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伊茲雙眼盯著放在大腿上的筆電螢幕,費了不少時間才終於解開駭客給予的謎中謎,未來得及為解謎成功而歡呼,其中隱藏的訊息令他愕然。
--恭喜答對了,Mr.ldiot!BTW款項已收。
款項?諾伊茲心頭一震的同時,擱在日式桌上的手機捎來訊息通知的鈴聲,他迅速抓起滑開螢幕……
『指定金額已於X點XX分匯入__帳戶。』
平白無故送出一筆巨額的款項,而且還是隱密帳戶,對方居然設下連沙盤都沒能防下的間諜病毒?!
嘖!
諾伊茲捏緊手機盯著訊息,回想當時主動給出雙倍獎金而對方的態度,原來是早就盤算到這一步。
「好個混帳。」
幾分惱怒帶有幾分敬意從諾伊茲咬牙切齒的口中流出,他刪除訊息後屏除手機螢幕的光源,情報要到手了,鉅款估計也追不回,吞下去吧!就當作是給自己的警惕和教訓。
無名的駭客,真是個令人火大的傢伙吶。
擬定計畫後,諾伊茲與鈴一前一後走出包廂,欲離開網咖時,吧檯的女服務生正與坐在吧檯前用餐的客人聊得開心,諾伊茲沒和女服務生打聲招呼便逕自朝店門口走去。
與吧檯前的客人擦肩前交會的瞬間,他與對方四目相對,看似悠閒的客人頂著一頭沒整理的亂髮、臉上戴粗框眼鏡、眼神看似慵懶而散漫,基於禮貌,他立刻報以和善微笑向對方打個招呼,帶著鈴一起離開網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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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橋Cuisine美食莊園」,以白色木屋建築而成很具有北歐風格,餐廳佔地頗大,戶外甚至營造綠意公園,一間精緻法式手工甜點而聞名。
該店位於軍福重劃區,來店出入多數是些坐擁億元豪宅的客人,盡是悠哉且不疾不徐的談笑風生,因此在部落客之間口耳流傳更添增其吸引力。
諾伊茲將車停在店家對向的專屬露天停車場,因為接近外環道加上今天非假日,無人煙的大馬路顯得更加寬敞,途中不會有車陣或人潮礙事。
儘管現在是正餐的離峰期店內依舊朋客滿堂,在車窗開有一條縫的主駕駛座上,諾伊茲以望遠鏡觀望,店家裝潢的透明落地窗能讓任何人窺探一二,而在餐廳的一隅,獵物正帶著家人與朋友享受下午茶。
鈴坐在副駕駛,大腿上擱置未戴上的單孔面罩,外頭高溫31度,在還沒開始行動之前,她只想靜靜享受車內空調的沁涼。
「有點棘手,挑錯日子了,這次獵物和家人出遊很難掌握到落單時機。」諾伊茲暫時放下望遠鏡,先將車窗關上。
「讓我進餐廳找時機?」
鈴的提議立刻被搖頭反駁,諾伊茲回頭看向放置在後座長箱子,為此準備的狙擊槍,直接狙殺迅速完成任務,相對也會惹來不必要的問題……放棄。
諾伊茲再次開啟車窗的一條縫繼續以望遠鏡觀望,就這樣漫長的兩個小時過去,直到獵物終於起身和家人以及朋友結帳,並有說有笑的離開店面,相談甚歡的從對面馬路斑馬線來到停車場。
「鈴,有殺人的覺悟的話,去左排那輛車旁埋伏,想辦法跟進車內再行事,這次別戴面具,會引起人注意。」
不戴面具?鈴稍微遲疑了一下,戴上藍芽耳機後按照指示開門下車,而諾伊茲則是刻意將車子開離停車場,故意繞個彎停在獵物的車子正對面位置待機。
至今都是遮臉暗殺,突然被指示要以真面目不是會穿幫嗎?不是沒有殺人的覺悟,而是……她不清楚自己殺人時會是怎麼樣的一張臉。
獵物領著家人與朋友道別,各自分開走向自家的車子,鈴也順勢快步跟上,獵物打開駕駛座車門便進入,獵物的妻子則是開啟右側後座的車門,連忙催促玩鬧的孩子乖乖上車,在小孩乖巧上車即將關門時,鈴強勢挨近車門並阻擋關門。
這舉動瞬間嚇到站在車外的妻子,在她未來得及開口尖聲罵出口,注意力已經被頂著孩子舌頭的刀刃吸引,作為警察的妻子難道還不懂事態嚴重性嗎?這是要脅,是威嚇,是綁架,而且無恥地舉著弱小生命作為最佳盾牌。
鈴低聲說:
「安靜的上車,我只是為人所託找警察先生有事。」
坐在前座的獵物也不敢輕舉妄動,看向後照鏡中的鈴與她怒目相視,面對孩子手足無措含著刀尖的天真臉孔,他壓抑憤怒說:
「和小孩無關,讓他們平安離開。」
鈴沒有答覆,一手勒緊小孩的肩膀,另一手中的蝴蝶刃更深入小孩的口腔,即使沒有刺傷也嚇得孩子發顫抽抽噎噎地哭泣了,站在車門外的老婆嚇得全身顫抖,不敢開口多說一句話,就怕多說什麼孩子會被傷到,妻子眼眶不停打轉,軟手軟腳的趕緊鑽進副駕駛座。
陷入一陣沉默,直到另一台朋友的車子離開遠去,獵物的車依舊停在原地,鈴才開口:
「抱歉,這是我的工作。」
話一說完,鈴推開手邊的孩子,舉起刀刃,一刃冷冽白光抹過位於駕駛座獵物的脖頸,拔出,車窗與方向盤宛如被血淋淋紅簾蓋上,獵物在無法呼吸和痛楚中無聲的掙扎,面孔扭曲,手指如鷹勾般試圖要抓住什麼似的,在脖間抓饒著,臉孔因缺氧犯紫兩眼翻白。
「老公--」
副駕駛座的妻子失聲尖叫,失去絕愛的淒厲,她用盡全身力氣撲向鈴,在狹小的空間用指甲朝殺夫仇人亂抓亂扯,終究鬥不過鈴的推阻而倒撞在車門,妻子從皮包抽出丈夫的警槍,腦海想起丈夫曾經向笨拙的她解釋如何使用槍枝。
她抽出警槍,拉開保險,她記得丈夫說過第一槍只是空包彈,雙手緊握沉澱的槍,顫抖身子卻毫無猶豫,狠狠舉向鈴的身子連開兩槍。
同時,意會到逃不過近身槍擊的鈴,迅速以蝴蝶刀砍向妻子手腕的手筋……
「磅!磅!」
『鏘!』槍聲響起的同時,車窗也碎裂出現了碎裂蛛網。
兩個爆炸聲在車內響起,隨即灼熱在肩部側邊燃燒,運氣真好,避開要害只是皮肉傷,沒有傷及骨骼和筋肉,好狗命吶!鈴自己在心中自嘲著。
接著妻子鬆手歪倒在副駕駛座,槍枝掉落在坐墊上,妻子的眉心中央一個窟窿穿至後腦杓,鮮血與腦汁汩汩從洞中湧出,雙眼灰濁口微張,失去了氣息。
一槍斃命。
早早將車停在對面的諾伊茲,留守在車的後座以裝有消音管的狙擊槍,看顧著與自己有相隔幾十公尺距離的鈴,從狙擊鏡中注意到妻子的攻擊時,迴避鈴的身體,瞄準妻子的眉心,抓準時機後開了一槍。
「任務完成,回去向老大領獎吧。」諾伊茲喃喃自語,嘴角一個順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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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回酒鋪的路上,鈴褪去上衣,以濕紙巾擦去臉上和手上沾染上的鮮血,用車內的急救箱的消毒布塊壓制肩部上焦熱與滲血的傷勢。
開上公路後,諾伊茲語帶輕鬆開口問:
「都處理乾淨了嗎?」
鈴點點頭,這次任務完美的執行成功,而且連帶目擊証人也一併抹殺掉,即使是那麼幼小的孩子,她也沒有放過。
開車的諾伊茲直視前方,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伸向鈴、以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露出滿意的笑,溫柔讚許著:
「幹得好,不塊是我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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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網咖後,諾伊茲正在幫鈴清潔傷勢時,突然有女服務生前來敲門,說:
「不知道是誰把藥包放在櫃檯,留小費和紙條,指定要給七號包廂的客人。」給予了新藥包後便離開。
「傘姨嗎?」鈴問。
諾伊茲沒有回答,逕自拆開藥包內所有的內容物一個一個檢查,確認無異狀無陷阱後,便隨手扔進垃圾桶,不同於剛剛的是,他臉孔燃起憤怒的微笑,喃喃著:
「可惡的傢伙……警告的意味?多收了一筆款項還不夠,居然還暗中監視我們。」
無視鈴狐疑的眼神,他靜謐的微笑,繼續清潔和處理傷口。
一日,終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