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前敘三‧孤軍奮戰（二）
「父親，您已三日未進組織了，還是請您過去吧，莫再為了我與雷馮斯留在家中，如此一來，不正落了那惡人的下懷？」
第四日，碧琳娜對著奧德瓦進行言語勸說，但是對如今的奧德瓦而言，沒有任何事比自己膝下的這雙兒女要來得重要，昨日，碧琳娜無意中提及能否請狄黎諾思幫忙一事，但是當她一提及這個名字，奧德瓦緊鎖眉心、抿著唇一語不發，碧琳娜便猜想這兩人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也毫無門路求證。
就算奧德瓦與狄黎諾思之間鬧得僵，也許兩人就此分道揚鑣，碧琳娜的選擇絕對是父親奧德瓦，話雖如此，她仍然在心底深處是信任著狄黎諾思的，只是由她的言談及舉止不會表現出來。
「我……這我明白，唯獨你們兩個在我的眼皮底下接受我的保護，我才能放心，但是將你們帶到組織中總是不便，悠悠之口難以杜絕，所以……」
「但是，您一連數日未以老闆的身分出現在組織之中，難道就能杜絕悠悠之口？況且，我與弟弟受您保護才能安然無恙的日子那還要有多長？莫非，數年過去，您就這麼一直不進組織？」
碧琳娜所言的這些道理，他是再清楚不過了，現在的奧德瓦正如同迷途的羔羊，不知自己該走向何方，無論作出什麼樣的選擇都不盡完美，那麼，他選擇了自己心底最重要的東西，這難道也錯了嗎？
不作任何回應，應該說他根本不知該如何回應，奧德瓦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將自己關在書房中。
靜，好靜，靜得他心慌意亂。
這段時日以來，他總覺得自己就要達到臨界點，妻子不曾給過他選擇的機會而離開，而如今自己正面臨選擇題，卻又如此痛苦不堪。
他甩了甩頭選擇打開電腦，也許……那個人會再寄信過來給他也說不定。
畫面才進入桌面，自己的喇叭卻傳出了聲音。
『喲。』
起初，奧德瓦嚇了一跳，但是他隨即會意過來而半覆眼眸：「Athene啊，怎麼啦？」
問句一拋，空氣中又陷入了一片沉靜，奧德瓦也耐著性子等待著它，與Athene相處這段時日下來，奧德瓦明白這個不夠坦率的高人工智慧晶片若是遇上了難以啟齒的事總會沉默許久，如果亂發出什麼聲音催促它，這傢伙會惱羞成怒。
許久，它才輕聲說道：『那個……沒能幫上任何忙，我、我……對不起，如果、如果……你、你可以……將我再放回那個玻璃盒裡。』
聞言，奧德瓦微鎖眉心低吼：「你在胡說些什麼？我不是早就說過了，若我知道你擁有情感，才不會將你一個人鎖在那個小抽屜之中！跟你幫不幫得上忙無關，還是、還是說……你……根本不把我當朋友？」
『朋友……我、我從沒想過。』
奧德瓦頗為不快地撇過頭一語不發，Athene又說：『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既被製造出來就是道具，所以……我真的沒想過能和人類交朋友。』
這回，奧德瓦鬆了眉宇，勾起淺笑轉回視線指著自己：「那我就是你第一個朋友啦。」
『什、什、你在說什麼？我、我……如果、如果你是這麼希望的，也、也不是不行啦。』
「嘿嘿，那就這麼說定啦，我可是你的第一號朋友哦，可要把我牢牢記住。」
『放心吧，晶片記憶體絕對比不可靠的人腦要更值得信賴！』
奧德瓦輕笑兩聲後，他疲憊似地趴在電腦旁，以慵懶的嗓音道：「喂，你知道嗎？一直以來，我都想做一件事……可是我害怕，再也沒有機會去做了。」
『什麼？』
「我們一家子到一個能看到滿佈星海的地方去，吹著舒爽的夜風看著星海，我猜想，我那乖兒子肯定熬不了夜，莎塔嫚便擁他在懷裡讓他入睡，帶上你，若嫌無趣，你就變作襲擊女神伊歐克，讓我帶著你舞劍，你也可享受風勁、享受星海一片……那該是如何美妙的景象。」
奧德瓦笑得滄桑、笑得淒涼，若說笑容卻比泣顏更令人心痛，莫過於此。
因為試圖協助奧德瓦，Athene也明白這些圍繞在他身邊的事有多麼令人無力，所以，它無法說得輕巧，以肯定的態度告訴他，未來絕對有機會去實現。
所以，Athene換個說法道：『喂，如果，我說如果，以後……真的沒有機會實現，那麼……我願意守在你兒子身邊，直到有了適當的機會便告訴他，大家曾經擁有過這麼一段美好的回憶，這樣的行為確實跟欺騙沒兩樣，但是……我想，可以藉此告訴他，他是幸福的。』
奧德瓦瞇起紅眸微笑：「呵，是個不壞的主意，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我兒子就拜託你了。」
『……嗯。』
許下了這樣的約定後，奧德瓦覺得自己的心舒坦多了。
如果是Athene，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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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逃避下去不是辦法，況且，他心中再明白不過，若是逃避，事情會變得更糟。
而且……自己也對那些影侍們有愧，又怎麼能自己躲起來呢？
所以奧德瓦在曠了四日未進碧落後，他於第五日一大清早便進了組織中，第一件事便是進了研究所去探望影侍們，此時的他們正進行著體能訓練，看他們汗珠沾濕了髮，身上的衣服也全濕透了。
狄黎諾思隻身一人讓他五個弟妹全部一起攻上，只見他面無表情地側過身子避過四的拳頭，右掌搭上四的右肩撐起身子向後空一躍避過了五衝刺滑來的足，站定身子後右臂一仗順勢抓過三的手腕，將他身子一甩撞上準備攻上前的二，他又向後躍了兩步、壓低身子抓過六的手臂、右掌朝上一翻由他的腋下撥頂，所有攻擊輕而易舉便被狄黎諾思化解。
「你們今天的合作比昨天還要差，特別是四弟，你直接衝過來就一記直拳……以為能打得到我？」
被點名的四面無表情地輕輕搖首：「不，我的攻擊只是給其他人鋪路，是個幌子。」
「既然你沒說謊，那我也不怪你，下次用點心。」
「是。」
見他們的指導告一段落，奧德瓦站在門口卻不得其門而入，要入到室內必須有通行證感應才行。
狄黎諾思早就察覺門外那個傢伙一副興味盎然的模樣，原本打算無視他好好上課的，但是時間不早了，如果不儘早打發他，恐怕這個碧落老闆又會耽擱不少時間在這裡。
頗感無奈地輕輕嘆口氣，狄黎諾思走至門口由內部為奧德瓦開了門，他一語不發，只是帶著質詢的眼神抬頭望著自己的老師究竟有何貴幹。
「不歡迎？」
「哪裡，只是老闆您不在辦公室裡處理文書，跑到這兒來有何貴幹？四天份的文書堆積量可不比平常。」
「想來指導這群孩子也不行嗎？」
奧德瓦挑了挑眉反問，狄黎諾思翻了記白眼說：「這是我的工作。」
聞言，奧德瓦勾起唇角、瞇起眼眸道：「如果你的實力超越了我，現在我就乖乖回辦公室，但是你……超越得了嗎？」
「……您的說話方式真是令人不快呢，我明白了，但是您得答應我，半個小時內得離開，我提醒過您了，待處理的文書堆積如山，有幾件更是最晚今日得交出回覆的。」
奧德瓦扯起一抹苦澀的笑低語：「那就再讓我逃避半個小時吧，我真的不想……」
不想，太早面對那份第二波菁英製造申請同意書。
狄黎諾思微瞠眼眸靜靜看著這樣的奧德瓦，此時的奧德瓦強撐起笑容，忽略了他而開始指導這群小影侍們的動作和糾正方才的聯攻方式。
狄黎諾思就只是望著……
奧德瓦眼眸中透露出的落寞與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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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份的文書量果然非同凡響，奧德瓦坐在辦公桌前批閱得天昏地暗的，連午餐也顧不上，但是他仍舊將那份申請同意書給擱在最不顯眼的角落，試圖欺騙自己它並不存在，心裡頭卻始終記掛著。
眼見現在已經下午四點多，平時這個時間他已經準備返家，但是現在才處理了一半的份量，讓他十分頭疼，今日若不處理完畢，又多了明日的份量，這回的體驗讓他確確實實體認到今日事、今日畢的重要性。
他在撥了電話回家讓碧琳娜晚餐別準備他的份以後，後背一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眸稍事歇息。
倦了，神識也不由得遊了太虛。
彷彿，耳旁傳入了極其熟悉的聲音，那是瀟灑的樂音飄揚。
『笑過 哭過 卻在失去之後 才發覺無法忘懷你曾給過的溫柔。
愛過 痛過 總在離開之後 才明白怎能遺留你曾給予的笑容。
在風中苦苦追尋著你的身影 換來的卻僅有出現於夢中的泡影。
於是我選擇將你的記憶塵封 假裝自己能過得比誰都自在從容。
我愛 我憎 你曾給過的溫柔……』
莎塔嫚的歌聲悲切哀戚，由近而遠，那嗓音完全不若當初兩人吵架和好後唱給他聽的那般。
為何……這回的歌聲卻令人如此痛徹心扉？
奧德瓦顫著唇瓣，卻呼喊不出任何聲音，兩行清淚滑過臉頰。
奧德瓦卻也因此驚醒，他猛地坐正身子，察覺自己的臉上掛著淚，手背一擦拭過淚痕，心底的苦楚泛得越濃。
雙眼失了焦地痴望著前方，奧德瓦甩了甩頭，讓自己切莫多想，要是連自己都不相信愛妻莎塔嫚會回到他的身邊，那又有誰能夠相信呢？
於是，為了讓自己忘掉這樣的不愉快，重新提筆低頭看著桌前的文書。
此時，他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抽出手機，看著上頭來電顯示未知號碼，令他狐疑地微鎖眉心。
「喂。」
『您好，碧落老闆，請恕我唐突，未經任何通知撥了電話給您，還望您見諒。』
「你……是哪位？」
奧德瓦的心底已有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對方顯然是用了變聲器與他對話，來者肯定不善。
『呵呵，是了，老闆您並不識得我，這麼說吧，我是那天夜裡與您電子郵件聯絡的人，您可還記得？』
他緊蹙眉宇、瞇起眼眸：「……什麼事？」
『只是有個忙想請您幫幫了，就是……關於那份第二波菁英製造申請同意書已在老闆您的桌上擱了許多日，我啊，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能請老闆先簽核通過嗎？』
聞言，奧德瓦微慍低吼：「我身為碧落領導，我要它何時通過，甚至內文若有不合理之處要它駁回，都取決在我！別來對我指手劃腳！」
聽了奧德瓦這番話，對方不僅毫無退縮之意，反倒輕笑：『呵呵，是，您是碧落之主，卻也是……一家之主呢，那麼，就依您的意思，慢慢處理、甚至駁回吧，我瞧您的公子吃飯的模樣可惹人憐愛了，湯匙拿得很穩固呢，而您的千金我瞧瞧……晚餐是義大利麵吧。』
「……別想嚇唬我。」
『您大可親自去確認囉，啊，是了，提醒您一點，千萬別以為我這四日來按兵不動是因為您在府中照料著他們，就算他們二十四小時都待在你身邊片刻不離，我……一樣有辦法動手，這些日子以來，我聽了不少夫人的歌聲，她的歌聲確實十分動聽，沒能當個站在廣大舞臺上的歌手著實可惜。』
奧德瓦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現下腦袋亂得理不出頭緒，僅能被不知名人士的一番言語牽著鼻子走。
『給您半小時的時間，半小時內若這份文件還未簽核交出……呵，您知道的，那麼，不耽誤老闆您核審文書的時間，先掛斷了。』
嘟嘟嘟嘟……
過了許久，奧德瓦才放下手機，痴望著手機好半晌，他這才顫著手撥了電話回家。
響了數聲，待到電話接通，奧德瓦這才盡力斂起顫抖的嗓音：「碧、碧琳娜嗎？」
『父親，什麼事嗎？』
他佯裝開朗地乾笑數聲說：「哈、哈哈，只是我、我難得不在家吃晚餐，居然懷念了……妳今天準備了什麼樣的晚餐呢？」
『我今天煮了義大利麵，父親，您要回來用餐嗎？我馬上開始準備。』
「不、不了，就只是好奇問問，沒事了，要是我太晚回家就先睡了吧，別等我……」
『我知道了。』
結束通話，奧德瓦打了個寒顫……究竟，他究竟是怎麼知道的？從什麼樣的地方得知家中的一舉一動？
而且，若奧德瓦二十四小時守著他們……對方怎麼可能有機可趁？
不，這絕對不可能。
對方肯定是虛張聲勢……
但是……
如今的他，手中已沒有任何籌碼或勇氣再與對方豪賭了……
這雙手，冷得不像是自己的。
他由角落抽出資料，幾個大字顯眼得落在上頭『第二波菁英製造申請同意書』。
翻開內頁，他提起筆……落下了字跡潦草的簽名。
也落下了不爭氣的男兒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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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安，這裡是一睡不小心睡了兩小時的晴，吃藥真的很可怕 囧
預購結束
CWT38現場也買得到，但是估的印量不會多，
因為姐只求賠少一些，印太多賣不掉ＸＤＤ先這樣了，各位CWT38見～//
創作內容
《異能殺手》（原殺手十三）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