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斷終末之花與誓約守望者(一)
—破碎大陸與守鑰少女
傳誦詠唱—意識與情感 中
一道白光身影懸浮在無際的黑夜中。
「為什麼要使生命持續下去」,度過無盡的歲月,目睹無數的生命從眼前誕生、成長、衰老、逝去,“「使命」的重要性與千年來的延續的生命正在內心糾纏。
已經為長時間累積下的戰鬥畫下句點時感到安心,芙蕾娜卻告知生命未消逝,感到有些不真實,應該說「全部」才是,所有感覺都消失了,擁有再一次的生命又如何?跟死去沒兩樣感受不到任何感覺,那又怎麼去處理接下來的事?
腦中閃過全身被關在一個未知的容器中,當自己意識漸漸清醒時,從口中不斷的吐出空氣,包覆氣的泡泡向上漂去,眼看著遠去的同時,試著想伸手擋住由上方襲來的刺眼光線,卻完全使不出力的畫面。
成為守望者的當下在思考著什麼呢?「必需把生命獻給停止毀滅的利刃」這樣吧,不禁想到這次的戰鬥對象並不是沃菲索。
沒有解決根源的情況下,很快就會使悲劇再次上演,島嶼再次陷入黑暗的籠罩,可能連聖鑰的庇護都沒有,一切的深淵吞噬所有生命,就像眼前這到底有沒有睜眼望過的一片黑暗一樣。
「靈魂離開肉體後還會擁有這麼清楚的意識嗎?」現在才感覺到這異樣,詢問著自己也不會有答案,上次墜落的感受就是只有「一股強風帶走我的一切」般,迅速確實,才不像這次一樣樣的被剝奪,到最後一丁點痛苦都沒有。
嘆了口氣,還是不要再思考這問題了,畢竟也不知道該怎麼替自己大腦解釋現況。
是說沒想到尤娜哈居然取代掉蕾瓦娜特的存在,島嶼生命的代表將持有權反送給僅有聖鑰空殼的尤娜哈,到底是為什麼呢,兩人在樹內或許發生了些什麼吧。
歷史的記憶,人類的過往,明白聖鑰取得後的一切,如此的猜測,也希望是如此,明白自身種族的「罪」與「贖」的過程,那一切會使她內心的負擔更加無法釋懷吧。
不過,我想這個過程蕾瓦娜特一定會實行,從失去力量時她只能做的只有默默注視我們,勉強維持自己的存在。
但是為何不從我擁有戰力的時候就告訴我呢?為何要等待尤娜哈這個世代呢?這到底是為什麼?也沒有任何線索可以去尋找,過了千年還像個小孩一樣隨性,真難以置信。
到最後連生命都獻給尤娜哈,她雖然看似堅強,不過還那麼年輕根本無法面臨接下來的所會發生的一切,連現在的行動都充滿私人情緒,與其先救早就陣亡的我,不如善用這力量恢復周圍昔日的一切光彩。
我的存在—
好混亂啊,我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如果再醒來我該怎麼面對其他存在呢?守望者?抑或是—
人類?
從以前別人到底是怎麼看我的,直到生命隕落之際,我也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在這貌似「回歸」的空窗期,真讓我不停的胡亂思考一切,想到什麼就從內心的袋中不停的抓去取出來詢問自己。
此時就讓「身為一名個體」這個詞充滿探討意義般。
「那不就是身為人類的守望者嗎?」
一瞬間使周圍的黑暗像是被敲碎一般,露出白光的裂痕,碎散。
緩緩的睜開雙眼,望盡眼前的一切:「與自己的對話結束了,雖然感到莫名其妙。」
自己懸浮在維爾娜維絲大陸的天空,注視著身旁的由蕾瓦娜特延伸出來的枝幹,延著樹幹往下移動視線,一切的生機就像做夢一般。
居然以蕾瓦娜特為圓心,一股強大的生命力正在恢復聲韻之林的樣貌,沒想到力量強大到如此程度,看來是我過於擔心了。
劍舞的身影緩緩的下降,雙腳的腳尖先行接觸充滿花草的地面,站穩雙腳,佇立在一名白髮少女的身後。
因為一切的生機充滿著四周,鳥語花香,但卻依偎著一陣間斷的哽咽聲傳進耳中。
「生命意義的考驗,妳也必需面臨呢。」背影環抱自己的軀體不停的哭泣,腦中閃過蕾瓦娜特最後傳達給自己的話。
「我在妳眼中,是怎麼樣的存在呢?真不知道等等怎麼面對妳的哭臉,畢竟不久前才見過那臉龐而已—」
突然像是有股力量般從身後用力的推了自己背一把,向前跌去,就在穿越尤娜哈身體的同時,撇了頭由眼角驚見了數名身影,搖晃造成的模糊,只有清晰的映進一人,向我揮了揮手,視線突然被細絲白髮帶走,停留在她正在動作的雙唇上—
拜託你了—
眼前一片漆黑,但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力量緊緊環抱住,那柔軟的觸感伴隨隨著溫度緩緩傳達給身體。
有些窒息的感受,但陣陣熟悉的香氣卻使我不想拒絕她,從胸膛傳來的鼓動,聽見她撲通的心跳聲以及更明顯的哽咽。
視線一陣模糊,漸漸的聚焦起來,白皙的皮膚,雙頰像是被什麼擠著般,我腦袋轉動著部位,不禁感到臉紅,未曾感受過的觸感讓我意識出眼前的狀況。
「我……」
「!!」
「要窒息了……」
她聽見我的聲音,隨即鬆下雙手,我的視線移動後直視著天空的方向,強烈的陽光經由蕾瓦娜特枝幹上的片片葉子縫中刺進我的視線,瞇起雙眼。
「……」
我感受到一個存在遮擋住前方的強光,但數秒後我的臉被滴滴的水珠染濕,睜開雙眼:「愛哭鬼……」
她的落淚的頻率被我的一句話而上升,我靜靜的看著她的哭臉,不知為何內心像是被感染一般,相似的情緒也湧上心頭。
「太好了……我以為你已經—」
我沒有等到她把話說完,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嘴唇:「死了,是的劍舞已經死了。」
我的搶話使她愣住的反應像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般的寫在臉上,我並沒有解釋,緩緩的移動上半身向前坐起,注視著雙手與雙腿,環抱彎起雙膝,注視眼前的景色。
我沒有聽見她提出問題,彷彿在等待什麼般,微風拂拂拍打我的臉,我的目光落在遠處插進地面的劍。
「劍舞只是一個代號,不是我的名字。」
不用揣測,她一定在注視著我,不知為何有這股優越感「一定是」這樣,我的名字在這個時代只剩兩個存在知道,這話題夠使她腦袋清醒了。
「啊啊,我應該說說妳的事才對!」突然跳脫話題,放開雙手站起。
「“蕾瓦娜特恢復”、“尤娜哈活著”這兩者是不可能同時存在的,只會有其中一個留下—」轉身面對跪坐在眼前的她,她注視不到我的微笑吧,畢竟我只露出右側眼睛及頭髮。
「是吧,尤娜哈?」
眼前的她低下頭,貌似回憶起什麼難過的事一樣,不像驚見我恢復意識般的反應,將一股情緒用盡力量壓縮在內心。
拜託你了—
看到這情景,我憶起芙蕾娜囑託我的話,撇頭望向諾奇的遺體,殘破不堪,很難想像我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這種程度的過程以後還會遇到幾次?或者是更加沉重使人負荷不堪。
『實力嗎……?』
到底是為了芙蕾娜的話而驅使自己,還是本願呢?應該都有吧,真不好說啊。
『我有我現在該做的事。』腦中閃過兩截的斷罪、破碎的劍舞以及不完全的自己,向前走了兩步,蹲下注視著她。
「我會給妳時間讓自己取得一個平衡,破除那份內心的迷惘。」
她聽見這話果然抬起頭來看著我,正要開口的同時,我還是阻斷她的發言:「情感使人的獨特,意識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你我必需思考的。」
四目相對,就是這個眼神,沒有迷惘的天空才能看清眼前正在尋求的答案,一切都還沒結束,只是個開始而已,希望妳能明白我的用意,而我也是。
「你不會丟下我吧……」
「妳什麼時候出現了這種幻覺?」
「因為你突然間講出像是在告別的話…我……」
真叫人放心不下,不過就是這樣才不會忘記妳的存在,反而會更用心的去記住妳的一切。
面對這種問題的人只有一個簡單快速的解決辦法那就是—
「如果彼此有了一定的成長,到時候命運會引導我們再次見面,到時—」
那就是約束—
「我會告訴你我真實的名字。」
「……」
她臉上的反應居然無動於衷,讓我不禁尷尬起來,還想說非常有用,結果造成的落差馬上轉身背對她來緩解心中的不平衡。
嘆了口氣,看來還是得有些「真實」的作為才能使她信任。
「難道那麼神秘的劍舞如此的向妳約束也沒辦法嗎?」
尤娜哈動容了,因為眼前的景象,因為耳裡傳來的聲音,劍舞的背影映入自己雙瞳,目光凝聚在他的頭部,淺灰的髮色,失去干擾的聲音。
『我的目標是了結一切混亂的根源,所以我必需變得、變得更強—』拾起毀壞的兩把武器。
『解放人們的認知、享受這短暫得來不易的和平吧,尤娜哈。』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