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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RPG公會】總要回家 (二)

關燁 | 2017-07-15 11:45:37 | 巴幣 2 | 人氣 284


※非公會成員也可安心食用。


  【現在】

  「主人哥哥、主人哥哥!」一早,范諾還在香甜的睡夢中時,他耳邊立刻爆開一連串的呼喊聲。

  差點沒被嚇到心臟停止,范諾睜開眼,放大十來倍有的五官就出現在他眼前。

  「妳差點把我嚇死……以後要叫我起床可以用其他比較正常的方式嗎?」感覺似乎睡得還不夠過癮,在他起身舒展身體時,便有這種感覺。

  身為范諾的保鑣,被魔化而富有生命的木偶以恩露出調皮笑容,像隻貓似的,輕跳上椅子。對於人類社會該有的禮儀她還不是很瞭解,目前還得靠范諾臨時想到就機會教育一下,一點一點累積,才能讓她更像個「正常人」。

  「嘿嘿,誰叫主人哥哥怎樣就是叫不醒,以恩當然只能用這招了啊。」盤起的雙腿膝蓋若隱若現證明她是木偶人工關節,成為會說話會動的木偶算了算也有一兩年的時光,不過范諾對她的過去仍一無所知,只知道她是老爸不知道從哪弄來的保鑣,說會保護一人在外的他多幾分安全。

  但是真正需要被保護的人不應該是他。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想的。

  「今天主人哥哥想要做什麼呢?」

  套了件上衣,永遠不扣好的領子是他一如往常的習慣。感覺就好像被什麼給拘束著,他想往自由,對於這種限制十分反感,就如他對以恩也是類似的感覺。

  「去找點任務接吧。妳別跟來。」他知道對方在打什麼主意,而他也說了,他討厭被監視的感覺,就算對方是來自父親的關心也是一樣。

  「可是我是……」

  「我沒要求妳這麼做。」不知道為何地,今天的范諾脾氣特別暴躁。

  他不給以恩回應空間,轉頭,就往一樓走去。

  「有你的信喔,羅許帕克先生。」在櫃檯的阿姨還是跟往常一樣用她的招牌笑容招呼所有來往的房客。就算對象是像他這種難相處的怪人也是。

  接過信,上頭的蠟印讓他瞬間意會過來這是誰寫的,不過對方他很久不見了,怎麼會忽然想到要寫信?而且還知道他住在這裡?

  滿頭疑惑等待著被解決,他拆信的速度跟著加快。

  密密麻麻的字跡讓他想起這傢伙在不久前還是由他負責教怎麼寫字的第一個學生,此外也是唯一一個。一些好笑的回憶浮現在腦海中,他心情總算好轉,開始讀起來自「巴圖威‧克勞林」的信件。

  “好久不見,你近日可好?我們已經有好段時間沒見面聊聊了,最近正好我會回去你住的旅館附近辦事情,這禮拜五晚上七點,在黎明酒吧最裡面的位置,我已經訂了兩個座位,希望到時候能再與你舉杯分享喜悅。”

  剩下的多半是巴圖威簡單敘述他這幾年的生活近況,范諾把信讀完後,妥善收進他垂掛在腰上的收納袋內。

  接近中午時分的街道頗為熱鬧,范諾走在屋簷旁抵擋炙熱的陽光照射。這時,體內傳來一道聲音:『本大爺以為你不會有朋友。』

  「那你猜錯了,真可惜。」與體內的魔族已經像這樣正常交談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的事。范諾最一開始正是因為他的關係才被迫從家裡逃到從未來過的異地。因為奈武‧溫波頓,他才會踏上全新旅程,開始他從未想過的冒險故事。

  打從最一開始他的心情七上八下,充滿不安,完全無法理解身體出現異狀到底是發生怎麼一回事。他只能感受到體內有股強大,具侵略性的魔力正在一點一滴侵蝕著他的身體。想要反抗,引來的卻是奈武更猛烈的佔據行動。

  就這樣你來我往的搶奪肉體過程,時光已經來到了第二個年頭。他就這樣莫名其妙與一個被搶走肉體的魔族共用自己的身體。

  『巴圖威,這名字為什麼聽起來這麼難念?他是哪國人啊?』據他的介紹,他來自一個在魔界相當有名氣的貴族家庭,名為溫波頓,統御整個北方土地,是連王族也要敬畏三分的勢力。不過范諾猜想,或許正是因為出身在這種家庭背景,才會養成奈武驕傲自大的性格。

  「他從來不說自己家鄉的事。我也不會多問。」

  『也是,很像你的作風。』

  奈武偶爾會與他交談,偶爾會趁范諾不注意時搶過他身體出來作怪。讓范諾傷腦經的除了這魔族性格不好應付之外,更多的是他會用自己的身體去做一些他死都不會做的事,然後再由醒來的他負責收拾這些爛攤子。因此范諾每天除了接任務養活自己外,他也會在旅途中多少打探關於魔族的情報,希望能夠盡早替這傢伙找到他的肉體,好讓彼此回歸正常生活。

  這樣的生活少說歹說也過了兩輪四季,說不習慣?一點也不然。

  「我昨晚夢到小時候的事,明明就已經過了那麼久,卻沒來由地忽然夢到。而這個寫信給我的人,他也在我夢裡出現過。」

  『夢啊,這種東西通常都有預言的功用。你會忽然夢到或許跟你接下來會遇到的事情有關。』

  范諾不怎麼相信神話啊、詛咒啊,這些毫無科學根據的內容,要不是因為奈武的出現,讓他親身體會到一些非常理可以解釋的狀況,他大概這一輩子只會對這類的話題嗤之以鼻吧。

  「你在魔界曾經聽說過水晶蝶嗎?」

  『那啥麼鬼東西?』

  「沒,那是我夢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我跟一群同齡的小鬼到森林內抓這種蝴蝶。雖然最後空手而歸,還被臭罵了一頓。」

  『聽起來就非常不切實際,你會相信本大爺也是滿驚訝的。』

  「從身為一個魔族的你口中聽到不切實際這個詞,我才覺得驚訝吧?」不得不承認,在多了一個人可以頻繁聊天後,范諾自己都感覺得到他說話的內容開始變得有趣些了。

  最後范諾停在一間酒吧前,與巴圖威約定好的不同,這家酒吧內滿是來自各自的旅行者。才剛推開門扉,嘎吱作響的聲音立刻被裏頭如浪潮般的喧鬧聲掩蓋過去。汗水與體臭味伴隨酒精交織成旅人們間自我吹噓的歌謠或故事。

  范諾偶爾會點一杯飲料坐在偏僻角落聽著這群人自吹自擂。不管是真實也好,虛假也罷,他喜歡在這裡打發時間勝過回家與那隻魔化木偶大眼瞪小眼。他就是覺得以恩不對勁,說不上為什麼,問奈武,他總是丟給他一句「你多想了」的敷衍了事。

  算了。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奇怪的地方在哪,現下他還是先處理民生問題要緊。

  禮貌性點了杯平價的麥芽啤酒,他順道這位算是有些交情的老闆短暫寒暄,對方也知道范諾很找上他通常是為了什麼原因。將雙手擦拭乾淨,他從櫃檯底下抽出厚厚一疊紙,上面全是住在這附近,或是更遙遠的區域所發出的委託單,「想要今天以內就可以解決的事吧?那就這張吧。」一張上面不經意沾到泡沫的紙張映入范諾眼簾,任務內容難度不高,簡單來說就是要幫忙送個東西到山裡的某戶人家而已。

  接過單子,這表示他接受了這項任務委託。

  『讓本大爺來吧。用我的能力,三兩下就可以把東西送到對方手上。』奈武他似乎頗喜歡這種接任務攢錢的生活,這跟范諾所想的不同,在這一點上他倒是滿欣賞奈武的表現。

  不過這不表示他會同意讓對方擅自使用他肉體的事。

  「我來就好,你別給我輕舉妄動。」

  通常這麼說,最後都一定會發生什麼不可預測的意外,范諾有預感,這次的委託不會比想像的還要來得簡單。從夢到過去的事情一直到現在為止,他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事情在發酵醞釀中。



  從委託者那裏接過一盒約莫有他半個人身高的木盒子,寬度大概是他手臂的一半,重量在肩上秤了秤,還不至於讓他喘息不過來。

  『你真的不靠本大爺的力量嗎?我感覺這東西好像不是一般人可以應和的來的。』

  他用帶子固定在背上,受過魔化的身體雖然不時會引來像是灼燒的疼痛感,但也增強他的肌肉強度不少,簡言之,現在的他已經比以往還是純人類的時候還要來得健壯。

  對於奈武的好心提醒,他毫不領情,「你就等著看我送到。」

  由於指定的地點是深山內的某一戶人家。若不按照委託者給的地圖指引,是很難從一路上的指標找到目的地所在。

  才剛踏入森林沒多久,范諾還沒遇上迷路,就先被一群像是山賊的匪類堵住去路。

  他沒什麼耐心,最討厭麻煩事的人翻了白眼,調頭就想往另個方向走,完全沒有要理睬這群人的意思。

  「你這臭小鬼!遇到我們還不知道該做什麼嗎?識相點把你背後背的東西給我交出來!」一名臉下半部全部矇住的男人粗聲大吼。

  「你覺得我有可能乖乖照做嗎?」抽出腰際的「弒君者」,那是范諾最慣用的匕首,同時也陪伴他經歷過各種大大小小危險,等同於他生存的證明。

  『讓我來啦!本大爺也想跟他們玩玩!』

  「死小鬼,看來這傢伙是沒見過大場面就對了!弟兄們,上啊!」

  如果五個人組成的強盜集團就算大場面,那他們肯定沒看過更猛的。范諾暗自在心裡吐槽。

  一個人要獨自面對他們的攻勢還得扛著這箱東西確實有些困難,范諾鎖定一顆看起來還算堅固的大樹,向上一跳,四肢便攀上粗樹幹,敏捷如猴一晃眼就爬到枝幹處,把貨物卸下,確定它不會掉落後,才又迅速跳下雙腳著地。

  架起「弒君者」他不打算主動進攻。畢竟這場爭鬥不是他挑起的,可以避免無謂的傷害當然才是最主要的。

  匪徒們接二連三送上攻擊,范諾一方面採取閃躲,一方面尋找空隙想要一招就致勝。

  「這臭小鬼他沒打算認真應付,你們三個去料理他!東西我們拿!」

  三對一根本就是壓倒性的不公平啊。范諾不禁苦笑。

  「笑什麼?是知道自己會輸打算投降了?」一把落腮鬍遮擋幾乎看不到嘴部的變動,男人雙手持斧頭,二頭肌上刺青滿是人的名字。

  「很快你也會成為我的戰績之一。」經這麼一說范諾才知道原來那是他戰勝的手下敗將名字。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他壓低姿態,鑽出敵方之間的縫隙,同時,弒君者劃過其中一人的腰部,傷口不深,但也足以讓對方大喊疼痛。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他意想不到的。

  原他只是想讓敵人的行動變慢,而非有意要置他於死,但對方不絕於耳的哀號卻打破了范諾的計畫。

  他轉身一看,方才切過的那道傷口正冒出濃稠的黑色液體,散發難聞氣味,甚至有股黑色氣體隨之冒出。

  等等!這是怎麼一回事?

  『白癡,這一看也知道吧?那傢伙並不是人類啊。』

  我知道啦!但是我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啊。

  在與奈武交談時,被弒君者傷到的匪類仍苦苦哀嚎著,彷彿剛才那一擊是致命傷似的。見狀,知道少年手中的武器對他們是種威脅,其餘幾名同夥各個提起武器,警戒程度更加明顯,謹慎小心,不敢像之前那樣冒然接近對方。

  想要尋找答案的瞬間,范諾想起在受贈這把他人生中第一隻武器時,給予他的人曾說:它的刀身刻有防身咒,可以削弱闇屬性的敵人能力。

  闇屬性……

  難道?

  「你們並不是人類吧?」

  『呦?這下可有意思了。』

  落腮鬍的男人聽聞,咧嘴笑了,「我看要不是你那把水果刀的關係,你肯定還傻傻的以為可以以一對我們這群人都不成問題吧?」說罷,他們不再刻意偽裝成人的樣貌,黑煙從七孔竄出,將他們之間的視野團團遮蔽住,煙霧的味道非常難聞,范諾閉氣想要避免吸入,稍有不注意而已,誤吸入一口,使他接連咳嗽了好幾聲。

  過程中他仍不敢大意,隨便找了棵樹就往上攀爬,上面的空氣還沒被完全汙染,趁機他趕緊換了幾口氣,並把委託的物品重新扛回肩上,隨意挑了個方向,他預做準備姿勢,打算趕緊逃離這地方。

  「想逃?沒那麼容易!」從即將退散的煙霧中伸出一隻綠色細長如樹枝的手,不偏不倚抓住了范諾左腳踝,重心不穩,他人就這麼從樹上摔落,以肉體即時護住木箱,成功避免它受到一絲損害。

  「你們快去搶過那把小水果刀。」

  一聲令下,其他幾名一樣披著綠色外皮的同夥索性放下手中武器。猶如蜥蜴的外表讓他們直接利用十指尖銳的指甲片進行攻擊。堅硬程度讓范諾在閃避過程還能感受到力量穿透風進而劃破的聲音。

  他明顯感受到了,他們這群匪類在化為原本形態之後的力量是多麼強大。這並不是他靠著一把弒君者就能安然脫身的窘境。

  奈武,你想要出來嗎?

  范諾心有不甘,但他不想因為無謂的堅持己見放棄大局。

  『本大爺等你這句話很久了。』語氣中滿是迫不及待,在范諾閉上眼,放棄抵抗的瞬間,奈武相當有默契地接過意識主控權,下一秒……

  「乓!」強大的魔力貫穿人類肉體的每吋角落。范諾的周圍開始瀰漫墨綠色的氣體,味道同樣難聞,伴隨而來的是逐漸明顯的雙角。生長在范諾額頭兩側,如羊角般的樣貌,從最初的虛幻開始變的真實,等到魔化完全後,長度約有十五公分的獸角就這樣存在於上頭。

  鉻綠色的瞳孔在烏黑之中仍閃爍著渴望鮮血的期盼,顫慄的獠牙彷若是野獸的證明,體態與還是人類時候的樣子相比更是壯碩。甚至,雙手連接到手臂間的部位上全被焦黑一片的毛皮蓋住。

  此時此刻以奈武的意識面對一群他絲毫不放在眼底的蝦兵蟹將,重獲自由的雀躍感更是讓他興奮不已。

  甩著後方忽明忽滅的尾巴,最尾端的地方有一團怎樣也熄滅不了的墨綠色火團,忍不住衝動,奈武率先透過掌心凝聚出一道暗黑色的雷光,連瞄準都懶得,直接往敵人的方向大致丟去。

  無差別攻擊不只成功擊中想要閃避的敵方,更把周圍的樹林也牽扯進去。來自魔界的力量,代表永不熄滅的溫波頓家族,凡是被擊中的生命都會被迫體驗生不如死的絕望感。要不是因為現在的奈武沒那能力可以發揮他真正實力,他肯定會讓這群倒楣之徒體驗更不一樣的黃泉之路。

  「哈哈哈哈!這實在是太有趣啦!哈哈哈哈哈!」奈武就像殺紅了眼,不絕於耳的慘叫聲讓他心情更是抗奮不已。兩隻手拱起做出球體狀的手勢,緊接著墨綠色的魔力匯聚於此,一顆表面佈滿黑色波紋的球體旋即成型。

  他做出投擲的動作,再搭配上魔化後孔武有力的肉體,「轟」的一聲,凡是球體經過的地方立刻被啃蝕出一條槽溝。

  而逃避不及的三名敵方就這樣被燃燒出大片傷口,斷肢連同鮮血四濺,將原本寧靜的森林染上如煉獄般駭人氣息。

  「死吧死吧──!」

  享受在廝殺中的奈武沒注意到,這時,一抹刺眼白光驀然從他斜後方出現,準確地將他頸部與四肢,甚至是腰鑲嵌在一大塊巨石上。

  「誰啊!居然敢這樣對待本大爺!給我死出來!」

  「魔化程度已經這麼嚴重了嗎?我應該早點找到你的。」

  女性,悅耳如鶯的優美嗓音自上方落下,氣憤的奈武順著看去,氣憤大吼:「妳這傢伙!放開本大爺!」他嗜好美色,可這女性身上的力量卻是他反射性厭惡的,是與他對立的存在。

  「呵?怎麼可能乖乖聽你的啊?」對於魔族的憤怒,她無動於衷。

  輕盈落地,走向一片混亂現場,她伸直雙臂,純白如薄紗的光芒灑落,被奈武破壞的、逝去的生命,凡是經過她力量碰觸到的每一吋角落全都化成粉末,並跟著風的吹拂消散在空中。

  她雙手合十,低頭,誠心為這些生命送上至高祝福,祈禱他們可以在下一次的重生過得平安、順遂。

  「喂!妳有在聽本大爺說話嗎?喂!」

  只見女性似乎不想回他,他更是氣憤,「媽的!看我不把這東西弄碎!」使出全身所有力量,猛然一施力,女性立刻感受到有對等的反擊正在她體內四處撞擊。

  瞇起雙眼,為了與逐漸失控的魔族抗衡,她召喚出一把與她服裝相對應的棕金色西洋劍,優雅的揮動,劍身留下的殘影拖曳出一道又一道金色光芒。奈武本能性討厭那股力量。他讓全伸魔力集中在他最脆弱的咽喉處,緊接著,從嘴裡吐出純黑光線,對準女性頭部,然而對方不閃,反倒是用劍身擋住攻擊。

  「你快從范諾身上離開!不然休怪我狠心!」接觸到劍的瞬間不但沒有被魔族的能力吞食,反而將光線一分為二,強烈的衝擊力道讓女性努力站穩的腳步陷入土內。她仍毫無畏懼,在面對暴虐的魔族威嚇下,她心中的勇敢依然熊熊燃燒,綻放著純粹的正直。

  范諾是她很重要的人,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這可以根除一切亂源的大好機會?

  「笑話!本大爺已經魔化他好長一段時間,彼此已經形成密不可分狀態,怎麼可能因為妳一句就收手?」隨著他張狂的語氣落下,固定在他身上的牽制最後仍抵擋不了奈武的蠻力全數碎成光點,消逝而去。

  「什麼?」

   咬緊牙,女性這下是鐵了心,揮劍,對準奈武的心窩直接刺入。

  「唔!」奈武是閃過了沒錯,但劍還是刺入了靠近心臟部位,他沒想到對方居然真敢對這人類肉體出手。「妳瘋了不成?想害死他也不是這樣的吧?」

  心裡閃過僥倖,看來女性還沒掌握要怎麼驅趕奈武的秘密。

  這麼一來本大爺就不用怕她了。

  就在兩人距離極近的瞬間,奈武左腳踩在女性腹部,用力踹下,徹底將人踢飛。而插入的劍也跟著脫離奈武體內。

  趁著這空檔,他順手想要抹去可能已經血流一地的傷口。「這是怎麼回事?」當他想要觸碰已經被鑿出一個空的傷口時,那部位卻出乎意料的平坦。毫髮無傷,看起來就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那把劍……?」對於女性的來歷、劍的功效、她跟范諾又有什麼關係……這些種種問題充斥在奈武腦袋。不過他清楚得要在對方追上來之前先逃離這地方才是最要緊的。不管怎樣,他都得先保住性命才能去想這些問題。

  在他轉身要逃離現場之前,落在腳邊的木箱正好擋住他的去路。沒有多想,他把東西撿了起來,一溜煙,消失在原地。



  規律的電子聲將她從昏厥中拉回現實,撐著頭昏腦脹的頭部,一時間巴圖娜還搞不清楚她怎麼會變成這副窘樣。

  「居然被他給跑了……可惡。」從胸前的口袋內掏出手機,「我是巴圖娜,請問哪裡找?」她問。

  「我們這裡測到妳能力出現異常釋放,是遇上了什麼麻煩嗎?」

  「沒什麼大不了的。遇上一點麻煩,不過我已經自行解決了。」她在說謊,然而為了不讓同事起疑,她也只能這麼做。

  「好吧。如果有什麼事記得隨時保持聯絡。」

  我知道。她簡單回覆。

  好不容易從被卡住的樹上解脫,巴圖娜一身工作服全被刮破,但也多虧這身保護,她還能保持敏捷的身手將自己從困境中救出。

  「幸好你沒事。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祂交代。」細心撫摸著依然看來嶄新的西洋劍,視同跟生命一樣重要的武器隨著巴圖娜念過簡短咒語,被她收回了體內。檢查過身體的外傷是否會阻礙她行動後,她閉上雙眼聚精會神,開始尋找任何有關剛才附身在范諾體內的魔族力量。

  就別被我找到,肯定會要你好看!

  另一端莫名感受到一股殺氣的是已經取回掌控權的范諾本人。他不禁發顫,反射性轉頭,「奈武,你是不是又惹到誰了?」醒來之後全身痠痛的要命,手腳關節上全是被某種不知名力量禁錮過的痕跡,實在很難要他不往負面方向思考。

  『就一個瘋子,別理她別理她。』現在的奈武火氣頗大,在沒能向那女人消除心頭之恨之前,他才懶得跟其他人打交道。

  「是這樣啊?那好……」忽然,他對著無人的方向大吼,「你覺得我有可能這麼說嗎?」原本躲藏在其中的小動物等全被嚇著四處逃竄,奈武見狀,又表現出以往事不關己的看好戲心態。

  「我答應把身體借你是只要你避免我們陷入危險而已,不是要你去節外生枝製造更多麻煩要我收拾欸!」他實在應付不來這隻魔族,那是不管時間過了多久都還是一樣讓他傷透腦經的問題。

  『就跟你說沒事了,你怎麼那麼愛瞎操心啊?』

  「誰叫你名聲惡劣,沒有任何信用可言。我當然要再三確認啊。」

  『如果本大爺風評那麼差的話,願意把肉體交給我的你也有責任好嗎?』

  此話一出,范諾百口莫辯,「可惡啊……」要不是需要他的力量,范諾才不想與奈武有更多互動。

  那之後一路上范諾與奈武間再也沒有任何交流。人類因為魔族似乎闖了大禍而生悶氣著,魔族則因為遇上沒能消除心頭之恨的對手而憤恨不平。同一肉體內各懷不同念頭,這樣的日常仍舊持續上演著。

  穿越過重重指引,范諾總算趕在天黑之前來到約定好的地點。這是一棟只有一層樓高,用木頭搭建而成的小矮房。外圍用圍籬簡單圈起,由於蓋在山腰處,能夠使用的平地範圍不大,顯得這棟建築比他之前見過的都還要來的迷你。

  「你好,我是來送東西的。是一位叫作斯夏福的先生委託。有人在嗎?」

  范諾嘹亮的聲音響片整個周遭,沒過多久,裡面的人很快地走出來迎接他,「啊、還真是麻煩你了。從那麼遠的地方過來,你一定累壞了吧?」說話的是一名老者,他身高目測只到范諾腰邊,嚴重駝背的模樣更彰顯他的矮小。

  巨大的鷹勾鼻首先抓住范諾視線,如紅寶石的雙眼凝視著小夥子的外表,低啞的嗓音最後嘎嘎笑了出來。

  「怎麼?有什麼好笑的?」邊說,范諾邊把東西跨過欄杆交給對方,「一點距離而已,也不到累。麻煩你在這上面簽個名吧。」有憑有據他才可以跟委託主領報酬,從口袋掏出委託單交給老者的同時,一道白光從他臉頰擦過,穿透老者肩膀,將他釘在自家牆壁上。

  「什麼?」回過頭,范諾在看到出手的人是誰後,他錯愣地瞪大雙眼,「巴、巴圖娜?……是巴圖娜嗎?」

  將落在臉頰邊的髮絲順手勾到耳後,她漾起令人懷念的笑容,旋即又轉為嚴肅,再度拉滿弓,朝目標物接連射了兩支箭,「范諾,不能把東西給他!」

  『媽的!是那死女人!范諾把身體交出來!本大爺要把她剁成肉醬再用一把火把她燒了!』

  「蛤?什麼?」

  箭矢擦過范諾,準確無誤地射在老者身上。范諾回頭看去,原以為悽慘的景象卻不如他所想,老者的確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可是射在體內造成的傷口卻沒有留出任何鮮血。

  還有奈武的語氣……他們見過面了?

  「你們這群政府的走狗!」老者的聲音忽然放大,他一腳踢破木箱子,使出吃奶的力氣將存放在裡面的寬劍勾起,再順勢用手一把撈起。

  見狀,巴圖娜讓手中的弓箭一秒消失,並再度召喚出讓奈武深痛惡絕的金色西洋劍,提起劍身,與對方的武器相接,發出了好大聲的金屬撞擊聲。

  「這是、這是怎樣啊?」

  『不要再發呆了你這白癡!要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你乾脆再把身體給我乖乖交出來!讓本大爺把所有恩怨一次解決!』

  「我怎麼可能讓你這麼做!」

  「范諾快閃!」

  隨著巴圖娜的提醒,還搞不清這一切到底是發生什麼事的范諾反射性往側邊一閃,一道威力不亞於奈武的光束在地上鑿出了深不見底的凹槽。

  持劍的老者有著與外表不相符的敏捷身手,他輕而易舉的把劍提起,又再度揮砍了幾刀,引來強大的風壓讓巴圖娜的腳步不穩,攻擊速度也跟著減緩。

  看不下去的奈武索性在范諾猶豫的瞬間搶過意識權,再一次地,成功讓人類進入魔化狀態。

  獸爪在地面上接連鑿開好幾個洞,巴圖娜沒時間留意奈武的舉動,專注在如何壓制她首要處理的目標上。然而因為這致命的疏漏,巴圖娜所站的位置突如其來發生從地面下引發的爆炸。「啊!」她措手不及,西洋劍順勢從她手中脫落,人則被彈飛了出去。

  「總算嚐到苦頭了吧?嘎哈哈哈哈──」

  就在奈武自豪大笑之際,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趁著這空檔拿著重要的東西,投身進入繁雜的小路中,消失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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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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