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識漸漸恢復，穿透眼皮的光與溜進耳朵的談話聲，不斷刺激著中川紅，將她從漆黑的溫柔中喚醒過來。
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群穿著制服的人員，正在對誰說著些什麼。
轉過頭去，看到了個熟悉的背影，穿著制服的人似乎就是在跟她說話的樣子，她激動地指手畫腳，意圖傳達些什麼給對方，但對方卻依然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
啊！想起來了，這傢伙名字叫北澤月子，是自己的摯友，從小就認識的至親之友。
那……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為睡著了……，中川紅的腦子裡還是混混沌沌的，彷彿墮入虛空之中找不到著力點，所以只能任由其沉浮。
「啊……醒啦，早安。」
與北澤月子對話的人發現了中川紅的情況，無視了北澤月子激動的演說，轉向這邊打了聲招呼。
「啊……小紅……」
北澤月子也中斷了原本的談話，露出一臉擔憂彷彿都要哭出來的表情。
「月子……這裡是哪裡？這些人是誰？」
「時之沙在列車內設置的臨時醫療中心，你中彈了。」
「時之……沙？」
中川紅愣愣地低語了下，忽然記憶像是打開了蓋子的蒸籠，奔湧而出。
啊對……打了一仗……然後好像輸了的樣子……。
「中川紅小姐，在你昏迷的時候你的朋友北澤月子小姐對我們時之沙投降了，條件是對重傷的你進行搶救，我們將其視為你也暫時處於投降狀態，但現在你已經恢復自我意識，我想問一下你是否願意投降？」
突如其來的發問將中川紅從思緒中拉回現實，她看了看周圍，然後將視線停留在北澤月子擔心的表情上。
「唉……我沒有說不的權利吧……我投降……隨便你們做什麼吧……」
北澤月子的臉色緩和了些。
「那麼依照深圳條約，你必須提供我方情報，以此交換自己的生命安全，你同意嗎？」
「情報？」
中川紅臉色一沉，但對方並沒有對此做出反應，反而像是無視她的意願一般繼續說道：
「中川紅，你是拉斯卡的間諜，或是東京的間諜，哪一個？」
對方的話毫不保留地直接刺進了中川紅的內心。
「就跟你說了！小紅她不是間諜，你要我說多少次！」
北澤月子氣鼓鼓地反駁，儘管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就是了。
「我……不是間諜。」
「那麼第五十二節車廂的密碼是哪裡來的？」
「我破解的。」
對方點點頭，沒有繼續發問，只是轉頭看著身邊的一個金髮俊俏男人，用眼神示意他說話。
「哎呀！這應該是不可能的呢！我調閱過電子鎖資料了，密碼是直接由維修用的連結通道進行系統人員身分核對之後直接用密碼打開，沒有任何受到攻擊的痕跡。」
「我們的資訊人員是這麼說的。」
中川紅沉默著，一言不發。
「曉晶。」
「這裡這裡！」
男子伸出手，一名朝氣蓬勃的女孩將透明的平板電腦放在了男子手上。
「中川紅，我們並沒有惡意，我們需要的只是情報而已。」
「小紅不是那種人！而且她才剛醒過來，你們連給人休息的時間都不給嗎？」
北澤月子堅持自己的立場，袒護著中川紅。
「我們手上還有更多資料，當然為了你好我選擇不曝光，你願意合作嗎？」
「……你們要我做什麼。」
「小……紅？」
中川紅很乾脆地就放棄了，但北澤月子卻僵住了。
大概是滿意於中川紅的配合吧，豪摩淺淺笑了笑，放下了平板電腦，開口道：
「首先，第五十二節車廂的們似乎關不上，你應該知道些什麼。」
「把密鑰協定改成Qts，輸入日期跟時間，用我的平板啟動管理者模式，應該就能關上了。」
「聽到了吧？其他人護衛技術人員過去，這節車廂防禦空虛的期間時千河你在外面警戒。」
眾人接收了命令，離開了，本來擠滿人的房間一瞬間只剩下了身為俘虜的中川紅、北澤月子、莫曉晶及豪摩。
「那麼話說回來，第二個問題，你是哪一方的間諜？」
「……」
中川紅這次沒有明確回應，只是沉默。
「雙面間諜……嗎……我理解了，那麼……」
「為……什麼……」
豪摩還沒提出第三個問題，北澤月子強硬地打斷了對話。
「小紅，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他們……他們是……」
「……」
小紅身軀被搖晃著，但她卻刻意避開了北澤月子的目光，沒有做任何回答。
「他們抓了那麼多人，做了那麼多壞事，為什麼你還能幫他們？為什麼你要背叛千葉？為什麼你要背叛我……」
北澤月子清澈的雙眼中泛出淚水，帶著哭腔質問著中川紅。
「我不懂……我不懂，他們帶走了我爸爸，他們殺死了你的哥哥，你為什麼還能像是什麼都不在乎一樣？你不生氣嗎？你不難過嗎？」
豪摩並沒有打算阻止眼前的情況，只是默默看著。
「……難道說……之前在寮區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北澤月子像是忽然想到了些什麼，愣愣地問道。
本來毫無反應的中川紅微微皺起了眉頭，咬住了下唇。
「之前在黑腕盟遇到你，你說了會幫我救出爸爸，那時候我才想說寮區的傳言一定有什麼誤會，沒想到你……」
北澤月子擦了擦眼淚，表情已經由原本的不敢置信轉化為憤怒了。
「你真的……不是我熟悉的那個小紅了……」
「……別說了。」
「我知道的小紅不是那種會出賣朋友、出賣家人的人。」
「別說了……」
「我的小紅一直都是帶著正義感滿腔熱血的人，不是你這種不知廉恥……」
「啪！」
清脆的耳光搧在了北澤月子臉上，打斷了她的話。
「我叫你別說了！！！！」
中川紅大吼，全身顫抖著。
「你以為你是誰啊？輪的到你來說嗎？你爸被抓走是我的錯？我哥死了干你什麼事？為什麼我非要被你罵成這樣不可啊？我對做了什麼嗎？我對你說謊了嗎？我讓你受傷了嗎？我損害到你什麼權利了嗎？你不過就是一個永遠開開心心活在別人保護傘下的白癡，為什麼你可以這樣大言不慚地用空泛的理論教訓別人啊？真要說的話你不過就是一個塊頭比較大的小鬼，我早就看你這種幼稚心態不順眼了，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了解，還要講得好像自己多厲害多正確！對，我做了那些事情，然後呢？你是我媽嗎？還是我主人？管那麼多我很煩的啊！吵死了！」
猝不及防地承受了中川紅的怒氣與咒罵，北澤月子只能呆呆地看著自己原本熟悉的朋友。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但身體卻率先做出了反應。
豆大的晶瑩淚水滾出眼眶，跌落到地上，粉碎。
頂著模糊的視線低頭，摀住了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北澤月子掀開了隔離簾，逃走了。
「這樣好嗎？不是你的朋友嗎？」
豪摩像躺在床上像是虛脫一樣的中川紅問道。
「嗯，這樣就好，她只要這樣保持著一如既往的純淨無垢……就好……」
中川紅嘴中彷彿嘗到了一絲苦澀。
不過與北澤月子不同，她沒有哭出來。
大概是痛苦慣了吧？這點小事不值得她哭；抑或是早就有心理準備了，所以打擊沒那麼大。
「不過抱歉了，雖然很殘忍，但現在不是放鬆的時候，我們也沒空幫你跟你朋友修補關係，我們只想知道拉斯卡跟東京現在正在計畫什麼，還有你打開第五十二節車廂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目的……嗎？」
中川紅無奈底聳聳肩。
「是真的喔，我想要幫她救回她爸爸，這份心思並不假，而且我也真的打算把她爸爸的素體還給她，但……」
「說到素體，你指的是人體實驗樣本吧，剛剛在你醒之前北澤月子也說過這些話，但我們派人去檢查了幾次都沒有發現你們所說的東西。」
「嗯，被陰了，是情報錯誤嗎……還是徹底被東京提防了，但如果不在這列車上，東京又會透過哪種手段取得他們最想要的樣本呢？我有點搞不明白了。」
「真是失敗的雙面間諜。」
「呵呵，我就當作讚美收下了。」
「那麼閒話就到此為止，該交代真實情報了吧？」
「想轉移話題被發現了嗎？」
中川紅擠出一個壞笑，但大概是受到心理因素影響，在豪摩眼裡看來更像是苦笑。
「那就長話短說吧，東京與拉斯卡企業合作，前些日子進行著不人道的人體實驗，雖然投注了很多資金，但拉斯卡一開始進展速度極慢，讓東京很焦急；不過這段時間拉斯卡成功做出了第一階段的實驗體。」
「於是東京就施壓，打算停止這項耗資甚鉅的合作，並把實驗樣本回收嗎？」
「應該說東京打算自己研發。一開始在最容易被發現、被阻止的研發初期，風險、人員及實驗體全部由拉斯卡還有千葉承擔，現在既然繳出了成果，那麼他們一來研究上已經有了現有資料，二來也不希望千葉有那種東西，所以過河拆橋了。」
作為第三方武裝人道救援組織，這種事情是時之沙必須介入調查的，但礙於目前手上並沒有證據，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川紅胡編亂造用來混淆視聽的，必竟她本來也是個情報人員。
先取得更多情報再做判斷吧。
「那麼，先從眼下最緊急的事態開始吧，你是東京的間諜吧？所以你打開車門是為了幫東京取回樣本？」
「怎麼會，如果放任這台列車過去，東京可以在最低成本最簡單的情況下取回樣本，安排人員介入只是徒增麻煩而已，如果樣本真的在列車上，被黑腕盟襲擊一事應該足夠讓他們跳腳了吧。」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是東京的間諜，但接受了拉斯卡的勸誘，所以我是為了幫拉斯卡取回樣本。」
「拉斯卡甘願冒那麼大的風險嗎？他們可是在跟一個城邦作對喔。」
「那就牽扯到實驗的目的了，東京的委託本來是『製造擬似AIEO的人類』，研發完成之後東京得到全部成果，技術拉斯卡可以保留，投注的資金由東京方全額承擔。」
「幾乎是無價之寶的產物嗎？所以拉斯卡也急了。」
「我本來打算打開車廂帶個幾具走，其中包含月子的父親北澤業，之後把除了她父親以外的所有素體交還拉斯卡，之後跟月子逃到關西，不過沒想到東京這次雇用的護送隊是個狠腳色啊，黑腕盟第二跟第三會幾乎被你們全殲了不是嗎？」
「過獎了，但如果你們所說屬實的話，我們接下來可能也必須考慮與東京為敵了，只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說什麼也沒用。」
「嗯。」
中川紅附和了聲。
「話說回來，我比較好奇一點，一般來說以你們的火力與裝備，應該是無法突破我們的防線的，但在第五十二節車廂處，我們失去了兩台裝甲車以及二十二名作戰人員，你們做了什麼？」
「嗯？這事情我不清楚了，我們本來是在十七、八節車廂左右的偵查隊伍，開戰之後發現情況不妙打算撤退，卻在第五十二節車廂發現那裡突然被攻陷所以才湊過去的。」
豪摩一瞬間變了臉色，立刻開啟了通話介面，大喊道：
「的五十二節車廂人員注意，技術人員全部撤退，戰鬥隊伍保持警戒，鄰近車廂的戰鬥人員立刻前往支援，立刻！」
這反應連中川紅都嚇了一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這是為什麼？黑腕盟不是撤退了……」
「我很清楚自己部下有多少實力，以黑腕盟的素質就算利用人數也難以攻陷我們的車堡，就算是有個萬一也有超過三種臨機應變的形式，但卻都失敗了；也就是說，當時發生了讓他們無法反應的事態，這才導致了防線被攻破的結局。」
「等等，所以說？」
「看來除了你們……還有人想要素體啊……那個幫助了你們黑腕盟攻陷我方裝甲車防線的人。」
列車忽然猛烈搖晃了下，豪摩臉色凝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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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發現我喜歡把本來很簡單的東西搞複雜www
不過這樣才好玩啊，不是嗎？
話說回來最近正在慢慢開始第四卷的寫作
總覺得第四卷要交代的東西有點太多啊ww
一定是第三卷花掉一半去講時千河的關係，可惡
閱讀完畢之後別忘了給我一個GP或在下方留言回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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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下周再見
創作內容
布蕾思之城 (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