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斯緩緩地睜開眼睛,不知道何時自己不小心睡著了。而昨天一起喝酒的犬族少年已經不在了,大概是跟著團隊去狩獵或解任務了吧?克雷斯環顧了周圍,昨天的酒會到底多激烈啊?各處都有倒下的冒險者,或趴或睡,大家都很乾脆地直接睡在酒吧的大廳,雖然自己也是。克雷斯只是輕手輕腳的繞過大家,推開門走了出去,原本想呼吸一下空氣,不過依舊是被迷霧籠罩著。克雷斯也不怎麼在意,只是伸了伸懶腰,走走晃晃。
突然一股詭異的感覺強烈的朝克雷斯襲來,他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他猛然回頭,但後頭甚麼東西都沒有。或許是野性的直覺,克雷斯拿起掛在腰間的油燈,幸好他離酒吧不遠,如果發生甚麼事他也能夠跑回酒吧。
他謹慎的盯著迷霧,試圖讓油燈的光驅散詭異感,但過了許多甚麼都沒發生。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克雷斯覺得有點詭異,但又不敢放鬆。
「……請幫幫我……」一個虛弱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誰!」克雷斯立刻轉身,同時向後跳開,本能讓自己跟對方拉開一大段距離。克雷斯才注意到對方似乎是一個人,但對方的形體又太過模糊。沒碰過亡靈的克雷斯無法清楚分辨對方是甚麼。
克雷斯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你怎麼了?」沒有貿然答應,而是先向對方探清身分。
「我是個冒險者…因為意外死亡,而成了亡靈……」克雷斯勉強辨識出對方似乎是個男性。
「你是亡靈?」克雷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調提高許多。
「是的‧‧‧‧‧不過只要能找回我的屍體,我有認識的死靈術師可以幫我復活。」男性亡靈似乎是在哭泣,但模糊的影像看不出來。「拜託你幫我找我的身體,我已經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嗚嗚‧‧‧‧‧」
克雷斯陷入思考:「我可以幫你找身體,但是你必須要回答我的問題,可以嗎?」說實話這個亡靈讓他很不舒服,但關於亡靈的事他知道的不多,都是從別人口中聽聞,而他有想知道的事。
「可以!可以!」亡靈拼命的點頭,「我甚麼都告訴你!」
「總之,我們先去你死亡的地方吧?」克雷斯提起油燈靠近亡靈,不過他發現不過如何照亡靈還是模糊的狀態。
「‧‧‧‧‧應該是這附近吧?」
「你不知道?」克雷斯看著很猶豫的亡靈,有點錯愕。
「我‧‧‧‧‧我不太確定,我死有一段時間了,有些記憶變得好模糊‧‧‧‧‧」
「我知道了,先在附近找找再說好了。」克雷斯提起油燈,開始尋找起來。
在尋找過程中同時,克雷斯向亡靈提出一些問題:「你死亡幾天了?」
「呃‧‧‧‧‧我想應、應該還沒超過一個禮拜吧?嗯,還沒超過‧‧‧‧‧吧‧‧‧‧‧」亡靈似乎很迷惘。而克雷斯發現了一些細節:「如果超過一個禮拜會怎樣?」
雖然沒有真正說出口,他還是很介意羅蕾萊的死,他聽酒吧的人說過復活的事,卻很少提及亡靈的事情,酒吧的人都告訴他羅蕾萊的靈魂消散了,明明誰也沒親眼看到,他想知道真正的答案,會不會還是有可能‧‧‧‧‧可能那個笨蛋還沒消失。
「‧‧‧‧‧我不是很確定,但我的記憶似乎‧‧‧‧‧越來越模糊‧‧‧‧‧而且感覺越來越‧‧‧‧‧呃‧‧‧‧‧輕?」亡靈很努力地想找形容詞形容。克雷斯垂下了耳朵,其實說穿了,只是因為他無法完全釋懷的關係。因為他還該死的抱有希望。
「那你有遇到其他亡靈嗎?」雖然他明知道不可能,他還是忍不住問了。而對方搖了搖頭。
「好吧,你還記得多少?樣貌也好、身分也好、環境也好。」克雷斯有點洩氣,他埋頭狂找,但卻還是連個影都沒看到。
「我是一個冒險者‧‧‧‧‧原本是個劍士,跟著團隊大家一起打獵,但我們打不贏‧‧‧‧‧然後‧‧‧‧‧咦?然後咧?」
「等等,那為甚麼只有‧‧‧‧‧」克雷斯原本想提問,但他卻突然閉嘴了。如果是團隊怎麼會只有他一個,他不確定是對方遺忘或是‧‧‧‧‧更糟的情況:被拋下。
「甚麼?」
「我是說只有這些記憶嗎?有沒有關於外表?」克雷斯轉了個彎,雖然他是小孩,但他可沒有笨到說出口。羅蕾萊那個笨蛋也是那樣嗎?因為逐漸遺忘然後就消散嗎?克雷斯甩了甩頭,努力的尋找有沒有屍體。
「我是人類,短褐色頭髮‧‧‧‧‧我想我應該蠻帥的吧?對吧?」亡靈把臉靠了過來,讓克雷斯實在是很想翻白眼,亡靈都是這麼白癡的嗎?看來變成亡靈不只會健忘,還會降低智力。
「抱歉,你現在這狀態蠻模糊的,我看不出來。不過我想你活著的時候,一定比現在好看好多。」克雷斯揮了揮尾巴打散對方的形體,繼續尋找;而亡靈有點消散掉後又聚集起來。
「嗯,我活著的時候很帥。」對方似乎沒聽出他的諷刺。
「是啊,大概優點都集中在臉上了吧。」克雷斯微笑嘲諷亡靈。
克雷斯他們不知走了多遠,來到一個廢墟處。
「我的!我的屍體!」亡靈突然音調拔高許多,他急速衝向廢墟的牆角,那裏的確有東西,不過卻是已經幾乎快化為塵土的骨骸。
「等等,我不覺得那是‧‧‧‧‧」克雷斯覺得不對,再怎麼說那一看也知道超過好幾年,不可能是那個亡靈的身體。但亡靈似乎聽不去,因為自己拿不起來,拼命要克雷斯拿。
總覺得有點詭異,克雷斯盯著那個亡靈,畢竟自己答應過對方,所以他還是按照亡靈了話,拖著骸骨準備去找死靈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