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新聞:佐世保市三號商店街的宿主暴亂]
今天稍早時,約在黃昏六時半多,發生一宗崎品宿主暴動案件,案件引致四人死亡,十人受傷以及若二十個戰術人形被催毀,當中包括本地開發的Zeus形以及聯盟開發的Arc型
事件起因在商店街末段,一名約三十多歲的男子被一名外表約十四、五歲的女螳型宿主襲擊,男子頸部被肢離,當埸死亡
其後本地的KDUL第四小組趕到現場,進行捕捉工作,但因火力不足,以致於大量死傷結尾,宿主其後下落不明
警方調查後,懷疑過程中發生人形之間的感情爭鬥,以致小組成員被解除武裝令,而令捕獲行動受阻
事後跟據其小組人形的雲端資料,它們指出行動失敗是因為案件中涉及新型宿主,加上指揮失誤,以致行動失敗
KDUL廳長,Zeus beta人形其後回應說小組已經鎖定目標,將會很快捕捉到目標,市民不必擔心,並再次提醒民眾注意防範精神不振人士
國際時事,有線電視報導
「媽媽?」
自從那次之後
「⋯⋯」
我的身分被證實了
「媽媽?發生⋯什麼事了?」
血海中靜坐的我因害怕而震抖著,我不知道,忘記了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的⋯我們安全了」
母親驚魂未定的抱著我,向前看,只見那對姐妹抱在一團,坐在一角,以害怕的眼神看著我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只知道現在自己身後的,是各種仿真人的機械零件,以及散發氣油味的血
「我們安全了」
抱著我凸凹不平的背,沾滿紅色的身體她説,可能是因為害怕,我想抱得她更緊,就用爪子一樣的手摟緊她
話說為什麼一口腥味的呢?
我,是一個宿主
乃無可否認的事實
還沒心死的話,就高呼出來吧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望向正手持從路邊拆下來鐵水管的英花,她正用著水管試著去橇開那道半開的木門,使力往牆那方推,使力得她手臂上,粗大的筋肉線條通通突了出來,連身體也靠過去,加上自己身體重量幫助,漸漸的門打開的隙間逐大,隨之伴著一聲木頭破碎,輕碎的一聲「咔啦」,和鉛筆掉地上斷了的聲響差不多,只是再大聲一點,少許木碎粒落了在地上,只見木門成功強行打開了,在無人觸碰下慢慢地自己滑開,只見門後方有一條鐵鏈子,貌似是防盜設備之類的
「確定是這裡?」
基米爾用平淡的語氣問道,老實說,他那外國人的外貌和他純正的日文真的很有違和感,不過亦有可能是我自己見識得少吧
「嗯」
英花遞給我那部她一直放在身旁的平板電腦,那個電子地圖,雖然不太清楚她是什麼意思,但我倒還是打開了地圖,正打算看位置的時候,一強而有力的手問也沒問的搶了去我手中的平板,多半因為是單手拿著平板的關係才無法角力吧,或只是不想引起糾紛之類的,這樣想著同時,我捉緊手中良世的手
「啊⋯」
說是不甘,可是我又真的做到什麼了呢?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搶走手中物,並等待他交回給我
「這兒是軍武庫?」
「是」
回答道,英花聳聳肩,一邊走近一邊說,只見她把基米爾拿在手上的平板在眨眼之間奪去,什麼也沒說,眼神也保持空洞的一手撐腰,一手把平板交回在我手上
「⋯謝謝」
沒有回應,但我是在預計她有回應的嗎?不,其實並沒有的說,就是這樣的,默不作聲,掏出手電筒,往黑暗照去,以凶剎冰冷的眼神盯向燈光處
「走吧」
她這樣說著,微微揮揮右手,指示我們跟上
「切⋯」
本來是我走在前面,但卻遭基米爾他撞開,巨大的外國人身軀我是敵不過他就是了,向前一傾,差點跌倒的亂步之下站直,我牽著良世的手,差點連同她一起拉倒,自己站穩的剎那便是把要跌倒的她抱住,拉到懷中
「⋯⋯我們也走吧」
「嗯」
見黑髮的女孩輕輕點了點頭,我抬頭,望回前方,跟著那高大的身影,淺藍色襯衫加牛仔褲,基米爾那雖輕便,卻有股不能言語的莊嚴,他的背影
「⋯⋯」
「⋯⋯」
步行入黑暗之中,我將手上的手提電筒舉起,照向前方,把陰暗處照亮,在照明之下,只見四周有着些高企的大櫃子,我把電筒移動至對住那一方,光芒所集中處便有著一把沉厚的女聲輕聲嚷道
「吶,我說,可以不要直照我嗎?」
「抱、抱歉!」
説著的同時,我將手上的電筒往另一方照,英花慢慢放下手肘,弄弄劉海,然後轉身回前方
四周的木櫃子都是空的,看來堆積了些少塵灰,在深棕色的木板上形成了幼小的一層灰白色,走近,仔細一看木櫃,發現其實也不是有很多塵,就只不過如我的書桌,舊房子的書桌一樣,稍微有點因不常打理而出現的灰塵,所以說,這兒也不算是日久失修吧,至少我見左右環境的一切亦都蠻整齊的樣子
走前多數步,距離門口更遙遠的黑暗,此處的櫃子上放了些書藉,不像剛剛一進來的時候,近門口一帶的櫃子通通也都是空置的,感覺就是有回一點空間感和是曾有人在的氣息,不再這麼⋯⋯冷冰冰的說
此時,在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捉到興趣,引起佐島的興趣,他把本來插在褲袋的雙手拿回出來,連電筒也沒有開的,半低著頭,慢慢走過去
「佐島?」
有氣無力的聲音,花子對他說
「⋯⋯」
他並沒有回應,唯是專心的死盯一角,櫃子與櫃子之間的地板,只見他蹲了下來,向暗處伸出手,拉著了什麼,然後站起來,手中拿著一張紅地毯
「這裡」
把地毯輕輕丟到一旁去,他從外套袋中掏回電筒出來,往剛剛的暗處照去,光芒之下,一道金屬門出現在視野內
「⋯果然,的確是有暗門的呢」
英花緩步走前
「開到嗎?」
—— 碰碰碰 ——
一茂捉住活門的把手拉,卻看來無法被打開
「鎖了」
「借開一下」
只見佐島走到一旁去,而英花則是走前,蹲下,從衣袋拿出一條鑰匙,試著把其解鎖
「好像可以的呢⋯」
「試試看開不開得了的說」
水無月走前
「⋯居然還用這種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鑰匙⋯⋯真是的⋯⋯什麼年代啊⋯」
嘴中唸唸有詞,倒是成功把鐵門打開了
「⋯好了~」
呼了口氣,她說道
掂起腳,握著電筒照進去,她凝視著那一個通道,不作聲
「⋯⋯」
「怎麼了?」
合上雙眼,聳聳肩、搖搖頭,她是這樣回應的
「沒有⋯⋯我們下去吧」
「照道理說,下面應該是軍火庫吧?」
「誰知道呢的說,下去才知道的呢」
水無月站在高她少許的英花旁邊,發現其實也不是差很多,只不過⋯到肩膀的高度⋯當然,是包括外套帽
「嗯,下去吧」
英花聳聳肩説道
「下去吧」
人格分裂
多重人格
解離性身份疾患
⋯⋯
你喜歡怎樣叫就怎麼樣叫吧
意即,一個人的人格、意識分裂,由一個分裂成兩個或更多的人格,且分裂出的人格都是穩定、發展完整、擁有個別思考模式和記憶,可以有不同的性別、年齡、種族,甚至物種,簡單來說就是「在一個身體裡住著好幾個靈魂」的概念
我,鹿波 依奈子是本人格
而第一個我所知的人格就是「姐姐」,她叫她自己奈子,當然我以及我們也是這樣叫她的
姐姐 , 熊澤 奈々子(奈奈子)
熊澤姐姐她有著淑女一樣的感覺,很乖巧,不,不應該用乖巧,很自主,會為他人著想,成熟,友善近人,很會烹飪,總括來說,是一個充滿女人味、母性十足的妙齡少女形象
在我那時候只有⋯十一、二歲?(大概吧,總之就是小學生年齡)(沒錯啦,十一歲
她,姐姐的人格出現了,印象中,她是比我大五歲的⋯⋯
(是的
那時候,即剛開始出現⋯⋯問題時,媽媽經常稱讚我很自主、獨立,説我很幫得上忙,說我什麼什麼做得好,讚我怎麼怎麼又很好,卻反過來,歸根究底,我的記憶中並不曾有那些事情發生,回想不起來,那失去的記憶,但是該時我沒有特別的在意,一,可能因為(那個時間點)是小孩子的關係,這些都不太重要,或是說見不到有什麼問題,二,就是因為反正失去記憶的時間中,我所做的事情只是純粹幫助他人,又沒有搞過什麼破壞之類的,因而沒有很留意什麼的
直到
直到一天,我開始感到疲累,開始感到意識朦朧的感覺
感受到身體內有陌生的感覺,陌生的想法,不屬於我自己的心,不是我,自己的意識,是另一個強烈的感覺,另一個意識,另一個人格
而且,還出現在自己眼前
和自己有同一個樣外觀,只不過是更加成熟,輪廓再為女性化,具體來說,是長大了的自己
借住崎品宿主的力量(實際原理不明),她擁有自己的身軀,自己的想法、性格,猶如另一個人,可是也是一個人格,我所分裂出來的人格
自從⋯那件事,我被發現是宿主一事之後,「姐姐」是第一個現形的人格
記得媽媽和爸爸把她當成空氣一般對待⋯⋯感覺⋯真可憐⋯(沒關係的
其後我這一個(曾經)的家開始因而分裂,全因我是宿主一事,每日放學回到家後,我就獨自回到房間,關上房門,跳入被辱中,靜靜的哭著
牆壁後傳來玻璃碎聲、母親的哭聲、爸爸的大喝,各種的吵鬧聲音
我很害怕,我很傷心
是我
我破壞了這個家
有一天,秋天時分,又一次的,媽媽和爸爸又吵了起來,隔著牆壁雖然聽到兩人的撕聲,卻是無法清楚知道他們又在吵什麼,父母的責任?對我的?我作為宿主的事?我並不想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總比知道好
正哭著的我忽然見到房間的牆壁亮起來,抹抹淚水,我看向身後,一道光從門縫流進來,門被打開,只見奈子姐姐和平常一樣站在該處,一瞬之前我再度還以爲是媽媽,就因她身穿的那件白色毛衣是母親的,嘛,其實那時姐姐的衣著全亦是媽媽的,但畢竟她的氣息也蠻像媽媽,那股同樣是年輕、溫柔的氣息
「媽——啊⋯⋯原來又是奈子姐姐啊⋯⋯」我心中如此的想,的確是有點,嘛,超越「有點」,直接用「失望」就好了,又一次失望了,接著又繼續低下頭,捲起身,哭泣
「⋯」
一聲不響,她慢慢的靠近,把我抱住
「⋯⋯依奈子⋯⋯沒事的了」
說著,她輕輕的吻了我的額頭
「⋯⋯嗚⋯」
在被溫暖包圍的情況,暖感連同心一同融解,淚水再次不爭氣的溢出來
「哭出來吧⋯這樣可會舒服一點的」
「嗚哇⋯」
我把頭栽進姐姐的懷裡,把淚水、哭聲全都往其溫暖的懷中送去,沾濕那件母親的毛衣,在給對方撫著頭的時候在她的擁抱中失聲痛哭
「嗚啊⋯嗚⋯⋯嗚⋯」
「哭到眼睛腫了呢」
白滑的手觸摸我發熱發得紅潤的臉,感覺她的手冷冷的,但事實上只不過是我的身體太熱而已
「沒事的了」
眼淚中,模糊的望到她那水滴形的臉孔,淡柔如水的雙瞳,置中的鼻子使她的樣子不能叫人討厭,自然紅的稍厚唇瓣和長眼捷毛使形象加了一點豔麗,但基於姐姐的本質清純,打扮純樸,使這一點豔紅成了更有女人味的因素,使她清純得來又給人些少成熟的感覺
「⋯⋯」
又不出聲的摸了我的頭一下
其實若果不說她是人格的話,真的以為她只不過是自己的姐姐,不同自己的性格、個性、想法,那立體的形象其實是明確的存在,已經不是同一個人的感覺,或是說,怎麼說也好,都不能叫人相信她並不是人,純粹是人格,可是現實如此,我沒有親姐姐,就我所知,我是一個獨生女兒,奈子姐姐,是我分裂出來的人格,這個是不變的事實
「⋯⋯不用怕的」
為什麼?我就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那麼悲催
「奪去所有你本來有的」,是生活
大約哭了五分鐘,哭到眼睛腫到開始發痛,淚水也擠不出來,我靜下來,仍是以抱大腿的姿勢坐在床上
「⋯⋯」
通常這個時候的我是會因疲倦而睡著,然後姐姐便會為自己整理一下房間、明天要用的東西,接著用我的身體,去做功課、温習一下之類的,直到差不多吃晚飯時,便會將身體交回給我控制,她自己則是進入「休眠」狀態
然而今天不同,我睡不著
只因為今天在學校,我聽見一句重創我心的一句話
「家沒有家的感覺的話,又怎叫是家的呢?」
家長資訊日中,我聽到一個家長如此説道,雖然我忘了為什麼他這樣說,可能多半是我基本上整個周會都是放空著,但是我很在意那一句,真的很在意
我的家真是家嗎?
眼光光的,明明沒有眼淚了,鼻子卻還是酸著
若果能擺脫一切痛苦的話⋯⋯
我盯著純白的毛衣,我想著
我可以選擇離開嗎?
可是⋯⋯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選擇?我真的有選擇嗎?
氣接不上,胸口悶燒,抑壓住頸子的感覺,全因為呼吸不了,我的頸部將至斷裂,自己的手指亦一同被壓住,稍長的指甲插在自己的脖子上,我感到好像快要刺進去了,看來我還真的要修剪一下指甲,話說我的脖子都快被掐至變形了,為何大腦還如此的調皮的呢
「你看到了,對吧?」
藍色的眼睛被紅色取而代之,曈孔亦被夜黑染蓋,基米爾瞪著我,注視著我曈孔的深處,同一時間,一些如蟲一樣的白色線條從他的手爬出,皮膚下鑚出,慢慢延伸至我的臉
「啊⋯咳啊⋯⋯」
開始頭暈,淚水越來越重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和其他人提及這件事」
放手,我沿著牆壁滑下來,直撞尾龍骨
「咳啊!咳!咳!」
有點作嘔的感覺,我趴在地上,使力呼氣、吸氣,伴隨著幾聲咳嗽,淚水直滴地上,呼吸也逐漸恢復正常速度
「要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基米爾的雙腳進入我的視線,洪壯的聲音叫我不敢抬頭
—— 咻 ——
「啊!!」
我又一次被揪起,強行站起,他捉住我的外套領,把我拿得高高的,腳正掂著地面,快要飛離地面了,話說那些白色的「蟲」在捲住他的手,密集的聚集、移動,感覺噁心到不行
「知道嗎?」
他的壓迫感真強的說
「嗚啊⋯」
「知道了嗎?!」
大聲喝了我一聲,因為最害怕大聲,立馬就忍住淚的狂點頭,如隻搖頭公仔般的,頭都快掉下來的樣子,嘴中則是以漸滅的聲量重覆著「是」、「知道」和「明白」
「知道就好」
放手的隨之,因為剛剛是掂著腳尖,腳跟碰不到地,找不到站點的關係,一個失去重心,向前一趴,雙膝蓋直親地板,「拍」一聲跪在地上,痛到失聲
「⋯⋯(啊!!!!)」
「你最好記好這點」
果然⋯真的是宿主
基米爾的確是宿主
「該死的」
站在背後的他説著
話說五分鐘前,我們⋯多少人來著⋯嗯,七人,走在這兒,然後不知道誰(好像是佐島)就說著甚麼「説起來這兒是軍火庫,你信不信這兒會有陷阱」之類的話,然後水無月就回了一句「怎會有的呢」,結果就真的烏鴉嘴了,全身瞬間輕飄飄的,我便在最後一瞬間把良世推前,自己則是向下墮,與基米爾一同跌落於這裡,一個兩米多深的房間,活門一閉上,把我們困在裡面
再回到早一些,就是在大家休息的時候,抱住良世睡的我睡著睡著忽然醒了,只見黑暗中一個身影站在自己前方,可能是睡眠癱瘓抑或只是太害怕,我不禁動,只是偷偷的看著,那身影伸出了手,手上一條條白色小蟲般的幼線,慢慢爬在良世的頸上,只見幼線漸漸變粗,如同吸食了什麼,不需一陣子,那手收回,高大的身影亦回到黑暗之中
這麼高大的身影其實也沒有誰的了,除非是其他外來人,要不然只有一個人
而現在,他更是確認了其身分(雖然已經盡力避免和他單獨相處的了⋯但畢竟運氣Z⋯)
(不過也好,現在要害怕的事情-1)
他真的是宿主
「⋯⋯」
「⋯⋯嗚⋯」
情況尷尬,與一個凶殘的男人困在一起,沒有了其他人,更是不能向外求救,密室中,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噓,靜點」
「你們女人真的是吵人啊」
說著同時,只見基米爾跪了下來,弄著、敲著一面牆
—— 碰 ——
—— 碰 ——
—— 咚咚 ——
「唔⋯」
反覆敲打一個位置
—— 咚 咚 ——
—— 噔噔 ——
「是這了⋯」
他挺起身子,走後數步,然後說
「或許你會想走後一點」
他伸出右手,大力一拍旁邊的牆壁,隨之一道刺眼的紫光閃過,照亮整個密室外加閃爆我狗眼,眨眼之間,幼小但強烈的光芒以之字形往目標牆延伸過去,爬行於牆壁,並聚焦在一點,隨著響亮的鐵皮破裂以及石頭滾動聲,牆的一角破掉了,一個可供人爬過的缺口
「⋯」
看到有點目瞪口呆,正在此時,基米爾的聲音再次奔出
「是要留在這裡嗎你?是的話我也不管的哦」
他蹲下來,一手扶著露了出來的鋼根,慢慢的穿過去
我隨之亦跟隨他的步伐,走出去
爬到外面,是一個宏大的空間,雖然不是很明亮,但靠著那些小點,緊急照明設備的黃光,至少看到這極長的走廊是沒有盡頭的樣子,只見那些小燈無限延伸,往另一方看的話,也是看不到對面的⋯好像是,只有自己這方的一面高牆,看不到頂端的,一排不見完結的緊急照明設備,在遠方密集起來的,感覺就如在霧中站於懸崖峭壁邊,叫人不敢走得離牆壁太遠
「該死的⋯」
高大的背影轉過來
「是掉了在沿途上嗎?算了、鹿什麼⋯」
「是鹿波⋯⋯」
我細聲講著
「你啊,有電筒嗎?」
「嗯⋯是有⋯這——」
和稍早之前一樣,剛從衣袋中拿出,便馬上遭奪去
「正好」
他開著電筒,住對面那方照耀去,並走過去,感覺好像要被拋下,我立馬叫住他
「等——等等!」
大呼的同時,身體不經意向前傾了傾
「怎麼了?」
不耐煩的語氣清楚不過
「那⋯那個⋯我説⋯⋯」
「有什麼便說,不要耽誤我時間」
「我說⋯這、這個!我們⋯我們不如沿著牆壁走吧?」
「嗯?」
「即、即是!」
糟了,又犯老毛病了
一緊張就口吃
「現在我們只有一把電筒⋯加上我們不熟路⋯沿著這排緊急照明燈走的話⋯可能⋯說不定可以找到出路或是上回去找大家的呢⋯」
「好像⋯有點道理⋯」
「是呢!所以不如——」
「所以為什麼一定要走那邊呢?」
「可是呢!我們——」
「等等⋯什麼?」
正在走了數步後,我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
「你說⋯⋯什麼?」
「嘛,反正你也不確認的,對吧?也只不過是個假設而已,我就說,我們不如走這吧,貌似此處空間蠻大的,看看另一邊有沒有出路也好嘛,反正時間從不成問題」
「好像也有點道理」本來打算這樣回答,但是不對,我不應該這樣子
「不、不是呢!那——」
「要走那兒的話你自己走吧,反正我便決定走這邊的了,畢竟我單獨行動也是沒關係的,是了,若果找到出路或是見到大家便通知我吧,若果通知到我的話」
基米爾說著,其聲量漸遠漸細
「⋯等等!」
我見他理也不理自己,自我中心主義(?,總之直接無視自己走去,便馬上轉向他那方,跑前跟上
「等等我!」
「⋯怎麼⋯」
他站在遠處,站在原地不動,見此,我則是加快腳步,打算跟上去
「等等我——啊?!」
我跑向黑暗處,然而有一下子感覺踏空了,不是感覺而已,是真的沒有了地面,隨之身體便一個向下跌,瞬間,一切凝結
「啊⋯」
—— 咻 ——
空氣凝結不了多久,我頸子又被束緊,一道力把我向後拉,是由外套領傳來的力量,被大力拉往後方,我在半隻左腿停留於空氣中的姿勢直轉至雙腿舉高得要打翻斗般的躺姿
「智障兒,想死也不是這樣子吧?」
「啊⋯啊⋯啊!!」
「心臟病了!我去!!」
雙手抱肚子,我全身上下震抖個不停,心臟更是快得衰歇的模樣,震抖的右手捂著痛得要命的胸,全身僵硬了
「嘿,看不到還在往黑暗裏衝,你是想怎樣的呢?要不是我拉住你,你早就直飛進去了」
以有點卑視的眼神看著趴在地上的我,但是現在那張嘲笑性的笑臉倒沒有了剛剛的兇殘或是惡意
「謝⋯謝謝」
我以顫抖的聲音說著的同時慢慢地爬回起來
「是了,這兒沒路了⋯所以⋯我們現在⋯」
指著那大淵,我又再次表現口吃秀
「就繼續走啊」
「欸?」
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問題,我發出疑問的氣音
「路是人走出來的,反正我可以用宿主的力量做出一條路出來」
他繼續以不認真的嬉皮態度以及輕俘的語氣說著,電筒的光芒斜照到那張臉,現在我倒是不見有一對紅色的眼睛
「⋯真是的?」
雖然剛才是看到他用宿主的力量破壞了牆壁,但是想著他是會怎麼樣弄出一條到看不見對岸的路,我始終想不透,因此表現得半信半疑
「是啦,你快點過來吧」
半信半疑的我走過去
「快點過來啦!扭扭捏捏的!」
直接推住我的背,把我帶到懸邊,走前一步就是看不到底的無限深淵
看到有點腳軟⋯
正在此時,他說話了
「知道嗎?我是這個所謂『電氣型』宿主⋯⋯」
「『電氣型』⋯?什麼?」
面對他的話語,我是聽不懂就是了
「不明白嗎?⋯先説一說了」
吸了一口氣,他單手撐腰道
「崎品宿主是有分很多種的,是因為崎品基因鏈的一些異位值,以及遺傳了宿主生物基因的突變效果⋯⋯算吧,你怎會聽得明,結合來說是跟力量型態分類的」
「我知道的分類有三大種,「生物型」、「力量型」以及「意識型」」
「「生物型」是最簡單的,生物型宿主病發時,便會獲得那種生物的外形特徵,舉個例,不知道你有沒有看新聞,不久前在法國出現了劫船事件的嘛?」
「嗯⋯有點印象⋯⋯好像是人質忽然病發⋯新聞上看到那人的身體如同球一樣⋯真噁心」
「那就是較常見的「畜豬型」,宿主的所有血糖會強制造成脂肪,加上大量淋巴水腫,身體就會腫脹,如一個球一樣,但是最恐怖的是他們的行動力反倒是受提升的」
「可是⋯⋯體型大不就會影響到——」
「丫頭,若果真的和豬一樣易捕的話,就不用設立KDUL 了吧?」
「⋯又是的呢⋯」
「這種宿主的威脅性雖沒有另外兩種大,郤因為宿主病發的機率很大,而且其機動性很高,加上不需特別條件,隱藏性很高,因而也是蠻危險」
「第二種,力量型,此種類型的宿主在病發時,身體的腺素分泌會失調或是分泌一些不是正常人分泌到的東西」
「我,便是當中的一種,電氣型,能夠使皮膚的死細胞產生高壓電,連不導電的物質也可以傳電」
「力量型宿主力量很大,但其代價是需要一些外來的生物或非生物養分,若果沒有養分可不只是用不了力量,是會和不進食或是不呼吸一樣,是會死人的」
「嘛⋯若果要我製造一條到那個看不見對面的橋⋯即是我要嘗試把後面的牆毀掉的話⋯⋯可需很大能量」
此時他的語氣轉得穩重
「⋯⋯既然你知道我是宿主了,那不妨分享一下真相⋯⋯」
他轉身面對我,漸漸地,他的氣息不太安全
「基米爾?!」
我不禁退後
「我的特別糧食是別人的焦慮、絕望」
—— 咻 ——
他的手以出乎預料的角度伸出,從下而上,又一次束住我的頸子
「尤其人們面對死亡的那種恐慌」
他把我揪向無邊的黑暗,我碰不到地面,不,我腳下根本沒有地面,只有看不到底的黑洞
「鹿波,你一定不會介意我把你當成工具的⋯⋯」
「基米爾⋯不要⋯不要⋯等等!你想清楚!」
「我有什麼要想清楚?」
冷酷的語氣如此說道,在藍色的雙曈中,我不見血色、人性的存在,只有夜晚的寒意,不只一絲,是一整個凍世雪界
「我不認識你,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身分,我更加不會理會你有什麼身分,你是誰的問題」
字字強調,氣勢迫人
「也許我經常撒謊,但是我不曾把一事當作笑話」
「我是一個劊子手」
「為了離開,我可以有多殘忍?想知道嗎?」
盡管我不停搖晃著頭,他仍是沒有理過我
「現在就讓你知道」
不,由始至終,他也沒有想過理會
—— 咻 ——
甩開我,我的身體比空氣更重,與對方的視線相差的角度亦在增加,如同過山車一樣,離心力清空了我大腦,隨著墮落下去,全身肌肉緊繃,使我僵硬了,是純粹的害怕
「啊」
迎接我的,是黑色
—— 咻 ——
兩腋下一抽,我的腳緊得發抖,抖得痛,痛到發軟,我不敢呼吸
力量把我從下往上提起,然後往地面飛去
—— 碰 ——
背脊落地,整個身體跟著慣力移動,我滑向牆壁那處
縮成一團的我全身僵硬,並發抖,和隻新生倉鼠一樣
「笑死w」
「我去~你那表情⋯真可惜沒免提在身上呢」
「有 · 夠.精.彩」
惡魔的邪笑聲響個不停,稍微冷靜下來後,我好像發現自己貌似可能就是被人耍了的樣子⋯應該就是⋯的説
「沒死吧?」
「啊⋯哈呀⋯⋯欵?」
抖到眼鏡也掉下來,我倒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死得了嗎?」
「⋯⋯啊咧?」
「你剛剛不是要⋯⋯」
「你以為?當然不是啦w乾」
說話之時他在笑著
「啊?」
「靠欸~你是真的智障哦,智障兒!哈哈⋯笑死了」
「來,先站起來w」
腳還是軟的,卻被一個拉起身
「蠢貨,我是一個亡命賭徒,我是一個變態,但可並非和你一樣的智障兒,賭博也是要在有把握的,完全未知的事物當然不會亂來的」
「再者,殺死你也沒有好處,我又不是真的虐殺狂,我絕不濫殺的,除非對我有好處」
「總之~⋯走吧⋯⋯」
拉長音,他走開
「走?去那?!」
「當然是跟著燈走啊!」
「不、不是走那邊的嗎?!」
聽到我這一句,他停下腳步,轉身
然後魔性的大笑起來
「靠w你可的確是百分之百的智障兒呢www」
稍冷靜後,他又繼續
「要我用這麼大的力量不就是自殺了嘛?!」
「所以說⋯」
轉身,他往前走
「沒錯,是耍你而已」
「⋯⋯」
站在原處,我感到有什麼碎了
「⋯⋯哈哈⋯」
「⋯⋯」
「頂您個肺,玩尻人地?」(馬的,玩弄人家?)
「什麼?」
「沒⋯沒⋯⋯」
「那麼走吧,智障兒w」
魔性笑聲,叫人討厭
「⋯⋯哈⋯」
「⋯⋯頂⋯」
挫折,究竟是成功的母親,還是失敗的兒女?
————
還只是
—————————
另一段悲劇的開始?
————————
算吧
————————————————————
事到如今
「已經回不去了」
「你明明知道的,在我決定要調查這事之時已經回不了去了」
她說著,並將彈夾按上,隨著清脆響亮的機械聲,一黑色軟塑膠物從那一把精簡式衝鋒槍的槍身飛出
「但你想回去我也不會阻止的」
「是了是了⋯只是說說而已⋯⋯」
「⋯你啊⋯真的是拼命的努力呢」
旁邊的他無奈一笑
「但是⋯就如你所說的⋯基本上這件事引起全個暗網的注意⋯⋯那麼大概代表我們不是唯一來的人吧」
「可能吧」
—— 啪答 ——
迅速地頂起把握,順住槍托的起角位置,頂在肩旁,正在眼睛和準星成一直線的瞬間,板機扣下,短小的槍管發出「兵」的微聲,只見天空忽然落下一物,伴隨如吸氣一樣的「啜」聲,一部很小的無人機跌碎於地上
「正所以這樣我才再拿起槍嘛」
她放下槍說
「喂,刑警而已,破壞他人財物也是會判罪的」
「練練槍法嘛,何況我又不是射鳥」
「⋯⋯是了,我差點忘了,你要的文件」
稍肥的男人從他的背包中拿出一文件夾,輕輕往站在那邊的女人拋去,只見對方頭也不用回,看也不看的伸手就接住文件夾
「嗯?居然?為什麼你不在結案時才拿給我的說?」
她語氣中帶嘲笑味道的説道,一邊把白銀色的衝鋒槍反手放在背上的T型架上,一邊單手打開文件夾,稍傾的從中倒出一小片晶片,晶片放在手心中,然後把文件夾夾在腋下,接著捲起衣袖,將晶片放在戴在手肘處的手帶,那個鐵環圍出的正方形中央,放進後,晶片很剛好的合了上去
「抱歉了啦,我金魚記憶啊」
「是不重視,還是懶惰?」
「這⋯⋯你喜歡怎麼說就怎麼說吧,算我直接,你是我當AK12刑警組組長這麼久以來,唯一一個如此毒舌得我這麼厲害人的新進探員」
男人被如此一說,大腦就馬上停止運作,笑容帶有些愧意,卻又有絲無奈
「嘿⋯我當國際探員的時間可能不長,可是和你一起工作以及我做偵探的時間也不是短呢」
她久違的笑容出現了,照記憶中,貌似自從成為了真正的國際探員後,她更常笑了,亦不常面無表情,怎麼說呢,更加像妙齡女子般的呢
「不過,正是這樣,我這樣的直接,才是最重點的關鍵吧,當初引起政府的注意」
「可是你性格始終這麼直白,真的,有天會冒犯到他人的呢」
「不,你明明知道,我是一個聰明人,除非有天我撞到頭吧,連免提系統也用不著的時候,可能我就會冒犯到他人吧」
她輕輕一笑
「都閒夠了,我們出發吧」
「嗯」
轉身,兩人往內陸走去
「⋯⋯」
「⋯⋯那怕只是謊言⋯⋯」
「不⋯怎麼也好⋯你這個噩夢使者,我一定要見見你」
從紫紅的唇中,她說道
真是迷人呢
那又出現的自信眼神
噩夢落幕,一切就緒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