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計劃
那兩名亞獸人在鳥籠內,雙眼害怕的環視周遭,而手中則是緊緊的捏著那把淡金色鑰匙。
群眾歡呼聲接連揚起,在虐殺那名少女後,整場的氣氛簡直沸騰到了頂點。
杖著炎衣,我硬是把樹楊極力封閉的根枝扯開。在一腳跳下觀眾席的瞬間,那淺綠色的赫姆也跟著覆上炎衣。
順著落下帶來的重力,我輕踮腳尖,在弓起右臂的同時,讓紅綠色赫姆形成完美搭配,一口氣朝鳥籠衝了過去。
快速流暢的動作劃過腦海,肌肉產生的記憶與赫姆發出共鳴。
『磅───!』的重響衝進耳膜,在炎衣的作用下,拳頭乾脆的溶破鋼條,強硬的將鳥籠燒出一個洞口。
不過,這看似順利的情況,其實並沒有實現。
「律!」
蒂妲緊緊抓著我,在我踏出的前一刻,將我整個人架了起來。
趁單腳騰空,她一口氣將我扯了回來,讓樹楊把扳開的根枝再次連結,恢復成被燒破之前的模樣。
「你傻了嗎?」黃毛在後方諷刺說道:「你真以為你跳下去可以拯救牠們?」
「太衝動了。」
蒂妲鬆開手,在我耳邊說道:「就算你真的能救到牠們……」
「你也逃不出這個地方。」
樹楊攙起我身,「只靠你是不夠的,人類。」
「仔細看看場內吧」樹楊繼續說道:「光那些在旁邊巡邏的亞獸人,加起來就超過了十隻以上。」
「我承認,也許現在的你足夠碾壓一隻巡狩者。」
「但如果再加上周遭這些亞獸人參戰……」
「光憑你一個人根本就沒有勝算。」
樹楊輕蔑的哼了一聲,「……更別說你還打算帶走那兩隻亞獸人。」
「我知道阿,但我來到這個目的就是為了──」
「你聽好!」樹楊截斷我激動的言論,「我不會毫無準備就帶你們來這裡。」
「給我仔細看好了。」
場內呼喊依舊,在鳥籠中的亞獸人看起來身型略顯消瘦,與一旁喊價的巡狩者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奴隸販售區。」
樹楊指著場內,「這裡販賣的奴隸,包括買家,幾乎都來自各個地區。」
「軍隊、下僕、傭兵、性奴…甚至是研究材料。」
「只要你能想到的工作,幾乎都能在這裡物色人才。」
「但唯獨亞獸人。」
樹楊語調輕了起來,「這種本來就屬於燈林的物種,一但被拉上檯面後───」
「五赫!」
那巡狩者繞場喊著,但周遭的應聲卻越來越小,就好像大家都清楚結果似的。
「五赫,一……」
「不用喊了──!通通徵收!」
忽然,一道粗吼霸道的聲嗓灌入場內,那如同亞獸人的身影,還有胸上的紅色刻印,僅僅是瞄上一眼,我都能輕易認出。
「……1號?」我下意識的說道。
難以忘記,那份恐懼就像魚一般被輕易釣起。
盯著牠筆挺的身姿,在其他巡狩者的比較之下,牠的體態更顯的結實精壯。不只如此,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牠那胸口上的紅色血印,上頭似乎還刻了一道類似羅馬拼音的數字。
「沒錯。」樹楊轉向1號的方位,「在這裡,那傢伙不只是六門最大的負責人。」
「同時也是負責徵收這些亞獸人奴隸的……」
「軍隊指揮官。」
「把那兩隻亞獸人押進我的軍隊!」
1號搔了搔頭,表情看起來相當不耐煩。
「呿,這種垃圾直接壓進軍隊就好了不是嗎?」
「每次都要我親自來徵收……」
「別抱怨。」
另一道壯碩的黑影接著闖入,「這是父王訂下的規矩。」
「又是父王…」1號攤手發了個牢騷,「你就一定要這麼無趣嗎?2號。」
「無趣?」2號撇開視線,搖頭淺笑,「我勸你還是快點回去血煉場吧。」
「照今天徵收的量來看,如果再加上這兩隻亞獸人……」
「你今天應該是訓不完了。」
2號說完,帶著一抹竊笑離去,只留下呆愣的1號。
「訓不完?」1號回神後,邊抱怨邊跟了上去,「欸欸,你是不是太小看───」
在一旁,全場聽著牠們玩鬧般的對談,那原本場內喧嘩的叫喊竟在轉眼間消失無蹤。
短短的時間內,整個觀眾席就像一群剛聽見上課鐘的小學生,在老師一走進教室的瞬間,原本吵鬧的畫面就頓時凝結了起來。
在這同時,接收到命令的巡狩者,也將那兩名亞獸人押上木車,沿著剛才運送野獸的通道離開。
「這樣下去牠們會被帶走吧?樹楊!」
艾娜口氣突然變得著急,「這樣我們要怎麼才能───」
「別急。」
樹楊一邊說道,一邊移動身軀。牠穿過眾多的競標者,直到最靠近鳥籠的前三排。
「如果按照正規的模式……」
「想從牠們手中『標』走亞獸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樹楊緩緩靠上那條運送道路的柵欄,一邊等待那台木車的靠近,一邊將身子傾斜到半空中。
場內第四組奴隸在此時被拉出牢籠,呼聲響起,牠抓準機會,果斷伸出木槍般的枝幹。
「唯一可能的方法……」
「就只能這樣了───!」
樹楊語畢後降下那些木槍,在木車快到的前一刻,將十幾根木槍狠狠的插上木車的四角。
「抓穩了!」
樹楊藉著木槍帶來的支撐力一併跳下通道,那協助運輸的樹楊才正反應過來,就馬上被樹楊給壓倒在地。
全場歡聲雷動,目光被聚焦在中場的鳥籠內。
在前一段寧靜的競標結束後,場內觀眾的喊價似乎更加洶湧。也因為這個原因,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樹楊的行動。
晃動一停,樹楊直接拔起木槍,轉身就把那輛木車拉了起來。
「這…」蒂妲在一陣搖晃中起身,「你是打算強搶這兩隻亞獸人嗎?」
「搶?」
樹楊走向通道的門口,將剛才被壓在地上的樹楊甩到一旁的死角。
「要搶沒錯,但不是現在。」
牠竊笑,雖然看不見牠現在的表情,但我能肯定牠現在絕對沉浸在自己完美的計劃當中。
「總之,在走出這個通道以前……」
「我都只是個運輸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