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出自於作者在「金庸茶館：正宗版」與版上朋友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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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原文：
打狗棒法較降龍十八掌冷門，關鍵當然在降龍十八掌能傳給有緣人或有功者，其能見度和普及率比較高，所已被常論及也是正常的，至於打狗棒法只傳丐幫幫主，其較降龍十八掌更多了一份象徵意義在，但這也不是論哪一個強的依據，可能只因為叫化子比較有機會打狗，龍可能不常見到，但若這兩門絕學是少林寺所有，那我猜降龍十八掌會變掌門住持的象徵功夫，因為羅漢比較常降龍伏虎吧，屆時打狗棒法就比降龍十八掌熱門了（笑）。另外，還有一可能是，讀武俠小說的讀者會是男性居多，男性大多喜歡剛猛路子的功夫，金庸自身是男性或受到以男性居多的讀者們的回饋，所以往後小說就多著墨降龍十八掌了，但這純粹猜測啦。
打狗棒法以靈動巧妙見長，降龍十八掌則力求剛硬猛直，這兩者不僅是完全不同路數的功夫外，一個用棍棒，一個卻是赤手空拳，強弱標準上本就沒有依據，如何能評強弱，就好比彈指神通和一陽指並列當世兩大指上功夫，但誰也說不上來何者為強，倒不是因為東邪、南帝兩人功夫不相上下，而是這兩門功夫迥然不同，一陽指實際上包含各種招式變化、取人要穴，儼然是一套完整凌厲的功夫，彈指神通卻僅是一招，但奧妙的卻是指力分寸、方位拿捏精細不已，這能比嗎？
在金庸第三版的神鵰俠侶中，不似之前版本，在楊過學得玄鐵重劍劍術之後，不再只認為「大巧不工」才是劍法至理，反倒是領略「剛猛穩重」與「迅捷靈動」都是武學的正確方向，但後來選擇了剛猛穩重的路數，一方面是神鵰所逼之外（笑），也因楊過服用蛇膽，內力漸增，勤奮練劍，肌肉更甚，另可能因為身體上的殘缺，使得其有本事，也有必要採剛猛穩重的功夫，但不意味說，能剛猛者必然能靈巧，試想達爾巴或馬光佐之輩，要能敏捷靈巧也非易事啊。雖然書中提及此段時，讀者容易把玄鐵重劍劍法和玉女劍法作比較，但事實上，我覺得這能更推及至所有武學形式，如降龍十八掌或桃華落英掌…等，我想金老會作此修改，想必也對武學真諦究竟該生得什麼模樣有了新的見地吧。
再來，看見諸多前輩舉出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各佔勝場或敗場的例證，但勝敗乃兵家常事，打輸打贏都是有的事，倒也無須歸咎乃門功夫不好，畢竟每場比鬥總是有其他干擾因素，懷孕、心有旁騖、中毒…，或是兩方條件不一，眼瞎、斷臂、年齡…，若要真比較，可能要發展出複製人技術，而且該人性格還得恰巧能適合運用這兩門功夫才有個準兒，您說是不是？
另外，再衍生前幾位先進討論「招式之有無」何者為對為強，若依金老最新論點，那答案可能是「都對、都強」，不過，我也想分享一下我自己對此點的見地。神鵰俠侶第十六回「殺父深仇」中，楊過在等待金輪國師療傷時日，因國師一句「博採眾家固然甚妙，但也不免駁而不純」的當頭棒喝，讓楊過開始思考該「專精」於哪一門功夫，而後有所體悟，不如綜融各家之妙，「自創」武功，但以楊過當時之武學涵養，開宗立派談何容易。
在這一階段，楊過的思考邏輯是相當符合人類思維模式的二元對立，如：「善與惡」、「黑與白」、「對與錯」，而楊過在武學上的二元論就是「專精一門」相對「涵融百家」或是「承襲先人開設之格局」相對「開創吾身另闢之疆界」的二選一，但生活的經驗告訴我們，人世間萬事萬物極少有「絕對」的存在，凡事都有折衷或例外，就好像走路要到某一地，路中擋住一顆巨石，我們絕對的答案可以是「打碎它」、「反正地球是圓的，我往回走也能到」，但折衷的方式卻可以是「我繞過它」或「我從石頭上爬過去」等諸多選擇，這也和太極中陰中有陽、陽中有陰的理念吻合，因此，楊過在當時即悟道：「猛地明白諸般武術皆可為我所用，既不能合而為一，也就不必強求，日後臨敵之際，當用則用，不必去想武功的出處來歷，也已與自創一派相差無幾。」，這便是一種折衷，而在武學的造詣上，其實已經接近「無招」的一半了，差只差在，楊過的思維仍停在「既有的招，則用之」的階段。
那「無招」究竟是什麼樣呢？我覺得洪七公和歐陽鋒之間較勁說得很傳神。比武較量的宗旨不在其「型」而在其「意」，即不流於「拆招」的形式，而在求「剋敵」，西毒、北丐兩絕又如何可能只落入被自己既有招術框架，或被對方招術牽著鼻子走的田地，想必是力求「剋敵」囉！即然「意」到了，身體四肢當然就「隨心（意）所欲」了，憑著他們的武學素養，比鬥之間任何舉手投足無不是出奇不意、攻守兼備，早已跳脫了「既有的招」，而無中生有，屢創「新有招」囉，明明都是有招，但境界上卻是不言而喻了，此頗有「無招即是有招，有招即是無招」的禪味。
因此，就我認為，無招並不是真的沒有招術，而是比鬥的當時當下，不去拘泥於該從記憶中提取曾練過的某一招，而是在「剋敵」的宗旨下，因著彼此的情況，自然而然地展現招式，而不論該招式是否為曾學過的功夫或臨機而生的招術，也就因為這樣的「無招」是呼應心中的意旨，並回應當時當下的情況，因此毫無脈絡可循，而一般武林人士的武學涵養有限之外，畢竟刀劍不長眼，比武時的眼光也多半停留在眼前的見招拆招，所以，無招防不勝防，當然勝有招。
大家或許會想，楊過在年少之際即以初窺「無招」之境界，16餘年後，武學素養和功力精進，卻還又創「黯然銷魂掌」之「有招」呢？在談及之前，我想先分享一位歐洲的學者Michael Polanyi(1891－1976)所提出的默會知識(tacit knowledge)理論，他最有名的一句話：「我們知道的比我們能說的還多。」(we can know more than we can tell.)，他認為世上的知識有兩種，一種是外顯知識(explicit knowledge)，另一種即是默會知識(tacit knowledge)，他們不是相對的，並且能同時存在。
外顯知識，簡單的說，就是我們知道，而且可以把它說或寫出來，比方說課本裡的知識；默會知識則是雖難以言喻，但人們就是有一種能力可以知道它和掌握它，說起來很玄吧，但舉個例子就簡單多了，比方說學騎腳踏車好了，大概市面上也可能會有「教你如何騎腳踏車」之類的書籍，裡面可能記載了明確的步驟為第一、坐上椅墊；第二、右腳彎曲抬起踏在又踏板上，大腿和小腿成90度角，左腳撐地；第三、右腳重踏，左腳推進並隨後踏上左踏板…看起來好像很簡單，照作即可學會，但騎過腳踏車的人應該都心照不宣，若這樣一步一步來，肯定摔的鼻青臉腫或寸步難行，如何維持節奏與平衡，這是書上說得在鉅細靡遺也難以傳授的，自己也難以說清楚，真要實際去騎過才能掌握。
從這個例子，我們還能發現，知識似乎是個冰山，我們能看見的冰山只是海面上的一小部分（外顯知識），海面下還有我們看不見的更大部分（默會知識），但我們都知道它的存在，因為我們看見海面上的部分。說到這裡，或許大家已經猜出我要說些什麼，「武功」就像騎腳踏車一樣，它有一些訣竅，但更重要的是身體的實踐，否則郭靖背熟了九陰真經，也不用在午後的無數比鬥和觀戰中細細體會經文背後的深邃（先讀書後掌握），而楊過的例子，他在累積豐富武學經驗後，聽到覺遠引述九陽真經經文「後發制人」要領後頗有感觸（先掌握後應證），這說明讀經學招（外顯的知識）確實能讓習武者根據前人累積的經驗，有效地學習，否則一般地痞流氓整日幹架，也必然悟出一些打鬥訣竅，只是花的時日難以估計而已。
所以，成為神鵰大俠後的楊過想來也已悟到五絕般「無招」的境界，但就因為不斷的經驗累積，讓他在那模糊難喻的默會知識中越來越明白、越來越能掌握，並逐漸歸納和粹練出他對武學的見地而創出「黯然銷魂掌」，楊過使此掌法，必然不會只拘泥於僵化的招式，而會融入他豐富的經驗，衍生出「看似此招是此招，又看此招非此招」的無窮變化，但不變的是，他招式行使背後的「意」或見地，所以能說「黯然銷魂掌」是死的，因為它有固定的招術套路，但「黯然銷魂掌」也是活的，因為它有發展出該路數的知識思維，所以也是「有招是有招，無招是無招」。
不單只是楊過，其實能創立武功的宗師輩也必達如此境界，但就後世學習者而言，能沿著外顯的「有招」來學習確實是有必要的，但要真的精通該招還要學習創該武功者的理論基礎，並累積自身的經驗去應正才是，更甚者則追求以自身的的「意」去修改或超越既有的該招，此時才是真正的掌握了該招，畢竟天下沒有思維、外在、生命都一模一樣的人，以洪七公授郭靖「亢龍有悔」為例，他提示了此招要點不是在「亢」，而是在「悔」，當郭靖哪日領會到了這「悔」的味道（見地），這一招也才學會了三成，因為這是洪七公自己的見地，不是郭靖的，但郭靖若能自己悟出這「悔」之後的更多意味，或甚至有感「亢」的剛猛狠辣、亢奮凌厲何嘗不是剋敵致勝的至理時，他便是學全或領略了該招了。
說到最後，我的結論似乎是，武學素養達顛峰至極者，必定經過有招，再來無招，最後卻又回到「有招」，但最後的有招卻是包含了有招、無招和自我的反思精華於其中而致有形。因此，靈動巧妙的打狗棒法強？還是剛正猛直的降龍十八掌強？若論招式本身，它們都是一等一的武功，但使用者本身能否領略和認同招式背後的意念卻是關鍵，例如：郭靖學降龍十八掌可以，但若要他使西毒的的蛇杖，雖能領略使該招是就要狠毒，但依郭靖之性格也難以施展吧。
若是依我的觀點來想，修為以達一定境界的黃蓉來使降龍十八掌未必不強，說不定依她的才智、個性和本身條件，她的亢龍有悔，但悔的是不甘不脆，在收力之際，就預留三個殺手，力道上可能遜於中規中矩的版本，但中規中矩方式不見得一招剋敵，但黃蓉風格的「悔」意卻可能一招見效也不一定，在說說使打夠棒戳向金輪國師背心靈台穴的若是郭靖，國師未必能回手一掌把竹棒斷為兩截，因為郭靖風格的打狗棒威猛至極，國師也不敢硬接，只好閃開，雖跟打狗棒法的靈動有違，但退敵之企圖卻更勝原本打狗棒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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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答問集
版友回應第一則：
閣下的帖子非常的好！ 以「亢龍有悔」為例，不同人或許會領悟不同的悔這個論點非常有意思。 這論點在於笑傲江湖中最能成立，但看閣下對無招的見解想來您對笑傲也頗為熟悉。
先指出一兩點說一聲。 首先彈指未必只有一招：
『這玉簫劍法與【彈指功夫均以攻敵穴道為主】，【劍指相配，精微奧妙】，饒是他功夫未純，一陣急攻，卻也使公孫止招架不易。』
除了此段，更重要的是彈指似乎至少應該分為射暗器與彈穴道兩個形態，這兩者的運勁訣竅很有可能不一樣，如發暗器需確認準頭，因暗器偏了絲毫，彈出後暗器可能就差很遠，彈穴道，武器等應當不用如此精準（當然還是需一定的準確性）
另外，關於新版中輕與重的說法，原文已說明：
『盖輕捷與厚重【相對】，既【求輕捷即不能厚重】，厚重若得，轻捷便须相應舍離。』 這裡指的應該是武功而非人。 但金庸中因有內力等因素在，武功與人往往是相對的。 能剛猛者還真未必能能靈巧。 比如說天龍新修版中有言：『只因喬峰是在少林派學的武功，他學過降魔掌，便不能再學摩訶指，這兩門武功相反，不能並存於一身。」神山緩緩搖頭，說道：「少林武功，當真有如此精微分別？」玄慈道：「這中間的分別，本來是有記載的。降魔掌和摩訶指，在敝寺均列於七十二絕技，【一者輕柔，一者剛猛，極難並學齊練】。』『本寺玄字輩師兄弟以及下一輩武功較高的僧侶，大都自羅漢拳學起，學到降魔掌或般若掌為止。老衲在四十歲上見獵心喜，學了大金剛拳，【內力走了剛猛路子，自此練般若掌便生窒礙】，至今好生後悔。』 就是二版之中也有者：『我想那黃藥師自負得緊，就算他心里羨慕，也不能沒出息到來偷學我的看家本領。再說，【他所學的路子跟我全然不同，我不能學他的武功，他也學不了我的掌法】。”』 這想來也是差不多的原因。武功高強之人往往能『舉重若輕』，使重兵刃猶似無物，但『舉輕若重』卻又是更進一步的功夫。雖然『若重』，卻非『真重』，須得有重兵器之威猛，卻具輕兵器之靈巧。
回歸主題，閣下的說法是將武功分為招式，招意與使用者本身的意境。 前兩者很好證明，笑傲中有許多原文：『令狐沖學過‘獨孤九劍’后，于各式武功皆能明其要旨。他所使劍法原是【重意不重招】，這時所使的恆山劍法，方位變化與原來招式頗有歧異，但【恆山劍意】卻清清楚楚的顯了出來。各家高手雖然識得恆山劍法，但所知的只是大要，于細微曲折處的差異自是不知，是以見到令狐沖的【劍意】，均想：“這少年身為恆山掌門，果然不是僥幸！原來早得定閑、定靜諸師太的真傳。”只有恆山派門下弟幾儀和、儀清等人，才看出他所使【招式】與師傅并不相符。但【招式雖異，于本門劍法的含意】，卻只有體會得更加深切。』 但令狐沖使用恆山劍法，與定閑、定靜諸師太使用恆山劍法會有不同嗎？ 恆山劍法的劍意乃是【綿里藏針】，令狐沖的意境卻偏向【隨意揮洒】，這還勉強湊合。 但如果一位【鋒芒畢露】的人要使恆山劍法會如何呢？ 在下認為還是需以武功還是會以武功本身的武意為主，如果使用者的意境與此武意相近，那兩者相輔相成，使用者自然如魚得水。 反之就會如閣下所言一般，郭靖怕是無法領悟一些狠毒的招數。 所以在下的結論與閣下略有不同。 吳洺認為一般只有人配合武功，無法武功配合人。 飛揚跳脫的人要使嚴謹的武功，性子就得收起來。 等武功大成後，能使武功配合人，此武功就非彼武功，就算基本相同也已可說是自創的新武功了。 順便一提，有些人說楊過的黯然掌可被人看出不同招數的出處，因此是大雜匯。 但在下卻因上面的原因認為他已卓然成家了。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回應第一則：
首先，感謝吳洺前輩的肯定，但更感謝您的指正與分享，針對您所提之諸點，我有以下回應：
1. 非常感謝您對彈指神通補充與引證，讓我對該武功有更清楚之認識。
2. 非常感謝您引證新版神鵰中的輕與重論乃指武功，事實上，這也是我的原意，但在舉例上，我卻犯下將對武功的詮釋過度推論至人的身上的錯誤，這樣的及時指出對我來說是重要的。
3. 前輩所說「人配合武功，無法武功配合人」，在下也認為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但不可否認的是，功夫給不同人使，就有不同味道，但又因為該功夫有其既定型態，也將人約束成相近的樣子，人與功夫彼此當真是相互配合，而武功有趣之處即在於此，既是技術，也是藝術。因此，就您所說：「武功大成後，能使武功配合人，此武功就非彼武功，就算基本相同也已可說是自創的新武功了。」，我則認為，招式與人仍互相影響，只是人影響的成分重了許多，若如此，此武功還是不是該武功呢？我想「是也不是」了（呵，有落入空色之說了）。
4. 在下同意前輩所說：「使用者的意境與此武意相近，那兩者相輔相成，使用者自然如魚得水。」，我也認為一套武功創始之初，其創始者的心境、思想都會是形塑該招術樣貌的要素，像以楊過的黯然銷魂掌為例，創掌法之際，實為思念憂情縈繞，心境患得患失，使得該武功樣子和名字都與之心境呼應，但儘管他為該武功的創始者，但在與小龍女重逢之後，威力卻能與重逢前差別如此之多，則顯得習武者若能與該武功形貌一致，自然招式的體會與運用都快，而這也更襯托出招式背後的「意」有多麼關鍵重要。
5. 另外，您順便一提，有些人說楊過的黯然掌可被人看出不同招數的出處，因此是大雜匯。但依在下所信論點，也和前輩您相同，十分同意楊過已卓然成為一派宗師了。
吳洺前輩細心指出在下文中之不足與偏誤，使吾所提出之論述更加完整，而您對金庸小說之熟悉與淵博，能從考究新舊原文，並提取不同部小說之段落相互輝映，謹慎為自己的論述作引證，其風範是為第一次發文的我作了良好的示範，相當佩服，又見前輩引證「笑傲江湖」中之段落對在下論點原早有觸及，不禁啞然失笑，自己正落入了如流氓地痞摸索武功竅門般的胡思亂想，卻不知金老已在另外著作中將知識給外顯了，自己當真需在多多讀金庸小說為佳，因此，深感想法觀點真需相互切磋補足，而金庸茶館實乃不二之所在，未來更虛經常光顧才是。
最後，慕然發現，此篇主題為「被忽視的絕學——打狗棒法」，想想自己所述似乎偏題頗遠，因此趕快補上在下想法。吾認為打狗棒法較降龍十八掌冷門，關鍵當然在降龍十八掌能傳給有緣人或有功者，其能見度和普及率比較高，所已被常論及也是正常的，至於打狗棒法只傳丐幫幫主，其較降龍十八掌更多了一份象徵意義在，但這也不是論哪一個強的依據，可能只因為叫化子比較有機會打狗，龍可能不常見到，但若這兩門絕學是少林寺所有，那我猜降龍十八掌會變掌門住持的象徵功夫，因為羅漢比較常降龍伏虎吧，屆時打狗棒法就比降龍十八掌熱門了（笑）。
另外，還有一可能是，讀武俠小說的讀者會是男性居多，男性大多喜歡剛猛路子的功夫，金庸自身是男性或受到以男性居多的讀者們的回饋，所以往後小說就多著墨降龍十八掌了，但這純粹猜測啦，還請先輩們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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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友回應第二則：
我認為每套武術都有其本意,招式只是為了修練到該武術要旨的方法。
例如練太極的人,會由招式練起,但太極練的其實是由纏絲勁,彈抖勁,以至十字勁...
又例如練洪拳,初練梅花拳,劉家拳,練的是馬步腰勁;之後練工字伏虎等拳術是練手橋,指力,發勁....而招式本身只是修練者對攻擊角度,人體力學及身體平衡等的功夫,當真的武功大成後,對敵時根本不用坐馬,發拳不用畜勁,身體自然而然的便會做出最能夠制敵的動作。
這些大致上跟颯爽兄對無招的見解十分接近。
又引一個金書的例子,喬峰用太祖長拳就能打倒少林高僧
這全因喬峰武功根底已牢,他表面所用的是太祖長拳,但內裡的卻是【喬峰的武術修為】,這又證明了武功本無強弱,只在乎使用者的功力而已。
很多人喜歡用玄鐵劍跟獨孤九劍作比較,小弟認為這兩套劍術實則是獨孤前輩對劍術的兩個不同階段的見解。
而從劍塚埋劍一節估計,獨孤前輩是先領略到獨孤九劍,再領略到玄鐵劍法的。
而他傳下的劍訣就正如颯爽兄說的騎單車道理一樣,口頭上說是沒問題的,體會到多少還是要靠修練的人了。
正如有些人學騎單車學了十多天還學不會,有些人只一兩個小時便學會了。
這除了資質所限,又關乎所學的是否配合學習者性格
再簡單的例子,一個物理天才不代表化學科成績好,相反亦然。
因此,要比較獨孤九劍跟玄鐵劍法,小弟認為獨孤求敗的玄鐵劍法會比獨孤求敗的獨孤九劍強;
但這只因為獨孤求敗武功的路向是向玄鐵劍走,玄鐵劍才是他武功高了後的路子
而令狐沖的獨孤九劍可能另有一翻見地也未可知
說到底,小弟是認為只憑武術招式來判斷兩個人的強弱是不公平及不合理的。
跑題跑遠了...
綜小弟上述之見,我認為樓主所說的打狗棒被忽視是正確的。但為什麼降龍十八掌的人氣度會較高?小弟認為除了有可能如颯爽兄所說的原因外,更有可能是降龍十八掌的名字起得較討人歡心...
如果丐幫的絕學是降龍棍法和打狗十八掌,則那套功夫的人氣較佳還真是耐人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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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回應第二則：
謝謝落拓少年兄對小弟的鼓勵，而您對「無招」的描述用字淺顯精要，更是比我拉哩拉雜講一堆來得好懂，呵呵！針對您的回應，以引發我許多想法：
1. 「武功本無強弱，只在乎使用者的功力而已」，但我卻仍認為武功有其強弱，否則天下英雄為何仍要搶奪九陰真經，習得當中蓋世武功？打狗棒法和老子打孩子棒法一般模樣，又如何能稱作一流功夫呢？但不可不承認的是，修為功力確實是一大關鍵，蓋世高人仗著自身內功深厚，儘管出手如孩兒般亂咬亂歐，卻也是威力驚人，但若是旗鼓相當的兩人，若非比拼內力鬥個兩敗俱傷，否則招術的優劣會是關鍵的部分，以西毒、北丐兩人之境界，好的招術仍是有其功效的，雖他們被對方攻其不備，但也能即時反應將傷害降到最小，但招術上牽絆對方，使之綁手綁腳的效果仍是有的，而武學修為平庸者，其招術的優劣更是關鍵，除使對手有所忌憚之外，甚至還能以弱搏強而勝之。
2. 很多人喜歡用玄鐵劍跟獨孤九劍作比較, 落拓少年兄認為這兩套劍術實則是獨孤前輩對劍術的兩個不同階段的見解，在下也深感認同，但卻又認為，在悟得獨孤九劍階段的獨孤求敗會比同階段卻使玄鐵劍法的獨孤求敗強，但若是在悟得玄鐵劍法階段的獨孤求敗則又會比同階段卻使獨孤九劍的獨孤求敗強，說來說去真像繞口令，其實我想表達的，仍是「意」一字，因為在特定階段，即因特定的心境而能與該功夫互相呼應者，勝算較大。但若至「無劍勝有劍」之境的獨孤求敗又重拾玄鐵劍法或獨孤九劍而論呢？我猜這兩個劍法是無輸無贏，因為此階段的獨孤前輩儼然綜融了前幾階段之「意」，要「飄逸」或要「穩重」都隨心所欲，想來也能由玄鐵劍壓制獨孤九劍之能，而也能以獨孤九劍破玄鐵劍之勢，其實這兩門武功都是登峰造極之作，好像光譜的兩極一般，想來獨孤前輩將一端發展極致了，必然去探索另一極端的可能性，只是背後的「意」大不相同罷了。
3. 「只憑武術招式來判斷兩個人的強弱是不公平及不合理的」，沒錯！沒錯！五體朝天同意！
4. 名字討喜確實也是重要因素，多謝兄台提醒，但我單試想打狗十八掌會生得怎副模樣就笑到東倒西歪了，落拓少年兄這招當真一絕，笑得我無力招架啦！佩服！佩服！甘拜下風，哈哈。
創作內容
從談「打狗棒法為何冷門」到「何謂無招和有招」
假青春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