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６
「老闆娘再見！」
「老闆、老闆娘再見。」
終於下班了。我扶著明然走出公司大門，向我們道別的聲音此起彼落。
我把明然送上了計程車，口袋裡捏著的是龍給我的紙條──上面細細的寫著一串地址。
我攔了另一輛計程車，將口袋裡的地址交給了司機。許久，車子停在一棟小公寓的門口，匆匆附完錢，我與一輛剛送完便當的機車擦肩而過，我來到公寓門口按下電鈴。
悅耳的音樂聲響起。
「郁芬嗎？」溫柔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來。接著門開了，我爬著樓梯往三樓走去。
而一上樓就看見那個牽著我的心的男人帶著笑容站在門口……他在等我，他在等著我。我快步上前且抱住了他：「龍，我好想你。」他回抱著我，接著給我一個吻……我真的覺得好幸福。
接著他牽著我的手邀我入房，那是一間很簡單很典雅的小套房，簡單白色的三房一廳，大概是因為剛搬進來的關係，所以地上還有許多紙箱沒打開，我好奇的打開冰箱，果然什麼東西都沒有。
但客桌上卻有兩個便當。
「餓了嗎？我剛剛訂了兩個便當，一起吃吧。」
便當……從我進到詹家開始就一直都是我在煮飯，從十歲開始幫忙到二十七歲，每一頓都是我在料理的，我還真沒嚐過便當是什麼滋味。
我拿起便當開始一口一口吃著。
「好吃嗎？」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點頭，但其實我覺得我做的菜還比它好吃多了。
吃完飯，龍忙著清理桌面並叫我坐好不要動，我第一次被服務呢……這就是他給我的愛嗎？我起身抱住正在擦桌子的他：「我……愛你。」他先是愣了會後才抱住我：「我第一次聽到妳說愛我呢，我好開心喔！」
我覺得現在真的好幸福，我可能真的愛上他了吧，而且陷的無可自拔。
他給了我深深的一個吻。
「對了，這個給你。」我從包包裡拿出一張紙：「你當初是被老闆直接請進來的，個人資料都沒填呢。」
「這麼麻煩……」他咕噥著，但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將表格給填寫完畢……哇喔，原來他才二十三歲，小了我四歲呢。
「在看什麼？」他把頭湊到我耳邊。
「沒有啊，在看你的字很漂亮。」
「胡說。」他笑開了，把我壓倒在沙發上吻著我的鎖骨。
嘻嘻，好癢。
接著他用公主抱將我抱起且吻著我，舌頭鑽進了我的嘴裡，我回應著，我感覺到我的心跳的好快。
接著，他帶我進了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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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幾點了？
我醒了過來，四周黑鴉鴉的，感覺時間已經不早了。而看見躺在我身旁正熟睡的龍，我忍不住上前吻了他。接著他忽然睜開眼睛一個轉身把我壓倒：「偷襲我啊？」接著又給我一吻。
他的笑容是那麼的好看。我回應他的吻，接著抱緊他。
「現在幾點了？」我問道。他看了看手上的錶：「十一點了呢。」
「十一點了？」我跳了起來：「糟糕，這麼晚了媽會生氣的。」
「要不要我載妳？」他溫柔的問著。
「不用了，要是被看到就不好了。」我快速整理儀容，拿起包包往門口走去。
回到家時已經快十二點，婆婆是個很保守的人，她坐在大廳，等著我回來。
「媽……我回來了。」
「妳去哪裡了？」
「我去陳龍家講一些工作的事情，」我把龍寫好的資料單拿了出來：「他沒寫個人資料單所以我叫他寫了一張……」
「那也不用去他家吧？」婆婆接過單子瞧了兩眼後又還給我：「很晚了，快去睡。」
我點點頭，婆婆是不識字的，不知道她看單子做什麼。我洗過了澡，回到房間，明然卻早已經入睡……奇怪，你不是都會等我的嗎？
我看著他，卻發現他手上的傷痕似乎又多了一些，這到底是怎麼了？萬一婆婆看到這些傷怪起我來那該怎麼辦？
搖搖頭，算了，這幾天先跟龍保持距離吧。關上燈，我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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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做完與以往如一的工作後，我一樣帶著明然前往公司。
車子開的比平常還慢，我沒有心思去注意是因為塞車還是什麼原因──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龍。
待會看見他我該怎麼辦？我有辦法跟他保持距離嗎……
如果我突然對他冷淡他會怎麼想……
會不會討厭我？
好煩，不想了、不想了！我把臉埋進雙手裡試圖冷靜。
「老闆、老闆娘，你們來啦！」
身後傳來龍的聲音。我的心突然跳的飛快，不行，我不能轉過身看他。
我牽著明然快速離開。
「芬芬，剛剛那不是阿龍的聲音嗎？妳怎麼沒理他？」
「……有嗎？我沒聽到耶。」裝傻著呼嚨帶過，我快速進入辦公室。
龍，對不起，但我覺得我們應該要保持距離……
接下來的第二天第三第四天，我就算看見龍我也刻意躲的遠遠的，我的視線不敢和他對上，我甚至不敢進交誼廳……我好怕他會在那裡，我怕他心裡不知道會怎麼想我……好久、好久我都沒有與龍再交談過。
但我好想他……好想他抱著我，好想他叫我的名字，好想與他相處的每一秒……
這天，我不知道在做什麼，一路恍恍神神的在公司遊蕩。員工們有跟我問好嗎？我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我突然被十二點的鈴聲嚇到，回過神來才發現我居然坐在交誼廳？
不行，我得快點離開才行，否則……但我一回頭卻發現龍就在我眼前？
快走，我要離開他！我試圖將他推開但他卻一把將我抓住，周遭的員工紛紛細語，他卻好像不在意似的把我一路拉到了樓梯與樓梯間的交口。
他雙手搭在我肩上凝視著我，好久好久都沒有說話。
「妳為什麼不理我？我做錯什麼了嗎？你非得要幾天都不跟我說話？」他終於開口。我忍不住了，緊緊的抱住他：「我想啊、我想！可是婆婆對你有很大的警戒心，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抱住我，好像讓我宣洩似的只是聽我把心裡的話講完，然後抹去我眼角的淚：「不要怕，一起面對好不好？」
我哭的更兇了，雙手緊緊的抱住他。如果可以，時間可不可以就此停住？就停在這一刻？然而就在我這麼希望的時候，代表休息時間結束的鈴聲無情的響起，瞬間打破我的願望。
「乖，我要回去工作了。妳要加油，我會一直在你身旁的。」他溫柔的摸著我的頭。
「你手好冰，在製作室工作真的沒關係嗎？要不要我幫你問問看明然可不可以換地方？」
「沒關係的，我先走囉，妳乖。」他在我額頭上輕輕的一吻。
我好幸福……
真的真的好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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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然，我今天下班要去阿龍那裡一下。」
「怎麼又要去？」我看見他的眉頭皺了一下。
「他上次給我的資料單有些地方錯了，我想叫他改正。」
「……嗯，我知道了，早點回來。」
向明然告知我會晚點回去後，我攔了輛計程車，正在前往龍的家。
真的好久沒去他家了呢，不知道我突然出現他會不會嚇一跳？
嘿嘿，如果他被我嚇到那一定會很好笑！
我拚命的忍住想要大笑的舉動。
車子開的很快，一下子就到了龍的租的公寓樓下。付過車錢，這時天空卻突然下起綿綿細雨。等一下該不會下大雨吧？真糟糕，我剛好沒帶傘……算了，如果下大雨的話那我就有理由可以住在龍家啦！對了，我應該要買點蛋糕的才對啊！唉，我怎麼這麼糊塗！龍……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愉悅的上樓。
……咦？
阿龍的家門口呈現半開狀態而被風吹的搖搖晃晃。
是被風吹開的嗎？還是鎖壞了？真是的，龍怎麼這麼粗心。待會一定要好好說他才行！我邊帶上門邊這樣想著。
「龍，我……」我帶著期待，幻想著龍會坐在客廳等待我到來的樣子。但現實總是無情的，客廳一個人都沒有，更別說是龍了。我站在玄關緩緩脫下鞋子，打算進入客廳等龍。
龍還沒回來嗎？
不知道為什麼一股不安的預感湧上心頭，現在這時間……龍應該已經回到家了才對啊……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正當我決定坐下來看電視時，我聽到了房間裡有人在說話的聲音。
原來是在房裡。
我躡手躡腳的來到門前，想給他一個驚喜，做好心理準備之後，我用力的打開房門：「龍──！」但映入我眼簾的卻是足以讓我撕腸裂肺的景色……
「龍……？」我不敢相信我看到的，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他看到我是馬上從床上跳了起來，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彷彿我不該出現在這裡似的──包括壓在他身下那全身赤裸的女人。
「郁芬妳等一下，我……」
我轉身馬上就跑，我現在只知道我不想再聽他說任何話，我奪門而出，此時的天空早已下著滂沱大雨。
龍……你怎麼可以這樣，我那麼的相信你，我以為你真的愛我……
我真笨，我怎麼會就這樣掉入他口口聲聲說愛我的謊言？
我的心好痛好痛……真的好痛啊……
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心如刀割，我終於明白愛情原來是這麼令人痛心的東西……
一個重心不穩，我就這樣跌坐在漆黑的巷口，路旁只有路燈微弱的光芒，我終於忍不住開始大哭，打在我臉上的已經不知道是雨還是淚。
好冷，我渾身濕透了。
我現在回去詹家會是什麼樣子呢？我不敢想。
噠噠。
……腳步聲？有人來了？是誰？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我的眼前出現了一雙淡紫色的高跟鞋。
這人是誰？現在正在看著如此狼狽的我嗎？
我緩緩的將頭抬起來但卻又馬上愣住……
「……媽。」
她是我的婆婆。
創作內容
《愛，言語》０６
《青苔》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