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錫:萬重山下地底。
略顯幽暗的宮殿,高大的拱門卻被推開,發出了沉悶的聲響,甚至微微的震動這個空間,伴隨光線的射入,遠方的身影被拉的極長,面對著坐滿人的長桌,絲毫沒有露出動搖的樣子。
湛藍的長馬尾,如同戰場的旗幟一般高舉,然後是堅毅的金黃瞳孔。
「席卡哈娜,首位者二階,到來。」
一股氛圍感染全場,那是領導者的氣息、王的氣息,彷彿跟著這樣的人便能在戰場上無所畏懼,一身藍色的盔甲,她走到距離門口最近的椅子,拉開便是坐了下來,有正式場合該有的嚴肅氣氛。
「好了,那麼會議可以開始了吧?」坐在長桌另外一端的男子,一臉蒼老大約有四五十歲的樣子,一樣是湛藍的短髮,身穿暗藍和白色所搭配而成的大衣,用一股極其穩重的聲音開口。
「報告吧,二階首位者。」然後他一揮手,就開始看著桌上的文件了。
「近來遇到兩個自稱為人類的少年和孩童,初步判定是希安德的人類,但也不排除是日獸人的間諜。」席卡哈娜再次站起來,聲音宏亮卻不帶什麼特別的情緒:「據口述遭到【鑠牙】的攻擊而誤入水道,和其交戰後目前南邊水道暫毀。」
「他們指出【鑠牙】被他們殺死,並且是來自別的...世界?」她不知道這個詞,所以說的有點不確定:「目前要尋找希安德的商隊,被安置在城內,這樣。」語畢她就坐下了。
一瞬間議論紛紛,這裡的人看起來各有來頭,那名蒼老的藍髮男子看起來又更憂鬱了一些,甚至抓起了腦袋,一旁的衛兵身著重甲,卻不難看出各個都十分緊張。
在萬重山區域的獸人分為日獸人和夜獸人,兩邊個別佔據了上面的世界和下面的世界,卻也因為人口和部分獸人好戰的個性,兩邊目前是處於戰爭前的情況,因此對於不認識的臉孔是極度戒備的。
「看妳這個傷,看來頗有實力吧?要不要說的詳細一點?」坐在一旁桌子上的蒼白少年,金髮下有著鋒利的赤曈,宛如吸血鬼一般:「妳那自傲的防禦可是被破開了喔?」
語氣中滿是戲謔,但坐著的席卡哈娜卻仍不動聲色,手臂上卻有一個接近手臂半徑的刀口,砍過盔甲和皮膚,被水給包覆住:「他們使用魔法,似乎不需要階級環,但威力也小很多,所以我才先判定他們不是獸人。」
「那還真有趣不是嗎?」金髮男子只是托著頭,興致盎然地看著席卡哈娜,一副散漫的樣子,血紅的瞳瞇成了一條直線。
「既然同為首位者二階,就安分點,基蘭。」然後那名如王一般的中年男子開口,瞬間就讓基蘭收起的笑容:「現在處於緊張時期,【鑠牙】被殺也許是好事,畢竟也是一大戰力,但應該不久日獸人就會有所行動了。」
「如果那些外來者說的是真實的話...。」語重深長,男子看著略顯幽暗的天花板,沉沉的吐了一口氣。
接著便是攏長又安靜的時刻,每個人提筆振書,除了基蘭無聊的轉筆,看了看周遭大家的樣子,更顯無趣,只好在上面塗鴉。
會議沉悶的結束,離開這巨大的宮殿,席卡哈娜一個人提著愛用的武器走奏街道上,人來人往的大家卻不自主的讓開,畢竟她可是【王】的獨生女,一舉一動不帶的莊嚴的氣氛,而她也沒有辜負期望,無論是武藝或是魔法能力上,都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埃德西亞羅,便是這個王國的名子,坐落於萬重山下的地底可說是四通八達,半圓形的地下空間岩壁上不斷有瀑布流水傾瀉而下,在廣大的地底湖中間的一個極大平台,以白色為底藍色點綴的建築頗有一番地中海的風味,但外型又接近於奇幻風格的高塔,搭配上在地底,整個處於暗藍色的感覺。
雖然有東西南北四條大橋能夠通往,但南方大橋已經在席卡哈娜和外來者的交戰中被波擊,能讓魚人族快速移動各地的水道洞窟遭毀,重新疏通不知道得花多久的時間,但戰爭又迫在眉睫。
「看來是暫且不處理那兩個外來者了嗎...。」她只是緊皺柳眉,雖然目前對他們的行為已經接近軟禁,但後來放行,也許他們會經過日獸人的領域,被收買成為戰力,或許比【鑠牙】還難處理。
主要是因為那傢伙有腦袋的多。但自己又對他很不友善,到底是該怎麼做呢......。
「煩死了啦!」
另一方面,在席卡哈娜所挑選的官方旅館,艾丹‧威德勒以及小白被安置在一個房間,說是安置,兩人也是被半脅迫的方式留在這邊。
───都是你們,我現在要去開會乖乖待好。
當然,他們兩個也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但是在南邊大橋鎮守的席卡哈娜,在城內可本來就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這次回來甚至帶了傷,自然會受到矚目,即使有些人因為她嚴肅的個性而不敢試探,但就是有人我行我素。
叩叩叩。
「不要找我做雪人。」艾丹搓了搓他赤紅的頭髮朝外頭喊道,然後走了過去開門想看看是誰。
門板被打開,是一個和艾丹差不多高挑的男子,金棕色的頭髮下一樣的金黃瞳孔,身穿著一身的大衣,全身散發一種文學的氣息,身著大衣站在門口外頭,推了推眼鏡,有種讓人覺得是貓頭鷹的感覺。
「我是首位者三階的林明恆,對於你們的事情很有興趣,便前來打擾。」
林明恆對小白還有艾丹鞠了個躬,舉頭手足間都有一股優雅感。
「我們的事情?」艾丹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又轉回去看像小白,但小白並沒有露出害怕的樣子,就以氣息上,給人的感覺也比席卡哈娜還要弱。
「畢竟是文人,想知道上頭發生了甚麼事情。」林明恆如此解釋,畢竟上頭的世界就是日獸人的世界了:「還有你們的實力讓人很感興趣,畢竟可是那個席卡哈娜和【鑠牙】。」
艾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乎有點無奈:「我沒打贏席卡哈娜,上頭的...世界。」他轉了過去:「是指...小白你家叫做什麼來著?」
小白低下了頭,看起來似乎有一點小難過,一身的皮鎧在上次艾丹和席卡哈娜的戰鬥中被波及,上頭有好幾個被風刃砍出來的口子,不過出奇的是小白的回復速度很快...或是說再生?
「希安德...不過我是從海裡來的孩子。」他如此回答,在酒館第一次遇到時就知道小白常常因為這件事被嘲笑,所以才這麼想出來冒險吧?
而林明恆還是站在門外,看來是很有耐性的人:「因為是未知,所以我想知道。」他又推了眼鏡,此時才露出自信的笑容:「文人的本性,但是我上去的話八成就被日獸人撕成碎片了。」
無可奈何地說著,彷彿沒有日獸人就打算走遍天下似的:「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事,能力範圍之內。」
旅館的人員看到也沒有特別來過問,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交談許久的兩人,裡頭特別的訪客還是不請城裡身為大法師的林明恆進去,但或許這就是上面的人之間交流的方式吧?
「我也是從海裡來的。」艾丹對小白說著,淺淺一笑彷彿在安慰一般:「希安德的話我說不出來,我到這邊只有兩天,而且你們有席卡哈娜可以告訴你吧?」
「你們會打起來,溝通肯定就有問題。」林明恆嘆了一口氣:「和那傢伙交流過,就知道她的腦袋不能思考太久吧?」
「不然就我來和你們分享什麼好了,反正席卡哈娜等等來這裡會說的話我大概也都猜的到了。」林恆文笑了笑,就是揉了揉自己金棕色的頭髮,他說他自己是首位者三階,不知道實力和席卡哈娜差多少?
在路上的藍色馬尾少女打了一個噴嚏。
「你能分享些什麼?」艾丹也抓了抓頭髮,這時反而沒有頭緒:「不然這個好了,你們和日獸人是什麼關係,還有那個魔法陣。」
「席卡哈娜到底是什麼身分,看大家對她畢恭畢敬的。」
「不是我能分享些什麼,而是你們想知道些什麼在先。」因為還沒被邀請進去,他也只能依靠著後面的欄杆。
「我們這邊因為糧食和生存空間的關係處於戰爭前夕,但也只是表面。」說到這邊林明恆看相了窗外:「底下的事情很多,我不能斷言。」
然後他金黃色的眼睛突然一亮,彷彿遇到新奇的事情一樣:「這個我有耳聞,聽說你施放法術不需要階級環是吧?」
「【階級環(Class Annulus)】是融合法陣、符文、吟唱為一體的一種施法方式,速度比較慢,但也只有這樣大家才能放出像樣的法術。」林明恆說著,這邊也透露出這個世界的人們施法能力不好,才只使用高效率的施法方式。
「分為一到五階,能使用三階就已經十分可怕了,有一瞬間扭轉戰局的功能,」說到這邊,當初和艾丹對戰的【鑠牙】就快要用到三階。
「而席卡哈娜是夜獸人裡面唯二到達首位者二階的人,同時也是【王】的獨生女,無論是實力還是才德都出人頭地,可惜在我眼裡就是笨了點。」林恆文笑了笑,充滿戲謔的樣子。
路上的少女又打了個噴嚏。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艾丹聳了聳肩:「有人能夠用到一階嗎?」
「基本上只要有受過訓練或是天賦異稟,就能夠使用一階了。」林恆文很有耐心的解釋,又推了推他的眼鏡:「而我也很好奇【世界】這個詞的意義。」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艾丹簡單的解釋:「那五階就是最高了?有人能夠用到嗎?」
「紀錄上是沒有,四階的話只有【王】和這裡最厲害的魔法師能夠使用。」說到這裡他又露出自信的樣子,不過艾丹似乎沒看懂。
兩人的話題持續著,小白已經開始吃起房間內的水果和餅乾,甚至是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對他來說眼前赤髮的男子是值得信任的對象,所以他也會用自己能懂的方式告訴自己情況吧?
小孩子的任性。
「那我就沒什麼問題了,席卡哈娜有怎麼樣嗎?我砍到她的手臂。」艾丹問著,似乎不太為之前的衝突在意。
「你的刀法可真厲害呢,可以砍開那個盔甲和她引以為傲的魔力強化皮膚。」說到這邊他也拍了拍手:「這裡的法師可以治好她的,她的流水體質可以恢復的很快,這也是她能一直站在前線的原因。」
「她等等就會來了,那傢伙很笨,自尊心又很強,可以的話和她說話時委婉點,不要太欺負她。」他一甩大衣,就準備要離去。
「───那個總是備受期待的王女、女孩。」
在林明恆離開後,兩人當然也就恢復了休息的狀態,此時才走到門口的席卡哈娜,明顯臉上堆滿了不悅,不只事情變的麻煩,自己還一直打噴嚏,身為魚人的她到底為什麼會感冒!?
於門口駐足著。
___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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