帶著不可多見的平靜穩重。
即使是面對那樣平常表現得極為不靠譜的人，對上眼的剎那，安德里斯依然安心了不少，也終於低下頭吃起食物來。
再次確認任務內容以後的、人潮擁擠的大街。
似乎也知道自己是誘餌，波姆乖乖坐在在安德里斯的肩上，小肉掌依賴般地輕輕按壓著他的皮膚——終是耐不住心緒，安德里斯將波姆抱進了懷裡，一手覆在白色毛皮外，一手托著牠的身軀，順著軟毛輕撫。
假意閒逛似地繞著慕德恩幾條大街走了幾圈，中途果然有人盯上了他們。直覺敏銳的韓德爾與安德里斯對視一眼，揣著自己隨身的皮袋往城門離開。
城門出去再往前延伸一小段路途以後就出現幾道分岔口，最左通往獸人傭兵團、左二通往闊木森林、右二通往人族城市，最右則通往更內陸而去。
「跟上來了吧。」
安德里斯看著前方低聲道，韓德爾輕輕點了頭，兩人往左邊第二條路——闊木森林而去。闊木森林是安德里斯在獸人傭兵團期間經常進去做任務的地方，基於物種豐富性，近乎所有傭兵都熟悉那裡。如果是這條路，回去傭兵團尋找後援的艾伯特就能很快找到他們。
目前這種緊張的局勢，看到波姆就會跟上來的的確也只有魔族了。
兩人的神色都不禁一凝，警戒都提高了許多。
——畢竟現在也等同於是給魔族軍悄聲無息地幹掉他們倆的大好機會。
「三個……」韓德爾伸展了一下筋骨，爾後又將手掌覆在安德里斯的背上，無聲催促，「不對，四個，最少四個。他們加快速度了。」
腳步還算迅速，他們很快踏入了闊木森林的範圍；兩人的身影才一消失在森林外圍的小路前，魔族軍彷彿是按到什麼開關似的猛地衝到他們身後突擊——
速度與韓德爾不相上下的安德里斯縱身一跳滾離了魔族的攻擊範圍，韓德爾則是在跳開的同時亮出爪子拍飛其中一個魔族軍的武器，在其手背上留下傷痕。
從兩人身後出現的魔族軍只有兩個。
似乎要應證韓德爾的直覺一般，兩人還未落地，身旁又忽然多出了兩個把斗篷拿下的、面露兇光的魔族軍。
一個獸人對上兩個魔族，安德里斯已經無暇顧及自己的情緒，何況即使是韓德爾也略顯棘手。
天色還沒暗下，茂密的森林裡卻近乎沒了陽光。
「在老本營被幹掉的話，喬艾一定會笑我們的。」
韓德爾狀似悠哉地飄忽了一句，實則動作狠辣果決地不斷反擊魔族猛烈的攻勢；動作裡只要帶有一絲怯縮就會更容易被傷到，與其說是誘餌，還不如說他們是用命在牽制對方。
安德里斯無奈於韓德爾此時不搭調的玩笑，同時卻也勾起了唇角好似不甚在乎自己的死活。即使身懷著的技巧都是以簡單暴力為主的格殺技，與身經百戰的韓德爾相較起，他絕對經驗不足，於是對上同樣的兩個受過正規訓練的魔族軍，他顯然吃力許多。
在剛開始體力尚足的時候，安德里斯還有餘力能夠反抗魔族的攻勢，但到後來卻逐漸被壓著打。身為獸人傭兵，他的耐性自然得好，但遇上魔法與力量共存之的魔族——他的物理攻擊顯得沒那麼管用。
一邊躲著魔法，另一邊還要擋下對方的武器，他已經沒有了反擊的能力。躲在皮袋中的波姆也衝出來干擾魔族。
吐息逐漸變得不規律，魔族近乎毫無停滯的連續攻擊使得安德里斯只能節節敗退。緊繃起的神情不似以往的平淡，牙關一咬，腦海中拿出匕首的念頭被自己狠狠甩了開。
不能，不能拿出來。魔族比他強太多了，有附魔的匕首太稀有，會被搶走的。
「韓德爾！」
叫喊聲顯得有些急切，中間已經隔著一小段距離的韓德爾立刻脫身衝了過來，截斷安德里斯的對手留下了幾秒的空檔，兩人再度往森林的更深處而去。越往森林深處而去，頂上的枝葉就越加茂密，地上的樹根也盤根錯節地到容易絆倒人的高度，在這樣的環境裡要快速的移動，就必須要牽動到全身的肌肉跑跳，也需要極快的反應能力才不至於被突如其來的障礙影響。
他們倆自然習慣了這種奔走模式，而波姆的飛翔當然也綽綽有餘，但生活在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地理環境的伊姆爾的四名魔族顯然速度慢上許多，也為安德里斯他們取得了一小段空檔。
沒有繼續說話，安德里斯往腐花小徑跑，而韓德爾也不多說，只是讓顯然有了主意的他跑在前頭。
如果那個沃爾維夫現在也在腐花小徑，也許能夠幫到他們……不在的話，也只有繼續跑的選擇了。
至於意願，他莫名地實在不怎麼擔心。
在高速度的移動之下，他們已經無暇再去抹滅經過的痕跡，因此魔族軍的追蹤是必然的；即使爭取到的時間已經能夠在他們到來以前準備充分，兩人仍舊不敢太過鬆懈。
安德里斯抬頭看了眼枝葉下散落的斑駁陽光，雖然很少，但大致還是能看得出來還有多久太陽會下山——作為夜視能力極強的品種，他們倆在夜晚會更有勝算。這個時間算來，艾伯特等人應該也快要趕到了，但應該還會耗上一段時間……畢竟保證情報的完整才是最重要的。
隨著速度的減慢，森林中的樹木也明顯地少了許多，他們已經快到達近乎是閉著眼睛都能走到的腐花小徑。
明明是沒什麼情緒起伏的人，遇到這種刺激的感覺卻感到熱血沸騰——安德里斯的唇角微微上揚，長尾興奮地左右甩呀甩，獸性畢露。
「……在這種奇怪的時間點興致高昂？」韓德爾不明所以地低聲喃喃道，同時卻也好笑地搖了搖頭。
跟同齡的獸人完全不同，安德里斯的思維模式有時就是他們這些閱歷豐富的人也無法理解。
「我只是——」
「今天怎麼多了個人……韓德爾？」
安德里斯還沒有來得及反駁，不遠處的樹上便傳來明顯訝異的聲調。
他們倆怔了一瞬，安德里斯反應過來以後便那人看去，訝然道，「你們認識？」
「何止認識……你看起來有點慘啊？韓德爾，你怎麼也是？」
在樹上那人伸著懶腰的同時也打個了呵欠，不粗不細的樹枝卻恰好能夠支撐他的身體，彷彿再更重一些就會斷去，與兩人滿身狼狽的模樣截然相反。緩慢而慵懶地輕輕甩著的斑點長尾吸引了安德里斯的目光，而更讓韓德爾在意的卻是男人打完呵欠後沒什麼惡意的低鳴竟有不怒自威的氣勢，不管看幾次都還是覺得欠揍。
「看到我這麼慘，你也該知道要小心了啊。」韓德爾有點被小看的無奈。
「等等，正事先說。你能不能幫我們把後面那些人趕走？」安德里斯的雙眼錚亮有神，興奮完全體現在神色裡頭，「他們很強，但是不能殺掉他們，也不能傷害他們。只需要趕走就好。」
「嗯……好吧，就當順手。」
沃爾維夫看著眼前根本乳臭未乾的人兒笑出了聲，雖然這要求是有些唐突，但畢竟——他以後也會有求於他，還是再幫個忙留下好印象好了？
細碎瀏海下因玩味而輕挑起的眉梢沒被任何人看見，韓德爾輕一呼喊，安德里斯便顧不得熟識與否，捉起沃爾維夫的手臂就往前跑。
男人好奇地回頭看了眼已經能看見身形，身高與體格都十分壓迫、身上卻十分狼狽的魔族軍，他沒有多做詢問，態度緩和許多，反手握上安德里斯的手臂，跑在人身前。
「安德里斯，看好。腦袋和力量是要一起使用的。」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我有告訴過這人嗎？
被叫中名字的瞬間安德里斯剎那的怔神沒有讓速度慢下來，心中一抹奇異的感覺瞬息而過。
讓沃爾維夫跑在安德里斯身前速度便變得更快了，幾個彎彎繞繞又輕易地將敵我之間的距離拉開，韓德爾追在後頭嘖嘖稱奇。
不知道為什麼緊捉的手沒有鬆開，沃爾維夫的手心有點燙，很穩固地捉著安德里斯的手臂，腳步也十分踏實。
這人突然的會意，應該是發現後頭追著的是魔族了。
魔族的情報一向是不能公開的，讓任務外的人、又還不是團裡的傭兵知道……
一定會被艾伯特罵吧。
安德里斯無聲地嘆了口氣，疲乏沉重的腳步也被沃爾維夫觀察在眼裡。
長時間又如此高強度的耗體，饒是體力再好也沒法這麼胡鬧。
沃爾維夫微微側後的腦袋轉回前方，落葉打在頰旁有點刺痛，他用另一隻手撥了開來，再度開口。
「就快到巴風特的棲息地了，到時候衝擊會有點大，韓德爾，你還撐得住嗎？」
「可以。」韓德爾往後瞥了一眼，「他們還有一段時間才能追上來。」
沃爾維夫點點頭，「等等別走太近，巴風特的力量很驚人的。」
再繞過一顆高過人的石頭，小徑逐漸往下延伸，最先看見的就是兩隻站起來應該跟樹差不多高度的巴風特蹲在樹下，肩上靠著自己的鐮刀，腦袋一點一點的正在打瞌睡。
畫面有點好笑，但是現在不是應該要笑的時候，安德里斯默默地把不自覺晃起來的尾巴乖乖收起。
「你們看就好，看到他們的時候就打暗號。」沃爾維夫折了折手指，看得出來興致高昂，「不過這個方法可不要告訴別人哦。」
這種時候莫名地像小孩子啊……。
安德里斯點點頭，跟韓德爾一起負責把風，波姆也被放了出來，在高處俯視著來時的路。
如果這一次還沒有讓他們打退堂鼓的話，再過去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跟他們打。
但是，現在的他們真的有……
咦？
安德里斯眼睜睜看著沃爾維夫靈活地在樹叢間跑跳，視力近乎在全盛時期的他能輕易看清沃爾維夫的位置。
令他驚訝的地方是，沃爾維夫拿出一把象牙白色的——
雙邊都有刀刃的劍？
先不論武器的造型，光是那個奇異的顏色就讓安德里斯目不轉睛了。一般製的武器都跟他們的一樣是灰色、銅色或銀色的，但白色又是什麼材質？
「他拿的，」韓德爾的注意力也集中在那個造型奇特的武器上，「是骨製武器，雙刃劍。」
沃爾維夫拿著那把雙刃劍大膽地穿梭在熟睡的巴風特群中，快速經過會帶起一陣勁風，何況他又隨機將刀背敲在巴風特的巨型羊角上。
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但沃爾維夫臉上張揚的笑容幅度比剛才更大了。
戰力本就不低的巴風特被這一陣干擾給氣得站起來吼叫，噴出來的鼻息還帶有白霧，沃爾維夫不用繞完整個群聚地就能讓牠們全部清醒。
伴隨著陣陣憾人的怒吼，巴風特沒有看見鬧事者，只能暴躁地在附近四處奔走。
安德里斯看見沃爾維夫對他們打了個暗號，讓他們趁著巴風特還沒晃開範圍以前從旁邊繞過去。
而當魔族軍到來時，巴風特已經被沃爾維夫氣到見人就衝上去揮刀的地步——
面對如此龐大的獸族群，饒是魔族軍應該也無法匹敵吧？何況又有一人嚴重負傷，這樣的情況下，應該很難再追到群聚地的另一邊才是。
魔族軍看見如此大量的獸族時有一瞬間的停頓，但安德里斯等人仍是低估了他們的戰鬥力，魔族發現衝不過去以後，居然拿起武器大開殺戒了。
落刀的速度一點也不馬虎，施法的光芒時不時出現在他們身邊，爆炸聲響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引來其他人的注意，巴風特倒下的速度極快，沃爾維夫見勢又如牧羊人趕羊一般促使獸族往魔族的方向跑，但不到一刻，後頭學乖了的牠們開始四處逃竄，甚至不去理會沃爾維夫的攻擊。
地面上的塵土被踩得起了大霧，就是在高處觀察的他們也差點受到了影響。完全不受控制的巴風特干擾了魔族的視線，群起往其他方向逃竄，這起暴動可能還要好一陣子才能停歇。
所有他們的蹤跡都被掩埋，魔族軍還是打退了堂鼓，轉身往原路折返。
【燭青碎碎念】
＊聽到鬧鐘響＊
＊一臉懵逼的醒來＊
（我Ｘ這時候為什麼會有鬧鐘響……我該不會是直接睡到早上了吧等等我什麼書都還沒看書包也還沒整理訊息文都還——）
＊呆滯狀態＊
＊用手機看時間＊
：哦是要發更新……
＊樹懶式龜速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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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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