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es Of Mixture（混合傳奇）支章－賽雷斯提亞（３２）

一直以來，那把槍就像是和樹的志向一樣直直的往前衝刺…如今斷折…是不是代表那個理想也因此而破滅？不知道。和樹只知道「啊！啊哇哇…」這象徵著希比對己的照顧又消失了一種，情況更加的危急。

因為斬斷長槍的，是一把烏黑細長的戰刀「梵…梵伊！」是曾經跟希比戰鬥到幾乎兩敗俱傷的強者。到底是為了哪個形象害怕，和樹根本搞不清楚，他只知道恐懼的外形、害怕的香味…

「…暗刃閃…」超速拔刀術沒有從納鞘狀況施展，威力雖然略減。

「嗚啊啊啊…」仍然足以讓目標像顆被狂風吹動的皮球一樣，滾的遠遠的…如果和樹沒有緊抓著兩截斷槍硬擋，身體或許就這樣斷裂了吧？

不「復原光傘！」因為場上還有聖女…　「蒼破刃！」以及英雄！

凱伊路簡單一次揮劍，逼的黑甲梵伊不得不退避。兩人對戰鬥的熟練度可能是在場所有人最高，光是這麼一次戰陣變動「「「「「嗚…」」」」」場上就同時有五聲悶哼疊著傳出，而就算他們意識清醒，恐怕也看不出自己是怎麼受傷。

同樣挨刀，在白袍之中的骸卻毫無痛楚神情「喔！真是太好了！這麼順暢的戰鬥能力，肯定可以在我的控制之下發揮得更徹底，聽說你們是從異世界來的？還有沒有其它夥伴？有的話就叫出來一起成為我的棋子吧。」

「好像沒用呢，凱伊路。」　「嗯，看起來斬的不夠深…和樹，你知道他們的弱點嗎？」

還在恐懼中，和樹無力回答「凱伊路先生！他們的戰甲可以吸收能量！所以要用純粹的力量攻擊！副團長大人有說過！要用…滲透勁！」凡依文一邊用身體擋在和樹前方，一面翻找筆記給予提示。

「純粹的…力量啊…莉亞拉？」　「嗯。凱伊路。」

擅長擺弄人心，光聽語氣骸就知道「哈哈哈！沒有辦法對吧？我就是知道現在鬥士不在你們這邊才過來的！想要再攻擊一次我的弱點？不可能！」

「…換句話說，你既有的弱點現在都還存在…」卻被凡依文更準確的抓到把柄「…凱伊路先生！他的弱點還有背部！他兩片翅膀中間背脊之處！還有！據說他沒有配的上戰甲的戰鬥技術！還有！副團長有說！他…」

「「不會自己動手！」」最後一點，英雄組合也確切感受到。

「凱伊路，小心一點，絕對不要破壞他身上的白袍。」　「嗯！知道了！」

「咦？可是！凱伊路先生，你如果完全不去破壞他的戰甲，要怎麼擊退他們？」

「凡依文，趁現在告訴你一件事情，通常，陰謀者是不會出現在人面前的。」　「咦？」

「如果他現身了必定是逼不得已，就像現在這樣…」　「可是…」

「最重要的一點是，通常。」凱伊路甩了甩手腳，原地蹦跳了幾下，讓凡依文隱約理解到「穿的越多，越難動作啊。」

但凡依文還沒來的及搞懂不是穿的越少就越好動作「岩斬滅碎陣！」　「潛藏在大地裡的破壞力量！大地幻滅！」

英雄情侶就打斷了敵我雙方的思考時間。

以劍氣轟出的石塊為起始，被打出裂痕的大地簡直因晶術而瘋狂。簡單的一次轟擊，直接讓整個崖壁區塊為之動搖，全區域同時出現滾動的石浪，逼的黑甲軍與白袍骸骨不得不飛天迴避。

「這個破綻…」　「…把握住了唷！讓這可懼的熱風帶你回到虛無的彼方吧！恐怖狂風！」

反過來，先用晶術帶動岩礫撕裂大氣，乘風高飛的劍「飛翔吧！疾風之刃！翔王絕憐衝！」讓劍士彷彿長著翅膀，在氣流中自在遨翔，拉出一條又一條的翠綠風軌…一次又一次的割削，因為速度過快轉化為衝擊，就算能夠吸收上面的風能…

「「「「「嗚…」」」」」黑甲軍團仍然確實的受到限制，受到傷害。

「太…太厲害了…」對凡依文而言，眼前的景象前所未見…太過年青的他，都搞不清楚現在凱伊路跟莉亞拉到底是在以寡擊眾還是持強凌弱。是他們實力太強還是他們實力太弱？是他們默契太好還是他們默契太差？不知道！

凡依文腦袋還能剩下的思維只有「加油啊！凱伊路先生！莉亞拉小姐！」喊出連自己都聽不清的鼓舞。

風嘯聲、地裂聲，強大到難以抵擋。骸臉上那股自在得意的笑容開始慢慢消失，由不滿與狠戾填補。他知道這兩人很強，卻沒有料想到這兩人竟然會強大到這種地步。他也知道自己不該顯露在外，但這確實是逼不得已的選擇『要不是我這些棋子的腦袋蠢到不行…我又何必親自在前線即時指揮？』缺陷至少被看穿了一半，讓陰謀者更加焦急。

防禦力最強的索非絲，擋不住衝擊；應變性最高的瑪西亞，跟不上動作；輔助性最高的悍森，做不出反應；攻擊力最強的梵伊，打不到目標…戰甲跟自己最相似的克理業特，則是找不到機會進行同化。

手上只剩兩個黑甲還在悍森的輪影空間內沒派出來，但一個是回復的底牌…另外一個在各方面都比不上其他黑甲，還缺了顆腦袋，反應更是遲鈍『嘖！要是還有一個暗刃閃的使用者…』在這種時候，骸才深刻的體會到失去德萊伊有多痛…也因此更添增對漆黑之翼相關人士的憎恨！

『明明只要好好的讓我利用就可以了，為什麼要阻撓我…用各種方法妨礙我？連你們死後都有人替你們破壞我的計畫？為什麼…為…嗚！又…又來了嗎？』但這股怨念，沒有辦法完全轉換成戰鬥的能量。心中越是有猙獰的憤意，從身體周遭就會有更多的…

「凱伊路！他的白袍會永續限制他的動作，絕對不要破壞喔！可以不用再以平均水平攻擊他了！」

「恩！莉亞拉！知道了！」破綻被製造出來，現在甚至被敵人看穿。

『你們以為我本身不能動作，就不能讓你們受傷嗎？』奮力一咬，把嘴唇弄出破洞，靠著血腥味一瞬間突破限制『出全力…不！全都給我超過極限！』

黑甲軍團五人，正確來說是五件黑甲套裝…準確接受到了這個命令。毎一片戰甲的表面都散發出紫黑色的水氣，從外而內的催逼裝備者的心跳加速、脈動強化、殺意衝頂「「「「「嗚喔喔喔！」」」」」在一瞬間，毎個人都掙脫了氣流的束縛，反過來以強大的氣勁逼迫凱伊路。

「嗯…果然沒有這麼簡單就能擊退…莉亞拉，拜託了！」　「嗯！凱伊路！大地幻滅！」

看到莉亞拉放出的強大地裂不是對著黑甲，而是對著高舉兵器的凱伊路而去…

「咦？」凡依文錯愕。　「哈哈哈哈！」骸狂笑。

「…光龍滅牙槍…」　「…輪影劍．實刃…」　「…天道滅絕…」　「…闇刃閃…」　「…冥破闇槌轟…」

傀儡黑甲們身不由己，只能以超越全力的態度，先破壞自己的軀體再求破壞目標。

所以除了當事者沒有人知道「「岩斬幻滅劍！」」這其實是同樣超越極限的戰技。

連涅碧莉姆都想要的凱伊路，風屬性精純與強度非同小可，但此刻舞動跟自身輕靈特性相反的沉重戰劍『轟』威勢也非同小可。纏繞大地幻滅所有能量的興風者，劍刃處變成三人高的堅硬石柱，外形似劍，實為盾更是槌。

神速揮舞，五記黑甲奧義全被敲破，兵器在手的四人甚至被力道反震至臂骨斷折「「大地滅碎！」」但，這只是序曲。

本來就是二合一的絕藝，有需要當然能再次分拆成兩招。石柱粉碎成灰礫，毎一點殘渣卻吸引了不只百萬倍體積的岩塊跟著飛出。從地面逆襲而上的已經不是單兵，而是軍隊…密集如飛蝗的衝擊，沒打中也限制了敵手移動，打中更是逼迫目標後退。

「好…好強…」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感嘆，但普通人已經找不到其他評語可用。相較之下，此刻還躺在凡依文懷中的和樹「…不夠…不夠堅強啊…」

似乎也沒有其他評語可用。

「嘖…」骸真的沒料到自己太過低估對手，更慘的是，到現在仍然無法判斷到底低估這對情侶多少！看著凱伊路再次站在恰好的位置上，擋在莉亞拉前方，以兩人小組的方式護住一直以來最忌憚的對象…和樹。

到現在，可能連和樹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長槍對黑甲的效用那麼大，骸當然也不知道。但，這個外表沒有威脅性的少年，威脅性有多大，骸再清楚不過。面對臉頰略有嬰兒肥的憨直少年，自己就算有再多防禦也跟紙糊的壁面相仿…

『要擄獲新的棋子大概是不行了…但至少也要把那個少年…』狠戾眼光再也藏不住「給我出來！」

最終底牌也是。

身穿黑甲的艾兒緹絲、只剩死屍的茵蒂歌…在悍森劍影之中緩緩飄出。

「…純真無垢的靈魂，在療癒庭院裡集結成軍…輝煌耀目…聖潔園地…」攻療具備的衝擊，雖然打不傷英雄與聖女，至少也爭取到了一點反擊的時間與本錢。而拿著翼羽雙刀的屍體，就算不是最強，也是需要注意的對象…

情況進一步惡化，對凱伊路而言，要保護愛人並不難，但要完全守護住兩個沒有戰鬥能力的人，則變得太過艱辛。

「和樹！是時候清醒了！你如果在這邊倒下的話，你要怎麼達到你心目中的目標呢？」試著喊話。

「…」沒有回應。

「…還是不行嗎？」凱伊路並沒有打算叫凡依文帶著和樹跑的越遠越好，反而「凡依文，你能夠參與戰鬥嗎？」

「我想…不行。」可惜，那是不可能成真的想望。

「是嗎，那請你要做好覺悟了。」　「請問…是什麼覺悟呢？」

「到緊急時候，可能要跟著和樹一起，被我和莉亞拉粉碎的覺悟。」

『啊！原來如此，凱伊路先生已經沒有辦法保證我跟和樹絕對不傷不死。可是如果被對方當成傀儡利用，後續副團長大人要再對付他們就會更加麻煩，所以必要時候要讓我們連屍體都不剩嗎？不愧是英雄，這麼快就做出結論…』凡依文下意識的再看了一下凱依路認真的表情『…而且沒有任何猶豫啊。這是殺神之後才獲得的堅定意志嗎？還是說要能殺神，心靈非得這麼堅強呢？』

當初，對凱依路而言殺神最痛苦的並非神有多強大，而是那要做出多少犧牲…如今，雖然已經做出了宣言，但那樣的痛仍然不想再次品嚐。把這種心情埋藏在心中，卻騙不過心靈相通的愛人…

「凱依路…」眼神中有悲傷、有喜悅、有嘆息、有慶幸…這些心情融合在一起，轉化成簡單的一個吻。

簡單的表示了兩人的心情與關係，順便「這麼瞧不起我！棋子！殺了他們！」惹火敵人。

曾經有段詩句，內容大致是眼前對象是自己的鏡子…反過來說，自己的狀況也會跟心頭目標類似。很可惜，骸不知道那種意境，更不知道「粉塵裂破衝！」實際上，凱依路的憤怒程度比他還要高。

「雙…雙劍？」一直以來只用單手運劍的凱依路，突然改變戰法與姿態就代表不通戰技的骸必須重新思考戰術。但不管他怎麼想，都不會想到竟然能有人僅以揮舞兩把兵器便讓飄浮在氣流之中的細微土氣埃燼變成打飛敵人的厚實衝擊。

更想不到能從應該只是長劍的興風者中抽出短劍，這個致命的意外是由希比創造出來…然而最想不到的是「讓你們連灰都不剩！淨破滅燒闇…被闇火擁抱著消失吧！」凱依路精熟雙劍的程度不下於單劍。

長短劍刃互擊的細小火花，在一瞬間把在賽雷斯提亞應該不多的火晶靈全部喚醒混入闇晶靈之中，再獻上最純粹的怒火，彷彿出現實體的紫紅焰舌輕鬆的把突擊向前的六具黑甲一起吞食。

黑甲連喊痛的聲音都被劍技吞食，被打飛回原位看似沒事，但濃厚的焦臭味想遮也掩不住，就像骸擋不住自己對誤判而生的羞怒。

到這個時候，骸終於領悟到為什麼自己會對眼前的情侶這麼渴求『…漆…漆黑之翼…』因為他們的組合簡直就像平民英雄搭擋之後獲得的戰果，而那是一個無論陰謀者如何操弄傀儡都達不到的境界。

架勢變更，凱依路連神情都跟著變化。原本像是溫暖陽光下的輕快微風的笑容，全都變成寒冬深夜最深沉的絕望「如果你這麼喜歡操弄別人的話，就讓我告訴你…在別的世界曾經有人為了掙脫命運的控制，情願放棄正常人絕不可能有的重生機會！放馬過來！」

是氣勢？還是潛藏在言語中的心情？骸不知道，卻清楚感覺到所有黑甲全都因剛剛那一次大喝，出現了明顯的動搖，差一點點就要脫離控制『太…太危險了…』絕望的閉上眼，骸確信，眼前的情侶絕對不是能捕獲的對象…至少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做到的。黑甲傀儡的被動性在這時候就突顯出缺點，要是毎具黑甲都能完整呈現出沒被控制時的靈動，骸不認為自己會這麼受制於人。

正常情況下應該要趁機離開，但這個契機並不好出現…如果日後讓和樹又跟原本的團體會合，那麼更是沒有永絕後患的機會『拼了！』把一切賭在剛想到的計畫中，再一次！

「「「「「「…喝…」」」」」」明明尚未完全回復，六具黑甲仍像是無視性命，放棄所有戰技專心衝刺，捨身衝向凱依路。

「莉亞拉！」　「嗯，聖雷預言！」犧牲最大攻擊力換來最速應對力，光刃圓陣瞬間包住六具黑甲開始絞殺。

雖然毎一次劈打都能夠擊打進黑甲身體內部，但黑甲表面的能量吸收仍然發揮效果…本來就已經放棄傷害，聖雷預言就算威勢嚇人，實際上也只能做到略為減低黑甲速度的效果。

「謝了！」但對英雄而言，這樣的效果已經太充分「月閃光！」

左手短劍使勁大揮，身邊空間彷彿被抽走生命力略為暗淡，只有劍刃掠過的地方異常的刺眼明亮「「「…嗚…」」」一次斬擊，把索菲絲、瑪西亞、悍森一起逼退。

「月閃虛崩！」右手長劍用力狂斬，把原本的劍光跟著敵人一起劈砍。

「「「…嗚…」」」又一次斬擊，同時讓梵伊、克里業特還有茵蒂歌的軀體一起留下傷痕。

又一次攻防，又一次占上風，凱依路沒有任何得意驕縱的神情，只是冷淡的看著天上「…三…六…七？七個？」明顯少了一個成員的敵陣。

「和樹？凡伊文？」莉亞拉分心轉頭，卻已經太遲…

就算嘗試拿和樹斷折的凝練長槍阻擋，終究沒有對應的使用技術「嗚…啊…痾…」凡伊文被盾劍戰士的鋒芒刺傷，而讓他受傷的，則是他從來不認為會傷人的艾兒緹絲。

「哈哈哈！刺的好！不愧是我最好的棋子！」嘴上雖然這麼說，實際上骸卻痛罵不已。把最沒有殺氣的黑甲，靠著悍森最沒有空隙可言的劍技拿來突襲，甚至還拼著讓六個黑甲受傷致死的風險，本來要殺的人應該是和樹！但如今和樹仍然躺在地上呻吟！因為凡伊文站著呻吟！

「嘿…嘿嘿…團長大人做的戰衣真的不是普通店家能買到的物品…痾咳…增強反應力跟身體速度的效果…嗚…竟然能讓我這個普通的管家候補生也能跟上戰士的動作…痾啊啊…」拿著兩截斷槍都擋不住的刺擊，刺入凡伊文左肋骨縫隙間。明顯傷到內臟…呼吸不順，開始吐血，這對凡伊文而言確實是前所未有的感受「…這種經驗能讓我成長多少呢？能讓我有資格成為奎斯特家下任總管嗎？吶，你怎麼想呢？艾兒緹絲小姐？哈啊？」

充盈在胸腹之間的自身血氣、重傷可能致死的恐懼…讓凡伊文暫時獲得平素沒有的鬥意。一聲大喝，逼使艾兒緹絲本能因恐懼退後數步『噗疵』

「嘎啊啊…」劍刃拔離凡伊文身體，一進一出讓傷口更加嚴重「…吼啊！」

「「魔物化？」」異相也更為明顯。

本來是人，但現在凡依文實在不太像人。獅子的鬃毛、獵豹的圓眼、蜥蜴的鱗片、雄鹿的犄角、猛虎的利牙、獵鷹的戰爪…身上混了十數種動物特徵，要說凡依文還是個人，恐怕也只剩下基本輪廓而已。

但要說他不是人，卻又在變異程度上輕微了點…鬃毛不夠濃密、視線殺氣不足、鱗片初生不堅、犄角剛發不長、牙齒略帶乳色、指爪略嫌軟弱…跟各種動物一比，反而比較接近人類。

是人？是魔物？不是人？不是魔物？英雄跟聖女判斷不出來。

反倒是幾乎用本能反應的膽怯小鼠「嗚…痾…凡…凡依文？」用勉強睜開的朦朧視線給予正確反應。

體內充盈到彷彿要炸裂的力量，給予凡依文一種前所未有的亢奮，恨不得將這股力量完全抒發出來，不管那會造成什麼後果「啊…和樹，是我。不用怕，你就再休息一下吧。」但凡依文忍住了，抓著兩截斷裂的戰矛也沒有胡亂揮舞，只是靜靜擺出他曾經從和樹口中聽說過…

「啊…啊啊…是老大！老大的雙劍…」同時也跟著景仰很久的姿態。

當然，凡依文並沒有對立屬性的特異體質，沒有辦法完全模仿。只是…當他嘗試把思緒調整成自己所知的那個人「哼！」瞬間，只是瞬間，龍的氣勢代替了憤怒與悲傷，放出了驚人的壓力。

扣除凱伊路與莉亞拉，在場所有人都曾經見證甚至正面跟那個人的力量交手「…嗚…痾…」就算是幻象，也讓他們本能的想起那些不想再回憶的過去。艾兒緹絲首先退卻，連續數步向後…

「…輪影劍．零影．換影…」再次靠著悍森協助達成瞬間移動。

而凡依文只是稍微移動腳步，繼續以雙劍士的架式對著所有敵人，無法有效攻擊，卻也不打算讓他們能有效攻擊。

「凱伊路先生，莉亞拉小姐，我還是不太能戰鬥…」聲音變得有些嘶啞，但語氣仍然是過去文雅的凡依文「…可以的話請讓我繼續站在這邊吧，我會努力…啊，被和樹傳染了…我會在這邊做我能做的事情，這樣可以嗎？」

「莉亞拉，你怎麼看？」　「復原光傘！」聖女直接用動作回答愛侶「這樣應該可以讓他短時間不用擔心傷害了。」

「嗯，也就是說…」　「「…短時間內可以全力攻擊了。」」

「…」骸又一次沉默，因為他感覺到黑甲內的精神不斷在尋求擺脫操弄的機會，必須要靜心控制才能完全壓抑他們的反抗。情況極端不利，但卻又有不能退卻的理由…靠著白袍獲得的冷靜思緒在這種時候諷刺的派上用場，把英雄帶來的影響消去同時又想到「…撤退了！」

「…輪影劍．零影．換影…」現在最應該採取的動作是什麼。

黑甲軍團來去都有影卻無蹤，崖壁周圍又只剩下四人站在呼嘯的冷風之中，髮絲不斷被吹拂，卻沒有吹動任何一人的姿態。

「這…這是代表他們離開了嗎？」凡依文不確定的問。　「「通常…不是。」」英雄情侶也不確定的答。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保持警戒。」」　「嗯！然後呢？」　「「一如平常。」」

「欸？」兩種極端的要求，讓凡依文徹底傻掉。心態一放鬆「嗚…痾？」

從原本被刺入的傷口開始，各種動物特徵迅速消退，凡依文變回原本的文弱管家…不「你變的虛弱了呢，凡依文。」是比原本更弱。

失去力量，少年只能軟倒在地，就算有心也爬不起來「這…這是…怎麼回事？莉亞拉小姐，為…為什麼我會這麼…」

「你施展了身體不熟悉的力量、你施展了身體極限以上的力量…只是短暫的虛弱無力對你而言已經是很好的代價了。」

「哈…哈哈…那…請問不好的代價會是？」　「瞬間衰老，直接致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這還真是不太好啊…原來公爵大人是看透了這點才要我遠離戰鬥的嗎？不…不愧是公爵大人啊…」

「莉亞拉，我們還有多餘的艾利可吉兒嗎？情況緊急，可能要拿一罐給凡依文喝…」

「啊！不用了，凱伊路先生，團長大人做了很多，我有分配到一些…」雖然虛弱，卻仍然穩重的摸掏出一罐光目視就讓人心曠神怡的天藍色藥劑「…團長大人，神藥，凡依文不客氣的使用了。」

甚至連飲用的方式都過於謹慎，拿著杯子分批喝光…

好不容易才恢復氣力，凡依文仍然有點不適「…看起來我真的不適合戰鬥呢…」但，心理因素較多。

兩截斷槍被珍重的放回和樹手中，凡依文則改從空間袋取出當初在皇城購入的一些兵器配掛在身上「啊，不好意思，請凱伊路先生給點意見，我還需要哪些武器比較恰當呢？」

「痾…」凱伊路其實很想說經驗是最難擁有的武器，但話一出口「…一般人可能不是那麼熟練雙長劍的使用方式，你可以考慮從一長一短的架式練起，把攻擊跟防禦徹底分開會對初學者理解上比較輕鬆。」

「啊！原來如此，這麼一說，團長大人就更了不起了，聽說他的雙劍戰法是看書自學出來的…」一邊改變裝備，凡依文一邊讚嘆。

「嘿…」卻換來莉亞拉一聲嬌笑「…凱伊路不是叫你改成一把長劍一把短劍嘛？你怎麼兩邊腰側各掛一把長劍，還在胸前的皮帶上面掛上了五把短刀呢？」

「啊！這是因為我沒辦法像團長大人那樣隨心所欲的從空間袋裡面取出東西，可是我的武器肯定也沒有和樹的長槍那麼堅固，所以多拿一些出來是為了做準備的！」明顯有些不好意思，凡依文少有的像個少年，羞澀的抓頭，徹底的放鬆心態…

「就是現在！」骸，突然從凡依文背後出現，只要再多一次換氣的時間，黑甲軍團任一成員就能撲殺兩個少年…

「魔人滅殺闇！」　「黑暗審判！」卻在那之前，被英雄聖女闇色的技巧…

「「…等你們很久了唷。」」還有笑容，搶先一步封鎖動作。

深淵咒怨的氣息不斷從腳底下轟出，暗影責難則如夜色一樣從頭頂壓下…被夾在中間的黑影軍團，身體不斷重複著受傷與痊癒、戰甲同時進行著吸收與修復兩種工作，雙方面都即將面臨極限。

「可…可惡…」即使多一層白袍，即使白袍的來源非常獨特，也只讓骸多了一些咒罵的空閒「…不…不該是這樣的。」

『…很不幸的是，這正好是你沒有戰鬥觀感的証明…』克里業特的評價，如今回想起來像是在嘲諷。就算平常多麼能夠靠著陰謀詭計謊言機關玩弄人心人軀，但在壓倒性的力量面前，那一切似乎不具備任何效果。回想當初遺跡一戰，連自力判斷極強者之間誰強誰弱都辦不到，根本無法用最自豪的計謀來準確設立有效的戰術，更別說是成功的戰略。

相當於以二敵八，凱伊路跟莉亞拉的能力早已超出理解範圍…白袍告訴骸該撤退，黑甲卻要骸追求血腥與破壞，矛盾的兩種思緒吵的骸越來越煩躁『為什麼…偏偏是我拿到白色？』這個問題，這段時間來已經自問了不只千遍…

但在灰零意識進入休眠狀態的現在，誰，也回答不出這個問題。

拼命的嘗試，也只能讓幾根手指頭勉強移動，別說要殺人，就算想傷人都很困難。

「雖然本來應該讓這個世界的人自己解決，但現在看來是沒辦法了…」長短鋒芒分劃左右，跟隨在黑暗之後的是炫目奪人的光芒「…給交錯縱橫的命運，至今仍未出現的奇蹟…時光流逝…在此融合成為邁向未來的前兆！」

兩刃亂舞，斬碎黑暗的同時卻又破滅光明。以一人之力狂斬八人，凱伊路卻反過來讓八個受傷者有著自己被六十四名劍士圍剿的錯覺「義聖劍！」雙劍歸一猛力下斬，渾沌的波動一口氣打碎黑甲軍團所有無用的掙扎與防禦…

架勢完全崩潰，甚至瞬間出現機能上的停止「「「「「「「噗…」」」」」」」七具傀儡同時噴血，傷勢超過黑甲所能負擔。

「沒這麼簡單！」　「…純真無垢的靈魂，在療癒庭院裡集結成軍…輝煌耀目…」艾兒緹絲仍呼喚著光晶靈聚集。

「神聖的意識！討伐加害於吾的敵人！」這次卻被莉亞拉搶先一步，以即使沒受控制，艾兒緹絲仍然遠比不上的強大精神力，強硬把所有光晶靈聚集到「…凱依路！」

愛人的劍上。

「我…要背負著斬神的過去！走向未來！逝去吧！」興風者，承載著對賽雷斯提亞而言太過耀眼的強光「真神煉獄剎！」

在被強風推動的兵主手中，快速無情的向前突刺。

體型最大，防禦力最高，同時也是被斬最多次的黑甲，再一次挺起巨體，不顧內在的肉體是否能夠承擔，擋在骸身前…預備承受那絕對致命的一劍！

「…嗚…痾…啊…不…不可以！」會無可挽回的結果，逼的人沒得選擇…一直以來壓抑住意識的力量，彷彿隨著鮮血一起流逝，靠著片刻腦袋的清明、長久的信念、靈魂的碎片「…輪影劍，最終奧義！」

喚出的是一直以來潛藏在體內的黑暗。

長刀與刀影，跟著主人的影子化為四把兵刃，旋轉成輪，化為銜尾蛇周遊不息…劍輪舞動的軌擊如弦月上升，卻又以軍伍匍匐之姿匯合…在身旁遊動的幻影殘像，如今為了達成目的，附在本體上一起「鬼牌！」向前絕命一刺。

絕的，是自己的命。

突，刺；神刃，鬼劍；斬神之意，護人之心…毫無轉圜餘地的正面衝突之下。

「噗啊…」悍森，慘敗。被黑甲強化的戰刀雖然沒事，施招者卻被徹底擊飛，甚至還付出了右手骨斷折成六七截的慘動代價「…嘿。」

但，在腦袋又一次失去自我之前，悍森還是能笑的。至少他看到了凱伊路因為絕藝被提前削減效果的不滿，骸雖然看不出來，但悍森卻能準確判斷：真神煉獄剎已經不足以滅殺某個可憐的小女孩。

『啊…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話…』意識又開始朦朧，卻想起了瑪西亞跟某個不良青年在酒店的爭執『…拜託祢派遣神子下來拯救索菲絲吧…我願意獻出一切來…』

『碰凍』身體終於落地，悍森來不及看到興風者絞碎小黃黑甲左前臂後卡在左肩的樣子，又一次失去自我。

再一次站起，依然是身心俱疲皆傷的悍森，依然是被骸命令「殺掉他！」不由自主的傀儡。

身陷敵陣，凱伊路不慌不忙，兩腳重踢黑鐵城池般的巨甲…借力順勢拔劍「爆炎劍！爆炎連燒！」興風者再次子母劍分離，兩次斬擊帶出了地底熔岩噴發，破壞了兩具黑甲的平衡。

「散葉塵！散葉枯葉！」在空中頭下腳上，雙手連環橫揮，打偏了三具黑甲的追擊。

但「…闇刃閃…」還有一記絕殺斬擊，是凱依路怎麼樣也來不及擋…

「護法蓮！大地幻滅！」卻也不需要擋的。

莉亞拉輕巧的擋在凱依路前方，左掌氣牆拍偏刀刃，右杖地系上級術法輕巧一敲，零距離爆發的地晶靈衝擊，強硬的破壞了闇刃閃的動作…

招，不成招，就算殺傷力再高，也已經打不中互擁愛人在空中飄盪的英雄聖女。

只是這次，空中飄落下了幾片莉亞拉裙擺的蕾絲、風中搖曳著幾絲凱依路的金髮…兩者都顯現出『哈…原來你們也不是無敵的…』實際上，黑甲軍團是有機會擊倒這對異界強者的。就算那個可能性比絲綢毛髮還要輕微…

雙方再次互相對視，各種無意義的對話都可以省略，因為很明顯雙方都期望這對方不希望的結果：雙方再次擺出架勢，各種無意義的試探也都被省略，因為再多被對方知曉自己的底線反而不利，不如準確把握敵人破綻出現再瞬間擊殺…

這或許是骸第一次選對戰術，至少短時間內沒有再受傷，黑甲就能緩慢的恢復。就算不快，在這僵持三天三夜肯定能復原，但沒有黑甲支援的人類，能不能維持三頓飯時間的集中力『哈哈，我贏定了…』怎麼想都應該是不行的吧？

只是當三頓飯的時間就這樣過去，骸不得不承認，英雄跟聖女的名號絕非誇大，甚至還太小覷了他們的水準。凱依路跟莉亞拉就這樣保持著一手摟著對方腰側，一手把持兵器的姿態…反過來以飄浮的位置居高臨下壓制黑甲！

大自然影響不了他們，黑甲更加動搖不了…他們現在心中到底是充滿愛意還是殺氣，這連旁觀的凡依文都判斷不出來…卻知道不能讓情況再這樣維持下去。但無論凡依文如何努力，剛才的魔獸化就是無法重現！

『這應該是公爵要我遠離戰場的另外一個理由吧？不能隨心所欲使用的能力…根本就不能仰仗啊！』所以，凡依文把希望寄託在「和樹！和樹！快醒醒！該是時候起來了！你要坐視凱伊路先生跟莉亞拉小姐被敵人攻擊嗎？這是一個馬戲團長應該做的事情嗎？」

「馬戲…團長…」夢想，只給陷在惡夢的和樹一點微弱刺激。

「清醒！快點清醒！」情急之下，凡依文開始拍打和樹雙頰「你不是說要給別人歡笑嗎？說要拿走別人的掌聲嗎？那就來拿！我的掌聲你不想要嗎！表演給我看阿！清醒過來！卡特拉斯‧祖‧基利亞斯！」

「痾…嗚…表演…」迷濛中睜開雙眼，和樹沒有抓到應該在身旁的凝煉長槍，隨手進空間袋中摸索，靠著另外一支棒狀物當作拐杖搖搖站起「…在下的馬戲…要開始了唷…」

「呵…呵呵…哈哈哈哈！」換來可能是和樹人生中第二次的熱烈笑聲，惡意的那種。

原因無他「和樹，你…」因為擺出不標準槍鬥士架勢的和樹，手中拿著的…

是一根甲板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