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頹惰造就了我的不幸;當時過於慢條斯理的從容,使我未能搭上來到此世見證風華的末班車。
她就縊在那個小小的浴廁裡,那之後幾個時辰無人聞問。一口最後的氣被關在凝靜的方壁內還扭扭地掙扎著,那些她曾展翅翱遊過的燦爛光景一幕一幕,像說書人手持的圖畫,在沒有生機的空間內述著過往。未明時分的冷冽幾乎逼痛了她的神思,西班牙大男孩的臉龐不時投影在牆上,卻不盡然是哀傷的。
直到日出了,清潔的阿姨在空無一人的病房中感覺到異樣,伸手去開了門把。浴廁內的昔影都驚嚇散去,她卻得到了真實的自由,飛往加那利的明媚藍空。最後一口氣就這麼逸散消失。
我卻還傻愣在站牌下等車。直到吸入略微回暖的空氣才明白,然後放聲大哭。銀鈴聲般的喊泣是因為知道遲到了。就差那幾個小時,我錯過了某個時代。
我最大的不幸是,我來到世上第一次呼吸,便沒有了她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