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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的傾聽者-第五章之一

華蟲 | 2015-05-03 13:23:53 | 巴幣 2 | 人氣 83


「消失了?」
阿久感到疑惑。
如果一寸姬消失了,那他現在看到的是什麼?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一寸姬為了救我,結果陷入了沉睡,明明就沒什麼力量卻還這麼做,從那個時候起我就一直戀慕著她,但是我的這種心情卻完全沒辦法給她任何力量,直到最近因為花之主的關係所以她才醒過來。」
一轉身緊盯著阿久,說道:
「不管我有多麼不甘心,能夠給她力量的人就只有你,靜間久。」
「那你應該恨不得我死吧?」
強裝出鎮定的聲音,阿久試探地問道。
「沒錯。」
絲毫不否認,一坦然地說。
「不過我不會做任何會讓一寸姬傷心的事,你大可放心。」
一又補充。
「是嗎……」
在心底鬆了口氣,阿久暗自慶幸隔天報紙的社會版上不會出現他的名字。
他猜得果然沒錯,之前一那個希望他死的眼神絕對是真的。
雖然一說不會對他怎麼樣,不過這種事情誰也不能保證。
他現在只希望可以趕快到家。
沉默在兩人之間變成一種尷尬的情況,到阿久家之前兩個人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你家到了。」
打破寂靜,一突然面無表情地對阿久說道。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家在哪裡啊?」
由於回家的過程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阿久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雖然這麼快到家完全是在常理之內。
「神社附近的住家沒有我不認識的,你該為你住離神社這麼近感到幸運。」
將阿久送到門口後,一轉身丟出這麼一句話:
「別忘了我可是相當痛恨能輕易左右她情感的你。」
沒有道別或寒暄,一僅僅留下夾帶著些許恨意的語句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什麼跟什麼啊……」
阿久只覺得莫名其妙。
看著一的背影在眼前越來越小,阿久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瀏海。
即使剛剛一難得地說了那麼多話,但是阿久還是搞不懂那個人。
煩死了!
最近盡是讓他遇到一些讓人煩躁的事。
阿久拿出鑰匙打開家裡的大門。
「我回來了。」
脫掉皮鞋放入鞋櫃,阿久換上室內鞋就準備上樓到自己的房間。
「啊,小久你回來了啊!晚餐快好了喔!爸爸等等就回來了,今天可以一家人一起吃飯了呢!」
母親從廚房探頭出來,溫柔的語氣聽起來很開心。
父親因為公事繁忙所以經常沒辦法回來吃晚餐,母親為此似乎一直覺得有點遺憾。
阿久對於父親是否要回來吃晚餐倒是挺無所謂的,反正那也不是他可以決定的。
從以前到現在和他最親的既不是父親也不是母親,所以就算無法一起吃飯阿久一點也不介意,而他們也一直認為他是個能夠獨立自主的孩子,一向不會對他多做干涉,阿久也感到樂得輕鬆。
「嗯。」
阿久應了一聲表示他知道了。
現在他需要時間來整理一說的那些話,每當他面對那兩個人的時候總是無法維持一貫的冷靜。
對於這點,阿久自己也很想弄清楚。
他不喜歡所有的事情都這麼曖昧不清……
阿久進到房間之後,隨意地將書包丟到地上,接著便呈大字型的倒向床鋪。
放鬆了一整天下來緊繃的身體,阿久閉上雙眼凝神思考。
他必須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
明明以前就對所有的事漠不關心的,要是讓以前的自己看到他現在的模樣,他肯定會失笑。
簡直是庸人自擾。
但是現在由不得他,這關係到的他的人身安全。
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被奇怪的東西襲擊。
但是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坦然地接受一寸姬的存在。
即使親眼看到了那些非人類的東西,阿久依舊感到不可置信。
將身體蜷曲起來,阿久挪了一下躺著的位置。
要他作好隨時會被殺的覺悟嗎?
那個男人在說這種話的時候倒是相當輕鬆。
也是,畢竟隨時有可能會被殺掉的不是他。
人類就是這樣,別人生命不是生命,自己的命就寶貴得跟什麼一樣。
但是他也沒有任何資格可以說這種話吧?換作是他也是這樣。
阿久自嘲。
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事只有接受了吧?
不管怎樣那兩個人都絲毫沒有鬆口的打算。
不如先做做樣子再作打算也是個方法。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變成這種人了?真是諷刺……」
阿久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
從床舖上坐起來,阿久揉了揉自己的頭髮。
他現在煩躁的只想放空。
如果做得到就好了。
在意的事情太多,腦袋根本就靜不下來。
「只能明天再去找暮川了吧?」
現在他想那麼多,一點用處也沒有,只是增加煩惱而已。
 
隔天一早,阿久打著呵欠,走著平常上學的街道。
沿途經過那晚被襲擊的地方,他不禁停下腳步,看著那天應該有被灰影破壞到的地方,現在就阿久看來只是完好無缺的不自然。
那個年輕的神主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牆壁上絲毫痕跡都沒留下來,連壞掉了水銀燈都奇蹟般的修好了。
記得經歷完那件事的隔天,在經過這裡的時候,他還不太確定地伸手去摸了牆壁,簡直就跟什麼事都沒發生沒什麼兩樣。
唯一能讓阿久確認那不是夢的,就只有身上的幾處小擦傷。
回去的時候母親似乎嚇傻了,反而是父親冷靜地為他處理傷口。
還被問說是不是被混混給纏上了,那時他用摔倒這種用到爛的藉口塘塞,不管父母相不相信,倒也沒有再追問什麼。
普通高中男生身上偶爾出現幾個傷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阿久重新拉好書包的背帶,繼續邁開步伐朝著學校的方向前進。
途中有遇到幾個同班的,彼此擦身而過沒有打招呼或是聊天,純粹是木然地向前走。
這只是一種慣例。
從來沒有例外過。
至少在這個時間點是如此。
阿久總是會在預備鐘響起的前三十分鐘到校,會挑在這種時間單純是因為他不想和太多的人接觸。
他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可以說是改變不了的個性。
若是三不五時就必須要和他人來往或問候什麼的,只會讓他覺得累。
反正他也不認為有這麼多人真的熱衷於此。
認識的人不要遇到最好,省得麻煩。
阿久極度厭惡在上學期間或是出門的時候遇到認識的人,每次碰面非得要聊個幾句似乎在道義上才叫做禮貌。
而那些話則大多是假惺惺的噓寒問暖。
阿久到了班上,依舊是寥寥數人而已,他到自己的座位上將書包掛好,便拉開椅子坐上。
由於是靠窗的位置,所以隨時看得到戶外的景象。
阿久用右手撐著頭,沒什麼精神地望向窗外。
早晨的天空藍的不可思議,預告著今天鐵定會是個好天氣。
熱度已經悄悄地上升,夏季特有的蟬鳴一大早便肆虐起來。
很吵。
像是在腦袋中響起一樣,吵得他受不了。
阿久朝校門的方向一瞥,正好看見一開車載一寸姬上學的情景。
這樣高調的上學方式,不出所料吸引了一堆學生注目,有幾個同班的還特意湊上前去和一寸姬打招呼。
不過有一半是為了探聽一的身分吧!
只見一露出了充滿親和力的笑容,似乎是在回應那群熱情的圍觀同學,接著就和一寸姬道別。
就在一打開車門的時候,阿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一似乎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瞬間的眼神是面對阿久時,一貫的冰冷。
看著一將車子開走,阿久感到自己稍微鬆了口氣。
而他的姿勢也已經不是撐著頭的狀態。
每每看到那兩個人阿久覺得自己都會莫名地緊張起來。
對這樣的自己阿久無比的厭煩。
最近時常因為這樣,阿久根本沒有心情上課,現在他也只想翹課到頂樓好讓自己的腦袋冷靜下來。
就算真的翹課一整天也不會怎樣。
印象中今天也沒什麼特別的考試或科目。
光是想到今天還有菊郎的課就令阿久感到頭痛。
還是翹課吧!
阿久心想。
本來他就沒有刻意要當個好孩子。
好或不好這種主觀的東西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放在眼裡。
阿久推開椅子,又拎起書包往教室的拉門走去,正巧和要進來的保碰上。
「欸?靜間,才剛上學你就要放學了啊?」
保用那張娃娃臉露出揶揄的表情。
阿久只是淡淡地回看了保一眼,沒有理會保嘲笑似的言語,直直地走出教室外。
「真搞不懂那傢伙,最近老是反常的翹課,該不會談戀愛了吧?」
阿久聽到保在身後用失笑的聲音說道。
說什麼搞不懂他。
他才真的是完全搞不懂保那傢伙。
頂著一張娃娃臉,看起來跟誰都很要好的樣子。
沒說幾句話就開始毒舌,和外表落差那麼大的人沒資格說搞不懂誰吧。
阿久爬上頂樓,絲毫不客氣地踹開鐵門,攀著鐵梯上去放置水塔的高台,並且躺下。
雖然有點熱,不過還在他忍耐範圍內,他本來就是個相當耐熱的人。
再加上在高台上也不會輕易的被打擾。
因為樓頂上偶爾會有涼爽的風吹來,算是一個相當舒適的地方。
就翹課而言,頂樓真的是個最佳位置。
阿久闔上眼,打算彌補前一晚沒睡好的分。
過沒多久他開始感到意識模糊了起來,像是飄浮在空中的舒適感將他包覆,彷彿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某段時光。
快樂……
他似乎曾經很快樂過。
不知道在多久以前,他的人生充斥著名為幸福的東西。
直到世界崩壞的前一刻,他都是幸福的。
那個痛苦的夜晚,是他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現實。
現實是很殘酷的,曾經有人這麼說。
再怎樣和善的臉孔終究會變得醜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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