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騷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讓波麗想起伊莉莎白提過「每個人都有機會的國家」,更加神奇的是這個國家沒有任何法律、所以人人都有機會成為法律。
「虯髯」老張是拿騷實際的統治者、卻不把拿騷當作自己的掌中物,每一個拿騷人都可以試著去挑戰他,獲勝的人就能取代他,然而目前仍然沒有人成功。
「德雷克,我要挑戰你。」
波麗的一句話讓整個酒吧都安靜下來。
曾經有那麼一刻,「波麗」又變回「瑪麗亞」——那位哈布斯堡公國的公主騎士、那位象徵過往榮光的鬼魂,當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用短刀指著德雷克、發起挑戰,老張很豪爽地就把這場決鬥定下來、連徵求德雷克的同意都沒有。
「在這裡的每個贏家都能帶走輸家的一件東西,妳贏了、妳想帶走什麼?」德雷克的眼神認真得像個真正的男人、一隻被挑戰的獅子,對著發出挑戰的獅子低吼。
「芬妮。」
波麗的回答讓許多人不解,就是遊歷四海的老張也從未見過一個女人用命去賭另一個女人,只有芬妮知道波麗的回答是命運的羈絆、牢牢的纏住兩個女人的手。
「這就有點尷尬了。」德雷克為自己倒了一杯混著蘭姆酒的牛奶,說:「芬妮不是我的女人、更不是我的財產,就算我輸了,我要把她怎麼給妳?」
波麗的表情很特別,像是一輩子沒見過男人的表情,好奇、疑惑、認可和讚許全都攪拌在一起,能確定的是波麗這輩子還沒見過像德雷克這樣的男人,不是穿上褲子不認人的無情人、又不是將女人視為玩物的無禮人。
「這個男人跟我見過的男人都不一樣。」波麗內心暗自讚賞,說:「那我要你為我打造一把劍、一把只屬於我的劍。」
「那妳輸了怎麼辦?」德雷克砸了砸嘴,發酵過頭的蘭姆酒讓他的舌頭開始麻木,腦袋卻很清楚:「原來她一直都在偷聽我跟芬妮的對話。」
「我還是個處女。」波麗短短六個字讓場面幾乎失控,所有人都開始鼓譟和起鬨,芬妮也被氣氛感染、跟著叫好,也許當初在密道逃跑時她的口袋破了洞,讓「矜持」掉在逃亡的路上。
德雷克的瞳孔收縮,因為整個酒吧裡的燭火閃動,波麗的短刀已經抵著他的咽喉而他的酒瓶停在波麗的腦袋旁,失控的歡樂在眨眼間沉寂,因為沒有人看清楚決鬥的過程。
芬妮屏住呼吸,等待有人宣判結果。
最後由德雷克開口打破沉默:「看起來是妳贏了。」
「不。」波麗收起短刀、接過停在腦邊的酒瓶,豪邁地喝下一口才說:「看在這瓶好酒的份上,我們都贏了。」
芬妮看著和自己心心相印的男人和女人,笑容綻放在溫暖的歡喜之中,這一笑像是在慶祝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和解。
德雷克和波麗這兩位新家人決鬥的那天,整個拿騷都在慶祝卻沒有人曉得為何慶祝,反正這就是拿騷——還沒死到臨頭就要好好地為自己狂歡。
據說在一個寧靜的夜晚,渾身濕透的波麗回到和芬妮的新家,她的背上背著一把油布包裹的長劍,頭髮上還有點海水的鹹味;芬妮早就準備好冒著熱氣的平凡晚餐等著波麗,對一位曾經是公主和軍人的女人來說無疑是一頓大餐。
雖然和當初的約定有點出入,但是人生就是一齣時常在改劇本的喜劇。
「榮.耀.回.歸。」酒足飯飽後芬妮向波麗討要剛到手的長劍過來仔細端倪,看著眼帶笑意的波麗、念出長劍上刻印的字樣;她含著感情對波麗說:「我有沒有說過妳把頭髮放下來很好看?」
波麗解開髮帶,笑起來很有拿騷人的韻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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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能把一個故事寫完是一種感動,雖然最後沒忍住、還是百合了。
不過這就是拿騷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