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那個金髮雙馬尾貧乳的青梅竹馬要等一下才來嗎？」
「那是哪來的設定啊？又不是外國人，怎麼可能長出金髮來？」
「染一下不就好了嗎？」
「小由又不是會做那種事的女孩子。」
戶空一面將手機收回口袋內，一面以幾乎與周圍聲音合為一體的音量應答道。儘管處於中午時段，我們所在的咖啡廳卻因為提供簡餐而面臨著幾乎客滿的狀況。幸好戶空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之前特地為了今天的會面訂位，我們也因此得以坐在這靠窗的舒適四人座。
我吸吮著自裝著柳橙汁的杯子中伸出的橘白色吸管。比起從戶空杯子裡飆出來的黑咖啡香，柳橙汁的酸甜就顯得略微遜色了。
我繼續詢問戶空。
「難道是黑長直不成？」
「大概吧。她平常都把頭髮綁起來。」
「那就是馬尾屬性了嘛。還是說是雙馬尾？不對，也有可能是三股辮？」
「是三馬尾。」
嘴裡充滿橘色液體的我差點嗆到。
「咳、咳、等一下，三馬尾是怎麼回事？」
「嗯⋯⋯就是左邊這邊綁一搓、中間這邊綁一搓，右邊這邊也綁一撮這樣。」
戶空把自己的雙手挪到後腦勺下方，一一比劃著。我傻眼地看著他。
「嗚啊⋯⋯還真的有這種東西啊⋯⋯等等，這麼說的話，金髮雙馬尾貧乳的青梅竹馬不就只剩下貧乳嗎？」
「就跟你說完全沒有這種設定啦。畢竟——」戶空的雙手壓向桌面，身體稍往我這邊傾來。「小由她絕對不是貧乳啊。」
啊⋯⋯
雖然這對身為巨乳控，對貧乳沒興趣的我是一大福音，但是——
「戶空，你能不能停止露出那種奇怪的表情呢？」
比起喝到苦度max的黑咖啡所帶來的皺眉，戶空現在的表情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怪談所帶來的苦悶。
「啊⋯⋯嗯⋯⋯只是突然想起有件事還是先告訴你比較好⋯⋯」
「什麼事？」
「小由她⋯⋯有點⋯⋯嗯⋯⋯」戶空開始變得吞吞吐吐。「該怎麼說好呢？她還蠻引人注目的。」
「啊？怎麼？偶像嗎？」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小由根本沒有當偶像的可能。」
他的頭不知左右擺動了多少次。
看他頭扭成那種角度，害我都想叫他去跟貓頭鷹比一比了。
「我知道了啦。放心吧，綁著三馬尾的姑娘確實可能有點與眾不同，但是我不會因為這樣就用什麼奇怪的眼光看待她的。因為我注意的，可是這裡啊——」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發出「啪啪」的聲響。
話是這麼說，但是戶空的描述卻也勾起了我對他那所謂青梅竹馬的好奇心。本來每天就都在學校碰面的我和戶空，根本就沒有必要像這樣子兩個大男生約在咖啡廳閒聊。只是那個「小由」之前似乎對戶空說了「想看看戶空現在的死黨」這麼一句話，讓來者不拒的戶空只好硬著頭皮安排了我們的見面。
「你那句話要是被——」
看著窗外的戶空突然閉上了嘴巴。不對，正確來說，是嘴巴維持著半張狀態盯著窗外看。
「這次又怎麼了？」
「小由來了。」
「喔？」
雖然沒能即時跟著看向窗外，但感覺外面有一道粉紅色的身影從我這側飛向戶空的那邊，也就是咖啡廳門口的方向。不不不，大概是錯覺吧。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將頭轉向右邊，搜尋任何有可能是戶空青梅竹馬的人。
「明明就沒有啊。」
「因為小由是用跑的，所以現在已經在店門口了吧。」
咦？
莫非是剛剛那個？
我把身體稍微探出左側的走道，看看櫃檯那邊是否真的像戶空所說的一樣，有著三馬尾的女孩。事實證明戶空是對的，確實有一名身穿粉色裙子的女生自櫃檯走來。然而，只消看她一眼，便能明白為什麼戶空會說他的青梅竹馬引人注目了。
稍微弄亂的烏黑頭髮，潮紅的臉頰，還有微微吸氣吐氣的口，都足以充分顯示剛才是跑著過來這裡的。我對女孩子的服裝沒什麼概念，但是從她洋裝上的淡粉色來推測，那應該是精心挑選過，既適合年輕活潑的女孩子，穿出來約會也絕對得體的衣著。儘管整體樣子不如偶像明星一般耀眼，但是臉蛋卻有甜美鄰家女孩的氣息，不愧為她青梅竹馬的身份。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可是離我們所說的，「引人注目」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吧。
啊？三馬尾？不不，這時候還管它什麼三馬尾？那個打從我從看到她胸前那東西的瞬間就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不只是我，就連任何一個因為一時興起而看向她的客人，盯著的絕對是她脖子以下，肚子以上的東西。沒錯，要說她最惹人注意的地方是哪裡的話，絕對是那個球體型東西在的位置。她的身體因為跑步後的喘氣而厲害地上下起伏著，所以說⋯⋯那個⋯⋯呃⋯⋯胸前巨大的球體也跟著⋯⋯
我心裡的聲音陷入沈默。
伴隨著逐漸增加的顧客的目光，她朝之前揮手打過招呼的戶空和我走過來。
「午安。」
小由開心地說。
近距離一看才發現，那個⋯⋯尺寸比我想像中還大了一些。不，是非常大。所以為了支撐住它，小由才會一直將雙臂伸出彎起，作出這個類似環抱著自己的動作吧。實在有點難想像，當初她是怎麼頂著這個跑過來的。而且仔細一看，顏色是非常乾淨的乳白色，形狀更是完美。是因為有好好保養的關係嗎？
戶空為她拉開自己旁邊的空椅子。
「小由，妳其實不用跑著來沒關係啊。我都已經跟歐宮說好要等妳了。」
「可是人家還是不想讓戶空和戶空的朋友久等嘛。」
另一方面，被點名的我則是在苦惱著某件事情。但是要怎麼說出口比較好？
不管了，還是先說比較好。
「那個⋯⋯要不要我先把桌子往我這邊拉過來一點，這樣子你們那邊的空間會比較大。」
「啊，好的，謝謝你，幫大忙了。這樣坐起來會比較舒服。」
包括小由自己，我們三人同時望向她的胸前。不對，我在做什麼啊？這時候應該先拉桌子才對吧！雖然原因是那個沒錯啦。
好不容易對桌子做好了微調，我向小由做了自我介紹。
「我是歐宮，和戶空同班。」
「嗯，人家聽戶空說過，是難得非常合得來的死黨。」
「哪裡，過獎了。聽說小由妳是戶空的青梅竹馬。」
「嗯，對啊。人家住戶空隔壁，從小跟他一起長大，所以人家覺得有責任監督他有沒有交到壞朋友啦。」
小由微微彎腰示意。
儘管是在交談中，我的眼神卻不爭氣地往桌子另一頭的邊緣飄去。因為我這邊的空間也有限，所以之前能移動的桌子距離也是有限的。也就是說，我眼前看到的是個稍被擠壓的圓形⋯⋯估計彈性應該不錯吧——我如此暗忖著。
「我捏。」
等、等一下，這是⋯⋯
真的捏下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是，捏下去的不是我，而是坐在小由旁邊，一臉稀鬆平常的戶空。
我竭力將自己因驚訝而起的叫聲壓制在心裡，以免驚擾到其他客人，但是坐在對面的當事人卻絲毫不配合。
「呀啊啊啊啊啊——討厭，不要亂捏啦！」
臉慢慢變紅的小由慌張地掙扎，最後決定空出左手，死命地拍打戶空，直到他放開正在揉捏的雙手。小由的那一聲尖叫與持續不斷的拍打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直盯著我們看，紛紛竊竊私語。在這一幕奇怪的光景前，就連我也覺得自己滿臉通紅，恨不得自己只是個坐在附近的觀眾。
終於，風波停止了。在剛發生過那種事的那兩人面前，我拼命地想找話題來壓過剛才的尷尬，然而臨時也想不到什麼好點子。幸好那兩人之間好像也沒有什麼尷尬的氣氛，莫非是已經習慣了？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
之後的發展就非常一般，頂多就是些瑣碎的小事。比如說，幾分鐘後來點餐的服務生以一臉奇怪的表情盯著小由看。不然就是，在我們三人邊吃邊閒聊時，戶空又手癢摸向右邊，下場就是在自己身上粉紅的印子再加多幾道新鮮的痕跡。
吃飽後，小由睜著汪汪大眼提議道：
「接下來去公園吧。人家想去那裡玩。」
反正之後本來就沒什麼預定的行程，我和戶空也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一路上，小由蹦蹦跳跳的，當然免不了又引來了不少目光。這時候的我也很識相地學會了不特別去注意她胸前的那個了。不過，感覺她好像很期待的樣子，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和戶空小時候常常去他們家附近的那個公園玩，只是長大後就沒怎麼去了。
到達目的地後，小由第一個衝去的就是附有兒童設施的區域。因為是假日，所以有不少小孩子在那邊玩遊戲。這時候，戶空說：
「小由，你就去那邊跟小孩子玩吧。我跟歐宮先去買飲料。」
「嗯！人家會玩得很盡興的。
「嗯，畢竟妳的程度就和那一些小孩子一樣，肯定能混得很好的。」
說出這些話的戶空免不了又遭受一頓毒打，只是我也不會特別同情他就是了。說得簡單一些，這完全是他自找的。
待小由挺起胸膛離去後，我與戶空走到了公園裡最近一處有飲料販賣機的地方。畢竟剛剛才待過咖啡廳，說實話不想再喝飲料了。相反地，不久前才喝過黑咖啡的戶空，此時又買了一罐罐裝黑咖啡——明明自己根本受不了苦味。不過或許他某天會習慣黑咖啡的苦澀吧，但是到那時候他肯定又會尋找新的味道。
「你們以前都在這裡玩什麼啊？」回去的半路上，我這麼問戶空。
「很多東西。我也記不清楚了。」
「喔。」
「⋯⋯印象中好像玩過把沙堆在身體上的遊戲。」
「那個被埋的肯定是你。」
「沒錯。」
我與他一同坐在長板凳上，如同家長般看著小由玩耍。就像戶空所說的，小由已經和孩子們打成一片，現在正在玩跳繩。看著那巨大的球體與小由的身體一起跳動，我不禁感嘆起那女孩的身體運動能力。真虧她能帶著它四處跑，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任何疲累的樣子。
「我說戶空啊。」我問向隔壁的同伴。「你該不會每天都看著那個吧。」
「每天都看得到。」
「辛苦了。」
「不會，習慣就好。」
「是嗎？」
「嗯。」
戶空接著喝了一口苦澀的咖啡。
「歐宮。」
這次輪到我被問了。
「你不覺得看著小由，就有一種自由的感覺嗎？」
「自由嗎？」
「嗯。你也看得出來，其他人是怎麼看待小由的。小由她自己也知道。但是，即使這樣小由還是不在意。比起遮遮掩掩的別人，她選擇了展現真正的自己。不管別人怎麼指指點點，她還是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他接著下去說。
「小由的父母，其實以前有考慮過帶她去醫院。」
「啊？為什麼啊？」
「我不知道。誰知道大人是怎麼想的？還好後來他們也習慣了就是。我覺得像現在這樣子不也挺好的嗎？ 」
哎呀。
這還真是⋯⋯
「聽你這麼說，的確是這麼一回事。挺不錯的。」我嘆了一口氣，繼續說：「搞不好小由才是最了不起的一個。」
「沒錯，比起我們兩個，比起將自己真面目隱藏起來的人來說，小由比任何人都還要來得自由。」
無論有什麼樣的框架，都不能束縛名為自由的勇氣與自我。
無視眾人的眼光做出的選擇，才是真正最自由的選擇。
無法貫徹自己信念的人，連擁有自由也談不上。
「話是這麼說——」我對戶空咧嘴一笑。「你根本就沒有想過隱藏自己的喜好嘛，你這個被虐狂。」
「半斤八兩吧，你這個巨乳控。」
接近傍晚時分，我們終於要回家了。儘管臉上都是汗水，小由卻露出了今日最為滿足的笑容，還不忘甩了想要從後面嚇唬她的戶空一巴掌。說真的我也搞不清楚戶空的目的到底是想嚇人還是想被打了。嗯，大概是後者的成分居多吧。
「那我們就此道別吧。」小由及戶空對我揮手。
「你們先等一下，我要跟你們一起走。」
戶空露出詫異的表情。
「你家不是在別的方向嗎？」
「就不能讓我護送你們兩個回家嗎？」
「也不是不行啦。」
戶空一臉狐疑。
「你確定？」
「當然囉。」我用眼角斜視小由。「要是小由手累，托不住那個的話，至少還有個人幫忙接住嘛。」
戶空愣住，隨即笑開。
「歐宮什麼時候變那麼善良了？」
「我可是有變善良的自由啊。」
「好吧，我是不會讓你有機會找到後悔的自由的。」
我們就這麼並肩踏上夕陽下的影子，時而聊天嬉笑，時而打打鬧鬧地回去了。要是有誰看見了，問起這是什麼樣的組合的話，那麼答案大概就是自由的三人組了吧。
以身為巨乳控而自豪的我。
喜歡喝黑咖啡的被虐狂戶空。
以及——隨時抱著白色韻律球的電波少女小由。
主題是自由
第一次加入小說創作的公會，所以還蠻興奮的
（居然順便打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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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Zean】自由地跳動吧，白球！
Zean（十六夜文藝創作交流區）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