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船船長忐忑不安,他這艘滿載奢侈品的貨船跟在海盜後面,像極了跟在獅子屁股後的綿羊,不過就算是綿羊也是一隻武裝的綿羊,隨時都做好應對獅子反撲的風險。
茫茫大海上剛好遇到認識的海盜,要不是運氣太好就是德雷克本領通天。
現在他人在「虯髯」老張的船上,兩人相談甚歡。
「芬妮,妳信任他嗎?」瑪麗亞緩緩喝著烈酒,這種嘴裡熱辣、下肚似火的酒、讓她以前喝過的葡萄酒都像果汁一樣。
「他其實沒有那麼糟糕。」芬妮吃著手裡的乾麵包夾豆芽菜和醃肉,這頓早餐對她來說風味異常,並不是每一頓早餐都能就著海風下肚;她說:「環境造就不同的人——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明白這句話,妳看我,我已經不可能再變回過去的模樣,我為了生存而去討好恩客,他為了生存而不擇手段,我想……」
瑪麗亞不等芬妮說完話,一口飲盡剩下的烈酒,把酒杯用力扔在甲板上,雙手用力抓住芬妮的肩膀,粗聲粗氣地罵道:「芬奈兒!妳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嗎?」
她的行為像極了一齣荒唐的愛情喜劇,惹得全船人大笑,甚至引起德雷克的注意。
芬妮尷尬地說:「妳醉了,我扶妳進房休息吧。」
「我沒有醉!」瑪麗亞甩開芬妮的手,雙頰兩團紅暈、眼中隱約含淚,語帶哽咽:「妳就讓我死了就好,為什麼要委屈自己,讓那個男人糟蹋妳?」
芬妮受不了整船人的目光,把瑪麗亞連拖帶拉進船艙,一旁打圓場:「沒事、沒事,我姊姊從昨晚喝到早上,我帶她去醒醒酒。」
瑪麗亞力氣奇大,芬妮好不容易才把她拖回房裡、把爛醉如泥的她拋在床上,還聽她直嚷著:「我們……不會依靠男人……我們還要……一起喝……下午茶!」
芬妮為瑪麗亞蓋上棉被,坐在床緣聽著她傾訴心聲直到她沉沉睡去;芬妮撥開瑪麗亞的劉海,自從密道一別後終於能仔細看看她的臉蛋,她更成熟、更有氣概而且更像芬妮心目中的瑪麗亞。
「妳知道嗎?如果不是為了遵守約定,我早就在第一次接客之後上吊自盡了。」
芬妮躺在瑪麗亞身旁、與她互相依靠著,實現當年的約定。
不曉得過了多久,瑪麗亞被一隻布滿老繭的手拍醒,聽到一個粗獷的男人說:「快醒醒,妳快被當成豬宰來吃啦。」
一睜開眼睛,瑪麗亞就看到德雷克的臉出現在正前方,嚇得她放聲尖叫、一拳扎實地打在德雷克臉上。
這一拳不只在德雷克臉上打出瘀血、還讓在木桌前沏茶的芬妮掩嘴竊笑。
德雷克咬著牙說:「唉呀……嗯——很有『拿騷人』打招呼的風格。」
瑪麗亞指著德雷克,怒髮衝冠、破口大罵:「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芬妮呵呵笑著,說:「她只是叫醒妳而已,我向妳保證。」
瑪麗亞檢查自己身上的衣物,發現完好無損後又環視四周,發現自己睡的房間並不是貨船的房間,將信將疑地問道:「這裡是哪裡?」
「妳醉倒之後睡了一天一夜,船到港了都還沒醒來。」芬妮說:「我知道要是讓德雷克把妳扛下船、一定會讓妳大發雷霆,所以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妳背到這裡來,妳可要好好感謝我。」
「結果她還是揍了我一拳。」德雷克指著臉上的瘀青,說:「不過這樣代表妳可以在這裡獨立自主,老張還在擔心我怎麼一口氣照顧兩個女人。」
「話說回來,你到底是怎麼認識老張的?」芬妮插嘴道。
「神棄之地的生活全靠自給自足和貿易,那時候海外的貿易都是老張承包,所以我一看到老張的骷髏旗就知道我們走運了。」德雷克難得手裡握著的杯子裡不是酒,喝上一口後接著說:「老張本來是大唐國的遊俠,在建國之前曾經想要自己當皇帝,後來他發現有個人比他更有資格後就放棄大唐國,來到這塊無法無天的地方佔地為王;對了,他還說妳們兩個讓他想起故鄉的義妹,那個女人最後嫁給一個開國功臣。」
瑪麗亞似乎還沒酒醒,腦袋還是一片混沌,問:「所以這裡到底是哪裡?」
「我不是跟妳說了嗎?」德雷克喝乾紅茶,說:「歡迎來到『拿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