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經朋友的介紹找到了一位地方自治推廣團體的成員,說是想談談反新竹合併的事情。由於根據民調贊成合併的聲音算是多數,我對於這樣的受訪者相當感興趣,便興致勃勃的與會。
而我沒想過,台灣居然還能存在這樣的人們。
地點約在東門護城河周邊的一間居酒屋餐館,二樓,最底部。這家店小有名氣,底部的座位時不時會被日本上班族佔據,而因為疫情的關係日本外派人員感覺少了些,我們才有機會坐在這個比較隱密的位子。
才剛坐下,我便覺得氣氛不對,只見剛剛周圍兩排的顧客散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則往我們這裡走過來。兩左兩右,看似普通的工程師上班族,卻又因為口罩以及眼神的關係令人略微恐懼。
而坐在我對面,那位自治團體的成員,他帶著方框眼鏡,姑且稱他方哥。方哥拉下口罩,喝了口面前的茶,並揮揮手要其他人坐下。
在新竹生活十幾年,我聽過竹聯幫、YY車隊,但還真的沒有在市區看過結夥的團體成員。但作為新竹城鄉的文化推廣者,這又何嘗不是一個與灰色地帶的群體接觸的機會呢?
「我,看過你的文章,知道你寫的一些故事。彭仔介紹我來,是知道我有話想說,有故事可以說。」方哥講話的節奏很怪。
「有聽阿彭稍微講過一下您是地方自治推廣團體,但我其實沒怎麼聽過有類似的故事,也許這次可以收穫很多?」我稍微拉下口罩,露出帶著冷汗的微笑。
「多,肯定多。」方哥招了招手,但來的不是服務生,而是周圍的上班族(至少我看起來像)。
「我覺得我們做的事情和你的專欄很像。」
上班族走近我的背後,我正下意識地站起,卻被壓了下來。「誒不是⋯⋯」
「但我,懷疑你的動機不純,所以我們準備了一些問題給你。」
「什麼問題⋯⋯說啊!」此刻的狀況已經從糟糕變得無法理解。
「你,要先想清楚再回答,如果符合我們的預期,那對話才會繼續。如果不符合的話,今天這裡的任何事情,都沒發生過。」
「來……問都問……」
方哥輕輕地笑著說:「給我三家新竹市賣鴨肉的店。」
我滿頭問號,但礙於兩位大漢壓著我的肩頭,我也不再多瞎扯,在三秒內給出了答案:「鴨肉飯、許二姐還有⋯⋯鴨肉許?」
方哥皺眉,我感覺肩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卻不知道錯在哪裡。
「真正的,新竹人,基本上沒辦法在十秒內講出三家,因為根本沒有人會同時記得這三家店。」
「什麼鬼?」我不禁脫口而出。
「新竹人,只會去,一家鴨肉店。」他淡淡的做出這個結論。
我瞪大眼睛,心裡開始咒罵阿彭,怎麼會認識這種這麼偏激的人。
「幹如果是要這麼玩的話,那你回答我,晶品城裡面的壽司店哪個品項是必點的啊!」
方哥聳聳肩:「誰,會去晶品城吃壽司?在地人根本不去。」
「錯誤回答,真正的新竹人會說晶品城是停車場!」我硬坳,只是想要他陷入類似的問答陷阱裡面。其實,精品城還是有很多可以去吃的吃到飽啊⋯⋯
我既莫名又絕望的看著眼前的人:「你們到底是幹嘛的?我就算回答不出新竹人須知,你看我學生證跟戶籍應該也知道我是新竹人吧,而且,我是不是新竹人到底跟這個訪談有什麼關係?」
我眼前的方框眼鏡男子突然眼前一亮,像是幫死刑犯送行前的神父一般,娓娓道來他的來歷:「我們是新竹獨立發展陣線,一個推動新竹獨立的革命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