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鮪魚 = 梶原千夜
■ 艾茵 = 森本一輝
※BL注意
天氣有些寒冷。但在暖氣的努力之下讓室內維持著宜人的溫度,梶原千夜咬著鋼珠筆桿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身體,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顯得有些焦躁。
是的,截稿日快要到了,可他稿子最重要的一部分卻還沒生出個影子──這對一個總是準時交稿的他是非常難得的。
角色都看著自己卻遲遲無法有著下一步這令千夜相當的苦惱,也許是久違的靈感枯竭需要點什麼來刺激一下……可他現下卻沒個能突破的口,這便是他現在滿臉焦慮的由來。
「唉……該拿你們怎麼辦才好呢──」他取下咬在口中的筆,戳著桌面上那有著許多塗改痕跡的筆記本,語氣中滿滿的無奈。
「叮咚。」公寓的電鈴被按響。森本一輝站在門外,手裡提著一個塑料袋,裡面有一盒壽司跟一手啤酒易開罐,等著梶原來開門。
他催過梶原交稿,但是靈感這種調皮搗蛋的東西有時候就是來不了,作為編輯,森本也很能理解這種痛苦。
所以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不論是梶原的責任編輯還是長年老友,他都會來到梶原的公寓底下,跟他一起喝酒吃壽司打打氣。有時候討論討論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好幾次都是這樣,所以今天也不例外。
森本在門口一邊單手搓著自己的臂膀,一邊等待,順便碎念:「冷死了、梶原這傢伙還不開門。」
「唔?」這下他可終於聽見了那門鈴聲而抬起頭望去,反射性地看了看腕間的錶,在這個時間點會來拜訪他的人,在他第一個直覺對象只會有一個。
他親愛的編輯大人兼老友。
輕快的離座兩步併一步的來到門口打開,當見到熟悉的身影臉上的笑容便發耀眼:「小輝!」
「梶原,你可終於開門了!讓讓、讓讓!冷死了!」森本踏進了公寓裏面,把手裡的塑膠提袋他,「喏、壽司跟啤酒。」三兩下把鞋給脫了,換上室內拖鞋,再把身上的外套跟圍巾都掛在了衣帽架上。
「嘿、來吃點東西吧?我想你肯定寫稿寫到忘記晚餐了。」現在的時間正巧是晚餐時間過後有小段時間,補吃頓飯還不算太晚。
「你幫忙擺下東西?」森本說完,就自動自發地就去了梶原的廚房裡面,熟門熟路地摸出了醬油跟芥末倒了兩個碟子加上一點醃薑片,就回到了客廳。
當森本將那塑膠袋塞到千夜手中時,他也習慣的迅速在桌面上清出個空間並將帶中的壽司拆封放好,擺了幾瓶啤酒在一旁。
那看來琳瑯滿目的壽司種類皆是千夜喜歡的,他的朋友一向了解自己的口味,也從不嫌麻煩的替自己帶來這些,這點稀鬆平常的小事都能讓千夜感受到絲絲暖意沁入心底。
才剛放完酒就看見森本拿了調味料回來,他順手拉過了兩張椅子,俏皮的對人眨眼。
「請坐,My dear.」
「好好好、吃飯吃飯。」已經對千夜三不五時叫出這種甜蜜稱謂感到習慣,森本從原本的少年時會愣住笑拍他胡說八道,到後來搞不清楚真假而臉紅不知所措,最後變成習以為常的平靜。
他迅速地從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把醬料放在桌上,拿起筷子就刷刷地開始夾起了壽司,「你再不吃,我就要把你最喜歡的鮪魚給吃掉了。」說著就動手往鮪魚握壽司夾去。
「哎哎──小輝不要這麼壞心嘛!我吃就是了!」聽見那看來就可以使人垂涎三尺的鮪魚腹肉要被好友捷足登先的話,千夜也乖乖的坐到自己的位上執起筷子揀過壽司送入口內,入口即化的口感令他欲罷不能的迅速地再夾了個吃下。
「小輝的愛心晚餐好好吃♥」嚥下了口中的食物後也不忘往森本拋了媚眼說句千夜流的讚賞話語。
「不過靈感還是在外面流浪。」那笑意很快的隨著肩膀垮下,他癟著嘴恢復方才只有一人時的苦惱模樣,宛若一只無助的貓似的。
「吃飯先別提工作啦。」他把啤酒推到了梶原的面前,「不是有那個誰說過嗎:『如果在吃飯的時候談工作,飯就會變得不好吃啦』,還不快點住手,好好地把你的壽司吃完。」
森本自己也拿了一罐啤酒,拉開拉環喝了幾口,「等等我幫你一起看看怎麼解決啦。」看不下好友那樣子,拿筷子的手握成拳,推了梶原的肩膀一下。
「好唷!」很快的獲取活力又展開笑容繼續往下一塊壽司進攻,他有著可靠的編輯這是無庸置疑的。
在這簡單的飯局當中,千夜也興致勃勃的和森本分享著他今天看了什麼有趣的影集或是書籍來促進腦袋的活絡,當然、即便不是耽美向的作品經由這男人的口中都會成了無可比擬的腐。
雖然是誠心的也想推薦給眼前的好友去看看,不過這樣子的推坑法效果恐怕是有限的便是。
在吃下最後一塊壽司搭著口啤酒吞下後,千夜像是想到什麼而微微揚起眉,兩眼發光的看相自家親友:「說起來,制服是個很棒的題材呢!」
雖然知道什麼電影或是連續劇只要從好友的嘴裡說出來都是充滿了腐味,但他真的沒有從那些簡單的劇情之中聽出了什麼可以發展男性之愛的契機,難道是他這個責編還不夠盡職嗎?
森本有些苦惱,這樣真的可以好好地掌握市場的潮流,好好地幫千夜推廣他的書嗎?但是這個說出來也只是徒增煩惱,所以森本就把這疑問壓下了心底。
千夜推坑的效果實在有限,所以森本只是聊聊就放腦後了,也許哪天突然心血來潮才會想看吧。
「你想到什麼好主意突破你現在卡住的關卡了嗎?」森本也喝了口啤酒,酒足飯飽後放下了筷子,他望著梶原發亮的眼睛,應該是想到甚麼好的靈感了吧?
「什麼制服?學生制服、西裝、還是廚師服、執事服?」他接著往下問,試圖幫助梶原完整他的靈感。
「當然是那種嚴謹的制服了!充滿了禁慾的氣息簡直是讓人受不了──」看來千夜的思考迴路已經超越森本許多,自顧自的喃喃自語,在這瞬間沉浸在自我的世界裡頭。
但很快的他收回了快被能叫癡漢的表情,笑瞇了他湖綠的眼眸,「吶、小輝,願意幫個忙嗎?」
「呃……」沉浸在自我世界裡面的梶原,森本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喚醒他,總算等到好友看向自己,森本盯著那雙看起來似乎發著油亮綠光的眼睛猶豫了一下,總覺得背後起了雞皮疙瘩,應該只是錯覺吧……
「行啊,幫什麼忙?」他沒怎麼深思,就答應了。反正梶原提的要求再怎麼樣也不會太超過吧。他們都是守法的日本國民。
「等我一下!」
這樣說完便一溜煙離開了座位跑去房間,留下一頭霧水啜飲著手中酒的森本等待著他的朋友回來告訴他究竟有什麼主意。
過了約十分鐘左右,千夜拿著一套衣服踏著小跳步回到了廳間,像是獻寶一般捧到對方的眼前,「鏘鏘──!制服來了!換上試試吧?」
被折疊的整整齊齊的制服是很單純的淺藍色,這個顏色很熟悉,森本可以確定,因為他很常看見,不論是在連續劇還是在路上。他伸手捏住制服的兩肩,展開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夏季的警察制服。
「警察制服?你怎麼有這個啊?」森本困惑不已,但也沒怎麼遲疑,「那我去換衣服。」他拿著那套衣服走去了浴室。
沒花多久的時間就穿著了整套的服裝出場,森本還很講究地在鏡子前把衣服給拉整齊了,他回到客廳,一邊扣著手腕上的釦子,向梶原問:「穿這制服要做什麼?」
當森本走出來的同時,千夜幾乎是僵住了全身,無法言喻的電流迅速竄過化為血液直衝腦門因而紅了臉頰,真是太、太太太適合了!內心的他如此吶喊大叫著。
完完全全跪倒在森本的西裝褲下,千夜無可自拔的這樣下了評斷。
「小輝好棒好養眼──!」回過神的他第一句話就是如此,很快的湊到森本的身旁繞了圈,確認那完美的曲線沒有一絲的缺陷,最終、他站在森本面前春風滿面的搭上對方的雙肩,「之前留著的COS服穿在小輝身上果然也合身呢♥」
「那麼,就請小輝當我的模特兒──可以嗎?」
梶原太激動了。森本被他雙手搭住肩就僵住了,這種表現太狂熱了,他有些難以消受地僵硬地點頭,「謝啦、梶原。」他找到了足以安慰自己的理由,大概是作家都會比較狂熱,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領域方面,也就慢慢地放鬆了身體。
當模特兒這種事情,他也幫過幾次的忙,所以梶原這麼要求,他還可以做得到,「好,要做些什麼?梶原你可別太超過啊,做不來的動作我可不做的啊。」森本先這麼跟老友講好,免得等等被提出太詭異的要求。
「你甚麼時候有COS的嗜好了,我怎麼不知道?」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問。
「偶爾也會想角色扮演找點靈感嘛。」說實在千夜非常想將腦內妄想給一一實行,但聽見森本無奈的聲明便拉回一點點理智及時踩了煞車,臉上笑意不減鼓勵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小輝一定做的到的,而且,我不會做小輝討厭的事情,記得嗎?」
「記得。」每次只要梶原這麼說,一輝總是會投降。
森本有些無奈,但是確實的是,從少年時認識以來,梶原就從來沒有做過他討厭的事情;就算做了,只要他說,下一次就不會再犯。他的老友一直以來就是這麼的善解人意。
「好吧,那要從哪開始?」他轉了轉上班久坐有些僵硬的肩膀,有些好奇地追問:「那、梶原你有COS去參加過展場嗎?」
「嗯哼哼──♪先坐在這裡聊著天,我想到什麼再來做吧!」千夜樂沖沖的拉著對方坐下,一邊拿起自己慣用的紙筆笑嘻嘻的也拉過電腦椅落坐於對面。
簡略撩亂的在紙張空白處寫下幾個腦海想到的詞彙免得忘卻,聽見森本的問句反射性提起筆抵過下顎,歪過頭想了下:「有呀!COS之後坐在自己的攤位上顧攤,如果有親友就一起合影留念!是個很美好的經驗呢。」
「顧攤?」森本坐在了梶原的對面,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好友在筆記本上頭寫寫畫畫了甚麼,但是字跡太潦草,顛倒著他不太能夠清楚的解讀,「你什麼時候有顧攤了……」
森本搔搔一頭短髮,卻想不起來梶原什麼時候有在展場中擺過攤,難道是太久遠他忘記了嗎?
「偶爾朋友有報攤,他會邀請我一起去幫忙顧攤的唷!當然一部分也是因為對方的本子裡面我偶爾會插花的關係就是了,啊、小輝這個動作真棒♥」邊聊著天邊將不斷湧現的零碎想法記錄下來,很快地就寫滿了兩頁的份量。
「或許有機會我有報上攤,小輝一起來參與體驗看看如何呢?」
「好啊。讓我去體驗看看你們的那種氛圍吧。」森本想了想,就一口答應了。去展場看看還能更加的貼近如今讀者們所喜愛的作品,也更能夠清楚地知道潮流走向,不論如何怎麼看都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反正他也不怕腐女這種生物。
「你寫了些甚麼?借我看看?」他伸出左手,攤開掌心,等梶原把抄寫的筆記拿給他看看。
「到時候我會記得通知小輝的!」千夜笑嘻嘻的對人擠眉弄眼一番後又寫了一些段落,而當森本提出想要看自己寫些什麼的同時抬起頭來。
「給你!有什麼想法也可以提出來?」大方的交出手中的記事本到對方手中,而那上頭是簡單的描寫著一名警官和雖是好友但卻是黑道情報者的愛恨糾葛故事大意,筆跡停留的最後正好是警察想勸人回頭,結果反被對方壓制在地的部分。
注意到森本快看完的時候,千夜才出聲提問:「問題來囉!如果小輝是主角,會有什麼反應呢?」
接過了筆記本,森本非常快速地從最上頭開始瀏覽而下。非常清楚而常見的套路,彼此是敵手的故事,也看過梶原寫過幾回類似的架構。警察與黑道的確是很不錯的題材。他兀自地點頭,腦袋中已經飛快地轉過了文案該往哪個方向發想比較好。
直到目光停留在最後面的斷尾,聽到梶原的提問,他一愣,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面,露出思索。
「我想,會拼命掙扎把好友壓制回去吧。」他給了一個很籠統的答案,似乎是覺得還可以再多講一點,於是他加快手指敲擊的速度,過了半分鐘才接續道:「好友如果有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我大概無法贊同,而且會試圖拉住對方吧。畢竟我是警察?要我看著好友就這麼走向黑暗,我沒辦法放任。」
「就算是要動用暴力,也要把人給拉出來。大概是這樣。」森本想了想,暫時就先想到這。
千夜聽了好友的意見點點頭迅速的在本子上做了修改及新增段落,當視線回到森本的臉上時,嘴角帶著頗有興味的笑意。
「小輝是正直行動派的呢。」他淺聲做出了這樣的結論,「也就是說,不惜任何手段都會試著把朋友拉回正軌……這樣嗎?」
「那麼,如果對方提出回頭條件是要你的全部……包括身體,是小輝的話又會怎麼決定呢?」雖說作者內心的故事走向鋪陳總有個大致方向,但他還是想知道對方會有什麼不同的意見。
「是啊,比較是直線型思考的類型。」森本點頭,「也不是說任何手段,但盡量在不使用極端手段,像是綁架、或是折斷四肢這樣比較殘酷的方式。」他想了想,給了比較明確的範圍。
他陷入了思考,手指敲擊桌面的節奏變得比較快,「我能給的有什麼全部?我的錢、財產、房屋?還是我的親朋好友、愛人?」他問,「對男人來說,身體也算不上是甚麼,就當被咬了一塊肉。」
「雖然如此,但在逼不得已之前,我還是會拒絕條件。」畢竟對於男人的尊嚴來說,也不願意雌伏於他人身下。
「為了得到最重要的人事物,要付出這些也不會有所猶豫,但不同的是、那些手段要使用也會毫不猶豫──如果是我的話。」千夜感到有趣的以手撐過下顎讓雙眼笑成一弧新月,像是對這樣的回答感到滿意而回饋了自己內心的話語。
「嗯,逼不得已啊……」提點過這樣的詞,千夜鏡片後的雙眼有些深沉,「很有意思呢。」
他再次地展開往昔的笑容,並在本子上寫上了新的字句,在文字的世界裡頭將內心的妄想發揮的淋漓盡致。
而這樣構築出一個個屬於他的故事天空,而這樣虛擬的世界裡頭也寄望著他內心深處的那一點……
秘密。
「梶原還是比我果斷一些。」森本承認,不管在甚麼事情上面,好友總是都比他多了更多的果決,「還有什麼問題想問嗎?」他盡量讓自己像是小說裡面的那個角色,但是梶原問的是他的想法,所以他還是會跳脫出預設的框架。
森本看向被填上更多字句的筆記本,等著繼續被提問。
「還是有要做甚麼?」他看看身上的警察制服,應該不是只有問答而已吧。
「真不愧是責編,小輝也磨練到敏銳了一些呢。」聽聞森本的問句,他很快的抬起頭笑道。
他的眼角餘光瞟向筆尖停駐的段落,稍微思考了會兒才將視線挪回森本的身上。
「接下來的地方我需要一點點的反應,以助我想像後續的劇情?」把手邊的本子平放到桌面上推到好友能看見的範圍距離,「也許有點煽情,不過為了作品的生動可以幫個忙嗎?森本巡查?」有些玩味淺揚嘴角用了主角的職位頭銜來稱呼對方。
梶原一切換稱呼,森本就知道接下來才是更重要的。他低下頭去看那些新被增加上去的內容。大致地掃完了一遍之後,他點點頭:「都答應了,怎麼可能現在反悔?你說是吧?」
「任務要求是甚麼?」他迅速地切入了巡查該有的樣子,努力抓住那麼一點神韻。再抬起頭的時候,試圖表現出警察的正氣凜然。
「我倆都是男人,還怕甚麼煽情。」說這一句話的時候,他又回到了責編森本,笑了一下。
「小輝是真男人!好帥——!」笑嘻嘻的側首說著一如往常的甜膩讚賞,有了對方的允諾千夜也就不再遲疑,乾脆的起身走到森本的面前跨坐上人的大腿與其面對面,雙手搭上了對方的雙肩。
「親愛的警官,如果真想讓我心甘情願的回頭……」千夜俯身靠到森本的耳畔,宛若小說中的角色投入其中,低聲細語:「就用盡你的全力吧?」
哇呼,這邊是後記!
這是對串記錄!
是還在糾結中的一對(?)
唉、這對現實中還在糾結的好友關係,在阿斯嘉特已經同居了(不要誤導
對的有點久,對不起鮪魚>A<
感謝鮪魚一起對串>W<♥,是個近萬字的長篇
千夜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