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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原創長篇】窮途:第七章

作者:燭青│2017-09-29 18:36:18│巴幣:542│人氣:436










第七章

  下了船的時候喬艾的臉色仍微微泛白,但就她的話來說,這次已經算好了。安德里斯的狀況還算不錯,至少並沒有吐得稀里嘩啦,只是紮營休息的時候跟喬艾一樣倒在帳篷內呈死屍狀態。
  另外兩個中途加入的獸人精神良好。他們沒有多做熟識,至少安德里斯沒有刻意去認識他們——而韓德爾已經能在對方的隊內吃起了熟透的獸肉。
  據艾伯特的話描述,他們一個叫做埃德溫,是速度型的獸人,會一點魔法;另一個是戴米,能夠短暫飛行。在船上的時間已經足夠證明他們出乎意料地不會拖後腿。
 
  艾伯特沒有透露太多地點的訊息,只是言詞間隱隱說明著這次的路途可能會非常遙遠。

  隔天一早他們就開始動身前往內陸了,幾個傭兵腳程都很快,尤其體力又比一般獸人好上許多,可說是先天優勢再訓練以後呈現出的最好結果。

  伊姆爾是非常荒涼貧瘠的大陸,觸目所及都是一片黃土,只有幾個遠處突起的丘陵亦或高山上有些綠意。也因為物資稀少,所以有綠地的地方多數都有魔族群居。
 
  一路上走走停停,這麼堅持著走了整天以後便在一處隆起的小山丘底下紮了營。他們已經無法再看見大海的影子,距離最近的綠地不遠了,但為防他們的動向過於頻繁而被發覺,只好先停下進程。
  喬艾恢復得很快,她與戴米先去探勘路線,安德里斯與韓德爾則負責紮營;艾伯特和埃德溫還在討論計畫。
  今天過得非常順利,他們也趁早休息了。
 
  到達伊姆爾的第二天,喬艾與戴米已經能確定那裡只有平民而已,沒有軍隊的出現。他們在那裡又逗留了半天才繞過那個村落,繼續往下一個綠地前進。

  第三天,他們又看到一片遍佈了許多矮木、幾乎能算是小山高度的丘陵,外圍有一圈濃密的樹林,越往上瞧就越稀疏。上面的人煙並不明顯,整座丘陵都非常安靜死寂,沒有任何獸族的叫聲——聽力極好的戴米如此表明。
 
  他們已經準備在深夜時分暗中潛入。安德里斯沒有讓波姆跟著過去,為了保密,幾人也頂著斗篷遮住獸耳,將尾巴藏在衣服裡——雖然艾伯特的一圈短尾不甚明顯。
  所有人都不能拿出遮掩自身能力的武器,那些都太顯眼了。

  第一次潛上丘陵時差點被發現,但也更確定了有一隊軍隊正駐紮在這處。巡邏站崗的排班極為縝密複雜,安德里斯等人集體行動反而會妨礙了速度,於是在第四天他們改變了行動方式,兩兩一組前往勘察。
  他們都訝異了,魔族超乎他們所想像的能力迫使他們的任務進度變得越來越緩慢甚至舉步不前。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這可還只是一隊軍隊,如果更多的話,他們還能有不被發現的可能嗎?
  照艾伯特的想法看來,在最靠近海岸的村落駐紮的軍隊必須格外注意這一隊的各樣能力,而且還需要盡可能地了解他們的計畫和進程。
  他們在距離村落需要走上一小段距離的岩壁後頭紮營,已經是來到伊姆爾的第七天,但他們仍還沒有深入到軍隊的生活區域。
 
  第八天,安德里斯帶著波姆與埃德溫前往目前所能觸及最深處的地方,也就是軍隊的訓練區。深夜已經沒有太多魔族走動了,紀律良好地只剩下巡邏的軍人仍在外頭。
  呼吸聲近乎全無,悄聲無息的步伐沒有引起任何魔族軍的注意,站在陰影下又有建築物遮擋,這天他們前進的意外順利。倚靠換崗的間距迅速掠過一層戒備,安德里斯與埃德溫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
  魔族帶給他們的壓迫感實在太大,在這種狀況下久待絕不是好事。幾分鐘的時間,兩人分別記下左右邊不同的區域設置,並且迅速分析出大約人數、待會兒的脫逃路線。
  他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卻又似乎非常巧合——前方的倉庫附近有許多魔族聚集,還有疑似裝著物資與武器的木製拉車。
  用餘光瞧了一眼天色,埃德溫打了個撤退的手勢。安德里斯伏下身子往另一條路離開,波姆卻突然在這時跳下了他的肩膀往倉庫跑去;還來不及出聲阻止,他咬緊了下唇迫使自己停下反射性的動作。
  波姆的反應絕對不及魔族,即使能用風魔法也——
 
  埃德溫走到安德里斯身後,揣著他的手臂,頭也不回地往最少魔族軍的路線逃走。安德里斯已經聽到有人往那裡聚集的聲音了,但他卻不敢回頭,深怕一看到波姆便會衝過去救牠。較遠處巡邏的魔族軍並沒有因為這個差距而離開崗位,兩人冒著出聲的危險徑直爬上圍牆,在上頭躍過的身影近乎無法用肉眼瞧見,跳到地面上以後又很迅速地往樹上爬去。

  「……。」
  安德里斯突然腳步踉蹌了一下,他按著胸口,那種莫名心悸的感覺卻驀地好似不曾存在。
  應該是錯覺吧。
 
  他們連氣也不敢吐地太用力,確保沒有魔族軍加強巡邏到這裡以後,埃德溫拿出獸皮紙用炭筆迅速地打了個內部結構的草圖,安德里斯再補上幾撇,很快又收起轉身離開。
  雖說是八天以來最快跑下丘陵回到紮營地的速度,埃德溫站在艾伯特面前喘氣時卻仍不忘用言式急促道:「安德的獸族被發現了,這幾天不能上……」
  「不對,」安德里斯的眼神有點迷茫,如同正瞧著遠方回憶一般,「波姆被抓到了,也有魔族軍看到我們。」
  埃德溫驀地一愣,安德里斯繼續低喃:「看到波姆以後一定會再往牠跑出來的方向看……我們移動的很快,但還是有魔族看到我們。」
  「他們沒有追出來,想必是認為我們會回去救牠。」艾伯特沉聲道,用十分微妙的表情看向他,「又或者,已經下了追蹤魔法。」
 
  幾人都閉上了嘴,沒有人責怪安德里斯。
  也因為如此,他更覺得愧疚失策。波姆雖然能理解言式,但畢竟還是智慧不足以媲美他們的獸族,本性才勝過一切。
  「被下魔法的時候會有徵兆,那種緊急的情況,施法者沒辦法讓副作用減緩,那個感覺應該很明顯才是。」
  韓德爾說著的同時熄了營火,看向不知不覺又按著胸口的安德里斯,所有人都有了答案。
  「我會回去救波姆,今天走到的地方比較深一點,埃德溫能跟你們說詳細情況。」他沉吟片刻,輕勾唇角,「如果還能回去,我會帶著更多魔族的消息回傭兵團,這樣我們就不算是任務失敗了。」
  埃德溫抿了抿唇,「不需要回愛普雷姆,我們繼續往前走也行。」
  「不,發生這種事,在各地駐紮的魔族軍會加強戒備。」艾伯特蹙眉道,「不管是人類還是獸人都是站在魔族的對立方,不管怎麼說,我們都不能繼續下去了。」
  「那麼?」喬艾揉了揉酸脹的臉頰。
  「我們先原路回去。」艾伯特果斷地下了命令,「這個進展已經足以匯報了,安德和喬艾留下來救波姆。你們要在五天內回到海岸邊。」
  「等一下,我去的話應該比較容易逃出來。」戴米拿下斗篷,露出不算大也不算小、交雜著灰黑色羽毛的翅膀,「我能帶著安德里斯稍微飛一小段。」
  「你的逃脫能力還沒喬艾厲害。」韓德爾迅速道,「喬艾給安德抱著跑比較快,安德所需要的是躲藏的經驗。」
  「而且在空中的目標太大啦。」喬艾綁起了她的青色捲髮,雙手伸直拉了拉筋,「五天內回到海岸邊對吧?沒問題。」
  「你們——我能夠自己逃出來的。」安德里斯沒有遲疑繼續反駁,「再陪我回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並不是義務,也不是任務內容,安全逃脫才是最重要的。」
  「孩子,天就快亮了,還走不走?你的部落可還需要你呢。」韓德爾輕聲笑著,「再不走,誰離開的機會都沒有。」
  安德里斯的獸耳平壓了下去,十分無奈地只能乖乖妥協。他們收拾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讓待了五天的營地淨空,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艾伯特、韓德爾、埃德溫和戴米往原路回去,安德里斯和喬艾則再往丘陵前進。經過幾天的摸索,他們很快便熟門熟路地上了半腰,喬艾守在這處,讓安德里斯獨自上去。
  雖然追蹤魔法的確是在安德里斯身上,但是不是啟動了他並不知道。施法者應該只是一名不具命令權的魔族軍,否則他們在逃出前就已經被攔下來了,現在立刻回去救出波姆應該在他們的預料之外,成功的可能性會比較高。
 
  戒備果然比起剛才還要森嚴了很多。
  餘光稍微瞄見天色,直覺想來應該已經要天亮了,安德里斯的腳步不禁急促起來。孤身一人不需要擔心其他人的安危,尤其他在全心專注下的潛力顯露得不少,連同本就犀利的視野似乎又開闊許多,再加上先前韓德爾和喬艾的摧殘,動作輕盈。
  他繞過先前看到有魔族聚集的倉庫,現在已經散去不少,物資似乎也被清點完畢,放進倉庫裡了。
  觸目可及的倉庫後頭還有兩個,波姆可能被關在裡面,也可能被關在其他地方……他必須四處走走。他用塵土沾水藏匿了氣味,不管是波姆還是魔族都難以察覺,要找到本來就不常出聲的波姆變得難上加難。

  「嗷嗷嗷——。」
  他的獸耳動了動,轉頭看向倉庫,細微的叫聲卻沒有繼續。安德里斯的腳步很慢,需要分心觀察魔族軍的動向,又要注意傾聽波姆的叫聲,沒有注意到自己緊咬著牙關。

  「嗷嗚嗚。」
  他走到第二個倉庫,伏低了身子。波姆並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過去,所以叫聲一直都很規律,頻率很低。

  「嗷嗷……嗷嗚。」

  在第三倉庫。
 
  每個倉庫門口都有兩個魔族軍把守,時不時還會定期來四個一組巡邏的魔族軍,他回到第一個倉庫,利索地爬上木製的平頂,倏然伸出的指甲快速鑿了洞,能戳進一根指頭。
  「……。」他輕聲呢喃著什麼,有一搓細不可見的火花從他的指尖竄出,落到倉庫內覆蓋物資的稻草上,很快起了火光。
  安德里斯動作迅速地一邊躲著魔族軍一邊跑回第三個倉庫,果不其然魔族軍已經跑向第一倉庫滅火了。他撬開門鎖便跑向附近的圍牆,波姆已經逃出來並順道爬進安德里斯的簡便繩袋裡,他則跟先前一樣的方式爬上圍牆。
  魔族軍的效率很高,他們的物資幾乎沒有什麼損壞燒毀,但他們的領頭人遲遲沒有出現——這並不在安德里斯的關注範圍,他很快地和喬艾會合並且一起跑下丘陵。
  「有人追過來了。」喬艾一邊跑著一邊說道,「等等上另一個丘陵,前面有座山,那兒好藏身。」
  安德里斯點點頭,並且讓波姆用風魔法幫喬艾的速度再加快一些——耐力並不是喬艾的強項,要這麼高強度的跑走已經很讓她疲倦了。
  一路無話,他們上了另一個丘陵以後稍作休息,讓喬艾再確保後頭追上來的魔族軍的動向。他們緊繃許久,喬艾趕著安德里斯又往下一座山上逃去的時候已是晌午,但卻沒有多餘的時間補充水分或充飢。
 
  山上有許多深淺不一的洞穴,這正好提供了他們藏匿的去處。每當魔族軍追蹤他們到附近的洞穴,兩人便再換一個藏身處,一直這麼僵持著到了傍晚,雙方的動作才得以停止。
  魔族軍的位置他們不太清楚,但施法者也跟著那一小隊魔族軍,大概在等著他們卸下心防。
  幽深的洞穴裡沒有絲毫亮光,略帶潮濕的氣味有點難聞,但獸人的夜視能力極好,這對他們來說不是太大的問題。
  「艾伯特要我在能休息的時候幫你解除追蹤魔法。」喬艾用言式道,「你坐著別動,待會兒解除以後繼續在這裡待到魔族軍離開。我的掛袋裡頭還有乾糧,省著點吃。」
  安德里斯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喬艾捏了捏頰,冰涼的掌心貼在他的額際上,喬艾很快速地用言式說著些什麼,他閉上越漸沉重的眼,感覺到非常薄弱的魔法在他的身體裡運行。
 
  「咳咳……。」
  喬艾咳出了口血意謂著被魔法反噬,魔法才算解除。安德里斯又感覺到心悸了一瞬,恍惚間,印象裡一直非常堅強妖媚又待他極好的喬艾倒在他的懷裡,通體冰涼。
  他解下斗篷蓋在喬艾的身上,波姆充當她的枕頭,乖乖躺著。
 
  沒有了追蹤魔法,魔族軍更難找到他們。稍作休息以後,安德里斯在深夜裡抱著喬艾往洞穴深處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居然走到另一個洞口。
  大概真是創世主保祐,另一個洞口的所在處距離原先的位置極遠,雖然要找到往海岸的路有些困難,但至少目前是安全了點。
  安德里斯攏了攏包覆著喬艾的斗篷不讓冷風灌入,找到了一個位於附近能俯瞰先前經過的丘陵的洞穴,再度進入黑暗裡。
 
  兩天後,他看到魔族軍照著原路返回,在魔族軍越過丘陵以後,他也背著仍舊昏迷不見起色的喬艾往海岸的方向走去。






【燭青碎碎念】

沒有,我什麼都不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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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7 篇留言

小海豚
波姆!哦可憐的波姆...

喬艾還好吧..?

雖然要病了還是看完了(欸嘿嘿

09-29 22:14

燭青
他們都會好好的[e5]10-01 18:23
夜光
喬艾就交給我治療吧!!!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沒錯"好好照顧"....

居然沒有碎念QQ

09-29 22:24

燭青
你好糟糕。(X)

因為那時候狀況不好。10-01 18:23
花花⋈
喬艾還好嗎?。:゚(。ノω\。)゚・。
同樓上,我也要好好照顧她❤️

09-30 10:13

燭青
喬艾可是很厲害的呢(?
不不不你們都不能照顧他

只有我可以(你不行10-01 18:23
遊蕩的鹹魚(´・ω・`)
「嗷嗚嗚。」 嗷嗚QuQ

10-01 11:50

燭青
超可愛(好10-01 18:22
小海豚
又一條鹹魚...已經是第三條了

10-01 19:09

燭青
這隻是特別的鹹魚10-01 19:11
小海豚
頭一次聽到鹹魚會嗷嗚嗚的可愛叫聲啊...

10-01 19:39

燭青
X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
那是波姆的叫聲X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
等等你戳到我的笑點了X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10-01 19:41
小海豚
冷...冷靜點www

10-01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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