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來爹這。」少年的皮膚比胡迪尼還要白,像直視太陽一陣子後的白斑,笑容卻不像太陽那般刺眼,他叫喚著湖畔一名孩子的名字,名為「參」的孩子三步併成兩步的跑到少年身旁。
「你一定就是曾點吧?」胡迪尼盯著曾參琉璃反射的雙眼,想起論語中關於曾點的故事──孔丘校長曾經向學徒們詢問志向,曾點說出一心嚮往的風景,雖然被其他的學徒嘲笑但是得到孔丘校長的支持,如今他內心憧憬的風景正在他面前實現。
「參,向胡叔叔問好。」曾點的口氣像溫柔的脅迫,曾參也如父親的意願打招呼。
「胡叔叔是什麼啊?」胡迪尼差點把眉頭皺進下凹的嘴唇,像吃了最苦的煉金藥劑一樣,說:「東方話真的很難懂呢,不過沒關係啦;你好啊,曾參。」
看看湖畔和高台上的人們,正好可以湊成一家人;胡迪尼腦袋裡產生風暴,突然間一個靈光閃過──發現這裡的地勢與湖泊竟然和魔導學院有幾分相似,在聞一聞空氣中的味道,雖然沒有現今那般濃郁但確實是狂想湖水的味道。
「他們這樣玩水都沒事,跟布狄卡好像啊。」
正當胡迪尼納悶時,曾點冷不防地刺出一根蘆葦桿、直取胡迪尼眉心,嚇得後者只能倉促地揮起「中庸」格檔,然而胡迪尼再定睛一看、他手裡拿的根本不是「中庸」,而是曾點剛刺出的蘆葦桿。
「嗚喔,你也會魔術啊?」胡迪尼用指尖輕觸「中庸」,冷冽又熾熱的感覺逐一傳遞到骨髓深處,嘻嘻笑著問:「你也是用鏡像手法嗎?」
「你自己說過──魔術拆穿就不有趣了,不是嗎?」曾點笑得很柔軟,說:「夫子曾說過仲由的劍太過剛硬,碰到比它更硬的武器會折斷,你懂我的意思嗎?」
胡迪尼搖頭都還沒搖完,「中庸」竟然「喀啦」一聲、斷成兩截,自己手中的蘆葦桿竟然完好無損,這時曾點又說:「只要角度和力量使用正確,加上厚實的內涵,頭髮也能斬斷大鼎;你這枝蘆葦桿正好刺中『中庸』的缺口,它自然就會被自己的力量毀滅、崩解。」
胡迪尼聽得出神,這些話在《論語》只由一些艱澀難懂的字詞構成,經由曾點解釋反而明朗起來。
「翻過山、度過海,去尋找下一個人,當你走到最後一步,你也就成為我們的其中一員,你也會是『中庸』、你會明白『仁』的意思。」
曾點拍拍胡迪尼的肩膀,抱起兒子曾參、走向湖畔與妻兒會合;胡迪尼回過神來時,「中庸」沒有失去任何一部份,安安靜靜地被握在胡迪尼手裡。
胡迪尼遠眺群山,感嘆:「竟然比我的魔術還好玩啊,那就繼續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