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的心中是有我的?
她說,因為在她心中我的份量太重了,所以才放下嗎?
她說,以後當朋友就好。
最後,還是必須走到這一刻。
我和另外一個男人,她必須選擇一個。
這幾天下來,她在我的懷裡哭了好幾次,我的衣服濕了又乾,乾了又濕。
我的黑眼圈日益增深,心很痛,但我還是告訴她,必須做個決定。
她點頭說好,離開我們的房間,好好去想。
她不在的時候,我著手整理房間,也沉澱我的心。
將凌亂的房間,一點一點清掃。
心越亂,房間就越亂,是這個意思吧?
數小時候,她打手機給我,約了小橋見。
這通電話,還是老樣子,打來鈴一下馬上掛斷,並要我在12秒內接通。
12分又6秒,很準時地,我到達指定地,我們相見了。
她微笑,說想通了。決定坐上公車去找對的他。
我微笑,與她握手,想像自己就是那深掘痛楚的議長,與再也不可能回頭的女人訣別。
我沒送她坐上公車,只有緩緩轉身離去。
沒有人知道我的內心正發生土石流,有著無數東西捲入無垠的黑洞。
我把房間門鎖上,讓自己縮在潔淨的房間角落。
晚間,她又打手機給我。
這通電話,還是老樣子,打來鈴一下馬上掛斷,身體的慣性要我在12秒內接通。
12分又6秒後,我見到她了。
她笑得很燦爛,在我身邊,她從未笑得這麼開心。
當笑累了,她才跟我說。
那個對的他,自從知道她背叛了他,而另交了我後,沒過多久馬上跟另外一個她曖昧。
今天過去把話說清楚,他就是帶著那年輕的學妹來的。
「啊,好愉快呀,嘻嘻。」
……愉快?
但我並不愉快。
我的放手是為了讓她開心,讓她快樂。
而不是……這種愉快。
她隨時想一頭撞向柱子,但我阻止她。
她隨時想讓身體自由墜落,但我阻止她。
她隨時想用鉛筆戳進自己的手臂,但我阻止她。
她隨時精神都會壞掉,但我試著阻止她。
「你阻止不了我。」
阻止不了妳的,什麼?
看到這樣的她,我的心理面似乎有什麼東西變形了。
我不懂我能阻止她什麼,我確實什麼也不能做。
我只能把她那破碎的空殼拎回我們原本所住的地方。
那個乾淨、被我重新整理過的地方。
每天,又每天,我試圖修復她的心、過度深層的黑,過度傷心的痛。
我拋下了自己,裝作自己內心的那個黑洞根本沒那回事。
就這樣過了5年,她復原了,我補起來了,我阻止了。
「所以……」
但我錯了。
事實並不是這樣。
「我們還是當朋友就好。」
在這5年間,她的傷好了。
在這5年間,我不是補起了什麼,而是養出了其他什麼。
5前間,我陪她去了很多地方,走了很多路,擦拭掉她的眼淚,伴著她微笑。
也在這5年間、偶然之間,她在網路上認識了新的朋友,新的對的他。
偶然之間,我再次看到那笑盈盈的表情。
我知道,她的傷好了。她真的好了。
她將要離開這個房間。
她離開了,紊亂的房間獨留下我一人。
獨留下的我,得來收拾內心重新擴散的黑洞。
繼續做那獨角舞台上移動的角色。
這一次。
她的離開,我沒有再收拾房間了。
我試著學她那年的笑聲……
嘻嘻。
突然覺得愜意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