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奇幻愛情】《戀歌》其之四：『間奏』（１）

作者：XO│2014-08-16 21:33:30│巴幣：14│人氣：416

下一回開始就是未公開過的小說內容了……

《間奏》

　　頭疼，那是雷蒙德起床後湧上腦海的第一感受。不是宿醉，他喝啤酒很少喝到醉過。這般疼痛的起因是莉昂娜；她可沒放過雷蒙德。

　　另一床的艾克早就起來了，他絕大多數時候都比雷蒙德要早起。照理說，他的情況應該要比雷蒙德要糟糕（莉昂娜發起飆來可是不懂什麼叫節制的），但這大塊頭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坐在床沿邊將書本收入布囊，還一面吹著口哨。

　　他不知昨夜艾克何時入睡，但他還記得在自己意識朦朧、半夢半醒間，那些模糊的油燈火光以及紙張摩擦的聲音。

　　「醒啦？」有別於艾克精神亦亦的語調，雷蒙德慵懶的點了個頭。「要去吃早飯麼？」艾克站起身，調整了下布囊的肩帶。他的布囊是土棕色的，有點俗氣。

　　「算了──」雷蒙德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吧，吃太飽只會讓人想睡，這樣就好了。」他抄起腳邊的酒紅色布囊，拉到肩上，然後才將擺在一旁床櫃上的招牌羽飾帽子給戴上：「我看起來如何？」

　　「這麼顯眼的綠帽……老婆跟人跑啦？」

　　「得了吧，你這下巴長霉的髒鬼。」

　　兩人相視而笑，步出房門。

　　朝時坐鎮店頭的是芬妮，老洛特的女兒，主要負責處理住客的一些雜務，比方早餐、取水或是退房業務。跟她那野熊一般的老父不同，芬妮生得十分標緻（一個女孩子家要生得老洛特那副德性，也未免太悲哀了點），烏黑的秀髮綁成了麻花辮垂在身後，透著紅暈的臉蛋像是剛從枝頭採下的甜美白桃。

　　吧檯邊上零星散客默默吃著早餐──沒人有膽該去摘下這顆桃子──老洛特的斧頭示威性地掛在吧檯後，默默告誡著不長眼的登徒子。芬妮給了兩人一個招牌笑容，比了比廚房。

　　兩人在廚房裡共用一盆已變得溫涼的熱水，進行簡單的盥洗後，將廢水潑向後巷；今天是個艷陽天，地板沒多久就會乾了。

　　「我的頭還是有點痛……」步出店外時，雷蒙德輕聲抱怨著。

　　上一次莉昂娜發這麼大脾氣，是她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吃完了四分之一的羊肚包雜碎──也就是燕麥、洋蔥與若干調味料，混合羊血與一堆切碎的羊雜，拌勻後填入胃囊裡下水煮熟的料理。

　　雷蒙德承認，那時他挨打算是活該。他明明知道對方在吃些什麼，卻沒有出聲阻止。他當時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想知道莉昂娜得知真相後會有什麼反應。他得說句公道話，那道羊肚包雜碎其實挺好吃的，至少比他第一次嚐過的那個要好多了。老洛特的食譜顯然比艾克高明得多，艾克的雜碎嚐起來活像把一隻死狗埋入臨水的泥地裡三天，在牠屍身即將糜爛之際再挖出來下水燙熟給人吃。

　　「不明白她每次反應幹麼都這麼大……」艾克回應著，兩人的腳步皆沒停下。是的，反應很大，大得遠超乎雷蒙德預料外。這次莉昂娜的反應可打破了上回紀錄，當然，也差點打破他們腦袋。

　　艾克說：「食物不是只要好吃就好了嘛？什麼食材有這麼重要麼？」他搔了搔下巴，百思不解。

　　「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麼放得開，兄弟。」

　　對安法羅格人來說，光是被絞碎、灌入腸衣的肉品都會被視為下級食物。內臟？不是扔進餵豬的餿水堆就是等著搗碎、攪拌的肥料中。牛睾丸？那就更不用說了。

　　你們居然敢讓本小姐吃這鬼玩意兒！莉昂娜昨夜高八度的尖嘯彷彿還迴盪在兩人耳邊。

　　她肯定能成為出色的女高音。這是艾克對昨晚一切風波所下的結語：如果讓她在登台前先吞幾顆草原牡蠣的話！

　　「艾克！等等！艾克！」芬妮在兩人離開酒館前一刻叫住了他們，此時的她正忙著收拾一桌狼藉。芬妮探向圍裙的暗袋，將掏出的物件朝兩人方向擲去，艾克眼明手快一把接個正著。

　　雷蒙德好奇地探向艾克鬆開的掌心；是枚銀幣。

　　「父親要你放學路上去城管處跑個腿，知道該怎麼辦吧？」芬妮單手拿著抹布俐落地擦拭著桌面。她另一手上的髒餐具堆疊之高，足以令旁觀者冷汗一把接著一把。

　　「城管處？」艾克摩娑著鬍髭，鎖起的眉頭後滿是疑惑：「可這不是才過不到半個月而已？」

　　「賣給《破酒杯》了。那天晚上他們接了筆大生意，臨時調不到東西，就跑來跟父親商量。」

　　「賣了？但公會那邊不是說──」

　　「這點用不著你操心。」芬妮沒等艾克提出完整質疑，直接搶斷了他的話：「價錢比照市場行情，一枚銅幣也沒多收。而且事後父親也有跟公會報備，他們那邊也認可了這筆交易的正當性，不會找我們麻煩。」她捧著待洗餐具轉過身去，不忘叮嚀道：「總之……別忘了去城管處，你也曉得如果沒照程序辦事，那些官僚會有多囉嗦……」

　　「是啊，」離開酒館前雷蒙德在邊上插了個嘴：「好似他們天生就靠數落人來混飯吃。」這句揶揄逗得芬妮咯咯直笑，差點落下一地碗盤。

　　兩人踏著輕快的步伐朝學院而行，街上的行人大多也與他們有著相同目的。他們不論男女，大部分都梳妝整齊，看上去斯文有禮，瘦弱的手臂與纖細的手指跟雷蒙德一樣，似乎除了筆桿、羊皮紙與墨水壺外，拿不動更重的東西。艾克這種類型的存在並不多見。

　　有些人三五成群，組成一個小團體，談論彼此間共同的話題，也有人選擇獨行於街上，走著自己的道路，不願與他人有所接觸。在那些孤單的身影中，一道熟悉的背影出現在視線中。兩人交換了眼神，不約而同地露齒微笑。他們躡起手腳慢慢接近那身著靛藍長裙套裝，頭頂紅色鬈髮嬌小身影。

　　顯然這是一場沒有默契的共謀，結果別說是莉昂娜了，連在一旁合謀的雷蒙德都吃了一驚。艾克比雷蒙德要早了一拍出聲。酒吧服務生的嗓門可不是蓋的。

　　眾人目光在三人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發現只是單純的惡作劇後，才將注意力放原先回各自專注的事物上。

　　那道嬌小的背影在他們眼中顫抖了好一陣子，然後才轉過身來。因為方才雷蒙德根本沒來得及出聲，所以他十分理所當然的把身旁的朋友推出去當擋箭牌，讓莉昂娜歇斯底里的亂拳打在艾克身上──他十分慶幸自己這麼做了──因為就在下一刻，當艾克在一聲慘叫中蜷身倒地時，他仍然好端端的站著。

　　他看著艾克雙手掩著的部位，完全不敢想像究竟有多疼！

【未完待續】

跟過去好友限定的內容不太一樣，除了一些細部修飾，還另外加了一小段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