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 墜入過往--＊
「為何同為助人者，我們卻如此不同？」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那是個破舊的透天厝，牆面的白色磁磚被歲月染黃並且嚴重剝蝕，不寬闊的牆已見不著任何一片完整的磁磚。祈走到門前，用鑰匙打開幾近紅褐色的生鏽鐵門，隨後疲憊地進入屋內。
這間房子的空間很小，卻因為裡面沒有半點東西而顯得空曠。房內沒有電視電腦、沒有桌椅，唯一有的就只有散在地上的幾張毯子和一些被綁起的垃圾袋。
祈躺倒在地，他拉了張毛毯蓋在肚子，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把手機拿到頭頂上，點開了通訊頁的連絡人清單，裡面卻只有許靜華一個人而已。
他們同是為了幫助別人而工作的人，許靜華是如此耀眼並且樂在其中，而他卻只是在索求與仇恨打滾。
她的閃耀曾經救贖他，但現在那份閃耀卻只讓他打從心底感到嫉妒。儘管祈依舊喜歡她，也仍然會到許靜華開設的「祈願之家」幫忙，但那份心情已經與一開始不再一樣。
究竟是為什麼呢？
祈收起手機並閉上眼睛，讓自己陷入往日的回憶中。
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之中什麼東西被改變了？又是為了什麼而被改變？他自問，卻無以回答。他開始回想，在疲勞之下那些回憶也與夢境交織，是真是假、是虛是實，他不知道，也不想再去分辨。
祈還記得，之所以會遇到許靜華是因為化為簡訊的祈願。
「還真希望能有志工來幫忙呢，人手多少有點不夠呀。」
這份祈願是單純的，既沒有拯救意味也沒有命令的口氣，那樣真誠的盼望祈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所以他理所當然也到了許靜華身邊幫忙。
「祈願之家」，那棟不怎麼大的建築是許多小孩的天地。
當時他走進裡頭的辦公室，因為許靜華出外還沒回來，所以他便先找了張椅子坐坐，也順便填寫申請志工的資料。
就在此時，許靜華剛好回到祈願之家。
她的烏黑長髮在陽光下閃耀，隨著微風輕散在空中，她戴著墨鏡，如果不是身邊的導盲犬和手上的導盲杖，乍看之下還不知道她是個盲人。
「你是今天來幫忙的志工嗎？」許靜華的的聲音很細，「對不起，可不可以請你出個聲，因為我的眼睛不太方便，不知道你在哪裡。」她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我在這。」祈愣了一下便連忙起身，但她卻在祈出聲後，順利找到了他的位置，並優雅地與他對坐。
「你知道嗎？我的耳朵很靈喔。」許靜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而且這裡就像我家一樣，所以不用太顧慮我。」
「原來如此。」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在請你幫忙之前，我想知道你叫什麼。」她微笑，嘴角也顯現兩個可愛的酒窩。
「許振恩。」一直以來，有需要接觸到凡人的工作他都用這個名字。
然而，許靜華的笑容卻在一瞬間斂了下來，她沉默，而且嘴裡似乎喃喃著什麼。
「嗯。」過了許久，她才說：「真是個好名字呢。」甜甜的微笑重回她的臉上，「我叫作許靜華，請多指教囉。」
「好。」
「那麼……我來想想看有哪裡需要你的協助喔。」
從見面的第一天開始，祈就很喜歡許靜華的談吐，先不說和善的言語，她從來都是如此不卑不亢，視覺就彷彿從未對她的生活與人格造成影響。
她總是笑著，就算是現在也一樣。笑著幫人、笑著與他談天，就好像不曾悲傷一樣。許靜華一直是個漂亮的女生，笑著的時候更是比大部分人都美，祈從之前就喜歡看到她的笑容，但現在，那溫柔的微笑在他眼中卻有些刺眼……
祈繼續讓自己墜入過往，墜落、沉入記憶的滔滔江水。
「許振恩，你知道嗎？阿姨和叔叔都在稱讚你呢，他們都說你很能幹喔。」因為做完了一天的工作，許靜華便讓他在辦公室陪她聊聊天。
「不就是打掃嗎？他們過獎了。」他淡淡地說。
「是嗎？還是辛苦你囉。」許靜華咯咯笑著，「如果你想喝茶，飲水機旁邊有茶包，請自便。」
「不用麻煩了。」
「……其實是我想請你幫我泡嘛，如果又因為泡茶而被燙傷，我會被阿姨罵的。」她噘起嘴，而祈則是覺得有些無奈。
他搖了搖頭，起身並走到飲水機旁，「直說不就好了？」
「人家會害羞。」她調皮地突出舌頭，而祈則忍不住淺笑了一下。
他開始幫他們兩個泡茶，眼角卻瞄到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片雛菊花海，擁有深黑髮色的少女和男孩站立在其中，兩人的笑容都比陽光還燦爛。快門按下的時候似乎正在起風，除了少女的髮絲被風吹起，空中也飄散著被吹離花朵的七彩花瓣。
那名少女戴著墨鏡，幾乎可以認定她就是許靜華，但另一名男孩就不知道是誰了。
不知怎麼的，祈總覺得照片中的少女和男孩給他深深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個男孩，他們一定在哪裡見過。
突然，祈吃痛地將手收了起來。在他恍神的期間，熱水早就已經滿出茶杯，這才讓他把注意力從照片移開。
不久，他便端著兩杯茶回到了許靜華身邊。
「好棒——！我最喜歡喝紅茶了！」她捧著茶杯，雙頰因為熱茶而微微泛著緋紅。
「嗯。」祈並沒那麼喜歡喝茶，他通常都用喝酒來消愁解悶。
「許小姐，我可以問妳一件事嗎？」
「請說。」她又啜了口茶 從表情就能知道她很滿足。
「飲水機旁邊的那張照片 ，裡面的女生是妳的嗎？」
祈看見她捧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這、這麼說起來，今天的天氣還真好呢，對不對？」許靜華的語氣有些僵硬。
這讓祈一愣，但他也決定不要多去過問，「沒錯，今天的天氣很棒。」
尷尬過後，他們繼續品茶。過了許久，許靜華才開口。
「許振恩，我問你喔，你之後還會來嗎？」
他一愣，「我記得我只是一日志工。」
「小氣鬼！」她對他做鬼臉。
「……也不是這樣說的吧？」祈不禁臉上三條線。
但仔細一想，其實他滿喜歡許靜華的，而且他也仍對那張照片有不少好奇。雖然祈一向很忙，但偶爾來幾次他其實也不排斥。
「其實也沒什麼不可以，希望我過來的時候就打通電話，我有空時自然會回來。」
許靜華倒抽了一口氣，隨後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好！」
天知道為什麼她會那麼高興呢？但祈也沒多問，只是對她回以淺淺一笑。
這是他們相識的那天很輕鬆也很快樂，而且祈也很久沒有像那樣笑過了，他很滿足，這份心情到現在也還是一樣。
那天之後，他並沒有馬上回到祈願之家，而是四處完成別人的願望。手機一如往常不間斷地震動，腦中祈願的雜訊也不停冒出，一切都跟以前差不多－－直到手機鈴響前，他都還是這麼想的。
「鈴、鈴！」
「鈴、鈴！」
一開始手機在響時，祈還不知道是它發出的聲音。
「鈴、鈴！」
「鈴、鈴！」
過了好幾秒，他才發覺不對勁。
雖然祈一直都知道手機有通話功能，但這卻是這支手機第一次響鈴。從以前開始，這支手機就只會無感情地震動，它總是如機械般地將凡人無理的要求通通灌到他身邊，直到那時，他才知道自己的手機鈴聲原來這麼悅耳。
祈掏出手機，看著因來電而發亮的介面不禁手足無措了一下，幾秒後才成功讓來電接通。
「喂，許振恩嗎？我是許靜華喲。」許靜華俏皮的聲音從手機中響出。
而祈則是倒抽了一口氣。
－－這是他第一次從手機中聽到人的聲音。
「許振恩？在嗎？」因為祈沒在第一時間答話，許靜華的聲音聽來有些困惑。
他連忙說道：「在、我在。」
「啊，太好了！」
這句話讓祈的心跳漏了一拍。
－－自己的話也被傳過去了。
雖然早就知道手機並不只有簡訊功能，但他早已下意識的認為手機只是勒索自己的工具。
「許振恩，最近有些小孩子也會過來祈望之家玩，雖然那些小孩都比我們厲害啦，但想請你在旁邊看著他們，畢竟再怎麼樣都怕他們出意外呢。」
「好、好，我等會兒就過去。」
「哇，太好了－－！本來還想說你趕不過來，叫你這幾天時間有時間再看就好，謝謝你。」
「不會……」
「嗯！」
祈的心跳正在加快。不知道為什麼，不管是回應的時候還是被回應的時候，都讓他覺得很興奮。
這支只會綁架他意願的手機，讓他的話被聽到了。
「那你大概什麼時候會到呀？」
祈思考了一下，「給我一個小時。」
「好！快點來喔！」
電話被掛斷，而開心的感覺仍然沒有消退。祈忍不住露出笑容，雖然只是微笑，卻不像先前淺淡或即刻消逝。
那種興奮現在仍在，他還記得被人回覆的快樂，也還沒忘記別人聽到自己的話語時的感動。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呢？他還是不明白。因此，他繼續讓自己墜落。
從那之後，他便常常來到許靜華的祈願之家幫忙。
有時候很悠閒，打掃、澆花、幫許靜華跑腿，比較大工程時就是洗洗廁所，有時候的工作是真的很多，他還得幫忙當國小營隊的帶隊大哥。但總的來說，他很樂在其中。
僅管比起簡訊中的祈願這些事情實在瑣碎，卻莫名帶給祈滿足於心的成就感。
幫助別人，第一次是這麼快樂的事情。
而在他工作時，許靜華雖然沒辦法幫上忙，卻也總是在一旁看著。雖然無法付出勞力，但她卻會在大家口乾舌燥時遞來幾瓶礦泉水，就算沒辦法顧著隨時會爆衝的小孩，但她的魅力卻足以讓許多男孩女孩都圍在她身邊。
跟許靜華一起工作的感覺是很棒的，雖然很累，心靈卻不虞匱乏。
「振恩還真是好孩子啊，會打掃、會煮飯，又這麼乖。」志工婆婆笑得嘴角都要抽筋了，「有沒有考慮一下靜華啊？」
「……」這大概是唯一令人困擾的地方了。
「唉呀！難道你真的都沒動過心嗎？」祈彷彿可以看到她的眼睛在燃燒，「我們老一輩的人啊，都是先結了再說，男女感情事，都是要慢慢磨合的。」
祈扯了扯領口，「婆婆，請別這樣，我對靜華姐真的－－」
「年輕人啊，不要鐵齒，這種事情時候到了才會知道。」婆婆咯咯發笑，「緣分啊，就是這麼美妙的東西啊。」
「不認識變成認識，沒感覺變成有感覺，喜歡變成愛，這不是很棒嗎？」
可以不要嗎？祈只覺得背脊發寒。
「而且，靜華她從來都沒有對別人這麼熱情過呢，你不喜歡她，搞不好人家正喜歡你呢。」
「咦？」祈愣了一下。
「靜華她啊，平時對別人都是客客氣氣的，結果一遇到你，就變得跟個小女孩一樣，撒嬌啦、鬧彆扭啦，那孩子已經很久沒這麼可愛啦。」婆婆輕笑道：「雖然撒嬌的對象不是我，但看你們這樣我老人家已經很滿足了。」
客客氣氣？祈實在很難聯想，許靜華可以說是他遇過最小孩子氣的人了。
「好希望離開前可以抱到孩子呢，雖然也不是我的孫子，但還是想看靜華過的幸福哪。」婆婆悠悠地說道。
祈無法想像自己在哪個人心中會有特別的地位，特別是像許靜華這麼好的人。
但的確，祈經常看見許靜華在四下無人時取下墨鏡並睜開雙眼，卻絲毫不在意同樣在場的他。能讓一個盲人自在地取下遮蔽雙眼墨鏡，也許自己的確重要吧？
在祈願之家工作的時日久了，祈也漸漸得知很多旁人對許靜華的看法。
「是個很文靜的女生。」
「很乖啊。」
「靜華姐有點冷淡。」
「她不是很常笑呢。」
「常常會覺得許靜華心情正在不好。」
諸如此類的對話常常出現在對許靜華的評價中，但祈實在不知道她哪裡文靜、何處冷淡，更無法相信她不常笑。
許靜華鬧脾氣時，甚至會故意踩他的腳，隨後馬上利用盲人的身分裝可憐。因此他實在不知道關於許靜華的評價到底從何而來。
究竟是他們的想法有誤，還是許靜華對待他與其他人真的有所差別？祈無從得知。
但如果說到心情不好，他的確常常見到。
許靜華的錢包中有一張照片，只要她一拿起那張照片，她的神情就會漾起淡淡哀傷。然而，她卻是無時無刻都帶著那張照片，在沒人注意她時，許靜華總會用指尖輕觸那張照片，似乎是在緬懷著什麼一樣。
而辦公室的那張相片，許靜華更是在每天結束工作後都會捧起來一次。她明明看不見，卻總是重複這樣的動作，讓在一旁看著的祈不知不覺感到悲傷。
那張照片到底是什麼呢？對她來說又有什麼樣的意義呢？
祈常常思考這個問題，而這個問題也在某天獲得解答。
當時祈願之家與另一個慈善機構合辦一場慈善晚會，主要是想獎助那些認真讀書的孩子，雙方因為晚會的掛名而小有爭執，但最後終於協調好，兩方同為主辦單位，彼此地位不分上下。
婆婆因為想撮合祈與許靜華，便讓祈充當導盲犬，扶著許靜華進會場，但畢竟這樣實在不便，許靜華仍然帶了導盲杖。
見到對方時，兩人自然是互相寒暄。然而，當那個董事長瞄到她的導盲杖時，和藹地笑容便多了些狡黠。
「許小姐，看您的眼睛不方便，跟我們同坐到舞台上是不是比較容易出意外啊？」
「怎麼會呢？」許靜華狐疑地歪頭。
「因為我們坐為東道主，多多少少都要去跟那些小朋友說說話的啊，這樣走上走下，豈不是很不便？」他笑到嘴角都要裂開來了，「還是我們在台下另外安排座位，這樣比較安全。」
這時祈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個董事長壓根兒沒有和祈願之家平起平坐的打算。
然而，許靜華此時仍然笑著，「你知道嗎？其實一般會從樓梯摔下來的都不是失明的人，也許該小心的是趙先生您呢。」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我們人總是要防範未然嘛，大家都不希望您出事情。」即使趙董嘴裡笑著，眼底卻滿是鄙視。
「需不需要我走一次樓梯給您看呢？」許靜華笑了笑，但祈卻因這個笑容而不寒而慄。
「萬萬不可－－」
許靜華自顧自地走上前，她的肩膀擦過趙董，在那同時，她用手上的導盲杖狠狠往趙董的腳貫了下去。
他痛得失態大叫，而許靜華則是故作驚訝地轉回身來，在回身的同時，順勢用導盲杖再往他的小腿一掃。
「對不起，我的導盲杖是不是打到你了？」她的聲音輕柔，表情溫順，給人的氣勢卻不是這回事。
趙董不知道太痛還是太羞恥，久久說不了一句話。
「沒有嗎？太好了，果然我還是很會操控的我的導盲杖的。」她輕笑，並且往舞台走去，「振恩，可以為我帶路嗎？」
祈愣了愣，這才跟上。
許靜華並不是個柔弱的女生，而且意外地擅長攻擊別人－－這點祈比誰都清楚，但此時此刻他對她的行為，也不知道是該感到恐懼還是佩服。
「靜華姐，妳剛剛很厲害呢。」祈一邊將許靜華扶到椅子上一邊讚嘆道：「如果是我應該已經嚇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吧？」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她得意地笑了笑。
「不，我說真的。」祈由衷地說：「雖然這樣講不太好，可是妳明明眼睛不方便，卻還是能這麼厲害，真的帥氣。」
「從以前就這樣啦。」許靜華沾沾自喜地說道：「我有個弟弟，他愛哭的不得了，還得要我這個看不到的姐姐來保護他。」
「取而代之的，他就變成我的奴僕啦，哈哈哈哈！」
弟弟……所以那張照片是？
「我都不知道妳有弟弟呢。」
這時，許靜華的笑容卻僵住了，她搓了搓衣角，也將頭撇向一邊，「嗯。」
祈愣了愣。而她則是又苦苦地笑了一下，接著從褲子口袋中拿出了一張照片，「你看，這是我弟弟。」
祈接過照片，赫然發現那天照片上的男孩就是許靜華的弟弟。
「我弟弟長得很可愛吧？白白嫩嫩的，可惜就是不會打架。」許靜華講著講著，嘴角也勾了起來，「而且他的個性也很可愛，我真的超喜歡他的。」
「好想他啊……雖然總是帶著他的照片，連辦公室都有，但還是好想他。」
「但妳不是看不到嗎？」祈忍不住脫口而出，下一秒他便想賞自己巴掌。
許靜華抖了一下，隨後，還是將嘴角彎成笑一樣的弧度，「對啊，但我摸得到照片。」
「爸爸媽媽以前都會把周遭的景物說給我聽，我總是會想像我身邊的大家都長什麼樣子。」她雙手交疊，隨後緊握，「我好想知道弟弟長什麼樣子，也想知道你長什麼樣子。」
「你知道嗎？你的名字，跟我弟弟一樣。」
祈為之一愣。
許靜華的聲音有些低沉，「我常常會想，會不會是弟弟他回來找我了呢？」
「明明看不到你的長相，而且你的聲音也跟弟弟嫩嫩的聲音不一樣，但我還是會暗自希望你就是他。」她抿起下唇，「我好希望自己能看到東西，如果能看到，就能親自確認了。」
「然後，就不會再把他的影子疊在你身上了……」
當時，祈沒有說任何話。除了不適合說，也因為說不出口。
後來許靜華也說，創辦祈願之家的動機正是因為她弟弟的去世。當初，如果有人出個聲、如果有人能伸出援手，也許他就不會死。
創立祈願之家除了是為了避免這種憾事發生，也許也是為了贖罪而成立。「假使她當時能在場就好了」，「要是她有好好保護他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了」，諸如此類的話不斷從她口中吐出。
祈這時才知道，這就是他與許靜華之間的差別。
他幫助別人的動機在於壓迫，在於身後不斷抽打的鞭子，而許靜華的幫助則是發自於內心，出自於愛。
祈永遠沒辦法對那些向他求援的人微笑，他也永遠不可能發自內心的對自己成功協助的人感到開心。他將他們求助仇視為索求，而她則視無條件地接納他們的求助。
難怪她會如此耀眼，難怪她不同於他。
那份對許靜華的嫉妒，其實是來自於羨慕啊……
＊
我猛然發現我很多女主角都屬於強勢、有攻擊性的種類......
寒霜的劍術很厲害(雖然我還沒寫到打鬥戲)、米拉達任性又霸道、蕭語欣的氣勢一等一，還有一個還沒寫出來的故事，女主角是個無比高傲的武者。
連眼睛不方便的許靜華都能這麼狂......
也許偶爾我該寫個溫柔的女主角？
創作內容
短篇小說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