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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營長大人的除靈方法 18

陸坡 | 2015-08-02 05:50:52 | 巴幣 38 | 人氣 2432



莊駿佐收起手機,沖了馬桶水,洗了個手,對著洗手台的鏡子呼一口氣,抽了紙巾擦手邊想剛剛黃郁佑問的問題。地基主?這傢伙怎麼會突然問這個?莊駿佐知道郁佑怕鬼,雖然不知道他怕不怕地基主,但只要靈異的事情,郁佑根本平常連提都不會提,不知道在部隊裡發生什麼事問起這個。莊駿佐直覺就感覺事情不大對勁。

黃郁佑一定藏了什麼沒說,他這人最愛這樣,老將最重要的事情悶在心裡不說。光在大學要告白就自己醞釀了好幾年,結果還被發卡,真是悲劇啊。莊駿佐邊想邊走出男廁,人才這麼一轉身,頭一低陳宇潔的大臉就出現在他面前,讓莊駿佐被嚇的退後幾步。

「嚇死人了!幹嘛堵在男廁門口,妳變態喔!」

「沒禮貌!你進去廁所那麼久沒回來,留我一個人在辦公室等你。我當然會來看看你怎麼了。關心你還罵我變態,有沒有良心啊。」

「好好好,算我的錯。我這就去開車送你回去。」

「這還差不多。」

陳宇潔聽了回眸就給莊駿佐一個笑臉。兩人搭電梯到公司地下停車場。今天六日加班,大夥都回去的早,公司為了省電只開小燈,整個地下停車場被搞得跟醫院停屍間一樣昏暗。電梯門一打開,雖然還是大白天,但不見光的地下室只有那幽暗的小燈,還是讓陳宇潔心臟蹦跳。

「這搞不懂這些老闆,省電就省電,又不是鬼屋,開幾個電燈是會死是不是?這連路都看不到,要是有車開下來多危險。」

「好啦,別抱怨了,我用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幫妳照亮。我車子停前面而已,走幾步就到了。」

就這樣莊駿佐找到車,開了車把陳宇潔送回家。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些瑣事。莊駿佐其實對陳宇潔這個女孩很放心,因為他們兩人完全不來電,原則上莊駿佐跟陳宇潔都不相信男女之間有啥純友誼關係,但偏偏兩個人很矛盾的就是這種關係。莊駿佐可以在這女人面前狂說他知道的鬼故事;陳宇潔可以在這男人旁邊沒形象的說自己下流的男男妄想。可說是互助互利。

「那麼你上次要找的資料找到了嗎?」陳宇潔問。

「什麼資料?」

「就郁佑跟你說的那個「鬼學長」啊,你當時不是很興奮翹班請假跑去圖書館找了好幾天的資料。那次我也跟去,結果哩?有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這件事當然莊駿佐還記得,也知道陳宇潔第一天還很認真的跟他一併翻閱整間圖書館的報章雜誌,但之後第二天、第三天、四天,這女人就膩了,懶得跟他跑一家又一家的圖書館,看那摸不著頭緒的資料。說是沒結果也不盡然,當是要說弄清楚事情原貌還是有段距離。

莊駿佐看了好幾家那時候的報紙,絲毫沒有任何報導有軍中士兵上吊的新聞。而透過有點關係問了軍中任職的朋友,也沒有任何相關消息。但是在一些雜誌小報上卻有這樣差不多的故事。莊駿佐整理了這些故事,拼湊了好幾個版本,當然以情殺為大宗,故事幾乎都導向那位哨所鬼學長被女友兵變想不開上吊,這是最多的版本,當然也有許多認為是虛構故事。而莊駿佐認為要知道這故事虛不虛構很簡單,直接問黃郁佑實情,或把黃郁佑丟去當白老鼠,是最能知道鬼故事真假的測試方法。

當然他這朋友雖然心中躍躍欲試,但為了維持兩人的友情,莊駿佐至今還沒這樣做過,不過他直覺這鬼學長的故事一定藏些什麼在幕後。就在那些資料中,有幾本書籍雜誌內,對這鬼故事卻有完全不同的講法:

站哨的學長不是上吊自殺……

這些書籍不約而同透露出這樣的訊息,雖然片段講的迷迷糊糊,有些還只是猜測。但是源頭很有趣因為那些文章都寫著,我在軍中一本大兵日記上看過、我在奇怪的日記本上看過、同梯說找到一本奇怪的大兵手記中看過這故事。這些不管是怎麼看過這日記的人,在看過後都異口同聲的認為鬼學長不是自殺。莊駿佐雖然不知道那本大兵日記是一本怎樣的大兵,但他認為這本大兵一定跟一本書脫不了關係,也就是他現在還持續在尋找的那本絕版品,《青土山鬼話》。

整件事跟《青土山鬼話》絕對脫不了關係!

這是莊駿佐從黃郁佑去當兵後一個月下來的預感。

「算是有找到一些,但是不完整。對了,妳今天說有事情要說是什麼事?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肯讓陳大小姐賞臉陪坐小弟的車。」

「下次黃郁佑收假回來,我要跟你一起去接他。」

聽了莊駿佐差點沒煞車,好險在紅燈前把車給煞住了。眼睛睜大眼看陳宇潔,這女人要跟著自己去接郁佑?那自己這幾天下來跟陳宇潔廝混,還有在同間公司上班的事不就全曝光了?這下可不好,現在黃郁佑被關在軍營久久放一次假回來,脾氣大上不少,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和陳宇潔兩蝦攪和,他又要好一陣子進不了黃家大門。

「妳來幹嘛?不是都把他甩了。」

「誰甩了,那是我不想介入你們兩人關係當第三者好不!」

「小姐,妳這頭要不要找路邊電線桿去撞一下。」

「嘖,不跟就不跟。除了這點還有一件事,你放心這件事跟黃郁佑沒有關係,不會破壞你們兩人世界。算是我看你找資料找那麼辛苦,都沒下文。就問了我小時候那個常看到鬼的伯伯,雖然我長大之後就沒什麼在跟那位伯伯聯絡,但是聽說他還滿常上節目講鬼故事的,還算有名的一個人。你要不要問問他?」

「妳伯伯?沒聽妳提過,他也是軍人?」

「不是,但以前聽他說曾經待過一個滿是鬼的營區,還寫過一本專講那邊鬼故事的書。雖然我不了解,你們這些喜歡找鬼的怪咖到底想幹嘛,但是看你這幾天,天天往圖書館跑,就幫你問到我那伯伯的電話。」

「那位伯伯叫甚麼名字?」

「陳泯偉。」

「陳泯偉?電視上的那個藝人陳泯偉?」

「我就知道只要跟鬼有關的你都會認識。」

陳宇潔白了莊駿佐一眼,但莊駿佐完全不在意,既然是那個寫《青土山鬼話》的陳泯偉。那就表示青土山鬼學長的迷恐怕有解。送陳宇潔到她家門口,她又提了要見郁佑的事情,莊駿佐只好用在考慮看看呼嚨過去,好不容易才把陳宇潔請進家門。在車上嘆了口氣的莊駿佐,小小抱怨這女人,都把人甩掉了幹啥還要巴著黃郁佑?突然又想起黃郁佑問起的地基主,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找到方法見到青土山軍營的地基主?還是放棄了?

莊駿佐開了車,打算回家前在去趟圖書館找找資料。話說回來,軍人六日不回家,留守在軍中能幹嘛?莊駿佐猜想大概就跟黃郁佑之前回來跟他說的流程一樣,掃掃地、搬搬東西、做做運動等……雖然營區偏遠,但沒什麼大事也真令人羨慕,莊駿佐開著車,在悶壞的車內打了個大呵欠。

黃郁佑一路跑到那間舊軍械室,他直覺營長一定在這,今日午休時間他看到一臉不對勁的營長獨自一人走來這,眼神鬼祟的不像過去他認得的孫營長。

被鬼上身?郁佑這樣想,隨即有覺得不太可能,如果造著柯輔導跟他說的營長八字重、鬼學長一臉排斥與營長見面、倉庫裡用拳頭打鬼的狀況來說,營長被鬼附身的機率實在微乎其微。但有件事情郁佑比誰都很清楚的,就是要抓交替的鬼是怎麼一回事。

從小到大捉弄郁佑的鬼多的不計其數,當然這還是過濾掉一些莊駿佐裝神弄鬼的次數。如果只是頑皮鬼或有求於他的浮游零也就算了,偏偏有時運氣不好就會遇到一兩個想抓他上路的惡鬼。不知道是自己命大還是運氣好,黃郁佑總是能在緊要關頭順利脫身,這些親身經歷,加上好友的胡言亂語,也讓他對這些索命鬼有點了解。

抓交替的惡鬼中,其實有很多並非刻意。

當碰觸意外死亡的人,許多雖然死了還不知道自己死去的幽靈,徘徊在自己死亡前殘存那疼痛的記憶中,不斷輪迴這種感觸。它們極度想要讓自己得到解脫,將這些苦痛消除。故怎麼解脫?就是找一個人的靈魂來替代它這被折磨的痛苦。郁佑想起去世的外公黃正英曾經跟他說過:這些抓交替的鬼通常只記得要怎麼趕快解處自己的痛處,因為這些私慾的念頭而讓它在自己不知道狀況像,變成了惡靈。相同的悲劇不斷重演,跟他同樣類型的人或是磁場相近者,被拿來當成它解脫的工具,然後一次又一次,悲劇不斷的上演。

「這種抓交替的靈不是惡靈,而是人的本性。」

外公黃正英這麼對他跟同樣年幼的莊駿佐兩人說,小小年紀的黃郁佑聽不說外公那話中有話的含意,還疑惑的問外公說:「爺爺可是它們是鬼,跟人不一樣。」

「蠢囝仔,鬼就是人變的,所以才可怕。」

長大後,黃郁佑雖還是似懂非懂外公的意思。但好像冥冥中知道外公不希望他把所有自己遇見的鬼都當成想害人的壞東西。抓交替並非鬼所願意,但隨著年紀,黃郁佑逐漸明白為什麼外公口中會說:就因為是人變的鬼才可怕。這句話。抓交替的確大都不是惡靈,而是想解脫苦痛的靈魂在無形中殘害他人。但有一種惡靈,他明明知道自己死去的來龍去脈,也了解死因,卻不願自己承受該承受之苦,而靠著自己「磁場」和「引誘」來將目標一步步導向死亡。這種惡劣的讓人接替自己所受的苦痛和惡意,正是由人轉變而來的可怕的私欲。

為了讓自己舒坦,而不惜拖人步步走向生命終點。

看見舊軍械室樓房,黃郁佑眼一看果真如他所料,舊軍械明明該鎖上的二樓庫房卻被人給打開。黃郁佑小心翼翼的推開這有些份量的鐵門,盡可能的不發出點點聲響,他掂起腳尖,踏著貓步,無聲的踏上一階又一階的台階,就快到了二樓他看見了過去安官坐的辦公桌椅,還有旁邊那放置舊軍械重要軍品的庫房。房門被人打開了,縫隙沒有很大。

郁佑壓低的身子,整個人幾乎用爬行的方式貼著牆邊,慢慢的、悄悄的,將眼靠去那門縫望。這重要軍品庫房內是過去是個滿是櫃物的房間,現在全數淨空,變的空曠,只要從門口望去就可一覽無遺房內所有角落。郁佑現在努力的讓自己冷靜,心裡越想冷靜,但人就怎麼也不平靜。他發現自己全身在發抖,自己怎麼都沒個計畫,只見地基主寫個字就一股腦的跑上這。

就算自己來又能如何?郁佑問著自己。雖然不服氣被莊駿佐和鬼學長,或其他人永遠當成那除了見鬼什麼也做不成的小兵。但他自己知道那就是事實。黃郁佑用顫抖的手按住門框,提起勇氣往裡頭看去,孫營長那熟悉的身影,就在自己眼前,手中握著的就是那把生鏽的點三八左輪手槍。

真的是營長。

因為傳令身份,見過孫營長身影無數次的黃郁佑,就算是在昏暗中只透過窗邊微微月光照射,營區裡營長的這身影,他絕對不會認錯。郁佑見到孫營長整個人不動,就直是往對面的方向望。

營長在看什麼?郁佑往營長看去的眼一飄,差點嚇的沒叫出來。營長對面站著是一位半張爛臉,身穿破爛軍服,面容慘白的士兵。

難不成是《青土山鬼話》中寫道的那位老軍官幽靈?但是……郁佑懷疑的看著那有恐怖臉孔的鬼士兵,可怕是可怕但再怎麼說都沒有到「老」的程度。而且讓黃郁佑發毛的是那鬼竟然看著營長睜大眼珠,露出讓人發寒的笑臉。黃郁佑看去孫營長,依舊不動,燈光昏暗看不清楚他的眼神與表情。

有什麼事要談談嗎……

那半邊臉爛掉的鬼開口說,聲音就像穿刺一樣讓黃郁佑耳膜發疼。他看了營長沒反應,這也難怪,營長跟本就見不到鬼,更別說聽到鬼說話。郁佑正這樣想,接下來卻完全發生跌破他眼鏡的事。

「這把槍是你的?」孫營長對那鬼說。

這!這這!怎麼可能!黃郁佑嘴張的大,孫營長在跟鬼對話?這不可能啊!過去連鬼都看不到的孫營長現在竟然在跟鬼說話?黃郁佑無法置信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事。孫營長做了甚麼?難不成……黃郁佑往營長手上看去……

是那把點三八?

對,把槍給我,把槍上面的鏽給抹掉,我就跟你談談。大夥都是來當兵的,熬過去就是你的,有甚麼心事,說給我聽,我會幫你……

那鬼又開口說,黃郁佑覺得這段話沒有不妥,也沒啥惡意。但為什麼這鬼軍官美說一段話,就惹得自己耳膜陣痛,像是有根細小的針不斷的扎進他的耳朵裡。孫營長舉起手中的那把槍,那把點三八左輪手槍,被窗外的月光照的閃閃發亮,黃郁佑發現那把槍上沒有鐵鏽,且像是有人重新保養過。

「你要這把槍?好我給你。」孫營長又說,伸出手反握槍柄面對著那鬼軍官。

對…對…我的槍…快…給我…快……

那鬼軍官看到營長手中那把槍,開始移動了。身子一跛一跛的往營長的位置走,那半邊爛掉的臉,肉片跟血塊,每走一步路就一點一點的落在地上,畫面極為詭異噁心,讓黃郁佑無法正視,在撇開眼的那瞬間,郁佑口袋突然一個小東西蹦出來。

那小東西用全身堵住郁佑尖叫的嘴,郁佑則被嚇的驚魂未定,過了幾秒才發現那小東西原來是那個青土山的地基主。嘰咕嘰咕的聲音,讓從剛剛就是緊張狀態的郁佑放鬆了些。壓低聲音問:「地基主你怎麼跑來?」

嘰咕嘰咕嘰咕……

果然又是一串郁佑聽不懂的話。不過看地基主很著急的像是想跟郁佑表達什麼,無奈黃郁佑一個字都聽不懂。少了四哨鬼學長,他與地基主根本無法溝通。郁佑努力的想看到地基主給他的訊息,最後地基主在地上,用灰塵畫起圖來。郁佑看祂畫的圖,是一把槍,一把被打著叉的槍?

「不是槍?」

郁佑說,地基主立刻搖搖頭。不對?一個槍的圖案被打叉?不是槍…不是…槍…不…啊…

「不是它的槍?」

嘰咕嘰咕嘰咕!

聽地基主的聲音,黃郁佑似乎感覺自己猜對了。不是它的槍,難道地基主是在說營長手上那把槍不是那鬼軍官的?

鬼軍官一步步接近,就差幾步路,就要勾到營長手上的點三八左輪槍。郁佑看見了本想立刻推開門過去,但在推開門那瞬間,黃郁佑卻遲疑了。自己過去又能怎麼樣?反正根本幫不上忙,所以你想怎麼做?

一堆心裡的聲音朝他腦袋奔去,他感覺到那要推開門的手,依然在顫抖著。整個人可以很明顯聽到自己那加速的心跳聲。腦中不斷一直出現,出現那些聲音。想想這幾天孫營長對你的態度,幹嘛還要管他死活……對啊,你現在就算出去又能幹嘛?說不定營長早就計畫好了,還覺得你來礙事。

黃郁佑,你根本什麼也做不到。

幹!閉嘴!

手一推開大門,腳一踏,不顧什麼的往前衝。黃郁佑看見孫營長聽到開門聲轉頭過來,他第一次看到,面對面看到,營長那預料之外驚訝的表情。他感覺一切就像慢動作,他也看見那有著噁心半邊爛臉全身慘白的鬼軍官,還有那把槍,那把點三八軍警型左輪手槍。黃郁佑飛快的伸出手,從營長手中搶走原本鬼軍官要拿的左輪手槍,身子就這樣被鬼軍官的指頭給穿透過,一股耳膜快破裂疼痛直衝腦門,痛的郁佑整個跌滾在地,但手還緊緊的握著那把點三八。

「嗚……」

黃郁佑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這剎那所見到的,那極度的疼痛伴隨著讓他看見一幕幕奇怪的畫面。他看見一個軍人的臉,那軍人很老,在他眼前對他笑,但笑容很舒服不像那鬼軍官的笑一樣讓他發寒。突然間那老軍人臉部猙獰,半邊臉就這麼炸爛在黃郁佑的眼前。黃郁佑看見下一個畫面,那把點三八左輪槍滑了出去,卡在一條縫隙中,沒人發現,突然有個沒有臉的人撿起來,那個人竟然拿槍對著自己的臉,炸出血來。

畫面很快的閃到最後一幕,是剛剛那個鬼軍官,他一跛一跛的走著,一個坐在櫃子上正擦著點三八的黑影,那鬼軍官在黑影的身後靠近他的臉似乎要講什麼,黃郁佑感覺自己耳膜痛的快震破了。

有什麼事要談談嗎……把槍給我……
有什麼事要談談嗎……把槍給我……
有什麼事要談談嗎……把槍給我……
把槍給我……把槍給我……把槍給我……把槍給我……
有什麼事要談談嗎……有什麼事要談談嗎……
有什麼事要談談嗎……把槍給我……
把槍給我……把槍給我……
把槍給我……有什麼事要談談嗎……

啊!拿到了……該你了…

「啊啊!」

郁佑驚醒,被那鬼軍官特寫的邪門笑臉給嚇醒,大口大口的喘氣。

「黃郁佑!你搞……」

「營長!這不是它的槍!」

黃郁佑打斷孫營長的話,大聲說。營長頓了一下,遲疑的看著黃郁佑,旁邊的鬼軍官整顆頭一百八十度的轉過來,惡狠狠的盯著黃郁佑,發出一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詭異低吼。黃郁佑被這鬼軍官嚇的腿軟站不起來,他不斷的讓自己想辦法保持鎮定,一邊想讓自己不要窩囊的在發抖,他用發抖的嘴唇,眼睛看著那令他害怕的鬼軍官說:「我…我…都看見了,這、這把槍是那很多年前在軍械室裡自殺的老軍官,配戴的手槍。那老軍官的靈魂已經離開這裡相當長的時間,所以你不可能是這把槍的主人,也不可能是那老軍官……」

你 是 誰 ?

一個淒厲的聲音直傳近黃郁佑的耳梢,黃郁佑整顆頭疼的,鼻子竄出血來。不知何時那鬼軍官就出現在自己眼前,兩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不斷的聽見腦袋環繞著把槍給我!把槍給我!把槍給我!的尖叫聲。黃郁佑想把鬼軍官推開,卻怎麼也碰不到鬼軍官的身子,郁佑感覺到自己眼前模糊,開始感覺不到痛處,整個人力氣快要消失。手上的槍就這樣脫手划到地上。

啊!拿到了……鬼軍官說。

黃郁佑迷濛的眼,看見鬼軍官那爛掉的側臉,那笑容的嘴裂開到臉頰兩側,眼珠整個凸出來,整個人身體不止臉頰整個身體就像是腐爛一樣。黃郁佑該感覺到恐懼,但他發現不知為什麼,他什麼麼也感覺不到,整個人逐漸被睡意給佔滿,漸漸的越來越感覺不到痛處。

黃郁佑的突然出現,在孫營長預料的狀況外。孫營長原本就覺得這事情有些詭異,自己費了許多功夫找到了這把夾在縫隙中的槍。努力的去掉上頭的鐵鏽,還將它上油,整理一番。直到這個晚上他終於見到了,那在《青土山鬼話》上頭軍械室的鬼軍官。

營長!這不是它的槍!

孫營長聽見黃郁佑這句話之後,看見黃郁佑整個人衝出來,用飛快的速度一把搶走他手中點三八左輪手槍。之後整個人卻痛苦的縮成一團,他見到那鬼軍官惡狠狠瞪著黃郁佑的表情,還有黃郁佑那發抖害怕卻又強裝出氣勢的模樣。這一切,都不在他計畫之中,直到那句黃郁佑說出那句:你是誰?整個事情頓時完完全全超出孫營長的想法外。

正在孫營長遲疑的瞬間,他看到令他難以想像的畫面。那鬼軍官掐住黃郁佑露出讓噁心的笑臉,竟然將一個透明的黃郁佑往外拖出?那個難道就是黃郁佑的……靈魂?

你他娘的!給我放手!

孫營長沒辦法多想,不管那鬼托出來半透明的黃郁佑是不是郁佑的魂魄,孫營長都得阻止。他按住鬼軍官的手,一種冰冷到不舒服的感覺從他手掌傳來,營長想把這惡鬼的手往外拖,要讓他無法再繼續將黃郁佑的靈體往外拖出。但不知為何卻無法如願。

移不開?

孫營長沒想到第一次整個步調都無法自己掌握,只見那鬼軍官發出一種尖銳的笑聲,不斷的用高八度的聲音尖叫著說拿到了!拿到了!拿到了……這傢伙!孫營長繼續用力,但還是無法將鬼軍官拖出郁佑靈體的手給甩開。孫營長額頭留下滴滴汗水,黃郁佑的靈魂還是不斷的往外脫出軀殼。

「淦林良!別太囂張了!」

完整的粗話直接從孫營長口中吼了出來,兩隻手開始有了起色,把這鬼軍官拖出郁佑的靈魂往回拉。那鬼軍官發出低吼聲,惡狠狠的瞪著孫營長,孫營長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兩人就維持現狀,彼此僵持不下。

這樣下去不行。孫營長看著黃郁佑的身體,雖然靈魂沒被拉走,但他覺得黃郁佑臉上的血色正漸漸消失。如果不能讓郁佑的靈魂回到體內,後果不堪設想。但自己只要稍不注意郁佑整個魂魄就會被這惡鬼給拖出體外。

嘰咕嘰咕嘰咕……

「嗯?」什麼聲音?

孫營長聽見一個細微的聲音,小小聲,其妙的聲音。孫營長見到一個小黑點正慢慢靠近鬼軍官身邊,似乎正朝著那把點三八的左輪槍前進。那小黑點嘰咕嘰咕的叫聲,像是在跟他打暗號?孫營長不懂,但是來者似乎感覺像是友軍,反正自己這場戰役可絕對不能輸。

「啊啊啊啊!」

一個聲音怒吼出來,孫營長一腳踹去鬼軍官的臉部,沒想到鬼軍官整張臉硬的像塊石頭,孫營長疼到不行,但卻完全不管,繼續使勁踢。鬼軍官似乎被孫營長這舉動惹怒了,一張腐爛的黑手往他臉部來。孫營長整張臉直接不畏懼的頂撞那隻黑手,地基主一個手快,把點三八手槍搶了過來就往門跑!鬼軍官立刻就發現氣急敗壞發出巨大吼叫聲。

就是現在!

孫營長一個使勁,將黃郁佑的靈魂往身體裡頭擠,把靈魂又給裝回肉體,但沒想到鬼軍官竟然整個人也順著要穿進黃郁佑身子裡。孫營長一個手快將這惡鬼給拉住,但卻勉強只拉出上半身,惡鬼的下半身卡在黃郁佑身子裡頭。

「營長!」

好幾個腳步聲出現在舊軍械室,柯魁晉和苗筱珺兩人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馬上變了神情。就在苗筱珺翻找可以驅出惡靈的祖靈骨粉,柯魁晉掏出符咒之時,後方一個身影略過兩人,走向前方,苗筱珺正要出聲制執,柯魁晉連忙要她不要出聲。

那人唸唸有詞,握著手腕上的吊飾,走向前去不斷的說:「那七十個人歡歡喜喜的回來說、主阿、因你的名、就是鬼也服了我們。耶穌對他們說、我曾看見撒旦從天上墜落、像閃電一樣。我已經給你們權柄、可以踐踏蛇和蠍子、又勝過仇敵一切的能力、斷沒有甚麼能害你們。然而不要因鬼服了你們就歡喜,要因你們的名記錄在天上歡喜……」

「……那能保守你們不失腳、叫你們無瑕無疵、歡歡喜喜站在祂榮耀之前的、我們的救主獨一的神、願榮耀、威嚴、能力、權柄、因我們的主耶穌基督,歸與祂、從萬古以前、並現今、直到永永遠遠。阿們!」

那人唸完,將小瓶中的液體往黃郁佑身子裡的惡鬼一灑。鬼軍官立刻慘叫一聲,整個往外脫出,不斷亂竄,將目標放到後方的柯魁晉和苗筱珺。苗筱珺可沒閒著,老早在自己四周佈上結界,惡鬼無法破入,柯魁晉一個手快,符咒就往惡鬼的額頭貼。一聲慘叫聲,撞開柯魁晉,往門外竄逃。

「不好對付。」柯魁晉看到自己被那惡鬼撞開的手,一整片瘀青。

「先不說這個,那個小兵是……」

苗筱珺看著那手上戴著十字架手環,手拿著小瓶裡頭還裝著透明液體的士兵。柯魁晉看了也說:「他是三連那調來的兵,目前在我們連上。是說我還真不知道自己連上還有這麼一個角色。只能說西方的之術你我都不是很理解。」

「凡從神生的必不犯罪,從神生的必保守自己、那惡者也就無法害他。阿門。」

「你甚麼名字?」苗筱珺問。

「報告班長,我是三連張梁寬,義務役下士。」張梁寬笑笑的回話。

「基督徒?」

「我父親是基督徒,我母親是天主教徒。」

「這下可好了,青土山多了個西方教徒。」

「這可不好!」孫營長說。

眼前在地上的黃郁佑,雖然魂已經被營長給推回去。當不知道為什麼人就醒不過來。苗筱珺、柯魁晉和張梁寬三人過來看。孫營長捧著黃郁佑的後腦杓,摸著黃郁佑的身體,黃郁佑的身體正在慢慢的失溫。柯魁晉手去動了黃郁佑的眼皮,看著他眼睛,皺了眉頭對營長說:「這可不好了,郁佑他七感中的意和無意兩個跑掉了,剛剛發生什麼事?」

「他靈魂被那畜牲拉出來。」

「看來可難辦了。意是一個人的思考與思想;無意則是他的潛意識、現世記憶。如果找不會來就算有魂魄,他也想不起來他自己是誰,是一個不完整的人。」

「那怎麼辦?」

「營長,郁佑的意和無意還在他體內,並沒有跑掉,只是因為被那惡鬼侵入,變得混亂。他體內的魂魄無法判定哪一個才是黃郁佑的意和無意。除非……」

「有屁就快放!」

「除非…」柯魁晉看向孫營長說:「有個人到他魂魄裡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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