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打什麼主意?」看著盤坐在床上裹著棉被的霧千代,原本已消除的倦怠感又壓在我身上。
「少主,沐浴、做的事、做完。」「什麼啦!那純屬意外!意外──!」「可是、發生了…」「呃呃……我、我很抱歉…當初造成你的困擾……欸?」霧千代完全不管我、直接離開被團,又成了一絲不掛的狀態。
「少主,以身相許後、天棚修繕、相抵、可否?」「萬萬不可!說什麼傻話啊、嗚!」話才說一半,霧千代立刻撲了過來、擁吻住我。
他使盡力氣緊抱住我、不讓我有推開他的機會,而他這次雙唇也是使盡了力氣緊貼著我的,甚至用全身力氣推著我……啊,被一個男生如此索吻感覺一點也不好!
「嗚嗚!」我試著推開他,而他卻非常積極地對我的雙唇施力,根本狂暴!
然而,他再來更是得寸進尺地想伸出舌頭!我的尊嚴哪能容許受他踐踏啊!因此我對於他激烈的攻勢,盡力移動被霧千代緊圈抱住的雙手用唯一能動彈的手掌、抓穩住他的腰部,接著我腳一絆、手一撂,將他壓倒在地。
「哼,說過了,你的身手是敵不過我的……欸?」推倒霧千代後,驚覺如今被我壓在身下的他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來、不停地喘著氣,且原本抓緊著我的雙手也放鬆了。
「喂,你這是……嗯?」從他喘出來的口氣中聞到了蒙汗藥的味道,果然,他想攪我的嘴是為了把預先含藏的蒙汗藥送進我口中,結果沒抓穩時機反而先把自己給迷昏了,因此霧千代便愈來愈無力,最後昏睡了過去。
看他昏了過去,我終於鬆了口氣,他三次機會都失敗,應當是會乖乖就範,然而就在此時,洛可開了門進來!「哇啊!哥哥,你、你在對KIRI做傻模啊?」
「欸?」被這麼一問,我才突然想起我現在是將一絲不掛的霧千代壓在地上!「啊啊…洛可,不要誤會啊!是、是霧千代想用蒙汗藥暗殺我,結果反而先迷昏他自己了。」
洛可保持著既驚訝又疑惑的表情繼續問道:「…那、為傻模要脫光光還趴在他身上?」「呃…這你就得問他了……唉呀,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啦!他現在昏了,等他醒過來再問他不就得了?」「……喔喔……」
洛可最後終於相信了我的說詞、上床就寢去,但由於霧千代已昏迷不醒,因此今晚我房間變成三個人擠一張床的結果,當然,我幫霧千代穿了衣服。
到了隔天,擎天會上整個氣氛恢復寧靜,霧千代在醒後似乎也清楚自己三次機會皆敗,不再做任何抵抗,不過為求保險,這陣子我暫時擱置了他與洛可入私塾的事,而我在上私塾的期間將他們托給邢姑姑看顧,免得他到時又給我惹上麻煩。
因此,我與霧千代之間維持了這種稍微尷尬的氣氛三週,這段期間他看似毫無異常,雖然白天他總是不見蹤影,但是天黑後他又會老實地回到他自己的房間。
他來無影去無蹤的樣子令我十分好奇,人生地不熟的…他平時是能跑哪去?不過某次在從私塾回家途中,與韓湘瑾聊天提到他時他竟然會突然出現到我們面前!可想而知他平常應該是躲藏在我附近的某處……不知是作為一名忍者、在暗處護主?還是其實是想找機會暗殺我……
此外,在這三週,近十件的委託任務的調查行動中,霧千代也是隨傳隨到,他的辦事效率超乎我想像,習慣單獨「夜襲」的我,自從讓他跟隨我出夜間任務後,工作風險降低了不少、如踏雪無痕般地在最短時間內達成目的,真不愧是忍者……
令我意外的是,他似乎也了解我們之間的尷尬氣氛,他在工作完成後也二話不說地迅速離開我的視線,久而久之,我開始有點感到不好意思……感覺或許我應該要聽洛可所說、要多善待霧千代……但一切就靠時間改變吧……
※ ※ ※
元泰定五年四月,這是一個百花盛開多時的季春季節,但這一天,我帶著不安的心情帶著霧千代前往聾有村,因為這三週完全不見唐芯與沐霜的消息,挺令人擔心的。
悄悄地進入形同廢墟、毫無生氣的聾有村,我與霧千代計畫性地分頭行動:我往渡瀾藥房正門前去、霧千代去找後門、偷瞧內部情況。
記得上一次前來只覺得村內氣氛相當詭異而已,不知為何,這次來,我心情七上八下、戰戰兢兢地留意每一步的動靜……我又不是在做壞事、怕什麼……
「唷!小兄弟,一個人在這裡鬼鬼祟祟地想做什麼事啊?」才沒多久,我擔心的事便發生了!我驚覺有人叫我、猛然抬頭……哇!好大!啊不對,我看哪啊?
「小兄弟,你打哪來的?為何看到姐的胸部會如此不安呢?」我、我才沒看她那大得嚇人的地方呢!
我馬上鎮定了下來,慢慢抬頭望向那位身材高挑、胸型突出,看似中年卻又自稱姐的謎樣女性、說道:「呃…抱歉,或許是在下個子太小,因此在視角上讓您造成誤會……呵呵……」
儘管低聲下氣地向她道歉,然而她的態度突然改變:「哼,你再裝啊,唐烤鳥生的敗家子!」
嘖,這位中年婦女是在說什麼啊?與她無冤無仇的,第一次見面就對晚輩的我說話如此惡毒,雖然是長輩,但看她這副德性,很難讓我表示尊重!說什麼唐烤鳥生的敗家子……咦?難道她認識爹爹?
「喂!這位大姐,我跟妳沒過節,妳說話幹麼那麼難聽?連家父也罵……他是鬼火鳳凰,才不是什麼烤鳥呢!」「喔?看來令尊對你而言是如此傑出啊……哼,有其父必有其子,自己發達了就忘了身邊曾經無怨地為他付出青春的姑娘。」
「妳…妳何出此言?妳、妳到底是誰?」「哼,姐叫雎嬭,曾經被你父親拋棄的笨女人,如今換你這個兒子來玩弄小女,太令姐憤怒了!」
什、什麼?她就是雎嬭?被爹爹拋棄?還有…我哪有玩弄她女兒啊?「喂,妳過去和我爹爹發生過什麼我不知道、我也沒責任,不過,妳說我玩弄沐霜唐芯什麼的……我不能接受!」
「哼,不能接受?你可知道姐的寶貝女兒可是為了你差點被修塔空那些番客給汙辱了!而你呢?這段期間不聞不問,姐猜八成是因為吃不到而作罷!」什麼吃不到啊?我才沒有那種非份之想呢!呃……之前做的夢不算!可是說沐霜差點被汙辱?這是怎麼回事啊!
「雎、雎姨。」「膽敢叫姐姨!」「唉啊,雎大姐,沐霜她到底怎麼了?請妳告訴我!」
「你滾!姐家小女跟你這傢伙混在一起只會被你利用、玩弄,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否則……」雎嬭語帶威脅、拉出了一條軟鞭來……欸欸,妳想幹麼?
「雎大姐妳、妳想幹麼?」雎嬭拉出長鞭後奮力對地一抽、怒斥道:「敢傷害姐的女兒的話,姐一定鞭個你皮開肉綻!給姐滾!現在、立刻、馬上!」
不知雎嬭是吃了什麼火藥,第一次見面便這麼不給面子……算了,看她現在不留我一絲說話餘地的樣子,只好摸著鼻子、在她緊迫盯人的視線下離開聾有村、待在附近等霧千代的消息。
※ ※ ※
在聾有村深處有一方池塘,在池中,一個男孩一臉鬱鬱寡歡地沐浴著。
男孩自從上次半夜潛入修塔空教堂、被逮個正著後,雖然受養母及時搶救,但事後被罰禁足,好幾天無法出去玩,對男孩來說可是非常無趣。
在沐浴完後,他起了身離開池塘,陽光灑在濕漉漉的肌膚上整個光鮮透亮、不時反射出如寶石般的點點閃光。
「咦?衣服呢?」男孩四處張望,發現掛在池邊樹上的衣服不見了。左右瞧著,忽然間,他一個晃眼,竟然看到一名蒙面男子出現在一棵樹旁!
「呀啊!」男孩嚇得馬上跳回了池內深處、只探出頭、慌張地望向那名男子。「你…你是誰?」「呼呼…別緊張,小兄弟……貧僧是來拜訪你的~」
男孩瞧著男子的打扮與說話口音,感覺應該是蒙古人,而他自稱是貧僧、應該是出家人,因此放了點心,但是他的眼神弔詭、說話口吻令人不寒而慄,況且他的蒙面透出一條流痕,順著流痕往下一看,赫然發現他的下巴竟然流出血!
「貧僧……請、請問上人德號上下?」儘管緊張,男孩仍然故作鎮定地打量這位自稱出家人卻沒剃度的男子。
「喔不不不,貧僧收集的正太褻褲還不夠啊不對,貧僧的修行尚不夠格被稱為上人,小兄弟可稱貧僧『蒙太正居士』。」
蒙太正居士?這什麼奇怪的稱呼?而且還自稱居士,根本自讚過頭!男孩這麼想……不過蒙太正居士來拜訪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蒙、蒙太正居士,失禮了,小女子目前不便招待,能請居士您先到聾有村入口等候嗎?」男孩愈想愈不對,拜訪為何會拜訪到池塘來?況且見人沐浴也不會回避。
「你說的不便是指這個嗎?」「咿──?」蒙太正居士突然拿出他的衣物,男孩頓時嚇傻、雙眼泛出了淚水。
此時,蒙太正居士說話也換了口氣:「不瞞你說,貧僧這次前來是來確認你的性別的……當你在離開池塘的瞬間,貧僧終於頓悟了!沒想到穿著暴露妖嬈的小蘿莉竟然是小正太!這麼可愛,果然是男孩子!呼呼…你『那個』纖細小巧又含苞未開的樣子真的好萌啊──!」
聽到這段話,男孩雙眼更是模糊了起來,他在池中緊抱著身,感覺自己被汙辱似地想逃離這裡。
而這時蒙太正居士蹲下身望向他、說道:「你很怕修塔空教派的人吧?唉啊,看那個叫維多的神父光吸一口氣便能辨雄雌真令貧僧自嘆不如啊!貧僧看你臉蛋可愛、肌膚稚嫩、身材姣好且穿著大膽,你就入我門下、作我徒兒如何?」
這番話令男孩相當不滿,讓他覺得蒙太正居士與修塔空教派根本半斤八兩,卻也因此感到更加害怕。「做夢!」男孩生氣地回嘴道。
「喔?貧僧做夢?喔,對了……這是誰的小褻褲呀?」蒙太正居士拉起了一條紅色的褻褲說道,接著竟然拿到面前大力地聞了口氣:「哼~這就是偽娘正太的味道嗎~」「你、你…變態!」
看到如此景象,男孩氣得哭出淚來,但卻無能為力,只能躲在池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貼身衣物被蒙太正居士把玩。
「你、你快離開這裡,變態大叔!嗚嗚……」男孩低下了頭嗚嗚嗚地哭著,眼淚潰了堤流個不停。
見男孩狂流氣憤的淚水,蒙太正居士心裡一股歡愉油然而生,他轉了身、拿起男孩的褻褲摀住從因鼻血流太多吸到飽和的面罩滲透出來的鼻血,邊說道:「確定要貧僧離開?呵呵,萬一貧僧就這麼走了……去向唐華談談妳…」「不要!」
聽蒙太正居士語帶威脅,男孩慌張地跳出池面、緊拉住他的褲子,癱軟著雙腳、淚流滿面哭哭啼啼道:「求、求你不要說…..我求你…要、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嗚嗚……」
蒙太正居士想不到隨意威脅幾句,男孩便嚇成這副德性,看著跪倒在眼前的男孩白皙無瑕的背、聽著男孩充滿恐懼的哭聲,頓時讓他產生了罪惡感……然而,正當他開始心軟時,突然警覺到背後傳來了一股殺氣……
※ ※ ※
池邊的一棵樹上,霧千代觀察著樹下的狀況,唐華這回拜訪唐芯與沐霜因為知道雎嬭會阻撓,因此派遣霧千代另外尋找她們,所以霧千代找到了池邊,不久發覺了蒙太正居士的到來而先躲到樹上。
「呼嚕嚕嚕嚕嚕……」仍在樹上查情的霧千代觀望著頭被雎嬭強押入水而不斷掙扎的蒙太正居士。
「娘、娘…夠了……再這樣下去他會溺死的……」男孩不希望他的乾娘為了他殺人,慌張地阻止道。
「你在胡說什麼啊!這賤貨方才是怎麼欺負你的你忘了嗎?男人這種東西,你放過他一次、不給他嚴厲教訓,他只會得寸進尺而已!」雎嬭跪壓在被她踹倒的蒙太正居士背上、雙手使盡力氣押著他的頭,讓池面掙扎的水花不斷。
「娘、娘…好了,他應該學到教訓了,不、不要殺人啦……」男孩不停拉著雎嬭的衣角哭求著,不久,雎嬭不甘願地放過了蒙太正居士,就快窒息的蒙太正居士在雎嬭鬆手後,頭立刻抬出水面,連滾帶爬地倒到一邊猛喘著氣。
「臭韃子!早知道在禮拜堂時就該把你解決了...你現在給姐跪下!」雎嬭拉出一條軟鞭斥喝道,讓蒙太正居士緊張地慌了手腳,兩三秒就做的到的動作此時卻拖拖拉拉地完成,令雎嬭相當不滿。
「呃呃…求大姐饒、饒命,貧、貧僧不敢再騷擾令郎…」「什麼?」「啊啊、令嬡、是令嬡……呵呵……」蒙太正居士五體投地地縮在地上,全身顫抖地仰望雎嬭,不過視線受其巨乳影響而看不清雎嬭的臉。
「哼,你這賤貨給姐聽好,你在泉州的豐功偉業姐都明瞭,你對擎天會的敗家犬有何非分之想,不關姐的事,但、是……」雎嬭充滿怒氣的眉頭一鎖、奮力將軟鞭往池邊一片水丁香一揮、咻一聲地發出急促的聲響,水丁香群應聲攔腰斬斷,蒙太正居士嚇得直愣著眼,連躲在雎嬭身後、光溜溜的男孩他也不敢偷瞄一眼。
「若你膽敢再騷擾姐家的小女或是將她的真實性別告訴他人的話,你就會像那片水丁香一樣,懂?」「嗚嗚…是是是,小的不敢…小、小的絕對不會再打擾令嬡、不會向他人說她的事……絕不、絕不……」
「哼,記得你這條命是誰幫你求回來的,知道的話就快滾!」「是是是,感恩沐霜小姐、讚嘆沐霜小姐,妳的救命之恩貧僧銘記在心,不會再打擾妳了呃呃!」蒙太正居士語畢後照著雎嬭的意思,用滾的離開現場。
在危機解除後,雎嬭蹲下了身,將男孩緊擁入懷、不捨地責備道:「你這兔崽子,叫你別到處亂跑,你看,現在搞得這副德性……」
「娘…讓娘操心…對不起……」「唉呀,剛剛被那賤貨一鬧,妳應該沒事吧?」
「……沒事…有娘及時搭救……謝謝娘……」男孩不想讓雎嬭擔心而冷靜地壓抑著情緒,令雎嬭更是不捨。
「唉,你看,男人都一個樣,擎天會的敗家犬稍早過來打擾姐,想不到另一邊竟讓那韃子趁虛而入!姐看八成是那兩個變態聯手想擄走你!」「娘、娘……」
聽雎嬭如此一說,男孩想反駁,但見她目前的情緒又使他欲言又止。忽然間,躲在樹上的霧千代跳了下來。
「誰!」雎嬭聞聲立刻站了起來警戒地喊道。
「少主、蒙太正居士、合作、不是,是在下……」霧千代走向兩人辯解道。
「少主……你…就是擎天會之前收的日本新成員?」雎嬭雙手叉抱胸下問道。
「正是。少主、唐芯姑娘、拜訪、欲,雎嬭藥師、拒絕、了解,因此,在下、另尋。」聽到唐華想找他的消息,男孩原先流露沮喪的雙眼亮了起來。
「哼,跟他說唐芯不在!」「同一人、沒錯吧?」「什麼?你、你這小倭寇難不成平時如方才那般暗地調查我們?」驚見素昧平生的霧千代知道太多,令雎嬭感到威脅地再度憤怒地拉起軟鞭來。
然而,正當她想開罵之際,赫然發現霧千代鬆開腰帶、脫下忍者裝遞給沒衣服穿的男孩,男孩驚訝地瞪大著眼、感到不解地收下衣服,霧千代之後說道:「失禮了,在下、兩位、見面、初次,沐霜姑娘的事、全少主由、述說,然後在下、另外、擎天會的事、研究,雎嬭藥師、易容術、上手,因此懷疑……」
雎嬭聞後頓時啞口無言,沒想到眼前嬌小瘦弱的小忍者竟是如此不單純,她趕緊冷靜下來,思考了一會,發覺她可以拉攏霧千代來保護男孩。
「哼,看來擎天會終於有了個像樣的新人了呢……小忍者,雖然照理來說,對於了解姐家的事的人,姐一律收拾,不過…看你似乎頗懂世事的……這樣好了,你想活命的話,就跟姐做筆交易!」霧千代聞後疑惑地歪了頭。
「姐知道你們忍者通常是會對雇主盡忠,但別擔心,姐不會要你做刺客,而是要請你當小女的保鑣,最重要的是保守好他的秘密,尤其不讓你主人知道!」霧千代此時皺起了眉頭。
「還要考慮啊?嗯…啊,對了,姐知道…你是為了天棚修繕而被迫加入擎天會吧?姐可以定期支付銀兩,幫助你早日…」「成交。」「咦?呃……好、好……乖孩子,那你先跟我們去寒舍一趟,好讓姐將衣服還你、與你簽約……」
對於霧千代快速地改變心意,雎嬭感到錯愕,但另一方面也因為自己掌握到了霧千代的需求而沾沾自喜,鬆了口氣的她帶著男孩與霧千代往家走去,雎嬭或許是心軟、又或許是純粹相信自己識才的眼光,最後停止了對男孩禁足的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