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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RPG公會】總要回家 (三)

作者:關燁│2017-07-16 10:47:56│巴幣:4│人氣:588
※非公會成員也可安心食用。


  「我真的會被氣死!范諾你體內的魔族怎麼那麼白目啊?真虧你可以跟他相處那麼久?」

  「哈哈哈,好久不見結果居然會一次遇到娜娜跟阿諾,真是太有緣分了吧我們。」

  「我現在很生氣,你不要跟我在那邊打哈哈。」

  「……」

  「放輕鬆點放輕鬆,娜娜妳在未婚夫面前這麼失態不好喔。」

  「她、她不是我未──」

  「我才沒有打算跟范諾結婚。」

  「嗚啊……一秒被拒絕欸。阿諾別哭,你還有我的肩膀可以靠。」

  面對許久未見的克勞林雙胞胎,范諾此刻的心情七上八下,不僅要與巴圖娜保持距離以策安心,還得向他們解釋發生在自己體內的事,以及……奈武自以為的報仇卻破壞了巴圖娜等待已久好不容易可以收線的任務。

  黎明酒吧在他們三人進來沒多久後裡面氣氛變得十分熱鬧,或許跟正值用餐時間有關,加上這裡沒有年齡限制,多少會有爸媽帶著小孩進來慶祝的場面發生。

  然而,那種愉悅的景象是絕不可能發生在他們這桌。

  恢復意識的范諾臉幾乎就快貼到桌面,斜對角的巴圖娜臉色相當難看,原因不用想也知道跟誰有關。沒意料到會在異地與雙胞胎姊姊團聚,也搞不清兩人之間發生什麼事的巴圖威則一如往常展現他燦爛的笑容,負責讓氣氛變得融洽。

  不過就連他也很少看見姊姊這麼生氣的模樣,而且宣洩的對象還是她的未婚夫范諾(雖然他們雙方都否認這回事),這下子巴圖威也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頂著尷尬的笑,他推了推坐在身旁,一副快瀕死的絕望男子,「我說,你別太沮喪啦,娜娜她只是工作不順利才會這樣說,其實她還是很在意你的。」

  范諾倒是不介意對方不承認婚約的事,反正打從一開始他就堅決反對要跟巴圖娜結婚。理由很簡單:他有恐女症。

  怕女性怕得要死的人是又該怎麼愛上異性,甚至與她共結連理,繁衍後代?

  至少這些挑戰范諾到目前為止都不敢,也不願妄想。而女方也非常有默契的否認這樁婚事,她並非討厭范諾,相對的,她很喜歡范諾。只不過她的喜歡比較像是親友間的喜歡。她同樣會想保護范諾,是因為羅許帕克一家都是他們克勞林雙胞胎很重要的貴人,但這不代表她會希望用「妻子」的身分進行這項任務。比起用約定來綑綁兩個根本就不會相愛的人,巴圖娜更想用自己的方式去表達她重視他們的心意。這點,巴圖威明明比誰都還要來得清楚,他卻還是故意要在范諾面前這麼說。

  「范諾,」盤起雙手放在胸前,巴圖娜的長髮從他有記憶以來就一直是很美的綠銅色,肉桂的香味在她舉手投足間飄散開來,還是那麼熟悉,「你搞清楚他是什麼來歷了嗎?」

  她指的是奈武,范諾想了下,「他是因為家族被滅絕而被封印在書裡躲過一劫的。可是是誰封印他?又為什麼是他被封印?這些事情他本人也不清楚……」面對異性,巴圖娜因為從小就跟他相處,范諾才不至於連話都不敢說,不過多多少少仍會表現緊張的那一面。

  「之前去拜訪阿姨的時候聽到這消息我們倆都嚇傻了。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阿姨啊……已經有好些時間從那場慌亂中逃出後,范諾就再也沒見過家人。明明就是長時間生活在一起的人們,卻因為奈武的出現,讓他必須以這種方式不告而別。

  「那你們去的時候他們還好嗎?金姆他……臉上的傷……」

  「阿姨還是那樣喔,非常有精神,不過她很想你這倒是真的。金姆的話……」說到此處忽然停頓了下來,范諾難得露出擔憂神色,看了教巴圖威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現在變得很厲害,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金姆了。」

  很厲害?

  「金姆弟弟他目前在魔法學院擔任首屈一指的魔法師關門弟子,那位老師對金姆的天分相當讚譽有佳呢。」

  總是懦弱需要人家保護的小弟也有如此一番成就了,那麼他自己呢?

  發現范諾遲遲沒有反應,巴圖威在吃完最後一口胡桃派後用叉子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你這樣很不像我認識的阿諾欸,振作點啦。」

  「范諾,你離開家裡也夠久了,是時候該回家了吧?」

  巴圖娜的提議他不是沒想過,他擔心的是自己,擔心又再一次因為力量失控傷害到重要的人。當時發生的種種一切都還歷歷在目,如同夢魘般揮之不去,他已經受夠再一次撥放因為魔化暴走,而傷害到家人的畫面。

  要他回去?……沉默寫在他臉上,連同答案,不言而喻。

  「兩年了。你逃的也夠久了吧?你能想像叔叔他久久回去一次,發現家裡永遠只有兩個兒子出門迎接他的那種遺憾感嗎?」就算當時克勞林雙胞胎並沒有目睹一切,巴圖娜也能揣摩出那場意外對范諾而言有多麼難受。

  他肯定很自責。這是她少見到范諾如此失落的模樣,完全不像她認識的他。

  「我如果回去應該只會勾起他們痛苦的回憶吧?而且我不敢保證奈武會不會再次傷害到他們。」

  「放心好了。區區一隻魔族,就算是現在的金姆弟弟也可以輕鬆壓制。」唯有在這時候,巴圖娜才會展現她剛強,不失堅定的那一面。

  這也是為何至今為止羅許帕克夫妻仍希望巴圖娜可以成為他們媳婦的原因。

  「再說我們大家都在你離開之後成長了很多,你真的不用擔心那隻魔族的力量會再像之前那樣,對誰造成很大的傷害了啦。」巴圖威泛起微笑,把剩餘的啤酒一飲而盡。

  原本想伸手觸碰似乎被說動的人,一想起范諾的恐女症,巴圖娜改將手放在鄰近的桌面上,「正好我們倆最近都要回去,你要一起來嗎?」

  這邀約挺吸引人的。范諾思索了下,「不了。我還是不回去了。」這無關乎害怕要與巴圖娜近距離相處與否,而是他自己內心有道過不去的坎。

  就在巴圖娜還想說點什麼勸說時,手機再度響起。她說了聲抱歉便走到外頭接電話。

  「好可惜,為什麼你不回去?難道就這麼害怕?」抵著下巴,巴圖威滿是困惑看往與自己一樣,已經不再稚嫩的臉龐。以前的范諾‧羅許帕克頂多是面無表情,偶爾露出不屑眼光看待所有一切,可是現在的他卻多了幾分憂愁,甚至是巴圖威從未會在他臉上看到的不安。

  「我大概可以理解當年你說的那些話了。暴風雨那天,你裹著棉被崩潰大喊的那些內容。」

  『爸爸媽媽也不見了!連他們都消失了!接下來還會是什麼?姊姊妳也要跟著不見嗎?最後會只剩我一個人嗎?』

  「我最一開始很痛恨奈武沒錯。」喧嘩充斥的酒吧中,唯獨他們這區像是被看不見的屏障隔開,十分安靜,范諾所說的每字每句,巴圖威都清楚聽到了。「我憎恨他為什麼要選上我?為什麼要讓我淪落到這種地步?為什麼要讓我接受跟他一樣的遭遇?可是……」攤開雙手,他望見上面佈滿各種深淺不一的傷痕,那是他與奈武這兩年相處下來累積的回憶。「我看見了。在我看見奈武所經歷的點點滴滴後,我開始能夠同情他。」

  諾大的宅邸陷入一片火海,人生中第一次痛哭失聲,就在一堆屍體中央。奈武‧溫波頓因為死對頭強雷家族的設計,使得溫波頓一家被一舉殲滅,父母雙雙慘死在強雷一族手下,就連敬愛的大哥也不例外。他被剝奪走所有,一點剩餘也沒。

  同樣的情況若是落在自己身上,那范諾他是否有勇氣像奈武這樣重新站起,尋找可以為他報仇的踏板?

  「我知道那種情感上的轉變光靠這樣還不足以構成理由,不過……我希望可以在多了解他一點之後再決定要用什麼態度面對家人。」在沒有人看見的角度下,唯獨巴圖威獨佔了范諾罕見的淡笑。

  「果然啊──」攤開雙手,「果然,我還是不能理解像你這樣的聰明人腦子到底都在裝些什麼。」巴圖威接著說:「如果阿姨能聽到這些話她肯定會很高興。」

  「會嗎?兒子可沒有要回去的意思欸。」

  聳著肩,巴圖威沒有繼續說下去,原因是因為結束完通話,正好進來的巴圖娜。

  「抱歉,我部裡有事不能繼續跟你們聊了。」她的表情充滿嚴肅。經巴圖威簡單介紹,巴圖娜目前身兼多職,除了同樣是學生外,還是政府內某個部門的實習生,以及照相館的工讀生。

  朝著自家姊姊招手,他們兩在就讀不同大學後,也有好一陣子沒團聚了。沒了家鄉與父母,只剩他們兩相依為命,即使如此,巴圖威的笑容依然給人溫暖,而巴圖娜還是散發著堅強的溫柔。他們就是這樣隨遇而安的雙胞胎,看在眼底的范諾驀然感念,時間到底能帶走什麼?除了外表的成長之外,是否也能讓人更加堅強?這點,他反而在這兩人身上清楚看見。反觀自己,他淡淡嘆了口氣,「再見。」對著即將離去的女性,他輕聲說道。

  「你們兩個注意安全,如果有事記得聯絡我!」

  「巴圖娜還是一樣勇敢。」看著離去的身影,種種回憶接二連三被勾起,范諾抹了把臉,思索著那麼接下來該回去旅館嗎?還是再到哪晃晃?

  「怎麼看我還是覺得你跟娜娜比較搭,搞不懂爸爸跟叔叔一開始怎麼會想把桑柏大哥跟她配成一對?」

  「你還在提那件事啊?」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原本應該要嫁給大哥的女性最後居然變成自己的未婚妻?就算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覺得很有意思。」

  巴圖威說的是在他們發生那件喪失雙親意外後暫時住在羅許帕克家的插曲:

  「所以真的找不到嗎?」京托的晚歸,那時候孩子們早就被趕回房間睡覺。麗諾比獨自一人坐在客廳等待良久才終於盼到丈夫回來。

  只見永遠意氣風發的男人此刻的表情有多麼疲憊與哀痛。他重重嘆了口氣,算是間接回答了妻子的問題。

  「……是這樣嗎?」眼神中閃過黯淡,她驀然悲從中來。「這兩個孩子還小就遇上這種事……」

  悲傷的情緒過於強烈,男人忍受不住,他緊緊抱著妻子,方才在港岸邊的鹽巴味一口一口吸入女人鼻腔中,「不管怎樣我們都要扶養他們長大。要讓他們缺漏的愛在羅許帕克家中補回。」

  「嗯,好……」這不是施捨,麗諾比知道。

  他們夫妻倆的交談聲極細微,絲毫不打擾到最靠近他們的一樓休息室。在裡面,情緒十分不穩定的巴圖威已經開始打盹,然而他為了撫平心情,就近隨便抓住范諾的手不放,即便是現在已經平復多,也開始想睡了,那隻手還是緊抓著范諾。

  無可奈何下,范諾只能留下來陪他一起睡。

  桑柏拿了件棉被來給弟弟保暖,他原本也想留下陪他們一起休息,不過范諾卻說:「你明天不還要陪老爸去附近的商會拜訪嗎?別太累了,回自己房間睡吧。」

  「你一個人可以嗎?」他指的是躺在另一張床,似乎已經熟睡的巴圖娜。

  完全忘了還有異性存在,范諾臉色閃過錯愕,「沒、沒差啦。反正我就不要往那方向看就好。」這句話同時也是在對他自我催眠。

  倘若弟弟都這麼堅持了,桑柏也就沒有繼續久留的意思。在確定三人都不會著涼後,他才安靜離開房間,還給他們一片寧靜。

  范諾坐在地上,左手被巴圖威緊緊抱著,他只能頭部枕著右手臂,試圖以這樣的姿勢入眠。規律的呼吸聲中,他隱約聽見來自某個人的啜泣聲。

  經由判斷,他轉過頭,果不其然巴圖娜背對他的肩膀正微微顫抖著。

  范諾固然很緊張,畢竟他很少有機會與女性單獨相處,然而在接收到那樣的噩耗後,他鼓起勇氣,「『一切都會沒事的。』當妳想著這句話時,就不會有什麼挑戰可以難得倒妳。」或許他也該這樣鼓舞自己,這樣他就不會總是在女性面前一副拙樣。

  「我是姊姊,不能在弟弟面前表現軟弱。可是我終究還是會怕、會難過……他想的那些問題也同樣在我腦中。為什麼會這麼不公平?為什麼……」

  「我看過一本書,上面寫說:正因為人生處處充滿荊棘,你才會懂得珍惜的重要。我們太容易將一切視為理所當然,以致於失去的時候才會這麼痛苦不堪。但是我們必須認清,或許最初我們擁有的,並不該是屬於我們的。被剝奪走,只是剛好罷了。」范諾調整呼吸,一方面為了保持鎮定。「就像我大哥說的,你們會留下吧?」

  長吁了口氣,巴圖娜吸著鼻涕,翻身過來,定睛看著范諾,這讓後者不經嚇了一跳,「你明明就很怕我,為什麼還要說這麼多?」

  是啊,就連范諾自己也很想知道。

  是為什麼呢?

  「我們家就是這樣,愛管閒事。我可能是受他們兩夫妻影響太深了才會這樣。」

  最後,克勞林雙胞胎還是住了下來,由羅許帕克家正式收養為養子,然而就算身為養父母,羅許帕克夫妻仍未因此強迫他們必須改姓。保留著克勞林的姓氏,無非是希望他們可以在未來大有成就時,為逝去的父母盡一點心力。慎終追遠曾經深愛他們的人。

  家裡頓時多了兩個孩子,每天餐桌上的氣氛也變得比以往更加熱鬧。就連討厭與人交涉的范諾也變得比較多話,這無非是成天與雙胞胎相處有關。

  或許是因為年齡相近,很快地,巴圖威成天都跟范諾黏在一起,後者雖然頗不習慣這種生活,但巴圖威正好又是那種討喜好相處的人,沒多久,范諾也就順其自然習慣了巴圖威的騷擾。

  「范諾,聽說你家最近多了兩個新成員是嗎?」自從水晶蝶之後就再也沒見的賽格又忽然出現,正讀得盡興的范諾頂多撇眼看他,又把目光放回文字上。

  「是啊。」

  「我聽說他們姓克勞林?」

  這次他懶得開口回答,直接點頭。

  「我爸說啊,為了你們好,勸你們還是別跟那兩個姊弟太接近比較好。」

  「怎麼說?」

  「這麼說好了。他們家鄉盛行傳染病的事因為我爸是醫生,他曾經參與過那次的出診工作,所以他大概知道情況是怎樣。他們的研究團隊一直在思考這種傳染病到底能潛伏在人類體內多久?在最近得出的結論上顯示,只要是曾經飲用過那地方種植出的農作物或是水源,都有極大機率可能致病。而發病時間根據統計最長可以拉到十至十五年不等。所以這代表……」

  「代表他們倆個也很有可能發病,是嗎?」范諾這下總算放下書,他看著賽格的眼神充滿敵意。

  淺淺笑著,賽格的雀斑似乎又變得更搶眼,「你的表情生動多了。比之前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還要多變。」

  「這件事我會跟我爸說,感謝你提醒。」不過就算是事實好了,真會因為這樣趕他們兩個出去嗎?這問題不用想就知道答案。「對了,你的水晶蝶呢?不繼續找了嗎?」

  「哼,用不著你關心。我才不想浪費時間在毫無根據的謠傳上。」

  難道你父親的研究就有憑有據?他不想脫口而出,就怕引來更多麻煩。

  那之後范諾把這件事告訴麗諾比。由於京托他又出遠門了,也不知道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麗諾比身為女主人,有責任處理這件事。「你不希望他們兩個離開這裡吧?」孩子們的意見也很重要,要是個性最古怪的范諾都同意他們留下了,那更不用說另外兩個孩子是怎麼想的。

  搖搖頭,他說:「反正家裡很空,多幾個人也沒差。」

  「你呦,這理由還真是奇怪。」

  想起雙胞胎哭的那一夜,總是給人微笑與溫暖的他們,實在不適合再出現那種表情。再說范諾也不討厭他們,實在沒有理由因為外人的謠言動搖心意。

  暑來寒往,克勞林雙胞胎在羅許帕克也待了半年的時間。這段過程中桑柏已經進到學校開始就學。范諾則是因為恐女症的關係由麗諾比聘請家庭教師到府授課。金姆因為還不習慣這邊的生活,因此也跟范諾一起在家學習。克勞林雙胞胎本身就受過基本教育,而他們使用的文字也跟這裡的不同,如果要跟上范諾腳步,他們就得從最根本的語言基礎重新根基。

  雙胞胎寄人籬下他們為了不造成羅許帕克家的負擔,盡可能地,有什麼問題或是需要都不會提出。時間一久後,麗諾比注意到這問題,某天,她趁雙胞胎不在的時候把三個兒子們叫了過去。

  「我曾經說過你們在對待娜娜他們的時候要把他們當作什麼來看待?」

  「不就是家人嗎?」范諾很快地回。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母親。」心思細膩的桑柏總是第一個注意到不對勁的地方。

  「我發現他們兩個還是有點拘謹。特別是在我們一起到外面用餐或是採買的時候。」歎了口氣,麗諾比忽然覺得少了丈夫的家庭責任變得好沉重,「我希望他們兩個是能真心喜歡這裡。但也不是希望他們忘記自己身為克勞林的事。我的孩子們啊,娜娜他們心裡肯定還有尚未癒合的傷口,那是我們儘靠物質的彌補還不夠的。所以得靠用心對待他們,將他們視作真正的家人,才可以讓他們感受到溫暖,早日從悲傷中脫離。」

  「我每天都會跟娜娜姊姊上教堂祈禱!」伸出短小的手臂,金姆相當驕傲地說:「我們都會祈禱海上的船隻可以平安出海、歸返。」

  「沒有神,這世上沒有神。」范諾總愛欺負小弟,而在一旁的桑柏通常都會擔任兩人之間的和事佬。

  「你沒見過神才會這麼說!」果不其然,金姆生氣了。

  「好了你們兩個。」拍掌結束這話題,麗諾比可沒多餘心力處理他們的小鬥嘴。「總之,今晚在鎮上有豐收季慶祝宴會,你們帶著娜娜他們一起去玩吧。」

  「那母親呢?不一起去嗎?」

  「我要跟嘉蕾他們一起準備明天要祭祀供品, 抽不出身啊。」把三個孩子招了過來,雙手緊抱著他們,彼此間的溫暖,熟悉的洗衣精香氣,他們共同享受著這美好的一刻,「他們就交給你們囉。開心出門,平安回家。」

  開心出門,平安回家。多麼讓人懷念的一句話……現在想來,還真是不勝唏噓。范諾心想。

  「你不說我還沒想到,」

  「想到什麼?」

  范諾與巴圖威並肩走在被月夜籠罩的街道上,巴圖威說他住的旅館就在范諾住的地方附近而已。大概只有不到三分鐘的路程。

  天色晴朗,難得見到彼此,巴圖威提議乾脆買幾罐啤酒變走邊聊天也不錯。范諾同意了。他們兩個才會到這時候還在外頭閒晃。

  「想到你之前在豐收季時候的那副蠢樣啊。」巴圖威沒有惡意,他講話就是這樣心口直快,好在范諾也不是會把別人話語放在心上的人。因此就算巴圖威提起難堪的往事,范諾還是表露出一副「我不在乎」的模樣。「真的很好笑欸。不小心被女生碰到手而已,你就嚇成那樣。我看你跑的距離大概是從城門口到森林的長度了吧?」

  「誰知道她會牽錯人啊?自己的小孩長怎樣都認不出來,真虧她還為人母。」范諾真心覺得無辜,都已經把自己包的那麼密不通風了,還會有人以為那是她的小孩,牽錯就算了,甚至罵范諾為什麼要把自己弄成那樣,叫一旁同行的他們全都笑得東倒西歪。

  月色正好,搭配能讓人放鬆心情的酒精,他們兩坐在河堤旁,享受過去的點滴。

  「還真慶幸能在這裡遇到你。」

  笑了下,范諾問:「你現在還是學生?那你在哪讀書?」

  「聖比安。」

  巴圖威的聰穎與范諾不同,他更多是靠著自身努力才能走到這地步。

  「那間全是天才的學校?你還真厲害。」

  「沒你厲害。」雙朗的微笑即便在夜晚還是那麼耀眼,巴圖威的笑容曾幾何時變得這麼爽朗?范諾這才驚覺在他離開的這兩年身邊的種種都改變了。

  那麼他自己呢?

  「如果我改變心意的話……」

  「你決定了?」

  「還沒,只是我在思考。」

  「真是,」他將空罐壓扁,談吐間飄散著濃郁的酒精味,「後天我們就會離開,等你的好消息。」

  如果回去的話,對他們也算好消息嗎?老爸、老媽、大哥、金姆……



  回到旅館時,以恩就在門口來回走動,見到對方總算回家,她連忙跑了過來迎接,「主人哥哥你今天一整天是跑去哪啦?」

  「工作。」脫去骯髒的上衣,在木頭保鑣面前,他絲毫不將對方當作女性,「我的書呢?」那本老舊外皮,他翻過無數次的昆蟲圖鑑。還記得前一晚他隨手放在床邊才對的。

  「放在書櫃裡。今天以恩很盡職的打掃家裡喔!」她一副興奮的樣子,感覺似乎很想從主人那裡得到稱讚。

  「喔。謝謝。」

  拿起換洗衣物後,范諾走向浴室,就在他準備踏入的前一秒,「噗通」的心跳聲讓他整個人頓時全身力量被抽乾,渾身癱軟倒了下來。

  「主人哥哥!」以恩趕緊上前扶助對方,就在她接觸到的那瞬間,觸電的感覺讓她反射性鬆開手。

  「臭木偶妳怎麼還在這啊?」當范諾再度與以恩對上眼的同時,後者便意會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還想問為什麼你還死黏著主人哥哥不放呢。」步步向後退去,有義務要保護人類的她本能性的對奈武的出現立刻發出警戒。「到底什麼時候你才願意從主人哥哥身上離開?你知道你這樣做帶給他多少困擾嗎?」

  「難道困擾的人不應該是妳?」

  「唔!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妳到底是誰派來的?真正的妳,才是最可疑的那個人吧?」表現一副隨性慵懶的模樣,然而打從心底奈武都一直在觀察著以恩的行為舉止。

  這件事讓他始料未及,若不是因為與范諾的兒時玩伴短暫交流過,他根本不會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

  「什麼跟什麼啊?不要轉移話題,現在問話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喔?講話語氣也變啦?不打算繼續裝了嗎?」

  木偶不會有情緒,若不是因為被魔化、被賦予力量,以恩這輩子都不可能露出如此憤怒的表情,「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第一次見面就用這種方式跟你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腦中回想起范諾朋友的初次交談,反覆思考後,奈武才多少查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沒啊,只不過從別人那裡聽到有趣的消息,想要親自向本人確認一下。」觀察以恩的反應也怪好玩的,這種惡趣味也只有奈武才能沉溺在其中吧?

  『我感覺到你們身邊有一股不懷好意的力量打算要傷害阿諾或是你。』明明當時巴圖威就在跟范諾聊天,但奈武卻清楚感受到這傢伙透過某種管道將聲音限定在只有他聽得見的範圍。

  『不懷好意?我以為你在針對本大爺。』他還習慣性自嘲。反正事實也是如此,他是想藉由范諾的力量實現他的復仇計畫沒錯。

  『祂告訴我你也是受害者,這跟你是否為魔族無關。聽著,既然你附身在阿諾體內了,那你就得負起責任保護好他的安全。』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若這傢伙死了我還得再去找一個跟我契合度高的肉體,這豈不是自找麻煩?』然而他是誰?奈武沒有多問。

  『那就好。我要告訴你的是,那股力量一直在等待時機要把你併吞。而這很有可能會去傷害到阿諾。』

  『哪來的力量敢這麼做?可以的話本大爺還想跟他正面交手。』

  『最靠近你們的人是誰?他的可能性就會最大。』

  「就是妳吧?妳到底是誰派來的?我不相信會跟羅許帕克家有關。」

  「就是主人哥哥的父親啊。」

  「如果是,那為什麼──」

  「為什麼?」

  奈武啞然,他沒有證據質疑以恩說的是真是假。只見對方一臉無辜,讓奈武看了更是猶豫。

  萬一是他搞錯了呢?但是最靠近范諾的人除了以恩之外,就只剩他了啊。

  那麼到底是誰?還會有誰會是威脅范諾安危的人?

  「奈武,你討厭我也不是用這種方式亂栽贓吧?」

  「本大爺才沒有──」

  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還是其實根本他就被騙了?

  心意一動搖奈武的意識便被范諾搶了回去,等到轉換回原主人時,他發現木偶保鑣正蹲在他面前一臉擔憂看著自己。

  「奈武那傢伙又幹了什麼好事,對吧?」

  「沒有喔主人哥哥你不用擔心,因為只有一下下而已,他也不能做什麼。」

  是的,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要,他還在繼續待在范諾體內。


待續
【倒數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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