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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RPG公會】總要回家(四)完

作者:關燁│2017-07-17 10:41:59│巴幣:2│人氣:408
※非公會成員也可安心食用。


  「巴圖娜,妳有在聽我說話嗎?」

  「有,麥考夫先生。」

  辦公室裡就只剩巴圖娜和她的上司,麥考夫‧瑟篤,他是個容不下一絲犯錯的男人,巴圖娜因為心思細膩,做事要求完美,他才會指定培訓這名新人。可是對於這次她負責的任務結果來看,麥考夫感到非常不滿意。

  淡褐色的八字鬍是麥考夫的個人特色,也是他費盡心思保養出來的完美傑作。那是他自稱,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麼認為。

  歸隊後,巴圖娜先是將任務結果呈報給上層單位存檔記錄,接著立刻收到麥考夫的見面通知,椅子都還沒坐熱,她只能硬著頭皮三步併兩步會見對方,等待指示。

  「那我剛剛說了什麼妳重複一遍。」很明顯地這女孩剛才分明就在分心,她還硬要辯解,全看在眼底的麥考夫因此刻意刁難她,順道要間接暗示要她趕緊進入狀況。

  「您剛才說……」好吧,她得承認,「抱歉,麥考夫先生,我剛剛在想別的事情。」

  「還記得上禮拜高黛宋她負責的新人幹得好事?」

  「您是指要回收的雷射槍在運送過程中被搶走的事?」那消息可鬧得挺轟烈的。加上新人跟巴圖娜同期進來,曾經聊過幾次,她跟對方也算有一定的認識。發生那麼嚴重的事,她還曾經陪對方喝酒宣洩情緒。最後懲處下來,毫無意外地,對方果然還是被調離到其他比較邊緣的單位去。

  「我不希望妳成為那第二個被分發到邊疆的新人。懂我意思嗎?」

  「麥考夫先生,我遇到了魔族,若不是因為他……」

  「能力不夠的人才會找藉口。巴圖娜。」

  緊握著手套的拳頭力量更是加重,她咬著下唇,「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反省。」

  在她打算離開之前,麥考夫說:「劍的下落一定要追回來。將功贖罪就看這一次了。懂嗎?」

  點頭,她離開辦公室。關上門的瞬間,她加速腳步,腦中回想的都是關於附身在范諾體內的那隻魔族。

  最後,她並沒有回到實習生專用辦公室,而是跑到鄰近的人造公園。那附近人煙罕至,大家都喜歡待在有冷氣的室內,誰會在大半夜的時候跑出來被蚊子咬?

  她索性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雙眼凝視湖面,「無名,祢在嗎?」

  「講話。」湖面浮現一名披著一頭琉璃色與雙瞳相呼應的女性。說祂是女性,那也僅是外表相似,真正的祂沒有性別可言。

  苦笑了下,驀然她有種熟悉感,以前還未有過,現在忽然覺得這傢伙跟范諾性格有幾分相像。「我今天遇到了范諾。就是之前借住好長一段時間的羅許帕克家小孩。」

  「所以呢?妳叫我就只是要講這個?」貴為神,卻一點耐性也沒。

  「我用了祢給我的能力。為了要抓附身在范諾體內的魔。」

  「看妳這頹敗的模樣,失敗了吧?」祂一邊玩弄頭髮,看起來漫不經心的模樣。

  「祢聽我說,那隻魔隨便入侵人類肉體就夠可恨的了,性格還相當惡劣。要不是附身的對象是范諾,我早就把他釘在牆上,揍到連他爸媽都認不出他是誰。」

  「好大的口氣。女孩子可以多點氣質嗎?再說,那個叫范諾的我怎麼記得好像是妳未婚夫呢?一個不小心若在未來的丈夫面前露出妳真本性,就不怕人家被妳嚇跑啊?」

  順手把頭髮束起,「放心吧。范諾他怕女生怕得要死,我們才不可能結婚。」

  她很確定她不喜歡范諾,男女間的喜歡是不可能發生在他們之間的。可是她喜歡他根桑柏、金姆,還有她的弟弟。那是親人間的愛,她很清楚。

  「我想知道怎麼做才能把范諾體內的魔逼出來?祢要我作為祢人間的代言者,總該告訴我除魔的辦法吧?」

  「不管是魔,是鬼,是神,是人……只要他們的命運認為還不是時候,就沒有道理被外人剝奪性命。」

  「但是祢當初並不是這樣跟我說──」

  「那是因為情況特殊。你們倆命不該絕。我回應妳的要求了,你們才可以倖存至今。」

  「所以范諾的命運就注定是這樣嗎?」

  「我必須看到他人才可以回答妳。」

  無名穿透過湖面,化作型體浮在水面上。祂穿著一襲潔白無袖洋裝,裙擺及小腿,纖細的手指抬起抵在巴圖娜胸腔正中央。「妳別太不知足了。」冰冷的語氣接著漾起微笑,「不過這樣也好。更多的貪婪化為動力,去代替我把一些不該活在這世上的生命抹去。我的工作就是要扭轉命運,而妳,我的代言者,一直以來表現都很讓我滿意。記得保持下去。」

  無名雖然提出命定論,祂仍曾經幫助年幼的她,替染上傳染病的弟弟從鬼門關前救回。

  那是他們還住在最初的家鄉時發生的事。她一個人赤裸雙腳跑到大樹下不分晝夜祈禱,希望不管是誰都好,只要能讓她弟弟康復,什麼事她都願意做。

  『正好,我正在人間尋覓可以代表我的處刑者。』

  巴圖娜問祂名字,祂告訴她:『眾人知道我的存在,在不同地方我有不同名稱,但真正的我,並沒有名字。』

  所以是無名囉?童言童語的她就這樣決定了神在人間的代稱。

  『妳弟弟的性命我能幫妳救回,同時我也會把我一部份的力量給妳,相對地,妳得幫我完成我在人間無法盡到的責任。』

  只要能救回巴圖威怎樣都好。她像是老早就下定決心似的,毫不猶豫答應了無名的交換條件。

  『但是妳不能跟任何說我的事情。就連使用我的力量都得保密。』

  『連家人也是?』

  『連妳摯愛的人,信得過的人都是。』

  那之後,巴圖娜就擔起了無名在人間處刑不該存於此世的生命任務。一直至今,這項秘密她未曾對誰啟口,就連巴圖威也是。

  「對了,有個問題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聽錯了。」

  難得無名會有問題,巴圖娜回:「怎麼了嗎?」

  「妳未婚夫原本不是一個叫桑葚的野莓嗎?」

  覺得又氣但又好笑,欲哭無淚的她說:「人家叫桑柏,而且他是人類好嗎?還是一個潘安再世的大帥哥呢。」這事情的轉變有點微妙,就連她自己也覺得意外,「反正就是有一次我們參加一場豐收季宴會,發生了一些小插曲後,我就說了我會保護范諾一輩子,然後就被湊在一起了。」不只范諾,就連她自己也覺得無辜又意外。

  「你們人類之間的感情好複雜。」

  「無名沒有牽掛的人或神嗎?」共事這麼久了,她也想多了解對方一點,更何況,還是一位神。

  「沒有。」祂面無表情地回。

  「現在可有啦。」她指著自己,「就是我。」

  「妳哪來的自信?」



  趁著范諾熟睡時,奈武再度奪過意識權。在他醒來後,他發現房間裡見不到以恩身影。

  「本來還想找她繼續追問那件事的。」

  既然都已經醒來了,奈武連雙鞋也不打算穿,雙手攀在窗框上,向上把身體甩上,一個翻身,他來到了屋頂。

  「你……大半夜不睡覺的,跑來這裡幹什麼?想要偷窺?」

  巴圖威對於奈武的話放聲笑了出來,在寧靜的夜晚聲音格外宏亮,「我原本還在想附身在阿諾身上的,會是什麼樣的魔族?」

  接收到上下打量的眼光,奈武哼了聲,「所以呢?你嚇到了?」

  「我幹嘛被嚇到啊?你又不可怕。」

  他坐在距離巴圖威有點距離的位置,兩人仰頭看著同一片夜景,心裡的依歸卻在南轅北轍。「為什麼你要幫本大爺?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

  「祂叫我幫的,不然我才懶得理你。」

  「那個『他』是誰?」

  看著范諾的側臉,巴圖威內心湧起念舊,從最一開始,很久之前他被傳染上流行病的時候,他就開始了註定與一般人不同的人生。這種事說給外人聽好嗎?就算他有范諾的外表。

  「是我的神。」

  此話一出,奈武輕蔑地笑了,「哪位神這麼好啊?居然願意幫助本大爺?我是不是該好好認識一下呢?」

  「孤靈你聽過嗎?」

  奈武搖頭。

  「這世界為何會有死亡?那是不管力量多麼強大的物種都必須面對的經歷。死亡讓人害怕,是因為沒有人知道死去之後會變成怎樣。孤靈祂負責的工作就是把這些亡靈帶走。不過祂因為一點私人因素,不能專注在這件事上。才會想要尋找其他人幫祂這部份的工作。」

  「聽起來你就是十足的工具人啊。」
 
  「才沒有呢。」巴圖威繼續說:「我還是有從祂身上換到我想要的東西。」

  他其實不解這人類為什麼要跟他講這些事,不過也罷,現在他還不想太早回去,姑且就繼續聽下去吧。

  「祂讓我身體痊癒……噢,因為我小時候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祂讓我免於一死,而且我跟祂理念滿合得來的。所以就成了祂的幫手。」

  「這個孤靈怎麼聽起來覺得祂好像很喜歡沒事找事做?」幫助他也是,拯救命危的巴圖威也是。如果照巴圖威的形容,孤靈應該就是死神的一種,但祂的所作所為卻跟死神背道而馳。心中的疑惑愈來愈多,奈武不禁問:「那麼祂想幫我的原因又是為何?」

  「『他的命運不該停於此。』祂說的。」極短一句話,簡單,明瞭。

  「就這樣?」奈武無法信服,「你這樣有說等於沒說。」覺得自己似乎是在浪費時間,奈武向後一躺,呈現大字型姿勢,毫無防備。

  「總之孤靈給你的建議絕對不會只是吃飽太閒啦。要信不信隨便你。」

  「那你跟我說這些又是為了什麼?」手掌蓋上這緩緩呼吸的肉體,他早該知道答案,「這傢伙?」

  他的笑容讓奈武脆弱地想起在魔族的朋友,他曾經有過這麼一位摯友也會對他展現類似的表情。「那當然。阿諾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可能空有力量卻不去守護他。」

  所以他也計畫與魔族打好關係,這樣或許還能保障范諾安全。

  有力量不是壞事,不管從何取得,重點是要怎麼運用?就像孤靈,祂具有可以帶走萬物性命的能力,只要祂想,不會有祂取不了的生命。

  祂是如此強大,同時也塑造出在人們口中避之唯恐不及的神話。信仰祂的信徒相較於無名神落差甚大,被視作邪惡、死亡、絕望般的存在。可巴圖威在祂身上看到的卻是一般人怎樣也看不見的希望。

  孤靈把祂的力量用在巴圖威身上,拯救了他。對他而言,孤靈就是無名神,就是他的信仰。

  「我也希望你能跟阿諾好好相處。畢竟,看起來要強迫你們分開應該是不太可能的事了。」夜晚的氣溫太低,稍有個不注意很容易著涼。巴圖威感到一絲涼意,把雙腿縮起,「對了,你不能把今天我告訴你的事告訴阿諾喔。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為什麼是跟男人有秘密啊?啊──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啦,知道了知道了。」

  「你這個人……意外的好相處欸。」

  很久沒聽到別人稱讚自己,奈武就算高興,也要刻意裝作不在乎的模樣。「隨便你說啦。」



  與巴圖威道別後,奈武假裝回到房間睡覺,就在確定巴圖威回去後,他又偷偷摸摸爬了出來。這次他多穿了一件外套,鞋子也有套上,靈敏的手腳在屋頂上大顯身手。

  他朝向森林跑去。有個直覺告訴他往那邊走準沒錯。

  一踏入這寧靜的空間,他就知道他來對地方了。

  「很神奇,每次當本大爺猜想該不會是那樣的時候,事實總是會照著我的猜測發生。我是不是該利用這項特異功能來海撈一票比較好啊?」

  當他每踏出一步,那人他手邊的工作就此停下,「你是稍早的那個青年?怎麼……」

  「知道這裡嗎?就跟你說了那是本大爺的特異功能。」如奈武所言,從小到大他的第六感就相當神準。他直覺認為不遠處的森林有他必須解決的麻煩,就算猜錯他也沒有損失,抱著如此心態,幸好最後得到的結果正如他想的那樣。

  被斗篷包得密不通風,不過就算不看臉,光從聲音,奈武大致上也才得出對方的真實身份,「時隔那麼久了,見到老鄰居的感覺如何?本大爺記得你叫……穗錫?」他刻意裝做自己就是范諾本人,見對方反應好像也沒查出不對勁,他想說機會難得,那就繼續演下去吧。

  「是穗希。」與早上那位頂著鷹勾鼻的老者不同,褪下斗篷的臉不再被厚重的鏡片擋住五官。當年那個怯弱,總是躲在別人背後的膽小鬼男孩,如今露出不失奈武自信的笑。

  手握著那把笨重的寬劍,在他手中彷彿失去重量,三兩下就被他用單隻手從地面扛回肩上。「好久不見了,范諾‧羅許帕克。」

  「這把劍不是你的吧?」奈武還記得,惹火他的女人最初目的是那東西才對,只是剛好他附身的人她也正好認識,才會引爆出那一連串意外。「本大爺聞出它的『氣味』非常難聞。你區區一名人類,是不可能輕鬆駕馭它的。」

  「人類?你在說笑嗎?也是……看你這外表,你這永遠不可一世的天才終究還是敗給了力量,不是嗎?頭上長那什麼東西?以為在參加萬聖節派對啊?」接著而來的是張狂的笑,「我跟你不同。你選擇將靈魂奉獻給惡魔,那是你的事。我呢,會把我的一切交由祂來使用。讓祂更加強大,壓制過無名神,成為這世上唯一的真神!」

  穗希捲起袖子將白皙的手臂暴露在外,往劍身的地方用力一劃,一大片鮮血從傷口毫無節制地流出。接著他彈指一響,放在他身邊的布袋自動漂浮在半空中,袋口撐開,裡面滿滿牲畜屍體落了出來。

  一股難聞的屍臭味旋即擴散四周,濃郁的氣味使得嗅覺相當靈敏的奈武差點反胃吐了出來。在他被臭得頭昏眼花的同時,穗希讓手臂上的血澆淋在屍體堆上,即便疼痛,他咬緊牙也要忍住,一切都是為了達成長年來的目標。

  忍住痛,他將寬劍筆直插進屍體中。在劍端末入被屍體吸取的那一瞬間,一陣光芒瞬間爆開,威力的強大將穗希與奈武震開到老遠,在撞上樹幹後他們才各自停下。

  整個樹林的黑暗全被劍給吸收進劍身。疼痛之際,奈武撐起身體,甩甩頭讓模糊的視線早點聚焦。一陣低鳴的號角聲灌進他耳膜,讓好不容易振作起的他,頓時頭痛欲裂,心臟有種被外力強制扯開的感覺,就連四肢也遭受一樣情況。

  「這到底……是怎麼……」

  還沒反應過來,原本堆滿屍體的地方已不復見寬劍,被穗希成功召喚出的,是一頭超過兩層樓高用雙腳站立的巨牛。牠的外皮在月光底下閃爍著冷光,像是覆蓋上一層鱗片,堅不可摧。兩個鼻孔不時噴出紫黑色的霧氣,奈武猜想,或許那跟瀰漫在他身邊的毒氣類似,都是一吸入就會引起中毒氣體。

  那對牛角即粗又長,隨時等待穿透誰的胸腔好把心臟掏出。

  踏出第一步,便引來天搖地動,奈武見狀,率先衝了出去擋住牠的去路。

  穗希深怕奈武會壞了他好事,也趕緊出現在巨牛面前,「聽著!你叫佛羅希對吧?召喚你的人是我!」

  名為佛羅希的惡魔低下身,用那兩個深不見底如黑洞的鼻孔嗅了嗅穗希,「血的味道是一樣的。」緩緩道出,接著,牠低下身以跪姿向召喚牠的人行禮,「小的佛羅希隨時聽候差遣。」

  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變得慘白,這時候穗希還能露出滿足的微笑,在奈武眼底還真以為他瘋了,「你為什麼要召喚惡魔?你曉得人類任意與惡魔接觸會有什麼下場嗎?」

  「我召喚了,但你不也跟羅許帕克交易了嗎?」

  「我們才沒──」

  奈武還來不及辯解,穗希便下令:「佛羅希,把礙眼的東西剃除,我們還有正事要做。」

  隨著召喚主一聲令下,佛羅希一拳往奈武方向揮去。他側身一閃,卻沒來得及閃過從後方緊接冒出的手掌。奈武就這樣被緊抓在手心,只要佛羅希一施力,范諾的肉體都有可能因此全身骨頭斷裂。

  用他的立場說這種話有些奇怪,保命要緊,他根本顧不了那麼多,「一旦你跟魔接觸愈久,你就愈難回到正常人的生活。魔的力量太強,需要更多能量來補足。最後你的下場就是生命會被魔榨乾到一點也不剩,無法上天堂,更無法下地獄!」

  「當我的父母喪命在那場暴風雨之後我就哪裡都去不了了。」

  「什麼?」聲音太小,以至於奈武無法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十年前的暴風雨帶走了我的家人。」

  范諾的夢……他的那對雙胞胎朋友……

  「是要離開洛瓦咪的船嗎?」

  「呵,原來你也知道啊?」

  想起來了,奈武在看到范諾的夢時,巴圖威,那個小夥子曾經提到:『那不是風……那不是……』

  「那不是一般的暴風雨,你也知道,是嗎?」奈武問。

  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表情,穗希開始覺得這傢伙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愚笨,「是啊。那場暴風雨不是自然現象。我們大家都看到了。那是無名神幹的好事。」

  「無名神?為什麼祂要這麼做……」奈武自然不清楚他們之間的糾葛關係,不過從范諾的記憶片段,他對這位神的印象是正面,給人希望,賦予生命的才對。

  剝奪性命這種事不應該是孤靈……?

  「『為什麼不是孤靈?而是祂?』你也在想這點吧?看來會附身到羅許帕克身上的傢伙還不算笨嘛。」

  「我懶得跟你在那邊玩你猜我答的遊戲。你不想說,本大爺也不在乎。」

  「無名神帶走無辜的人是事實,我也懶得探究是什麼原因。我父母是無辜的。因為這樣,我才會想盡各種辦法也要找到祂。」

  「你要跟神對抗?何等狂妄的想法。」

  「就算是神也會有弱點。」他手上的傷口已經凝固的差不多,施了法術,好讓痛覺神經麻痺,他才能一副平常姿態跟奈武對話。

  「所以你要上哪找祂?神不可能隨便下凡讓人追殺吧?」奈武對這傢伙的狂妄自大很感興趣,這或許是所謂的同類相吸。荒誕的想法,但他喜歡。

  「無名神與孤靈傳言在人間都有代言者。我只要找到他們,自然就能引出本尊。」

  「所以你找到代言者了?」瞧他自信的模樣還是依舊,奈武問。

  「就是那個你巴不得想殺掉的女人啊。」

  就是她?難怪……在她身上我感覺到一股噁心的力量……就是因為她是無名神的代言者?

  「呵、呵……」

  「所以啊,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我們都一樣想殺了她。要不,跟我合作?我們可以聯手解決那傢伙。」

  「與惡魔訂下契約,甚至還跟魔族聯手……你還真是喪心病狂的人類。」

  「道德倫理在特殊情況下只會顯得絆手絆腳。放下它們不代表我就沒有人性。反倒是你,難道你入侵人類肉體就能說得過去?」

  「說那麼多,最後還不是要本大爺幫你一把?我才不幹那種事。」

  會被拒絕也斥預料之內的事,穗希他絲毫不感到驚訝。「隨你便吧。別到時候出來搶功就好。佛羅希,可以走了。」

  惡魔巨牛每踏一步,地面就會跟著震動。牠前往的方向正好是市區,最熱鬧的地方。

  奈武一直以來都不是個見義勇為的好人。用童話故事比喻,他飾演的角色通常都是魔王那類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反派。可是這次看著人類召喚出不見得能被妥善利用的力量,眼睜睜看著對方實踐他的報復計畫。

  就這樣讓他走好嗎?他卻有種說不出的惋惜。

  或許魔化這名人類久了,有些他曾經身為魔族該有的殘酷冷血開始退去。似乎在無意間,他不再那麼殘暴嗜血。這種轉變讓他覺得作嘔,他不得不承認,這兩年的時光似乎在他身上偷走了不少東西,對等地,也給予他不同的念頭。

  煩欸!肯定都是范諾害的!

  一鼓作氣跳上樹枝,他以敏捷的速度迎頭試圖追上穗希。

  身為魔族的他一輩子就只能過著殺戮的生活?不對,不該是這樣。



  巴圖娜感覺到了。有股讓她頭暈的力量正在步步逼近。那是充滿純粹惡意,刻意針對她的力量。穿上工作服,她快步踏出辦公室走到陽台旁,眺望一看,一頭體型壯碩像是牛的怪物正往她這方向前進。

  雙腳以欄杆作為墊腳,她用力一蹬,跳得老遠,一下子與對方距離縮近了不少。

  「你就是巴圖娜吧?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嗎?」拿下斗篷,臉色在月光下極為慘白的青年笑瞇瞇看著日漸美麗的女性。

  「是誰?我應該認識你嗎?」她努力回想,卻找不到任何可以跟這聲音搭上的臉龐。男孩的聲帶會變,這點成為她回復記憶的阻礙。

  「沒關係,我可以再跟妳介紹一次。我是穗希。小時候跟羅許帕克是鄰居的眼鏡男孩。」

  這下她就有印象了。記憶中那個身材跟范諾差不多矮小,總是帶著一副眼鏡,個性膽小的男孩。

  可這又是怎麼一回事……這頭牛是他召喚的嗎?

  「叫無名出來。快點!」

  怎麼──!為什麼他知道無名神跟我有關?

  「聽不懂人話嗎?我說叫無名神出來!」

  「祂不是一般人想見就能見到的!」沒有正面承認與無名之間的關係,讓巴圖娜更加好奇的是他的目的,「你想要祂出來做什麼?」

  「對了對了,」穗希就像神智恍惚般,上一秒還非常憤怒,下一秒立刻笑了出來,「我都忘了你們姊弟倆不也是嗎?那場暴風雨不也帶走妳爸媽性命?妳可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誰?」

  深吸口氣,內心留疤的傷口因為穗希這一席話開始出現裂痕,彷彿只要他再多說一句,提供更多暗示,那些裂痕就會滲出血液,讓她好不容易淡忘的疼痛再度復甦。「我不清楚你的目的,但你現在的行為已經構成犯法。私自與惡魔締結契約是不被允許的。更何況你還大搖大擺讓他出來閒晃。」

  不理會巴圖娜的話,他繼續說:「無名神,祂就是一手打造這齣悲劇的主使者!」

  「你沒有證據。」她旋即反駁。

  「有些人天生就是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用肉眼看不到的東西。無名神祂很清楚的就出現在我面前,同樣在那艘船上,我相信一定也有人有看見。」

  是有。……巴圖威。

  「那又怎樣?祂出現難道就不是為了拯救大家?」

  「不對!我清楚聽見了!『你們都是命絕於此的人。』這句話如夢魘縈繞在我腦中至今仍揮之不去!」

  命絕於此……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為什麼無名神連我跟我的家人也?

  看出了巴圖娜的動搖,在這一晃眼之間,佛羅斯按照穗希的意志對巴圖娜進行攻擊。凡是牠拳落之處,那地方就會被打出一個又一個凹洞。佛羅斯搥胸大吼,響徹整個城鎮,重新點燃的燈光漸多。這也代表會有更多人發現注意到惡魔的存在。

  無可奈何之下,巴圖娜召出弓箭,瞄準穗希接連發射好幾箭。

  他身上被射穿的洞尚未完全癒合,見識過光箭的威力穗希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他要佛羅斯趕緊奪下巴圖娜的行動自由,只要能這麼做,她就無法再召喚出更多讓他頭痛的武器,同時也代表他的勝利即將到來。

  巴圖娜心思搖擺不定,她利用無名神給予她的力量保護自己與身邊的人,而無名神卻又曾經想過要殺了他們一家?到底對無名神而言她算什麼?

  是可有可無的替代品嗎?

  「糟糕!」一個分神,巴圖娜被佛羅斯的掌蹄擊中腹部,五臟翻騰攪動讓她連續乾嘔了好幾聲。動作因而緩慢下來,佛羅斯急起直追,又再往她的手腳關節、胸腔,連續槌打了好幾拳。

  終究巴圖娜不像范諾有奈武的魔化力量增強肉體,幾番折磨讓她幾乎身體無一處完好。紫黑色烏青遍布目光所見之處,差那麼一點就要昏厥,朦朧中,她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叫著她的名字。

  在佛羅斯把巴圖娜丟出去的那當下,穗希已經提前享受到遲來的正義,他被喜悅沖昏了頭,以至於沒注意到奈武及時趕上,順利將人接下,雖然,他也因為這樣被撞飛好幾公尺。

  「你這傢伙!」穗希大吼,並催促佛羅斯快上前做掉他們。

  把人放在一旁,奈武無法分身顧及巴圖娜的傷勢,現下還有更棘手的問題等著他處理,「別鬧了吧你?弒神這種事連我們魔都不見得敢做了,你區區一名人類──」

  「就是因為『區區一名人類』才更應該要做!」他相當生氣地朝著奈武大吼,「怎麼?難道當人就活該,就得要任人主宰?你們也是這樣過來的,怎麼可能理解人類長久以來被欺壓的感受?」不甘心的心情從言語中傾洩出來,奈武再怎麼遲鈍也能感受到他的憤恨不平。

  他才懶得跟人講道理,這種事交給范諾做就好。

  「跟你幹一架完你就知道自己多弱小了。」釋放出更多魔力灌注在范諾體內,他知道這麼做很容易體力耗盡,甚至讓范諾陷入更難恢復意識的窘境,也有可能在打敗佛羅斯之前他就會先因肉體不堪負荷自爆,任何死法都有可能,不過既然他已經決定要這麼做了,沒有退路下只能奮力一搏。

  魔力增強讓他頭上的角更為明顯,肆虐的火焰熊熊燃燒,獠牙也跟著巨大化,肌膚上被一層層大塊鱗片覆蓋過去,就連體型也跟著變得壯碩,原本人的樣貌已經蕩然無存,奈武用他謹慎的理智在操控力量,就怕一個閃神自己也跟著暴走。

  「吼──」落雷伴隨宣戰的吼聲落下,全集中在佛羅斯身上。

  原以為這招可以順利限制住對方進攻,想不到結果卻讓佛羅斯利用牠的牛角將落雷全面吸收,如同營養劑適當補充了牠先前損失的魔力。

  「哈哈哈──想不到吧?」
 
  「該死!」

  佛羅斯將吸收進的魔力化成一道道光束發射出去,牠沒有特別針對哪個目標,但很巧妙地凡是奈武要閃避的地方都會搶先一步被打出一道道燒焦痕跡,仿佛這些攻擊是有自主意識,擺明就是要見他受傷才肯罷休。

  見他若是一昧的閃躲對他有壞無利,可他又不擅長想戰術,正當他苦無對策時,巴圖娜用疑似骨折的手撐起上半身,額頭上滿是冷汗,大聲叫他:「卸下那混帳!只要那他失去意識,那頭牛就會回到地獄!」

  「多嘴的女人。」

  見到佛羅斯要出手撈起巴圖娜的瞬間,奈武以子彈般的速度衝了過去,惡狠狠地咬著牠的手臂。「白癡嗎?以為那口牙是能多尖銳?沒見到上面都是鱗片──怎麼?」

  一道、兩道、三道……愈來愈多裂痕隨著蜘蛛網般的形狀擴散開來,底下冒出惡臭味,堪比召喚牠的屍體那樣令人噁心,然而奈武死也不放,好不容易奏效的攻擊說什麼他也不會輕易罷休。佛羅斯怒吼,疼痛讓牠失去理智,用另一隻手死命槌打著奈武。

  碰、碰、碰!紮實的聲音聽來讓人不禁倒抽一口氣。巴圖娜眼眶泛淚,她尖叫要奈武快閃,不然遲早會被打死,可奈武不聽,他就像殺紅了眼,把長年累積的怨氣全化成這一口,說什麼也不放。

  如果當時我再堅強一點,溫波頓家就不會滅亡;假如我可以更有力量,就能保護爸媽還有大哥……他腦中閃過的全是當年還在世的家人。曾經在魔界他也有跟范諾一樣讓人欽羨的家庭,最後因為一場突襲什麼都沒了。正因為這樣他才會出現在這裡,才會與范諾共用同一肉體。

  兩年過了,他還是沒找到兇手。他逝去的家人依舊不得安寧。

  他可以理解穗希的心情,他能想像克勞林雙胞胎的感受,他知道失去家人的痛多讓人難受。每個人都為了彌補這段心碎的過往而付出行動。他也一樣。只是他們各自選擇的道路不同,現在聚集於此,必須為了他們的選擇付出責任。就這麼簡單。

  所以、所以……

  「啊──!」從奈武嘴中噴出一大團足以整個包覆佛羅斯的大火,墨綠色的,呼應著他的雙瞳,他的雙角。

  佛羅斯被這團大火燒到像隻無頭蒼蠅四處狂奔逃竄,穗希被狠狠甩下,奮力撞向地面,這一摔就算不死,骨頭大概也無一處完好。

  奈武的嘴內淨是從佛羅斯身上咬下的肉塊,他可不喜歡這種低劣的生肉,往一旁一吐,現在的他只想漱口,靜靜觀賞佛羅斯被燃燒成灰燼的美景。

  穗希昏過去了,而佛羅斯不是被燒死就是被召回地獄。不管哪種結果,他們都暫時不會有危險了。或許正因為這樣,巴圖娜心情一放鬆的,開始覺得意識變得矇矓。

  她還有話想跟這隻魔族說。在昏倒之前,她想對他說……說……

  說什麼呢?



  一早,巴圖威站在鏡子前整理服裝儀容。在確定東西都帶齊後,他不是到樓下櫃檯辦理退房,將房門反鎖,趕在離開前的最後一小時,他朝某一方向做出轉動門把的動作,在他面前,霎時憑空出現一扇門。

  打開它並跨越過,迎接巴圖威的是遠離塵囂的大自然。

  映照早晨陽光的湖面閃閃發亮,打扮一身烏黑的人就佇立在湖的正中央顯得格外突兀。巴圖威像是早就知道對方會在這裡等他,連聲招呼都沒打,他單刀直入問:「無名為什麼要引起那場暴風雨?這祢有頭緒嗎?」從巴圖娜那裡聽說這件事,那當下,巴圖威對親姊內心的煎熬備感不捨。

  「十之八九,祂在遷怒。」孤靈,世人害怕的死神,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祂的嗓音卻像個孩子般稚嫩,「祂一直以來都覺得我瞧不起祂。祂想要證明,就算死了幾個信徒世人還是會傻傻信仰著祂。而我只會因為這樣失去更多支持我的力量。」

  「所以祂就拿我爸媽搭的那艘船開刀?」時隔至今,知道真相後說不難過是騙人的。巴圖威無法接受的事實,更何況是接受無名神力量的巴圖娜。

  「祢既然知道那為什麼都不告訴我?」

  「說了又能怎樣?我是孤靈,不是無名神。我不可能讓死去的人死而復生。那時候你姊姊也已經從祂那裏獲得力量。難道要我告訴你,好讓你轉告你姊,再讓她崩潰一次?」

  孤靈說的無不是道理。巴圖威一時間啞口無言。

  「無名最大的缺點就是自負。祂把這一切視為理所當然,容不下任何不按照祂意思走的事情發生。在船難發生的那天有幾名人類小孩跑到森林吵著說要找水晶蝶。那個水晶蝶是從我這分去的力量。」

  「水晶蝶是真實存在的?」

  沒人看過孤靈的臉,就連最親近祂的人類巴圖威也是。斗篷底下的陰影似乎做出抿嘴的動作,只希望那不是巴圖威看走眼。「水晶蝶會替我蒐集森林裡迷失方向的魂魄。利用牠們的雙翅,成為亡魂追隨的指引。這才是水晶蝶真正的功用。」

  遙想那一天的事對人類以年紀算過於久遠,對孤靈祂們來說卻像昨天才剛發生過的事那樣深刻。「但世人對我的污名化實在太深,不知道哪個凡間機構發現水晶蝶上帶有我的力量,派了他們的人進到森林想要調查仔細。正好,派去調查的人與無名相遇,他以為無名就是我,開始對無名進行攻擊。」

  「為什麼會認錯?這種事情不應該一看就知道了嗎?」

  「我們真正的形體就只有像你們這樣的代言者我們才願意顯露出來,要不然世人對我們的印象都是根基於他們自行的想像。我與無名終究是虛體,靈一般的存在,他會誤認無名是我,那也是情有可原。當然我也有錯。沒能向無名解釋清楚,甚至阻止不了祂遷怒,才會造成那場意外。」

  這下可有趣了。他隱藏不讓巴圖娜,不讓所有人知道的秘密,巴圖娜也有。更諷刺的是,巴圖娜幫助的卻是一個殺害我們雙親的兇手。

  「我敢保證那女孩就算知道真相,她也不會跟無名鬧翻。」孤靈打斷巴圖威的思緒,唐突的揣測讓他不解。

  「她好歹許下誓約的對象也是神,違背與神的約定她就什麼都沒有,會比死還痛苦。」

  心口直快的壞習慣就是改不了,好在孤靈並不如眾人所想的那麼惡質小心眼,才能讓巴圖威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猜娜娜現在知道實情後就已經比死還痛苦了,多虧你們之間的恩怨。」

  他開始覺得命運造人是真的。就算躲了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不過他不會因此而消極。事情發生了就要去面對,這是逝世的父母教他的,也是他從羅許帕克家獲得的道理。

  離開前,他對孤靈漾起一如往昔的笑,「我還是會繼續我代言者的工作,不用擔心我會跑票啦。」

  「拜託啊,你要是不幹了我會很困擾的。」貴為神,祂與無名不同,態度卑微的很。

  當巴圖威回到旅館時,正好他的房門被人連敲了好幾下。

  把門收起他才急忙去應門,打開的瞬間,看到外面的人是誰,他又笑了。

  「怎麼,你決定回去了?」

  范諾只有揹著肩膀上一小袋行李,相當簡便,甚至讓人懷疑他真有要出遠門的打算?

  「是因為我感覺奈武很怕她,想說既然有人可以壓制這傢伙,那應該就能放心回去。」

  「娜娜啊?她還真厲害。」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反正結果是好的就好,對吧?

  大拇指比著後方,范諾說:「她已經在樓下等了。」

  「那好,我們回家吧!」

  回到他許久不見的家,也是他與她的第二個家。



  十年前。

  黑豹她好不容易將孩子趕走,這才發現又來了一個女孩。

  她繼續保持狼的姿態發出低吼聲,想要驅趕對方離開這裡。

  女孩身材嬌小,綁著一束馬尾,如貓般水汪汪的寶石雙眸眨呀眨絲毫不害怕黑豹,「欸?你就是孤靈嗎?」

  孤靈?她想要找祂做什麼?

  真實身份是負責查出水晶蝶到底為何而生的私人公會成員,黑豹同時也有義務要保護一般百姓安全,「我嗎?我是這座森林的守護者。人類的妳不該久留於此,快滾吧。」

  「啊,以恩不是人喔。」綻放可人甜美的笑,才剛被魔化沒多久的木偶卻已經能表現與真人沒兩樣的生動。「以恩是為了變得更強,必須借助孤靈先生的力量。方便讓我找祂一下嗎?」

  「就算是那樣也不行。」她語氣驟降,在得知對方是另有目的後警戒心頓時加重,「孤靈是怎樣的神妳還不明白嗎?」

  歪著頭,脖子上的關節正好映入黑豹眼底。「不可以這樣喔。以恩如果不從孤靈先生那邊取得力量,以恩就有可能被淘汰。以恩不要這樣。所以貓先生你可以不要拒絕我嗎?」

  「取得力量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唔!」她話還沒說完,那女孩一個閃身,手刀直接往頸部毫不手軟落下。黑豹瞬間失去意識,癱軟在地。

  蹲下身摸著黑豹柔軟的外皮,以恩自言自語地說:「你還真是可愛。等以恩更強之後,以恩也要要求師傅幫我縫一隻貓娃娃。」

  貓娃娃……

  貓娃娃……

  「希望貓先生他還好好的。我還在等師傅幫我縫呢。」

  就在奈武大幅魔化范諾身體,與來自地獄的佛羅斯死鬥時,以恩正坐在遠處的某一棟建築屋頂,欣賞這一切的發生。



待續
【倒數兩天】


很感動我終於能把故事全更新完,剩下的心得感想就讓我在最後兩天在一併補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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