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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世界凋零的讚美歌》第十八章 紅色狂暴

作者:草履蟲│2014-08-25 17:18:35│巴幣:17│人氣:285
  「是本人親手殺了桑圖斯。」

  警長的話不斷迴盪在腦海,讓我感覺耳邊發出了嗡嗡聲響。

  我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等……等一下,你們不是隊友嗎?為什麼……」

  「基於此次任務是機密事項,本人不能將過程鉅細靡遺地告知。簡單來說是在對準目標進行攻擊時,最後卻打到了自己的同夥吧。」

  「妳的意思是流彈……之類的嗎?」

  只要是遠距離攻擊的魔法,就難免會有射擊的誤差,因為這種原因而喪命的人雖然很少,但也不是沒有。魔法道德課的考試中,還有針對這種現象的事後賠償做出的命題,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了。

  然而警長的回答卻更加匪夷所思了。

  「……不知道。」

  警長用毫無起伏的話語打斷我,彷彿像是在戲弄我一樣。

  「……不知道?妳……是在開玩笑嗎?對妳來說,桑圖斯學長的性命是隨便一句『不知道』就能搪塞過去的嗎?」

  「本人並沒有要搪塞的意思。」

  「可是我聽起來就是有!」我因內心的不安與激動而大吼。「妳不是警長嗎?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警長聽到我大吼大叫,依舊面無慍色。她說:「本人已經把所知的都說完了,對於桑圖斯的死我很抱歉,本人之後也會擔負一切責任。」

  「那妳至少要把過程說得更明白一點吧!」我說。「是不是流彈難道判斷不出來嗎?」

  「只憑本人所說實在有失公允,畢竟在目前未明的狀況下,也不能排除本人是故意做出此行徑的可能性,意即本人可能會為了使自己脫罪而說謊。真相在詠唱組的調查後絕對會漸趨明瞭的,煩請您等那時在聽我們的說明。」

  聽到警長這麼說之後我更加不明白了,她為什麼要做出誣陷自己的舉動?就算她的形式皆是以法條為基準,這樣也未免太超過了。

  我的邏輯能力也不是說很好,自然不能靠自己推理出結果。至少總覺得如果警長是有意殺死桑圖斯學長,那麼她應該不會自爆自己可能不是誤殺的事……不對,萬一她是故意要誤導我的判斷呢?等等,我在想什麼,警長不會做那種事的吧……可是真的嗎?警長真的是不會做那種事的嗎?我又不是和她很熟,真的能這樣斷定嗎?

  好煩,無數的可能性在腦海中碰撞著,引起複雜且劇烈的反應。感覺現在的自己就像是誤入深水的人一樣,找不到可以立足的地面或能抓取的物事,只能慌亂地在劇烈起伏的水面掙扎著。

  ……這樣子我更不可能乖乖等到警署把真相說清的時候了。

  什麼話都好,我希望能有一句可以當作事件參考的話語。無論是如堅固的遊艇般來源確切的話語,抑或是如漂流木般不太可信的話語也好,給我這個溺水的人一點救援吧!

  這時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剛才警長有提到詠唱組會調查這件事,說不定我能從他們的組長身上先問到一些情報!

  於是我問警長:「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詠唱組在哪裡?」

  「這是機密,不能說;但本人可以看在你是桑圖斯的熟人,讓你見詠唱組的組長。不過他知道的不會比我多,所以還是別浪費時間吧。」

  「沒關係,為了學長,我願意見他。」我堅定的說。

  警長聽了,便離席去叫詠唱組組長。

  明明我曾經干擾她執行死刑,為什麼警長卻隻字不提這件事,反而一心一意回答我的問題?我不禁懷疑警長說不定只是執法時死板,其實骨子裡是個好人;可是看她處刑時面無表情的樣子,又很難讓我相信這種想法;或者是她只是想為桑圖斯的事表示歉意而做出以上舉動,這些都不是我能看透的。

  警長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當我想著這個問題時,詠唱組組長已經來了。我先是向他敬了禮以示禮貌,接著警長便讓我和組長留在辦公室,自己則去辦公了。

  接下來聊的事情都是機密事項,警長卻不親自旁聽,看來她十分信任詠唱組。

  「你是來問桑圖斯的事?」組長問我。「噢,忘了自我介紹,我叫畢特烈。」

  「我叫安瑟,我今天確實是來問桑圖斯學長的死因。」

  「他是你學長啊……對於他的死我也很難過。對了……警長剛才和你說了什麼嗎?」

  「……她也沒給我什麼明確的線索,說是為了整個事件的公正。不過她有說之後會請你們調查,所以我想說先聽聽看你這裡有沒有資料。」

  「噢,殺死同伴茲事體大,警長會那麼謹慎也是必然。這樣吧,雖然我所知較少,但我能給你旁觀者清的觀點。」畢特烈說。「警長她故意開槍。殺了桑圖斯。」

  這句話就像是一塊浮木,現在感覺如同溺水的我自然立刻信了她的話。但就此同時,我因為這個事實,全身就像遭到晴天霹靂一般,雙眼瞪大,一時無法言語。

  「你說警長……是故意開槍殺了桑圖斯?」我過了好一段時間,才終於有辦法擠出這句話。

  畢特烈點點頭,說:「沒錯。她故意開槍。殺了桑圖斯。」

  ……所以正如警長所說的,她可能是故意為之,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嗎?雖然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明白,不過不知為何,我還是毫不猶豫地相信了這件事。

  事後回想起來自己實在太信賴這個首次碰面的組長,或許是因為我當時真的為學長的事感到十分不安吧。

  「謝、謝謝你……」我很感激畢特烈組長告訴我這些事情,但相信他的話語之後,我對警長的憎恨自然而然地開始增長,害我表情扭曲,不知該怒還是該笑。

  「對了,畢特烈先生,你知道警長為什麼……要故意殺了他嗎?」我再問。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畢竟我所知有限,是私人嫌隙或是權位糾紛,我都無法肯定啊。」

  雖然他不知道,不過也暗示可能原因是「私人嫌隙」或「權位糾紛」吧,這樣動機、證據皆有了頭緒。警長,我這次可真的不會再饒過妳了!
  
  * * *
  
  「現在的青少年還真是各式各樣的好騙啊……」畢特烈看著那個名叫安瑟的少年離去時心想。

  少年的表情充滿憤怒,眼睛圓睜、雙手握緊發顫,很明顯他的思維已經被復仇給吞噬,甚至也沒有注意到畢特烈的說詞是否有不完整的地方。

  至於畢特烈則是巧妙的運用斷句來扭曲話語的真相。這種技術對於他這種年逾而立,且和無數重犯對峙過的人而言,實在是輕而易舉。

  「警長她的確是故意開槍的,她也確實殺了桑圖斯,我只是把這兩件事實說出來而已。少年,你擅自把兩件事合在一起解讀,可不是我的錯啊。」畢特烈凝視著那少年的背影,低聲自語道。

  接著他走出辦公室。只見少年正好遇上了警長,少年的臉色帶有劍拔弩張的氣勢,警長卻還是和平常一般的面無表情。

  「接下來會很精采吧……我就來個作壁上觀好了。」畢特烈心想,接著便躲在辦公室牆後,細聽那兩人的對話。

  「我已經聽詠唱組組長說過了,他說妳是故意開槍殺死學長的。」

  畢特烈暗暗叫苦,他忘了少年之後鐵定會把自己的名字供出來,到時候警長可能就會以扭曲事實的罪刑懲罰,反攻警長的計畫也多半會被揭穿。

  不過目前警長對於她開槍時的印象依舊很模糊,她只覺得那名逃出羅雅家的奴隸突然變成桑圖斯,但是理性卻覺得這種事太過荒謬,因為若是那奴隸用魔法進行變身,那她應該會看到兩個桑圖斯,可是她確實是看到一個奴隸和一個桑圖斯;這因此導致她自己也不確定自己究竟是把槍口瞄準了誰,對於眼前這名少年的話,也無法做出反駁。

  畢特烈見警長只是沉默不語,並沒有要傳喚自己的跡象,心想:「真是天助我也!警長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竟然沒有懷疑那少年說的話。看來這各式各樣都是命運的加持!我們奪權的日子應該快到了!」

  這時只聽少年說:「所以妳真的是故意的嗎?」

  警長沉默了一陣子,說:「本人說過,本人已經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所以請你別再做無意義的追問。」

  「可是這樣很奇怪啊……如果妳真的是故意的,那剛才妳只要和我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就能隱瞞自己的罪嫌不是嗎?難道說……有什麼『陰謀』指使妳這樣做嗎?那個陰謀是什麼,還是妳無論如何都不肯講?」

  畢特烈聽少年這麼說,知道誤會是越來越深了,因此心中竊喜。

  至於警長,她聽到眼前的少年突然又說什麼「陰謀」,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為了避免耽誤其他公務,現在她只好依執法程序請那少年另外再約時間和自己面談。

  「本人礙於公務……」

  「長方體體!」警長的話還沒說完,那個少年就突然發難,從右手變出長方體朝警長的腹部送出。

  警長見情勢不妙,為了避免波及旁人,使出空間魔法:「亞空魔術!」將自己和少年傳送至魔法中。

  畢特烈見兩人遁入空間魔法中,只好先行離去,並向烏泰亞報告目前的情況。
  
  * * *
  
  竟然警長堅持不和我說明真相,那我也只好動用我最後的手段——武力。

  但是我在用了魔法之後就有點後悔了。

  警長能在我的長方體碰到她的短暫時間中,使用空間魔法,並把那長方體牢牢抓住,這種反應速度提醒了我自己和警長間的能力差距。

  「……既然你主動攻擊我,本人就合理懷疑你是惡意向我收取情報。加上先前你妨害本人執行死刑之公務,本人有足夠理由以武力制伏你。」

  完了……這次是我得罪她了。偏偏我現在身處警長的空間魔法中,想逃也逃不掉。

  現在投降說不定還來的及,可是眼前的人可是殺死學長的兇手,我怎麼能屈服於她?我不想再體會像阿諛五兄弟那般的恥辱了!

  可是換個想法,要我從容就死,我也沒有膽量;我還要替父親報仇,我還想再和班奈迪克、卡洛他們多聊聊,我還要勘破父親的著述《形體假說》的祕密!

  遇到大敵就更不能讓自己的氣勢弱掉!賭上性命和警長決鬥吧!如果怕死的話,在感覺要被殺了的時候再投降不就好了?

  「是妳自己隱瞞了那些事實……如果妳還要怪我先出手,我就不客氣了!」於是我克制住心中的惶恐,以堅定且強硬的語氣下了和警長決鬥的戰帖。

  「本人一直都是照實回答,面對你這種無禮之人,也只好行使下策。」警長一邊說著,一邊裝備好左手的鐵爪。

  警長的左手纏滿繃帶,顯然是最近受過很嚴重的傷,但我也沒心情在乎那些事。

  對了,現在是個好機會,說不定我能順便把藿可的事解決。

  「警長!這次和妳決鬥,我有一個要求。」我說:「如果我贏了,除了要告訴我妳殺死桑圖斯學長的陰謀,還要放了密斯佛特一家!」

  「刑責這種事不能因為你一個人就更改。」警長冷靜的說。

  確實……這種無理的要求,就算不是警長也不會答應吧……實在不應該做這種無聊的條件交換。

  算了,反正如果我真的打敗妳,難道妳還會不聽我的嗎?

  「妳不同意也無妨,那就開戰吧!」我說完,立刻衝到警長右側。「圓柱柱!長方體體!」我在左手變出圓柱,右手變出長方體,包夾警長腹背。

  「Zeit verlangsamen, zweifach.」

  警長喊完咒語後,我只見她靈動蹲下身,在一秒間就從長方體下竄出,並繞到我身後;接著我只覺背上一陣撕裂般的劇痛,讓我忍不住跪下來,按住傷處。

  ……警長肯定是加快自己的時間或放慢我的時間,才有辦法閃過我的夾擊。可惡!這個魔法發動後,就無法制止了,我究竟要怎麼攻擊到警長才好?

  「Der Zauber, die Kugel, zwei.」只聽警長喊出一道莫名其妙的咒語,接著我便覺得背部被什麼打穿,但並不是很痛;緊接著,我突然覺得四肢無力,整個人便癱軟的趴在地上。

  「這是『魔之彈.二』,」警長說。「你的四肢會暫時癱瘓六十秒。本人給你十秒,你可以考慮投降,或是繼續戰鬥;不回答視同繼續戰鬥。把你的想法用嘴巴說給本人聽吧。」

  才十秒……萬一我投降,那我豈不是在短短數秒就敗給警長了嗎?口口聲聲要為學長報仇,沒想到連碰到警長那亮麗的金色長髮都辦不到啊!

  「九、八、七……」警長開始讀秒。

  如果我選擇繼續戰鬥,那麼警長一定會趁我現在手腳像是被釘住一樣時把我處理掉。她能狠心害死桑圖斯學長,不知道會以什麼樣的方法對付我?

  「四、三、二……」

  快沒時間了,不講話就是等死……

  對了,我可以講話!

  「一。」

  「長方體體!」

  我和警長幾乎同時出聲。雖然我現在雙手動不了,不過我讓長方體從我朝下的掌心冒出來,進而把我的身子挺起來,變成如同做伏地挺身般的動作。

  這招似乎出於警長意料之外,因為她無法立刻做出反應。

  不過我也因為雙手無力,無法撐住身子,因此手上的長方體一一歪斜傾倒,我的身子也轉了半圈,變成仰躺。幸運的是,我的手心剛好對著警長,這樣就算動不了也能發動攻勢!

  「圓錐錐!」我將長方體收回,改成兩個圓錐,刺向警長的眼睛。眼看就要得手時,警長又喊了奇怪的咒語:「Die Zeit beschleunigen, vierfach.」

  警長突然從我眼前消失,接著我只覺眼前的景色變暗,才發現警長從我的腳的那一側瞬間移到頭的那一側。

  以警長的能力來說,她會突然出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並沒有什麼奇怪,讓我困擾的是現在我的癱瘓還沒有解除。

  剛才能在癱瘓狀態攻擊警長只是僥倖,現在我百分之百躲不掉她的利爪和子彈了!

  仔細想想,從我知道是警長殺了學長的那一刻起,不就象徵著我永遠無法替他報仇了嗎?我也曾經目睹過,警長是怎麼解決那個好幾次想扯斷我的四肢的暴亂者頭目;頭目遇上警長,可是連五秒都撐不過啊!更何況是我這種只會用形狀魔法的人?

  媽媽那時叫我不要報仇果然沒錯,早知道事情會這樣的話,那我還不如陪歐德曼老師一起難過算了。

  「依你帶有敵意以及干擾隊暴亂者的處刑等事實判斷,你可能是暴亂者的內奸,必須先讓你身受重傷,無法反抗後,再帶回去偵訊。」警長的聲音傳來。

  先受重傷?就是戰祭時處理藿可的方式嗎?一想到一個好好的人,被砍成血肉模糊的樣子,我就不禁心跳加速,全身冒冷汗。我不久之後也會變成那副德性吧。

  只聽到唰的一聲如空氣被切裂般的聲音,我便覺得自己飛了起來,然後又重重摔到地上;胸口的刺痛如同被千萬隻蟲叮咬一般,看來是被警長劃傷了。接著又是一次同樣的感覺,飛起又著地,傷口疼痛。這樣的循環不知重複了多少次,我已經漸漸感覺不到痛了,只覺得意識漸漸模糊。

  直到某一回,我被警長的爪子砍到飛起來後,以臉朝下的方式撞上地面,霎時我只覺得不能呼吸,臉上覆蓋著某種黏稠、充滿血腥味的東西;無法呼吸的痛苦讓我反射性地撐起身子,掙脫那片黏稠的液體。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手腳能動了,不過接著我看到的場面,又不禁讓我腿軟。

  地面一片鮮紅,就和戰祭時我看到藿可的時候差不多;我的衣服有大半破裂,剩下的衣料都被染紅;身體多半是紅色而非皮膚色,甚至在傷口處還能看到白色。

  這些都是我流的血嗎?

  一想到這裡,我只覺得耳朵傳來嗡嗡聲響,眼前一暗,接著便倒下去了。


  
  當我再次睜眼時,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不過警長已經不在視線所及的範圍內,自己也並非身處警長用空間魔法變出來的空地之中。

  我看看自己的身體,發現剛才那些嚇人的傷口和血全部消失不見。原來如此,又是「夢」嗎?

  我仔細看看周遭景色,發現自己待的地方竟然是一片天藍,沒有任何的雜色,也沒有任何擺飾、人類、生物,就是一片天藍。

  這時,我發現有些顏色開始沉積在那純粹的天藍之中,有皮膚色、白色、黑色、褐色,它們聚集在一塊,逐漸浮現出一個人形……

  是桑圖斯學長。

  「學長!」我大聲地叫他,但是學長只是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動作,就像是真人電影裡的角色一般,真實卻不可觸。

  只見桑圖斯學長似乎正做著收拾餐具的動作,接著又看到他在擦桌子;他的臉上無時不掛著笑容,講了幾句話就笑幾聲,一臉就是在開別人玩笑的樣子。

  我總覺得那些表情、舉止都十分令人熟悉,看了一陣子後終於想起來了,那些不都是他在「窟」的時候做過的動作嗎?

  我和學長最多互動的時候大概就是那七天吧,之後他就無聲無息地離開,讓我連向他道別的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再看到他,卻是看到……

  當我想到「死」的同時,我所處的天藍空間瞬間變成了紅色。大片的紅色擴散到桑圖斯學長上頭,彷彿他流血了一般;只見桑圖斯學長的笑容漸漸褪去。突然間,數根鋼爪穿過桑圖斯的臉,我看了忍不住尖叫出來;又有一柄鋼爪伸出,把學長撕成碎片。而取代學長出現在這個空間的人便是警長。在這個空間的警長,有點像是從老舊遊戲機看到的景象,身上所有部位要不是紅色就是白色,搭配警長冷酷的神情更是格外詭異。

  突然有個想法閃過腦海:我怎麼能確認警長「只是」開槍殺了學長?說不定她在開槍之前還把桑圖斯學長折磨了一番啊!就像我剛才看到的畫面一樣!

  如果我就這樣敗給警長,那就永遠無法還給學長一個公道了。

  看來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輸的餘地……沒錯,管她是警長還是什麼,她殺死學長這件事是不可動搖的,這種事可比戰祭那天頭目讓心淚困在空間魔法裡還要讓人不愉快啊!

  不悅。隨著這兩個字在腦中不斷分裂、增殖,我突然覺得四肢百骸都充滿能量;「只想把警長打飛」,這樣的指令開始在我的神經間傳遞。

  紅色的空間逐漸崩解化為粉末,我閉上眼,讓它們隨我沉重的呼吸進入我的肺腑……

  當我睜開眼時,自己已回到警長所造出的空間裡。

  「竟然又爬起來了……」警長帶著些微不可置信的臉看著我,難得會看到她的臉上有表情。

  不過這不是重點,我現在要打倒警長。

  「你滿足自己的施虐情結了嗎?」我用極度不屑的口氣問,並抹去臉上的鮮血。

  腦中隱約有個想法說:這種講話方式不像自己,但這個聲音馬上被壓制下去。因為這不是重點,我現在要打倒警長。

  警長用極度陰翳的眼神望向我,那是可以殺人的眼神。不過這不是重點,我現在要打倒警長!

  「長方體體!」我像瘋子般衝向警長,一邊用出魔法。

  「Zeit verlangsamen, zweifach.」

  又是這種麻煩的咒語……不過我不在乎。之前我和警長對決時,一下子想著要怎麼打倒她,一下又後悔自己不應該來報仇。現在不一樣了,我的心裡只有對警長殺死學長這件事的不滿,不滿,和不滿。

  「你變快變慢干我屁事啊!」我大吼著,在看到警長輕快的鑽到我後方時,想也不想,便轉過身去。

  「你不可能追上本人的速度,和本人交手過數回合的你應該知道這一點。但現在你竟然做出這麼愚蠢的應敵方式。」警長說。「本人從那已經被血染紅的形狀魔法判斷,你已經失血過多,無力思考了。本人還是勸你盡快投降。」

  警長說完,用手指在那個長方體上輕彈一下,下一秒我卻看到她整個人莫名其妙地被彈飛,墜地後還把地板拖出一大條刮痕。

  見到如此場景,第一個萌生在我腦海的便是「怎麼會這樣」,不過它只存活了短短數秒。因為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我絕對要打倒警長!


  
  不知為何突然飛出去的警長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我。我趁她還沒爬起來時,馬上衝到她面前,雙手向前伸直。「長方體體!」

  兩個沾了血的長方體飛了出來。原本它們僅和手臂差不多粗,但卻突然脹得和屋子的梁柱一樣;它們磅的一聲,像萬花筒般朝四面八方迸裂成千百個長方體,齊攻向警長。

  我不記得自己的形狀魔法什麼時候有可以分裂的功能,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因為我現在要打倒警長。

  「Die Zeit beschleunigen, dreifach.」警長用了魔法,迅速地用滑壘的方式鑽入長方體下方的空隙,這時他的手肘不小心擦到長方體,緊接著轟隆一聲,我只覺得塵土飛揚,警長卻不見了。

  「警長那傢伙!跑到哪裡去了?」我憤怒地收回長方體,卻發現警長全身卡在土石裡頭,就在剛才她擦到長方體的位置。

  「你……這是什麼魔法?本人剛才判斷錯誤,以為你的形狀魔法是沾到血才變紅,然而現在發現它本來就是紅的……形狀魔法應該是天藍色,你用的是……古魔法嗎?」

  什麼紅色的形狀魔法?什麼古魔法?完全聽不懂。不過看警長這麼驚慌,難道她只因為碰到我的長方體就陷入這裡了嗎?

  不管不管,我沒有必要思考這些,也沒有必要回答警長。因為那些都不是重點,我現在要打倒警長。

  於是我直接對著警長伸出右手。「三角錐……」

  「Die Zeit beschleunigen, zehnfache!」

  我突然看到很多個警長,有被困在土中的,也有正在嘗試掙脫的,還有成功脫離土石後站起身的。接著她們一個個消失,我才驚覺那些是因為警長的速度過快而產生的殘影。真正的警長是從後方伸出手,用鐵爪抵著我的脖子的警長。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我現在要做的只有打倒警長。

  「圓錐錐!」我喊出咒語的同時,警長也把鐵爪往我脖子用力一劃,不過我往上刺的三角錐先一步擊中她的手腕,接著便見警長邊旋轉邊飛了起來。

  照理來講警長揮爪的時間絕對比三角錐打到她的時間來的短,所以我也很好奇為什麼我的脖子只受了輕傷。不過現在沒必要想這些,因為贏過警長才是最重要的。

  警長在空中「飛」了一段時間後,調整好自己的姿勢,之後完美的著陸。「無預警瞬間膨脹且能將其碰觸之物體彈飛的形狀魔法……到底是……」警長喃喃自語著。

  「弧弧!」我將右手朝警長一揮,便有一個月牙般的弧形飛向警長,隨著它與警長的距離漸近,大小也逐漸增加。

  警長的鐵爪已經被剛剛的三角錐弄斷,她索性把殘餘的爪子丟出去,接著迅速的在地上翻滾一圈迴避飛來的弧。

  「你以為只有一個嗎?弧弧!弧弧!弧弧……」我又接著丟出好幾個弧形,警長則用了魔法使自己加速後閃避。

  我竟然能讓警長只能閃躲……沒想到自己也有凌駕於最強之上的時候啊!太好了,這樣我鐵定能打倒她!

  「三角形形!」我在手上變出多個約掌心大的三角形,把它們當手裏箭射向警長。

  這時我猛然發現警長消失了。突然我覺得重心不穩,隨即跌了個狗吃屎,我想再站起來,卻發現兩隻腳被銬在一起,無法分開。

  「毫無計謀的攻擊,再強也是無用。」警長說完,將右手的手槍對準我。「Der Zauber, die……」

  「想得美!弧弧!」我迅速翻身,丟出一個弧形,警長的槍枝一碰到它,立刻彈出她的右手,槍口也瞬間破碎。

  「還沒完呢!圓柱柱!」我隨後用圓柱輕敲纏在我腳上的鐵鍊,那鍊條就噹的一聲斷開,我也立刻站起身子。

  「武神.聖哉!」警長喊完咒語,便從她腳下的魔法陣抽出一柄鐵爪和一把手槍,不過那個鐵爪沒有她之前那隻來的有光澤,長度也比較短;手槍也是,看起來比上一台老舊。

  話說回來,她用的不是學長的魔法嗎?可惡!這是在諷刺嗎?

  「學長的魔法可不是給妳這種人用的!」我憤恨的大喊,接著丟出一片三角形。

  「魔法不是屬於誰的,只有分誰擅長哪種魔法而已。」警長一邊說,一邊順手用鐵爪擋開我的攻擊,不過她的鐵爪因而再度粉碎,指縫也被震裂流血。

  警長啐了一聲,又從地上的魔法陣掏出東西,不過這次不是爪子,而是數把小刀。

  「鋼體冶煉.浮游!」警長說完,把小刀丟向空中,那些刀子飄在上頭沒有掉下,排成五角星的形狀。

  「鋼體冶煉.魔貫殺!」警長又喊了一道咒語,那些漂浮的刀子便一一將刀尖指向我,接著我看到有紫色的東西聚集在刀尖,接著化作光束一一射出。

  「正方體體!」我趕緊叫出一個和自己等高的正方體擋在前面,光束擊到正方體上面,便產生一陣又一陣的爆破;我雖然沒受傷,不過正方體卻變得殘破不堪。待爆炸的煙塵散去後,我發現天空上的刀子不見了,接著便覺得有東西刺入我的背部。

  「警長……妳……」

  「就算不用時間咒也能解決你,還是快束手就擒吧。」警長將刺入我身體內的刀子拔出來,然後從我褲子的右側口袋掏出了一個東西。

  是父親送我的白色小正方體!

  「喂!還給我!」我奮力回過手臂,要抓住警長,但她卻以常人無法達到的速度退後,使我撲空。

  「推測這個東西是你能使用魔法的關鍵,因此本人必須暫時沒收。」

  「還給我喔喔喔喔喔喔喔!」我不顧自己已經用不出魔法,拋開一切地衝向警長。

  「被刺那一刀還能自由移動……難不成有什麼魔法?可是……」警長疑惑地望向那個長方體。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傷得那麼深卻還能戰鬥那麼久,明明警長先前用鐵爪抓出的傷口都還在流血,剛剛那刀也刺得很深……不過那個小正方體是父親留給我得遺物,我怎麼可以讓它掉入別人手中!況且,況且……

  我還要打倒警長啊啊啊!

  「喔喔喔喔喔喔!」我一邊像瘋子一樣亂吼,一邊衝到警長面前,準備給她一拳。

  「本人必須直接繞到背後攻擊後腦使你昏迷,留下什麼後遺症就只能怪你不肯屈服了。」警掌握緊那小正方體,接著喊出咒語:「Die Zeit beschleunigen, dreifach.」然後用走路的速度繞到我身後。

  奇怪?怎麼那麼慢?

  「妳是在……散步嗎啊啊啊啊啊啊!」我立刻轉過身揍警長的臉,警長接著整個人飛了出去,頭上的軍官帽掉了下來,然後倒在地上。

  我突然聽到警長那裡傳來十分急促的呼吸聲,簡直就像氣喘發病一樣,我望向警長,發現她雙眼瞪大,不住搖頭,嘴裡喃喃念著「不要過來」、「走開」之類的,彷彿是柔弱的少女被高大猥瑣的中年男子逼到死路一般的恐懼。看到她的樣子,我頓時戰意全消,隨即便感到兩眼昏花,不由自主的跪下。總覺得記憶變得模糊,剛才和警長戰鬥的印象正迅速的從腦海消失。

  警長突然對空連開了三槍,接著她的呼吸才漸漸平緩下來。她重新戴上帽子,再度露出以往嚴肅而冷豔的表情。

  那張臉喚醒我在紅色空間的記憶,我突然又感覺到力量貫通我全身的經脈,暈眩的感覺頓減,我又站了起來。

  「我要打倒妳。」我默念。「我要打倒妳!」我又講了一次,不過這次是對著她大喊。

  「Zeit verlangsamen, zweifach.」警長在我跑向她的時候喊出咒語。我不管她,繼續跑,接著卻看到警長一臉驚訝的瞪著我;此時我已和警長近在咫尺,我二話不說,右腳點地,左腳踢出,正中她的腹部。警長後退了數步,接著摀著肚子,痛苦地跪下。

  「為什麼用不出魔法……難道是……」警長看著那個比手掌還小的白色正方體。

  我趁機踢出右腳,擊中她的右手,警長手上的小方塊就以拋物線的軌跡飛出。我趕緊跑過去要將它收回口袋中,卻見眼前人影一閃,警長已經搶在前頭把它拿走。

  「可惡!給我還來!」我一怒之下,再次向警長揮拳。

  警長俐落地將小方塊收進繫在大腿上的袋子後,雙手架在胸前,擺出戰鬥姿勢。她側身閃過我的拳頭,接著身子微蹲,對我的腹部直接出拳,然後使出迴旋踢擊中我的腳踝;接著她在我跌跤之後,用力揮拳追擊。

  我雖然硬生生地接下這拳,不過也順勢抓住警長的手腕。但是我沒料到警長竟然僅僅是手腕靈活地使了巧勁,就反將我的手扣住。

  我情急之下,雙腳隨便亂踢,竟然把警長腿上的袋子踢下來了,更巧的是,那個袋子還掉在我附近。

  警長突然放開我的手,並把袋子奪回,這些動作僅在一瞬間即完成,可是她卻不小心讓那個小方塊掉了出來。我馬上蹲身去撿,警長也立刻上前阻止;這次我們兩個同時碰到那個方塊,我的手指能清楚感覺到那個小方塊鈍鈍的稜角。

  「長方體體!」我在碰到方塊的同時用出魔法,警長急忙喊出時間咒要迴避,但她碰到方塊時,魔法就會因不明原因失去作用,因此這次我又成功攻擊到警長。

  我看警長被我攻擊到這麼多次,嘴角已經流血,呼吸也比平常來的粗重。看來我差不多要把她打倒了!

  我奔向警長,同時丟出那個小方塊。警長見了只是愣在原地,直到被那方塊敲到頭後才慌亂地用手接住。這時我已經和她近在咫尺。

  我一手握住她拿著方塊的手,另一隻手打開對準警長,大喊:「圓錐錐!」

  飛出來的圓錐在刺穿警長的上腹後,將警長彈飛。警長飛出去的力道實在太強,我牽著她的手臂差點就要被扯斷,不過我還是趁自己的手和警長的相觸時,先把小方塊奪回。

  「不可能……」警長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我,彷彿不相信自己會因為和我決鬥而負傷嚴重。

  不過無論如何,我都要打倒警長,所以,就在此刻結束一切吧!

  「長方體體!」我在身後變出長方體,讓它攻擊自己,我便高速飛了出去,和警長撞成一團。

  我趁警長還沒完全站起身時,將小方塊放在她的腳上,然後踩住。接著我變出兩個長方體,分往警長頭的兩側打;警長本來想蹲下身躲開,但長方體卻突然擴張,變得和半個人等長,警長完全無法閃避。

  只聽噹噹兩聲,警長被敲得頭破血流,接著便失去意識,靠在我的腿上。

  接著我又聽到喀啦喀啦的聲音,發現空間魔法正逐漸碎裂。我又看了一眼一動也不動的警長,突然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消失不見,自己便如同沒了骨頭一樣癱倒在地;緊接著意識開始被無形的黑洞吸走,我又再次陷入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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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kata21大家
孑孓:阿嬤么啊!!!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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