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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壹站 - 震遠鏢局

橘みかん | 2018-10-23 10:57:39 | 巴幣 32 | 人氣 679

連載中中元節活動-壹站
資料夾簡介
鬼道設茶棚,因緣終有數。

震遠鏢局-于震遠

  城牆北邊植有大片竹林,夾道百來尺,往來要道白日熙來攘往,日落關閉城門,直至雞鳴方啟。竹林長高十數尺,常有盜匪藏匿,令官兵商旅苦惱不已,密林隨風搖曳,聲若鬼怪,常人不敢靠近,誤入者更是如陷迷陣,不知去向者多。

  卻是有一群青年無賴,不學無術,不信仿間傳說,盤踞林內,自行註記,遇行商、晚歸者便由林中跳出,趁官兵忙著關門作業,大肆打劫一番,待他們聞訊追來,那伙人早就竄回竹林。

  這會兒,正有一晚歸的夫婦,帶著三名兒女奔走於大道上。

  街鼓聲早已隨著落日傳播數百里,再晚一點,就要趕不上宵禁。男人背著幼子,一手牽著女兒,身後跟著手牽另一個女兒的妻子。因路上落石阻礙,讓他們錯算了歸程,眼看城門就在眼前,偏偏這時,那群竹林野盜拎著大刀由林中竄出。

  男人向他們請求,只要留有全家性命,還有包袱裡的銀票,其他東西全都可以給他們。

  野盜一聽,哈哈大笑道:「有銀票?你們聽聽,這廝看起來不怎樣,居然還有銀票呢!──都說打劫了,還會放過你的銀票嗎?啊?」說著,野盜以大刀刀背敲擊著自己的後頸,像是威脅若不照做,便要砍下他一家的腦袋。

  「所……所以說,我們身上的其他財物都……都可以給大爺們,只求各位大爺讓我們留著銀票,這……這銀票……這銀票我們要到青樓去贖回那可憐的女兒啊!」

  拎著大刀的野盜大笑,再道:「還有女兒在青樓啊?在哪的?叫什麼名?哪日我們兄弟去關照呀!哈哈哈哈!」

  野盜們笑得難看,妻女更是瑟縮著身子,男人自己亦止不住顫抖,只能懷著最後希望帶著全家下跪求道:「求求各位大爺啦!我女兒還只是一個丫頭,我們好不容易籌得足夠銀兩去將她贖回來,就差一步得以一家團圓,求各位大爺行行好吧!」

  就算男人跪在地上磕頭,仍只是得到頭底上一片笑聲,正感絕望,笑聲中傳來一絲希望。

  「──算了吧!贖一個女孩兒的銀兩能有多少,這會兒鬧騰得也夠大,我看一會兒官兵就追來了,咱們還是快躲回林子裡去吧?」

  圍住他們的野盜停止了笑聲,帶著怒意看向發話者。那人不同於其他野盜,手上拿著三尺長劍,身型粗獷,留著鬍子看起來不修邊幅,比起那些人賊眉鼠目的模樣,他卻是身姿挺立,要不是看他們站在一塊兒,這家人必以為這是哪裡來的江湖俠士,路見不平前來拔刀相助了!

  帶頭的那名野盜睥睨,咋舌道:「姓于的,你是要有多愚蠢啊!上次你放過那婦人別以為我不知道,想想你被逐出師門、讓人到處追殺時是誰救了你!都跟咱們幹了幾筆勾當了,還自以為是名門正道嗎?」

  于姓野盜不語,只是默默移動到那家人跟前,緊握手中的劍指向對方,使這群野盜轉移了目標。

  「果真是愚蠢的!難怪在哪都得罪人。」

  正當頭兒要下令,一旁的小弟看了看城門,道:「可是老大,差不多該撤了!」

  再繼續待下去,只怕要引起官兵注意,這或許也是于姓野盜打的算盤,那頭兒思索,遂笑道:「那有什麼難的──全宰了,這林子咱們可比誰都熟,除非他們燒了這林,否則別想抓到咱們。」

  那頭兒知道,官兵絕不會這麼做,除了這密林圍城,燒了會危害百姓,生靈塗炭,誰也不樂見。

  「我說頭兒……」那于姓野盜這才開口,勸道:「諸位救我的事小弟銘記於心,你們搶那貪官汙吏、無道奸商,我可以閉眼不見,但你們要殺害柔弱婦人,那大姊都已交出錢財,你們還要趕盡殺絕,那是一屍兩命啊!頭兒啊……放過這家人吧!莫要徒增罪業了!」

  「呸!殺害同門的人還有臉說咱們!莫非你這廝就是個反骨,那可得換咱們『替天行道』啦!」

  譏笑聲此起彼落,那家人互相扶持站起,丈夫護著妻小對于姓野盜求道:「大……大俠救命、大俠救命啊!」

  語聲未落,盜賊頭兒便下令手下群起攻之,使他連安慰的話都還沒說出口,便只能持劍應對。

  但他只得自己一人,又還要護著那一家,雖然傷了野盜幾人,卻敵不過他們的人數攻勢。

  婦人護著女兒時從背後被砍了一刀,丈夫在推開另一個女兒時被他們連同背上的嬰孩一同刺穿,兩個女兒一個在奔逃時被飛刀擊中要害、一個在哭著咬身邊的野盜時被活活打死。

  「住手!住手──」

  那于姓野盜紅著眼眶大喊,卻是一個人都救不了,不僅如此,他自己亦被砍中,鮮血直流。看著地下那家人的屍體,于姓野盜懊悔不已,要是先勸這群人將他們帶回林寨,再偷偷放走他們就好了。

  野盜頭笑喊:「就剩你啦!于震遠──」

  正以為自己也性命不保,卻有人大喊:「頭兒!官兵來啦!」

  有人迅速地將那家人的包袱全數拿走,又踢了于震遠的傷口一腳,趁官兵追來前,全逃進竹林裡。

  看著那家人上一刻還向他求救,此刻卻成了刀下孤魂,連姓氏也不得而知。于震遠自己身上又還背著殺害同門的罪狀,也不知師門可有報官,要是被抓,只怕作證不成,反被當成主謀。

  于震遠緊握了劍,撐起身躲在竹林暗處,看官兵忙著處理那家人的屍身,悄悄延著竹林遁入城門。

  趁著官兵注意力全放在門外的騷動,于震遠帶傷藏進街坊,大多人家都已進了屋內,為避免被人注意,他躲進暗巷,卻不知今晚是否就會這樣死在這裡。

  才隨意靠在一戶人家的後門,那道門卻開了起來,讓于震遠也嚇得瞠目結舌。

  眼前的少女看起來有些眼熟,看到他先是嚇得驚叫一聲,又看他滿身傷口、動彈不得的模樣,再細看了一會兒竟向門內喚道:「你不是──夫人!夫人!是他……是那位大俠!」

  經她叫喚前來的婦人手裡抱著一個嬰孩,這夫人看起來也有些眼熟,現在于震遠卻還想不起來。那位夫人讓丫鬟扶他進屋,再將門外血跡清理乾淨,更是為他包紮傷口。

  經過這位夫人的提醒,于震遠才想起,這位夫人和丫鬟就是被他私下放走的「獵物」,他們三人都沒想過,竟還會在這樣的情形下再度相遇。

  那夫人喚丁湘菱,丈夫只是個行商,生活勉強糊口,只是最近孩子出生了,丁湘菱的丈夫想要攢更多錢,她又比丈夫更懂商道,才會當時大腹便便還帶著丫鬟出去行商。

  而那群野盜見她們二人只是婦孺,又剛做了生意回來,簡直是頭送上門的大肥羊,自然不會放過。于震遠勸頭兒將她們帶回林寨再行處置,卻是私下放走了她二人。

  雖然那趟賺取的財物全被奪了去,至少還能留得性命。

  生了孩子之後,丈夫──宋人財讓她待在家,雖然買賣勉強打平,至少換得一家安樂。

  丁湘菱問起,于震遠怎會落得這般田地?他嘆訴,拜師之後卻與同門師兄弟相處不來,這不打緊,只要有新進弟子,師兄們總會特別嚴厲,像是把自己的不滿發洩到新進弟子身上。

  于震遠好不容易挨過了一年半載,今年又來了新進師弟,師兄們、甚至同輩都一同欺侮後進,他看不下去,上前說了幾句,卻換來師兄出手教訓。而後師父問起,一切責任又推到他身上,就算他忍下來,師兄們卻像是找到了代罪羔羊,就算他如實向師父稟報,師父和師伯們也不信他。

  在師門的那些年,學得比別人少,受的苦卻比別人多,終於在一次,師兄失手殺死了新進師弟,這罪狀自然又算到他的頭上,其他知情的人也不敢吭聲。掌門氣得將他逐出師門,而後更是在師兄弟的慫恿下對他進行追殺。

  這莫大的冤屈居然只有那群竹林野盜相信,但他數次阻礙他們行搶,這會兒連林寨也待不下去了。

  經丁湘菱派人四處探查,衙門並沒有收到抓捕于震遠的消息,她猜想是那師兄怕真讓官府查了下去,給查出真相就不好了,許是又不知與師父、掌門說了什麼,最多只讓門下弟子追殺了吧!

  就算學藝不精,于震遠也算半個江湖人,既已確定不被官府查緝,丁湘菱以報恩為由,讓于震遠為宋人財護鏢,幾個月便去過四方,不僅護宋人財「人財平安」,還順手救了幾個少年。

  鍾囿傑見他一路濟弱扶傾,眼中盡是敬佩;袁寒松喜歡他和氣好相處的個性,總是挨在他身邊;杜勤之心中默許,要為這個人奉獻一切。和其他孩子不同,這三個孩子,趕也趕不走,就這樣跟著他住進了宋家的柴房。

  于震遠當他們是自己的弟弟,他也不過是個學過幾年武藝的武夫,能教的除了作人處事,也只有練武強身。雖然這些孩子跪下來要喊他師父,于震遠卻拒絕,只要與他們做兄弟,互相扶持即可。

  幾年過去,宋人財的事業越做越大,丁湘菱建議,不如助于震遠開個鏢局,兩兩相助,于震遠和孩子們能住在鏢局裡,他們宋家的事業也能有保障。

  就在決定要開鏢局的時候,三個少年興高采烈,更加努力練劍,一旁卻有個野孩子在暗處盯瞧。那孩子叫周奇,被個乞丐養大,但不久前那乞丐死了,他只能在市街裡四處偷搶拐騙。

  被杜勤之發現之後,隨即被抓到兄弟們面前,還有于震遠粗心放在房內的包袱,要是讓周奇給拿走,這鏢局可開不成了。

  但于震遠不將他送官,也不私下刑罰,而是問他:「沒處可去的話,要不,跟咱們幹點正事吧?」

  為此,于震遠將自己的劍交給鑄劍師傅,請他溶了這劍,再另製五把長劍,劍身刻上「義」字,今後無論何事,勿忘兄弟之義。

  數年之後,丁湘菱久病不癒,因看出丫鬟蘇佩兒對于震遠有好感,將她託付給他,只希望這個大木頭有朝一日能明白她的心意。

  震遠鏢局剛開始只接到宋家的委託護鏢,空閒的時候到街上除暴安良,或到城門口嚇阻野盜行搶,才漸漸建立起了震遠鏢局的名聲。

  于震遠告訴義弟們,「遇到有難之人,盡己之能助之;遇囂張行惡之人,略施薄懲罰之;遇罪大惡極之人,助官府緝拿除之」,之後這些更成為震遠鏢局的宗旨。

  即使在丁湘菱逝去數年後,宋人財再娶了繼室,于震遠也不忘她的恩惠,護鏢之事總是不遺餘力。

  又因為在一次歸程途中救助了貫王爺,震遠鏢局的名聲可說是如日中天。撇開杜勤之在一次回程時私下接了護送梁福地的任務,因而發生了些意外之事不說,其他業務進行都很順利。除了杜勤之,鍾囿傑、袁寒松和周奇三人也陸續成親,轉眼間震遠鏢局變成一個大家庭。

  在周奇成親後,杜勤之也以跟鍾囿傑作伴為由,一同從軍,那背後的真相卻是深刻在兄弟們心裡。無論如何日子一天天過去,孩子們也漸漸長大了,雖然鍾、杜二人無法時常返家,逢要事以書信聯絡,兄弟們團圓時總能聊上一整晚。

  那一年,于震遠才三十四歲,時值壯年,富老爺們喜歡找他親自洽談護鏢事宜,有些人就是喜歡約在花街柳巷,談完了正事便立即喊來姑娘,讓他走也不是,留也不自在,卻為了商譽,勉強忍了下來。

  那日終於送走了醉抱美人的富老爺們,于震遠才如釋重負地起身,壯年如斯,陪這些人吃飯喝酒倒是比護鏢還要辛苦。

  剛走出廂房門口幾步,于震遠便聽到幾個熟悉的聲音。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就替我家大人謝過二位大人。」

  「我說二位大人啊!可別忘了也得分一小份給咱們兄弟,沒準將來易了主,還能讓您賺上一筆!你說是嗎?頭兒!」

  這前者的男人聲雖然聽起來客氣,後者的字裡行間又流露出貪婪,于震遠光聽這兩句,立即聯想這必是地方小官叫人來賄賂。只是後者所喚的「頭兒」,讓他想起早些年跟那些竹林野盜廝混的日子。

  廂房裡頭仍不斷傳出歡聲,另一個男人帶著醉意笑道:「咱們彼此彼此、互助互惠啊!來來來!再倒酒──」

  半晌,一名女聲嬌喊:「哎呀!沒酒啦!」

  「沒酒?去去去!再去拿一壺來……不,多拿幾壺,今晚不醉不歸!」

  「多拿幾壺?黃兄是想跟紅梅洞房花燭嗎?」

  另一個男人聽了大笑,只聽見女子撒嬌,用軟綿地聲音嬌回:「才不呢──奴家不依──」

  一開門,那名女子卻撞上了于震遠的胸膛,急忙歉道:「哎呀!大爺對不起、對不起啊!」

  才向那名女子揮手致意,表示不打緊,于震遠的眼神卻往裡頭瞧,這一瞧,正好瞧見了廂房中的人。

  正看過去的果真是那時的竹林野盜,身邊還跟了些老圍在身邊搶功勞的男人,那野盜頭見到于震遠也愣了,使得坐在他們對面的兩個大人物也回過頭。

  其中一人竟然是稱杜勤之為恩人的梁福地!

  梁福地一見到他,驚慌地站起身,手上的酒杯也摔落地上。

  反倒是他旁邊的男人不認得于震遠,帶著酒意不滿地揮手道:「啊?什麼人啊!看什麼看!這樓閣的半片壁都是用我們的銀兩給撐起來的知不知道啊!」

  看他穿得人模人樣,卻已是醉得一蹋糊塗,于震遠看了不禁皺起眉。梁福地像是酒醒似的,拉了拉身旁的男子,小聲勸道:「黃大人,別說了啊!」之後稍稍整理了儀容,向于震遠拱手道:「于總鏢頭,您也在此接洽鏢局事宜嗎?啊……向您介紹,這位是……我朝裡的同僚,黃德山黃大人。」

  那黃德山一聽,站起身盯著于震遠瞧了瞧,道:「他就是?」隨後拱起雙手,隨意揮了揮道:「幸會幸會。」

  紅梅看他們似是認識,轉過身繼續去找人拿酒,于震遠也順勢進了那間廂房,與那房裡的野盜相互睥睨。

  「哼!『于總鏢頭』,你這朝中、商賈間的大人物來咱們這廂房有何貴幹?難不成只得你能來談生意,我們這些人就不能來講買賣?」

  野盜頭讓人支開了其它姑娘,梁福地趁機說道:「于總鏢頭有事要與諸位商議,我等先行離席。」

  然而關了門,卻是拉著黃德山躲在門外偷聽,黃德山酒都醒了一半,遂問道:「梁大人,不過就是個民間的鏢師,你怕什麼?」

  梁福地先是示意讓他小點聲,後才輕聲答道:「你不知道,這位于總鏢頭是貫王爺的民間好友,門下弟子何其多,百姓們當它是小衙門。更是我恩公的結拜大哥,他們兄弟剛正不阿、嫉惡如仇,要是知道我跟這幫賊人有利益掛鉤,肯定上告到貫王爺那兒去啊!」

  「這……這要傳到尚書大人那兒去還得了啊!」

  黃德山一聽也慌了,剛才還對著他大放厥詞,真是酒醉誤事。但不知于震遠到底聽到了什麼,之後兩人便把心思都放在廂房內。

  「頭兒,許久不見。」于震遠拱手道,銳利的眼神中卻藏不住憤怒。

  「不見?哈!」那野盜頭擲起空酒杯把玩,翹起一隻腳靠在椅背上,帶著諷刺的語意回道:「像于總鏢頭你這樣的大忙人哪有空見咱們這樣的小賊呢?不是護鏢就是驅趕野盜,如今走在路上可風光了,就算對人說你也幹過我們這等勾當,還沒人信呢!」

  語畢,那些圍繞在旁的手下們也紛紛發笑,于震遠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確實曾走岔路,若非那年逢貴人相助,早成了你們刀下亡魂,橫死路邊。頭兒,你們如今已不再行搶,該走正途,而不是要脅行賄啊!」

  于震遠語聲未落,那野盜頭手上的酒杯便被他擲向地上,摔成碎片,他手掌拍向桌子,碗筷亦發出聲響。

  「呸!『不再行搶』,你以為是誰害我們無地立足?你倒好,逃進城裡開鏢局,閒來沒事就來竹林外找我們碴!英雄豪傑、小衙門!放屁!」

  野盜頭站了起來,周圍的手下也摩拳擦掌,幾年來累積的怨,終於能在今天了結。

  群芳閣的進門規矩,入門不許帶兵器,除了怕會傷害那些財神爺,收拾起來也是個麻煩。那些人只能以拳腳或手邊的碗筷當暗器,就不知打破的三塊碗、砸爛的兩張椅要算在誰的頭上。

  姑娘們在門外注意著裡頭的動靜,卻不敢上前,一個是頂頂大名的于總鏢頭,一邊是惡名昭彰的竹林野盜,哪邊都得罪不起。

  紅梅端來了兩壺新酒,卻看見二位大人和一班姊妹全站在門外,門內則是不斷傳出毆打相殺的聲音。

  「哎呀?怎麼打起來啦!」

  黃德山看到她端來的酒,頓時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什麼,拉著梁福地說:「對……對了!梁兄,今早你不是才從宮裡拿到『那個』嗎?」

  梁福地愣了一愣,驚道:「你是想──不!不行啊!」

  別說從宮中取得的毒藥使起來有風險,更是礙於那于震遠的身份。

  「眼下還有別的法子嗎?要真讓他上告到王爺那裡去,可不只我們兩人受罪啊!」

  「可是……」

  梁福地拽著懷裡的藥瓶,陷入兩難。黃德山招手讓紅梅前來,拿起其中一個酒杯,硬是搶走了他手裡的藥瓶,並用瓶塞在上頭抹了一圈,道:「你自己想想,是要他一人死,還是我們這群人死?」

  「這……」

  廂房內依然傳出打鬥聲,這時一名手下還被打得頭都穿過紙窗,黃德山再將整盤酒交到梁福地手上,催促道:「快呀!」

  梁福地身子微微發抖,才走到門前,黃德山便急著打開門,廂房內已是一片狼藉,桌上的食物與碗盤差不多都成了地下的陷阱,就連中間的圓木桌都被推移了幾分。

  黃德山衝進房裡大喊:「停手!停手!快別打啦!」接著趁所有人望向他時,向野盜頭拱手道:「大爺們,算我求求你們了,快走吧!」

  野盜頭原本不服,卻又看到黃德山不斷向他使眼色,又見梁福地手裡端著酒,才丟下手裡斷裂的椅腳,指著于震遠道:「今天我給二位大人一個面子,下次你再阻著我們的好事,老子就拆了你的震遠鏢局!」

  看著野盜一個個離開,于震遠本想上前,大喝:「別想走!」

  既讓他知道了這等事,總得要抓他們去見官。但梁福地卻擋在他眼前,求道:「于總鏢頭……于總鏢頭,您……您消消氣,聽我說吧!」

  「說!你去向我四弟說去吧!梁福地,我對你太失望了!」

  梁福地趕緊將酒放到桌上,抓住于震遠衣袖,急道:「于、于總鏢頭!我……我跟他們的買賣,取消!取消了啊!」

  于震遠聽聞停下腳步,略帶疑慮地轉過頭,梁福地這才鬆手,面帶愧疚,忍住懼怕,向兩個酒杯裡倒酒,並說:「方才我與黃大人說了,我們這事總是不合律法,雖是朝中一向的規矩,但……確有不公。今日見到于總鏢頭,梁某顏面盡失,若再不悔改,將來更無顏面對恩公。」

  他將其中一杯酒拿起,雙手奉上,低頭道:「但求于總鏢頭讓梁某親自向尚書大人請罪,只怕將來入了監,無緣再向恩公謝罪,屆時還請于總鏢頭向恩公轉達,就請他……當作沒救過我這樣的人吧!」

  低頭半晌,于震遠卻毫無動靜,讓帶著野盜藏於門外的黃德山也緊張不已。

  「你──此話當真?」于震遠渾厚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梁福地聽了彎下腰,答道:「絕無虛假。」

  低頭彎腰,只差沒當場下跪,于震遠心裡稍感安慰,終究是他四弟看好的人啊!

  酒杯被拿起而使他的手上空無一物,梁福地心頭上的沈重感卻久久不下,他稍稍抬起頭,于震遠已將空酒杯放置桌面,嘴也不抹只道:「我等你消息,別讓我四弟看錯了人。」

  語畢,隨即轉身離開廂房,看起來毫無異狀。

  梁福地稍稍放鬆了些,自己也跌坐在椅子上,層層心跳清楚襲來,一是緊張感未退,二是疑惑。

  究竟于震遠喝的那杯酒有沒有毒?還是他倒錯了杯子?總不是他從宮裡拿的鴆毒是假貨吧?要真如此,窮途末路的他就只能真向尚書大人告罪,若是有震遠鏢局和貫王爺的擔保,至少能留有一線生機……

  還在思索往後的退路,門外便傳來倒地聲及姑娘們的驚叫聲。

  梁福地出門一看,于震遠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黃德山這時帶著野盜們從另一個廂房出來,指示著他們把人拖回隔壁廂房,一邊再向姑娘們問道:「他剛才確定是從這房裡出來的嗎?」

  姑娘們青著臉點點頭,那些野盜亦立即把人拖進去,並讓他坐在位上,好像不勝酒力的模樣。

  出了房門,黃德山拿出懷裡的銀票,一人發一張,邊交代:「拿著、都拿著!記好了,于總鏢頭沒出過這房門,那些人走了之後只剩他自己一人在喝酒,妳們明天一早才發現他死在房裡!今日這事不許有任一人洩露出去,否則……」

  「知道、知道了!」

  話都還沒說完,他手上的銀票就被姑娘們搶得精光,比起一條人命,手上的銀票可值錢太多了。

  事已至此,梁福地已無退路,只能照著黃德山的計劃走。

  第二天,他們買通仵作,說于震遠是急病而亡,受過他恩惠的更是難過不捨,遠在邊關的鍾囿傑和杜勤之也趕回來送他最後一程。

  事情本應進展得很順利,但那日梁福地再見杜勤之時,尚未敘舊,鍾囿傑便來找他一起去見貫王爺。

  黃德山心裡急了,頻頻猜想是否事跡敗露,才會在他們見面時將杜勤之等二人找去,縱使梁福地勸他冷靜點,等杜勤之回來再設法打探消息,但那黃德山卻嚷嚷著要去向貫王爺自首,盼能減輕其罪。

  梁福地可氣了,當初迫著他向恩公的大哥下手,如今自己卻自亂陣腳。想起那日知道此事的除了群芳閣的姑娘,還有那群前來施賄的竹林野盜,索性再另雇殺手收了黃德山,將矛頭指向那些竹林野盜,自己再派官兵圍剿。至於那些姑娘,讓人買了之後隨時都可以下手,若計劃能順利執行,便是天衣無縫了!

  然他機關算盡,仍比不上天早註定。梁福地最後還是死在市街,如同那年杜勤之所應承公子的,親手裁決。

  原以為事情終於塵埃落定,頭七那日于震遠回到家門前,卻看到痛不欲生的杜勤之,在黑衣、白衣的指點下,他找上了公子,才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將杜勤之失落的心拉回來。

  塵歸塵,土歸土,在冥壽終了時,于震遠也踏上了輪迴,他並不知道之後鍾囿傑和杜勤之會戰死沙場,也不知道周奇會在生辰前一日為護百姓而死。然而他們兄弟雖然身死,精神常在,百姓間的感念傳於後世,各種穿鑿附會之說只在孩童的想像中添加神秘色彩,何者為真,何者為假,也就沒人在意了。
  

 
參考資料:
 
 
劇情連結:
 

 
  等等我先算一下字數……7886……還好,沒有超過八千字。(X

  這次把于震遠的故事補完,雖然好像還是少了什麼,不過沒關係,可以在下一篇《異夢》的大團圓篇補足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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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回應

吳旻( °∀°)
沒什麼,現在稍微有點時間
2018-10-25 19:32:43
橘みかん
原來是lag中(X
2018-10-25 19:36:17
吳旻( °∀°)
度啊,到九點(?)
2018-10-25 19:38:56
橘みかん
九點就寢?
2018-10-25 19:46:20
吳旻( °∀°)
嗯嗯
2018-10-25 19:54:35
洛雅.愛的戰士
為什麼要把他死的情況寫出來QQQQQ

我果然最討厭梁福地
2018-11-09 00:26:30
橘みかん
欸欸?XD
反效果!?
我其實……是上次洛雅的留言才讓我有這個發想把這篇寫出來(補完)的耶[e5]
沒關係,梁福地早就黑了,就……繼續討厭吧ヾ( °∀°)ノ
2018-11-09 00:29:30
洛雅.愛的戰士
原來是我的發想,沒關係,那繼續挖吧((住手
2018-11-09 00:31:35
橘みかん
ヾ( °∀°)ノ♡
2018-11-09 00:3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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