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甜似有若無地環繞鼻間,那不是腥甜,不是她所熟悉的血味,而是讓人沁涼的甘甜。
少女想睜開眼,似乎使不上氣力,只能在半夢半醒間聽著耳邊絮絮叨叨的談話。
雅拉坐在巫矢搬來的藤椅上,手握紅茶,邊叉著蛋糕,享用起辛苦過後的點心。
窗外的太陽緩緩升起,帶起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晚上,幸好室內有架設冷氣,不然祂的身上不會只流幾滴汗,只是身軀稍微疲憊。
如今為了保證能與有形生物進行實質上的接觸,所以大部分屬靈的種族都將自己的空氣體轉為實體,促進各界美好的交流循環。不過有的靈魂大概是天生不適,從具現化後軀體層出不窮地生病或者甚至直接削落自身的能力也有,堪比封印。
巫矢將身體幻化,所以連一滴汗都沒流。
祂屬於半靈半實的一種特殊存在,能夠藐視律法自在地轉換。
用在這種地方是對的嗎?雅拉質疑道,想當初自己光是要習慣生物的身軀已經耗盡了元氣,結果這人居然只為了怕熱,就任性地轉化,真真氣死人也。
「唉~不然祢就乾脆放棄現在的樣子,跟我一同回家?」
「抱歉,我家跟祢不同路。」
誕生地不同,回什麼家。
雅拉怨懟地吃了一口蛋糕,嘴裡的鬆軟香甜立刻化了開來,充斥著全身,祂雙手捧著臉,一臉幸福,不再理會身旁的人。
巫矢自討沒趣,摸了摸頭上的角,逕自走出房門。
黑髮少女不知道現在要不要讓人知道自己已醒來,她記得這裡是仙界,然後現在好像在別人家裡,旁邊坐著的人或是剛才那個男聲,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於是她偷偷睜眼,瞄了身邊嬌小的女孩一眼。
手稍稍使了點力,手指關節漸漸靈活起來。
「要起來就起來,別裝了。」
這聲音嚇得她渾身一抖,然後睜開雙眼。
果然不是一般人類,不知道是什麼原理,這人居然能正眼都不看就能感應到自己的小動作。
「我把妳體內的瘴氣都逼出來了,妳也該醒來才是。」
雅拉想起司教會祂的一切,特別是治療術,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從一個人的氣息到內裡,哪裡骨頭碎哪裡氣血堵塞,靈魂是否遭到損壞,一清二楚。
黑髮少女一時僵硬,隨後坐起身子。
「妳從哪裡來?」
「?」
「司從處於戰亂中的凡界把妳救回帶到仙界這裡,我想知道緣由。」
「......我不記得了。」
司又是指誰,那個在她臨死前背著她逃走,救了自己的恩人嗎?
少女靜默,在那以前發生的事情已經都變成空白。
「妳真的不記得了啊。」
雅拉抿了一口茶,神情淡定,只是祂心裡仍然有一塊未解之處,這個疑慮是......
就在沉思之際,一股熟悉的氣息從外傳了進來。
大門啪地一聲被撞開,來人帶著高興之情,三步併二步掀開薄紗闖了進來。
「小司再過幾天就要回來了!」
正是巫矢,祂本滿懷興奮的奔進來,但當看到床邊的黑髮少女時,不由得愣了愣。
少女忙低頭,那一橘一紅的異色瞳散發著幽光,看得她不自在。
「唉呀,醒來就早點說嘛,雅拉小氣。」
雅拉怒瞪來到這裡的妖鳥,只見巫矢靠近凝神查探少女的氣息,然後笑笑地站到外邊去。
「剛剛小司捎來的信件,裡面還附著寶貝呢。」
從身後抽出一柄木製小刀,放在木桌上讓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只見上方雕刻著奇異複雜的花紋,仔細看就能知道其實是仙界國花,只是與其它的枝葉、古咒字符交錯纏繞,變得異樣精緻,木黃色的木柄傳來一陣陣清香。
將外殼柄口處把玩一番,內裡的小機關傳來喀嚓一聲打開核心的真刀。
這把刀口極其銳利,在暖陽的照射下反射出亮白的光,可見打造者的本領與其用心。
「這刀真漂亮。」
「是啊,不知道他又從哪找到的寶具,每次都能收獲驚喜。」
現在司的房屋內,已經有好幾箱裝著不同文化的各種私藏品。
雅拉認真而專注地盯著其刀上的精細,待觀察一陣,巫矢將短刀收回刀鞘裡,然後轉頭看了眼一直站在後方的沉默少女。
「我覺得人類應該也懂得識貨,妳也來......」說到這裡一頓,妖鳥驀然想起:「咦,我還不知道妳的名字呢。」
現在才想到好像有點太晚了,在場的兩人尷尬地笑了笑,隨後一同看向少女。
少女正玩弄著自己的烏髮,聽罷不知所措退了幾步。
只見其露出了奇異的表情。
「店車。」
附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