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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P路線的最終決戰開始了。
十八章
費茲傑羅他們沒回應，我們最好快點。
知道了。
嘖，才剛說就追上來，這些不死心的傢伙。
讓鐵罐頭去擋他們吧，之後回頭再處理。
擋住它們，別讓任何人通過！
收到。
※※※
「小心點喔，不知道樓下打得怎麼樣，說不定門一開就會有殭屍。」電梯啟動後不久，紫音像是想起什麼似地這樣說。
離開頂樓時，我們搭上了賣場裡的另一部電梯，從它位在購物區的邊緣來看，應該是工作人員用的吧？
「嗯，那開門時就切派吧。」我回答，然後和她各站在電梯內的一角。
切派指的是兩個人的視線範圍像切蛋糕一樣將負責區域分割，這樣門一開就能互相掩護。
隨著樓層數的遞減，我們也從暫時的喘息回到戰鬥狀態。
然而緊張的倒數，卻在二便嘎然而止。
「怎麼搞的？壞了嗎……」
抵達二樓已經10秒了，完全沒有往下的跡象。咚咚咚咚的槍聲也越來越明顯，幾乎可以斷定外面有我們的人正在跟敵方互轟。
我們在頂樓找到的這部電梯，二樓的門開在停車場和購物區的接口附近。難道殭屍從車道入侵上來了嗎？
但這射擊的節奏又不像在打蜂擁而上的殭屍……想到這裡時電梯門開了，不必走出來也能看見賣場入口。
橫著飛的鉛之暴雨，就在眼前相互傾瀉。
紛飛的槍彈之中，並沒有成群的殭屍。開槍射擊的敵人，就只有一個。
一個令我毛骨悚然的存在。
超過兩公尺的身高、熊一樣的體格，配合著手上大槍的絕對性壓迫感。
雖然穿著白色的裝甲，武器也不一樣，但從體型及動作一看就知道，裝在裡面的就是那教會我槍戰恐怖的敵人。
如今它的同伙……或是同類，就站在進入賣場的門口，朝外射殺我方的人。就跟之前在十字路口發生的一模一樣。機槍的火舌每閃動一次，就讓我多想起一個在我面前被當垃圾般殺掉的人們。
那東西注意到電梯打開，便轉頭過來，醜惡的面孔藏在一張只有兩個眼洞的白面具後，這種像在打扮自己的行為讓我感到噁心想吐。
「小P，我們快點……可惡！」紫音似乎在說些什麼，但被過去的慘況佔據腦海的我聽不清她的聲音。
那空虛的眼洞裡感覺不到任何情緒，但調轉過來的槍口早已說明了意圖。
明明是如此危急的狀況，我卻起不了半點拿槍的念頭。沒有掩體和機動的情況下，和它交過手的我比誰都清楚不可能打贏。
徹底的絕望和憤怒交雜在一起，不知是習慣了還是兩者混合的化學變化，身體和意識都異常清楚，逐漸捏緊、積蓄力量的雙手卻無法控制。
「你們……」我不自覺地把拳頭握得更緊。
「你們……真的要把所有人都殺光，才覺得爽嗎！」大吼出聲的同時，舉起的左手同時往牆壁猛力一敲。
電梯「砰！」地一聲晃了一下，已經舉起槍的巨人動作卻有點不對勁，面對我們的身體不自然地僵直、抖動。
直到查覺電梯外的槍聲，我才搞懂剛才它對戰的目標正在全力還擊。
「你們在那幹嘛！？」一道壓過槍戰的宏亮聲音叫住我們。
是山怪！這麼說，現在正在開槍的另一個人應該是……
「媽的，淨挑這種時候，我丟芭樂了喔！」隨著和聲音毫不相稱的粗魯台詞，放下槍的小豆子和山怪換手，拔開手上的物體，朝被射中的巨人一丟。
「蹲下！」
手榴彈拋出，撞上坑坑洞洞的玻璃牆後往巨人那裡滾。
轟！
「快趁現在過來！」趁著淡灰色的硝煙未退，我和紫音衝出電梯，往聲音來源的停車場內跑。
「得救了……」和我躲在同一根柱子後的紫音大口大口地喘氣。我則趁這機會把無線電解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也抖個不停。
「別放心的太早，先留在那！」山怪從隔壁的柱子後大喊，我稍稍探頭窺視，只看到剛才的巨人單膝跪地，包覆身軀的白色盔甲擋下了所有的傷害。
趁著巨人還沒起身，山怪他們立刻開槍，但它就像拍掉身上的塵土和碎屑般，轉身將手一揮，彈開子彈並躲回身旁的柱子後。
「你們兩個……別過來！待著就是了！這傢伙不是普通貨色！」趁著射擊的空檔，山怪對我們大喊，隨即又被巨人的射擊壓制，狼狽地蹲在汽車後面。
「小P，我們快去支援！」紫音這麼說，隨即抄起步槍要出身射擊。
「等等！」我按住她肩膀，搖了搖頭。
「先觀察一下，它和上一次那隻……不太一樣。」忍著噁心與厭惡感，我仔細地觀察起眼前的白色巨人。
「去你的！」伴隨著罵聲，蹲低的小豆子從柱子另一端探身射擊，打斷了機槍的壓制，咬住目標的半自動更接連著往死裡打。
巨人壓槍掃射的姿勢被破壞，剎那間僵硬了一下，然而從它的動作卻沒有一絲中彈的慌張。儘管火力佔優勢，它卻對駁火毫不戀棧，順勢縮回手推車排成的即造掩體，以和身型毫不相符的敏捷從另一頭探出來回擊。
「可惡！快回來！」
留在原地的小豆子再次被壓倒性的彈量壓制，巨人得手後，隨即向右手邊轟了一長串點射，掃向趁著交火從死角接近的山怪。冒險接近的他即時縮回一旁的樑柱後，但也只是勉強躲進對方射擊的死角罷了。
小豆子沒有浪費解除壓力的這瞬間，然而打回去的更多子彈，卻全部成了白色戰甲表面刮起的陣陣火花，而他手中的機槍也沒停下，以轟掉樑柱般的驚人氣勢持續射擊山怪藏身的地方，時而抽出手槍，轉身阻止小豆子的干預，當然也是全自動的掃射。
那模樣讓我忍不住想起以前看過的功夫片裡，反派白蓮教徒喊的『神功護體，刀槍不入』。
「山怪先生會被殺掉的！」紫音抓著我的衣領喊道。
的確，從現在的狀況來看，巨人只消翻出掩體、往前突擊個幾公尺就能輕易殺掉山怪，在那之後更不用害怕只剩一人的小豆子了。
然而它卻沒有這麼作，而是像害怕什麼似的保持著距離，留在掩體內。
不對勁……跟十字路那時不同，我們的子彈完全傷不了眼前的巨人，既然如此那它又是在顧忌什麼？
「不管你，我要射擊了。」紫音放開我的衣領，逕自移動到汽車後面。
「等一下！」
在我來得及阻止前，反擊的鐵雨卻已先行灑下。
「嗚啊！」首當其衝的紫音摀著臉往後倒，我急忙抓住她的背心衣領，把整個人拖回樑柱後面。
「紫音！」一把人拉回來，我隨即靠過去檢查倒在地上的她，臉部和上身有哪裡受傷。
「子彈擦過臉頰而已，不過它到底是怎麼查覺冷槍的……」她摸著臉慢慢坐起來，看樣子身體沒有大礙。
「我想我大概知道它的秘密跟弱點了。」
「你說那身裝甲嗎？就是客製化的防彈板吧……」她用像貓的姿勢爬回掩護後面，表情卻對我的話沒什麼反應。
「不，我說的是這傢伙的行為模式，簡直單調得可以。」
「咦？」
這次她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它之所以先發現妳的冷槍，只是因為一直警戒著我們。」
「雖然它殺得了山怪，但也可能讓我們跑進去，所以就放棄了。」
「比起消滅敵人，它似乎更在意不讓任何人通過這裡。」我一口氣說完自己的分析，背後的槍戰還在繼續，再不介入的話落敗的就會是我們這邊。
「我們也動手吧。」我摸摸背心，取出手榴彈，在親眼見識過它的威力後，坦白說我自己也對拿它來用這事感到害怕。
確信自己的推論正確後，我簡單擬定了戰術。不求一擊消滅它，只要能確實的造成傷害、並讓山怪他們發覺這傢伙的弱點便足矣。剩下的事等和他們會合了再說。
「紫音，妳射擊比我準，可以由妳來開槍嗎？」我對拿著衛生紙拭傷口的紫音說，幸好小小的一道擦傷無損於她的容貌。
「當然可以，只不過剛才丟的手榴彈不是沒效嗎？」她看著我手裡的榴彈問道。
「台灣有一句很有名的話，一顆不夠，那你有丟第二顆嗎？」我笑笑，在心裡重新複習了操作方式後，緊緊握住等一下要用的手榴彈。
「真是一句好話呢。」紫音有些諷刺地笑著，靜靜地潛入她的射擊位置，留下躲在樑柱後的我。
「這次不會再大意了。」她說。
不遠處，巨人還處在僵持不下的交火中，以一身硬甲和機槍扛下兩個特戰的靈活攻勢。
被冷不防的一槍打亂步調，讓它閃電般調轉槍口，然而除了另一邊未停的槍火外什麼也沒有。巨人隨即扭轉身體，重新面對來襲的特戰。
又一次的襲擊，然而巨人動作的僵硬卻顯然不止步調受挫而已，接近腋下的部位泛起一片暗紅，從縫隙中噴出的鮮血沾上純白的裝甲。
帶著洩忿似的掃射，它重新面向受擊的方位。樑柱、車尾、輪胎後都沒有敵人……除了底盤下面！
不起眼的火光一閃，又一發子彈穿過裝甲保護不了的肩頸處，撕裂連接用的黑色布料。
雖然沒有溝通，但剛剛的舉動早已給了山怪和小豆子充足的提示。
發現紫音所花費的時間，已夠讓它沐浴在三人份的彈雨之中。
「吼喔喔喔……」痛苦掙扎的巨人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截然不同的反應更加證明了這次我們確實傷害到它。
就是現在！
趁著他曲起身體格擋，被打得難以動彈時，我抓緊時機從樑柱後面閃出，將握緊的手榴彈奮力一擲。
五，
四，
三，
壓制巨人的三把槍還在擊發著，只求確實困住踏入陷阱的猛獸。
二，
三個人同時抽手，它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一。
落雷般的悶響再次炸開。
爆風一過，我連忙扶起紫音，提著槍衝到另一頭的小豆子和山怪那兒。
「快！快過來！」小豆子舉槍監視著還未散開的硝煙，同時向我們招手。一直到我們衝過中央車道，進入他們的陣地後，兩個軍人依然警戒著四周。
「你們是從三樓來的？知道外面怎麼了嗎？」確保周圍的安全後，小豆子迅速地確認我和紫音所知的情報。
「大概知道，頂樓也被人狙擊了，那位狙擊手正在對付。她要我把無線電帶下來。」
我拿出背負的無線電，同時說明她託付給我的事。小豆子臉色一沉，隨即接過器材，聯絡起遠方的基地。
「就算現在立刻出動，直升機也要30分鐘才會來……還有敵人的狙擊手，羽芬會想辦法的吧……」小豆子正忙著的空檔，臉上顯露著疲態的山怪說。
雖然得到了喘息的空檔，但樓下的槍聲卻不曾停過，機槍和步槍的射擊填滿了彼此開槍的間隙，伴隨著時不時的幾聲爆炸，等這場仗過後，我的耳朵或許會懷疑起安靜的世界是不是少了什麼。
「殭屍不會從車道上來嗎？」
「車道已經用汽車擋住，但支援要是再不到，那些死人就會直接坐電扶梯上來找我們了。」
「它死了嗎？」警戒著外面的紫音說。我順著她的視線往漸散的硝煙看去，位於爆風正中央的巨人跪在原地，身上的裝甲坑坑疤疤、還插著不少碎蟹殼似的破片。
照理說，就算裝甲還在，連續兩次被捲入強烈的爆破，裡面也早該爛了。
然而，眼前的巨人顯然不是常理能推論的敵人。和空裝版的它對陣過的我十分了解這一點。
「……但願如此。」我只能這樣回答。
「你對那傢伙了解多少？跟上次遇到的有什麼不同？」趁著小豆子在通訊、只能按兵不動的空檔，山怪接著問我。
「槍法跟裝備都比上次那個還厲害，不過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就像那些呆頭呆腦的機器人一樣，只會繞著防線跑。比不上之前遇到的。
還有就是它身上的盔甲……是硬式防彈板吧？」他點點頭，但也沒多做評論，或許是已經知道了吧。
「我們原本想用這炸死它，但完全找不到空隙朝它丟過去。」山怪從懷裡取出一個東西：簡單地用電工膠帶將三顆黏成一顆的集束手榴彈。
「不管它到底有多笨，那種等級的火力跟防禦不是光靠頭腦就能解決的。」我點點頭，攻擊者帶來的盔甲巨人與其說是增加人手，更像是開出裝甲車這種純粹碾壓性的力量。
「聯絡上總部了，他們會派出直升機，但不會馬上到。」結束通訊的小豆子蓋上話機，意味著閒聊結束。另外三人從地上坐起，準備出發。
她塞了個東西給我，是他們使用的短程無線電。
「等等就靠這個互相掩護，我會給你們指示。」她也拿走紫音戴著的那支，調成自己和山怪使用的頻道。
「去追潛進來的那些人吧，外頭的就等直升機到再解決。」
「那也得先進得了門才能追啊……」山怪突然這麼說，和小豆子交換了眼神，閃電般地在掩體後就位。
「怎麼了？」
兩人都沒有回答，直到我的眼角餘光發現腳邊有些白濛濛的東西蠢動著。
……煙？
我立刻看向賣場入口，卻只看到一團濃濃的白煙罩住整道防線，濃密的煙霧甚至流過來漫延到我們腳下。
『全員退後。』山怪用無線電悄聲下令，我跟紫音隨即抄起槍、四個人一起面對著煙幕靜靜後退。
藉著無線電的連繫，四人退到第二排樑柱旁時，已經沿著中央車道展開成兩兩一組的分散隊型，以免同時被巨人的重火力釘死。
『找好掩護。』小豆子說，我跟紫音各自找了輛車躲好，以半跪的姿勢架起槍，小豆子他們則守在車道對面的相同位置。
白色的煙霧膨起，一顆活生生的砲彈破雲而出！
創作內容
小說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