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那傢伙和亞瑟的關係都很要好。
聯合國第二十五次探討「地球暖化」議題的會議地點是在英.國倫敦,對阿爾弗雷德來說,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踏上亞瑟的土地,對於這個算是曾經的故鄉,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特別想念亞瑟特難吃的思康餅而已。
想吃?
不不不,雖然是想念,但絕對沒有想吃的意思。
「今天的議題就討論到這裡,解散。」
難得美英法三國意見相同,俄.羅.斯也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會議自然能提早結束,但各國聚集在一起十分困難,所以由法蘭西斯提議要在法.國舉辦一個酒宴。
酒宴說來高尚,實際上不就是喝酒而已嗎?
再者,他真的不喜歡亞瑟喝醉。
那傢伙酒量不好,可又不會推辭,再加上他也不是隨時隨地可以擋酒,一醉就毫無防備直抱怨,更把心事全吐露出來,事後又滿是後悔地窩在角落,捂著臉不停搖頭。
可愛雖可愛,但是他還是不喜歡亞瑟宿醉時,既難過又痛苦的樣子。
「亞瑟,上次你不是想要知道那道料理怎麼做嗎?這個星期你就直接留在法.國,哥哥特別花時間教你,怎麼樣?」
法蘭西斯和亞瑟並肩齊步的樣子格外耀眼,想當然,法蘭西斯不看鬍子是個著實的帥哥,亞瑟眉毛雖然有點粗、脾氣也有點糟但長得算是可愛,如此兩個人走在一起不奪目才怪。
如此一來,他打從心底討厭法蘭西斯。
他沒有辦法和亞瑟那麼要好,可以並肩侃侃而談,至多沉默不語,更不是鄰國,能夠在有困難時互助。
「阿阿阿阿──」阿爾弗雷德煩躁搔了搔頭,亞瑟回身,那雙碧綠色的眼眸流露出一絲疑惑,但注意力很快移回和法蘭西斯的對話。
他又一次,失去了灼熱的視線,就像是那年回身一樣,沒有再回過頭。
沒由的沉默封鎖阿爾弗雷德的思考,漸漸的、漸漸的……對亞瑟身邊的人產生了憎恨的想法。
「阿爾,你的表情很糟。」
什麼時候,亞瑟揪住他的手,表情有一絲恐慌……是他看錯了吧?亞瑟才不是會把情緒完全表達在臉上的人。
但可能就如同亞瑟所說的,他現在的表情很糟。
對反射自己表情的鏡幕怔神,歐洲之星急急駛過,霎時隱沒他的身影,席捲起搔手狂風吹亂了他的髮,阿爾弗雷德不自覺瞇起眼睛打量這跨越英法的海底列車。
很羨慕。
法蘭西斯和亞瑟的關係,比他這個情人更加稱職。
「可惡……」阿爾弗雷德咬牙。
怎麼也沒有辦法,讓彼此的關係更好一點。
他距離亞瑟比大西洋還遠,看不見彼此地很遠很遠,而好不容易看見了,也無法靠近。
該勾肩撘背的酒宴上都只能遙望,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隔閡。
明明是戀人,阿爾弗雷德冷眼看著法蘭西斯緊勾亞瑟肩膀,兩人毫無形象灌醉彼此,一邊大吐日常抱怨,阿爾弗雷德心裡一點一滴充盈了狂躁的不滿。
就像是被龍捲風切碎了理智,狂風散落了碎片,無法拼合。
「亞、亞瑟阿……哥哥問你,你還記不記得百年戰爭?」法蘭西斯搖搖晃晃扶住同樣搖搖晃晃的亞瑟,往常清如海水的碧綠如今迷茫地掃過酒宴會場,嬌小人兒屏棄紳士態度,突然哈哈大笑。
「我阿、很喜歡那次戰爭,雖然輸了,但也、也因為那樣才……才有現在的英.國。」
醉醺醺的亞瑟很率真,率真的不像亞瑟,就像法蘭西斯面前──不是對他坦承,而是別人。
「哈哈,亞瑟,哥哥果然很喜歡你阿,平常笨笨的,喝了酒就這麼可愛。」
阿爾瞪大瞳孔,那一瞬間他彷彿失去了自己,接著連意識都拋棄他而去。
阿爾不太確定自己到底想做些什麼……應該說,他甚至連自己正在做些什麼都不太明白。
身處何處,他茫然地眨眨眼睛,感官慢慢回歸到身上,隱約感覺自己的手指緊緊抓著什麼,慢慢地聽覺也恢復,耳邊傳來令人心疼的啜泣,總算視覺回到身上,暫時沒有聚焦的眼睛朝著眼前,迷霧一般的世界只能霧裡探花,讓人犯傻。
久久眼睛聚焦,雖然失去眼鏡幫忙,但是近在咫尺的距離還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嗚嗚……阿爾、不要了……不要了好痛……」亞瑟捂著臉,無助的眼淚鑽過指縫順流而下,阿爾茫然地拉開遮掩的手,這個動作引來亞瑟一陣低吟,蒼白的臉龐無力地啜泣著。
這時的阿爾才看清楚,他們兩人是處於什麼樣情況──正在交合,他用的是進行式,而非完成式的原因,就是他的炙熱正活生生深陷溫柔鄉,如此畫面奪去他的思考。
「亞、亞瑟?」沒有聽見他的呼喚,亞瑟重新捂住臉,就像不想再看見他的臉一邊撇頭。
因為這個動作,阿爾受到打擊,就算停下動作,亞瑟還是哭得崩潰,就像是一名少女被人強上一樣。
下半身異常濕潤,阿爾不敢看,因為空氣之間微妙的鐵鏽味已經替他解惑,皺起眉頭也無法解決問題,他拔出自己,帶起更濃更撕心的鏽味。
這一瞬間,他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亞瑟,面對哭得崩潰的小人兒,甚至連怎麼安慰對方都沒有想法。
做得太過火,他連過程都不記得,只覺得看著法蘭西斯和亞瑟親暱的樣子,他氣炸了,思考一下喪失,接著再也沒有所以然。
「……對不起。」他知道一切不是一句「對不起」可以解決的,對亞瑟的傷害已經造成,但是他不想要就此對亞瑟放手。
就是因為太愛了,才會……吃醋得失去理智。
「嗚嗚……」
阿爾把棉被裹在被他弄得亂七八糟的亞瑟身上,緊緊抱著不斷哭泣的人兒,因為沒有立場安慰,他就只是緊抱,但是連自身體溫都不敢直接和對方接觸。
他深怕,繼續親密接觸,只會讓亞瑟討厭。
也許是耐心有了成果,亞瑟慢慢停止了哭泣,只是愣神地不說話了,失魂落魄的受傷模樣深深刺激了阿爾,明明心裡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最後卻全全卡在喉嚨。
就像是一根刺深鎖喉頭,他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他不知道亞瑟會不會諒解,應該說他也不祈求亞瑟能夠諒解他荒誕的行為,雖然身為戀人應該能夠體會、想像他為了什麼而抓狂。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真的太喜歡亞瑟……」非常非常喜歡。
阿爾緊緊抱著亞瑟,死命地不放手,但其實力量微弱地只要亞瑟輕輕一推就可以推開。
他沒有囚禁亞瑟的權利,也沒有強迫亞瑟的權利,甚至沒有為了亞瑟交友吃醋的權利。
因為只是戀人阿,只是戀人不是家人,所以……
「嗚……」
亞瑟挨近他唇瓣的動作打斷了阿爾的思考,就這麼讓阿爾心底的某一塊崩潰了。
為什麼……戀人可以這麼溫柔地包容呢?
不管是獨立時候也是,一戰二戰也是,連現在犯了錯也是……
「因為是……戀人阿。」亞瑟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