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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ck//ZERO 虛幻痛楚】小說翻譯﹝4﹞全完成

作者:只成一事│.hack(創世紀傳說)│2010-10-29 01:19:28│巴幣:0│人氣:15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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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為280頁;第四段落p.217~最後
 
﹝ME:1060﹞
 
啟動ALITIMATE OS。
六角形的登入標記一圈圈的回轉,接著看習慣的桌布畫面在眼前展開。
信件的符號顏色改變了。是來信的通知。
我的視線要鎖定到符號之時,不經意的轉移掉。
因為會寄信給我的,就只有艾芙而已。開朗快樂的艾芙。
一定是無關緊要的內容吧。與誰碰面了、還是交換了名片之類。
我有時對她的事情會不知道該是感到喜歡還是厭惡。雖然會覺得很厭煩,但卻沒辦法割捨掉。
只要設定成拒絕收信就好了。就像昨天還是前天所收到的信一樣。
雖然知道她現實的名字和學校,但不認為連現實都要見面。而艾芙也一定是如此。
我一邊感到遲緩沉重的頭疼,一邊打開了信箱的列表。
接著倒吞了一口氣。
一個單字為粗體的主張其存在。
寄信人,昴。
對自己有自信,認為他人服從自己是理所當然的人特有的說話方式。另人的神經要發狂般的含糊語氣。
立刻刪除掉就好了,而沒有這麼做,是因為不看信件便刪除掉,就有種輸掉了的感覺。
文章本身簡短,就像是把招呼和道歉還有回禮以及客氣給融合了一般。
是因為沒能夠給予我所想要的情報嗎,這麼心想。
事到如今,這變得想諷刺的心理讓我無法壓抑。
什麼也無法觸動我的內心。
越是被說抱歉,我的煩躁只是會更加堅硬且沉重的凝固,但就算被請求了,也不見得會湧出力氣去做。
只是,有附加上與奧拉有深刻的接觸,而現在沒有在玩<The World>,名叫司的玩家的訊息。
說她,現在絲毫不連上網路,信件是靠郵差遞送,這是昴幫忙重打一遍的。
叫作司的過去玩家,對奧拉很擔心,並對自己的無力向我道歉。
意外的是,她對我並沒有做什麼期許。
那封信,自己過去是怎樣的玩家。用怎樣的玩法。僅是靜靜地敘述那個而已。
而沒能干預到最後的懊悔則滲在信件其中。
如果讀信件的人不是我的話,很可能的,會動心也說不定。
然而,對我則是無關緊要的事。
稍微閱覽後,眼睛停在了最後一段。
 
誠心的希望,對你而言<The World>能夠成為一種救贖、或是安慰。
 
發出聲的笑了。
哪會是什麼救贖。
偏偏更是不想被你們說。
不就是因為沒能成為救贖,妳也才逃走的吧。有這麼想說給她聽的心情。
就因為去追求救贖還是安慰什麼的,才會失去自己的地方。
想從<The World>得到什麼的,是你們才對。僅是貪婪地等待著的,是你們。
我不一樣。
我對<The World>什麼也不期待。
只是散播惡意,用惡意來干預。
 
﹝ME:1061﹞
 
鳥兒的鳴叫聲在腦稍後出現迴響。
是來自艾芙的邀請。叫我立刻趕去,強硬且簡短訊息。
心情煩躁的我沒有去多加思考,便衝動的回應「可以啊」。
很快地經由渾沌之門,前往里亞‧法爾。(※1)
像靜靜的坐鎮在熱帶叢林中遺跡般的城市。不時的,從森林深處聽見好似怪鳥鳴叫的聲音,天空像暴風雨前的顏色。連空氣也感覺跟其他城鎮比起要來的黏稠且濃密。
艾芙,那草莓牛奶般的打扮很快便認出來。而且老是外加彈跳的動作更是懶得再說了。
不過,我在數公尺前方便停了下來。
因為艾芙並不是一個人。
將全身以白銀的鎧甲覆蓋的劍士,站在艾芙的後方。
「Ya~Ho」
艾芙那不正經的聲音刺著耳朵。
比平時多了約兩成左右的興奮,是因為站在身後的劍士的關係吧,一定是。
我站在那地方不動,艾芙便焦急的大叫了。
「這裡這裡。不用緊張沒關係」
說誰會緊張啊。我只是感到厭煩罷了。
「介紹給你,卡爾」
從艾芙傳來好似要爆炸般的喜悅。自誇、自傲、優越感。
「我是吉克。是在「時之神像」的時間競賽中拿到第三名的人」
「初次見面」
鎧甲的劍士有氣質地笑了,向我伸出了右手。
感覺像是在演戲般的動作。我無視了那隻手。
艾芙大概是以為我會自己報上名字吧。閉著嘴的看著後,艾芙就緊張的幫忙補敘。
「她是,卡爾。是說過的幽靈騷動的目擊者」
「從艾芙那聽過。真是辛苦了」
「指什麼」
我帶刺的回問了。
「咦......」
叫作吉克的劍士口吃起來,稍稍的咳了一下。「已經停止非法行為了嗎?」
我無言的瞪視著吉克的臉。
只要我有心,只靠視線就能讓對方心情不舒服。
「抱歉。我太粗心了,還有其他的玩家在」
觀望四周,彷彿是在對不存在的事情道歉。
「吉克也很擔心的喔。要是變成無法登入的話不就很糟糕嗎。卡爾也是要是不能來<The World>會很傷腦筋吧」
艾芙親熱的拍了我的肩膀。
「雖然沒有意思否定那種玩法」
吉克重新做出笑臉。「不過阿,果然我還是認為自由和責任是像放在同一盤料理一樣的東西喔。只有單一邊是做不到,畢竟,只有肉或是只有醬,都不好吃嘛」
「所以?」
我用壓抑的聲音尋問。
「是要說所以嗎,是指程度上的問題。明白嗎,我所說的」
「我不知道」
我冷淡的回答後,吉克就好似委屈的沉默下來。
「卡爾,不要那麼衝啦」
艾芙擺出調解人的臉色插嘴。認為我在鬧彆扭。
「並不是說吉克把卡爾當笨蛋」
「是不是我太多管閒事了」
吉克苦笑的縮起肩膀。「因為是艾芙的朋友,想說有沒有我能幫忙的事情」
我沉默著。
「被討厭了嗎。我,雖然不是老是說教還是敬語」
「完全沒那回事,不是說教。只是卡爾不好取悅而已」
艾芙,擺出了傷腦筋的樣子吐了口氣。加入誇張演技的動作。
「可以走了嗎」
真是,這種戲碼奉陪不下去。
「咦咦─」
艾芙大發出聲。「很難得說」
「跟你們玩不下去」
我丟出話。
「等一下」
忽然,艾芙聲音的調子變了。「確實叫妳來的人,是我」
抓住了我的手腕。
「卡爾。妳到底是想著什麼在玩的?那個角色是妳的什麼?」
艾芙的視線筆直的刺住。
想要反駁什麼回去,舌頭卻不能動。
「妳要做違法行為那也無所謂。因為是扮演著那樣的角色。要是發生什麼事時有懲罰,也當然應該是已經有所覺悟的吧。所以,之前我勸不要做比較好喔的,說些多管閒事的話時才會沒回應吧。可是,要是那樣的話就貫徹到底阿。老是像個牆頭草,我才傷腦筋。現在的妳不是孤高的戰士,看起來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
我想張開口。
但卻被艾芙封住了。
「妳一定是要說又不是我拜託你來的吧。但是,那是小孩子的台詞喔。明白嗎?是一旦說出口就完蛋的最後一句話喔」
在視野的一端,有將視線往返於我和艾芙之間的吉克身影。
「雖然擺出一副討厭人的樣子,不過其實是寂寞想要人管可是一目瞭然。真難看」
「什麼......」
聲音打結在喉嚨。
「覺得我很煩人對吧,隨妳高興站在高處。請來鄙視阿。不過,麻煩更徹底一點。到沒有吐槽的餘地」
艾芙從眼鏡深處傳來冰冷的眼神。
「其實並沒有打算說這種話。因為這樣我就會變得跟妳是同樣的等級。不過要是現在不先說的話,好像妳就會越來越搞不清楚」
在艾芙的口氣裡,完全沒有平時的輕浮。
有精神到令人感到煩躁,坦率到強人所難的那個名叫艾芙的角色,發覺到原來那是她所貫徹的角色扮演,這樣的事實被硬擺在眼前。
「想要扮演惡人是需要覺悟的。還有,頭腦也是。所以,我不去做。因為不想要那麼在遊戲上勞心費力。不過,妳是選擇後決定的吧」
艾芙把手撐腰,擺動了肩膀。
「妳那樣只是不高興的說『可以走了嗎』的『跟妳們玩不下去』的。那算什麼,陳腐的台詞。說起來,那樣只是個任性的孩子吧。那就是你的角色?」
「艾芙?好了啦.......」
吉克感覺狼狽的出聲。
「對不起。吉克」
艾芙誠實的道了歉。「並沒有意思要給你看到這種場面,只是我有點失去理性了。其實本來是相當暴躁的」
「是那樣阿。看起來也是。」
吉克發出了掩蓋住什麼般的笑聲。
但是,因為艾芙沒有接著說什麼,使笑聲變乾的掉到地上。吉克困擾的轉向旁邊。
「要我....是想要我怎樣?」
我總算說出了一句話。
「沒什麼。沒有什麼期待。妳不也是不希望被期待嗎?我只是要説請對自己的樣子有點自覺。應該要看清腳底的影子才是。」
「妳就看的到嗎」
竭盡全力的反擊。
「嗯啊」
艾芙沒有膽怯的,挺起胸。
比平時要更敬重且大人味的口氣,大概是模仿母親的吧,不過有讓人稱不上是模仿的魄力。
「我看得見我的內心。表面還有裏面,現實和網路也是」
強烈的目光。不動搖的口氣。
在那以上,我無能反駁什麼的沉默了。
 
﹝ME:1030﹞
 
橫臥在地上的瘦小身體動也不動。
潤香,用遠在彼方的心情往下看著。雖然看起來近在咫尺,但那就像是用望遠鏡窺探般的影像,距離感好似完全抓不到。
「我不管喔」
在同班同學中算是搗蛋鬼的少年第一個跳了出來發出聲。是想用嘻鬧來改變場合的氣氛嗎,不過那企圖失敗了。
「老師呢。去叫老師來。」
學級委員的少女毅然的命令了。
那像信號般的,幾個人飛奔出教室。
騷動不一會兒的就擴大了。從隔壁教室過來偷看的。歇斯底里的哭起來的。
可是,誰都對潤香和倒下的少年保持著半徑一公尺的距離,碰都不想碰。兩個人像是什麼危險物質,好似怕被傳染的。如同是有奇妙的防衛本能在動作一般。
在班導來之前的幾分鐘,潤香發覺到極度冷靜在觀察周遭的自己。
第一個哭出來的,是老是扭扭捏捏的黏在班導身旁,說話有鼻音的煩人小孩,學級委員的少女臉頰紅潤的,看起來像是對戲劇般的事件感到興奮一樣。
不管是哭還是冷靜的注視狀況,在五年級的年紀中,女生比起男生表現出要更多的反應。
男生不是在開玩笑,就似乎只能在發呆而已。
潤香,像看著沒見過的陌生人般的看著他們。
過了一會兒,班導的女性教師跑了進來。
當眼神停留到筋疲力盡的失去意識的少年,微微的吸了口氣。
少年的手腳毫無意識的被放出去,鼻端和臉頰被地板壓迫著。從嘴唇,露出淡淡的呻吟。
「新藤?」
班導跑到少年的身旁,小心的抱起翻過身。
那時少年發出了短短的悲鳴。按著額頭發出痛苦的臉色。
接著,一邊顫抖著吐出一口長長的氣後,慢慢的張開臉。
抬起脖子,轉動視線。和潤香眼神交對之時,少年的臉色變得退怯。
「有哪裡痛嗎?感覺有沒有不好?有想吐嗎」
對班導接二連三的問題,少年依然手放在額頭上的搖搖頭。想從班導的懷抱裡逃離而站起來的無力掙扎。
「是仁村把新藤給推倒的」
少女指著潤香。
「推倒了?」
班導這麼一問,少女又發出了像拉線般的哭聲。
「是真的嗎?仁村」
班導第一次向眼神面向潤香。
跑進教師室的所有學生們,每張嘴都只說少年倒地而狀況卻是一無所知。
「是真的」
當潤香用平淡的聲音回答後,擔任用訝異的臉色皺起眉頭。
因為在她心中,潤香是屬於乖巧容易對待的學生的範疇,而不是會像剛剛那樣回答的學生。
「發生什麼了?仁村不是會沒理由的,就做那種事的人對吧?」
潤香沒有回答。
班導擺出困擾的樣子,看了對方的少年。在額頭的左邊有瘀青要出現。
「來去保健室吧。仁村也一起來」
有聽到吧,在這句話上特別加重了語氣。
 
原因是個雞毛蒜皮小事。
原來是少年想知到潤香的家庭狀況。
首先,對父親是上班族而母親是專業主婦的家庭中成長的少年而言,母親是醫生是很稀奇的。
對沒有父親這件事,成為了天真無邪的疑問對象。
「妳家啊,離婚了啦離婚」
在少年的認識之中,就像高空彈跳或泛舟一樣是值得一談的稀奇體驗。
「為什麼?什麼時候」
若非發生在自己身上,是無法想像家族的重編所伴隨的痛苦。
說是想像不到,不如說要感受相同的痛苦是不可能的。
但他也並不是完全的毫無忌諱。只是比起像女孩子時常在背後說閒話,他認為直接了當的詢問比較來的有禮貌。
「嗯?是性格的不一致?價值觀念的不同?」
少年像乘馬一樣得坐在桌上,得意似的說著只聽過隻字片語的單字。
「不知道」
「為什麼?普通會知道吧」
少年整個身體連桌子的搖動。
「因為是在很久以前就分開了」
「很久以前?」
潤香想快點逃離這個場合。
但是也很清楚少年到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為止是不會放人。
「在我出生以前」
「出生以前?」
少年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
在窗戶邊說話的少女們好奇的回頭。
「好厲害。是叫孤兒(※2)的嗎?」
「才不是」
潤香不想被看到煩躁的表情而臉朝下。
在室內拖鞋上小指有些汙垢。這禮拜五要帶回去洗,潤香這麼的決定。
「那麼,是怎樣」
「幹麻,那麼想知道」
「因為沒有其他有離婚的嘛,就只有你家」
少年滿腹自信的回答。
「不認為是特別的事」
「嘿─。仁村好帥喔」
並不是開玩笑,有一半以上是認真的這話,反而在潤香的心中綻起波紋。
「你說你爸爸,現在在做什麼阿?」
「不知道」
「為什麼?應該還活著吧?」
少年越是感到興趣的靠近。
「因為沒見過」
「一次也沒有?電話呢?信件呢?」
「沒有阿」
「好怪!」
少年斷定了。
「真的爸爸有在嗎」
「有阿」
潤香無法按耐住焦慮的,從椅子站了起來。
「又怎麼啦。真是......」
話還沒說完。少年往前傾斜的向潤香身出手。
潤香反射性的將那手甩開。
而那樣子,周遭的人看來就像是潤香把少年推倒的吧。
失去平衡的少年從桌上掉下來。運氣不好的那桌角去撞到額頭。因為乘上了體重,那份衝擊力相當強烈。
 
微微彌漫在保健室的消毒藥味道,響著要放學的鐘聲將那打散。
不平靜的黃昏氣息。
潤香一直只是看著拖鞋的汙垢。
「真是不像潤香」
班導吐了一口放心的嘆息。
所幸,少年的嘔氣或是從腦深處的頭痛沒有動靜。從瘀青的樣子來看少年也沒有大事。
「仁村,快向新藤道歉。若有一個不好可能就變成大事囉?」
在額頭上貼了一大塊冷濕布的少年前,將潤香給推出。
但是,潤香從那裡並沒有動。
「仁村?」
「我不要」
潤香斷然的否定了。
「咦?」
班導半信半疑的回問。就算傳到了耳朵,也沒有立刻理解話語的含意。
「我不道歉」
「仁村」
班導發出了慌張的聲音。
潤香緊緊將嘴唇連著,回看班導。
「沒關係阿,老師」
少年從圓椅上站了起來。「怎樣都可以,我都行」
但是少年的ㄧ句話反而激起了老師的正義感和倫理觀念。
非得要潤香承認錯誤,道歉謝罪不可。班導提起使命感的再度面對潤香。
「仁村。是不是想說自己什麼壞事都沒有做呢。那是錯的喔」
將力量存放在身體裡,潤香佇立著。
班導感到徬徨,而將那轉換成對潤香的責難。
「真傷腦筋。想說潤香不是那樣的孩子。事實上是更.....」
「就是那樣的孩子」
潤香丟出話,就轉身背向班導。
打開門,走出保健室。
到那時才終於回過神的班導雖然呼喊了潤香的名字,但沒有追上來的氣息。潤香也沒有止步。
走在通往教室的廊下,發覺到左手的小指陣陣的麻痛。
ㄧ看,指甲扯到什麼的折斷了。
大概,是把手甩開的時候吧。
滲著血的指尖潤香用口含住。有鐵和灰塵的味道。
打開教室的門後,潤香成了同學的注目焦點。
因為對ㄧ個人回來的潤香,對是否要接受正感到迷網。
潤香回到自己的座位後,開始做回家的準備。
「新藤和老師呢?」
打報告的少女用藐視的眼神詢問。
「保健室」
潤香簡短的ㄧ回後,少女便嚇一跳的僵硬起肩膀。而那樣似乎也無法勝過好奇心的,還是依靠了過來。
「可以嗎,只有仁村自己回來」
「吵死了」
潤香靜靜的說了。
少女的臉色在一瞬間扭曲,接著擺出像抽搐般的醜陋笑容。
「仁村,好─可怕」
潤香無視少女的將書本塞進書包。背起書包後再次的面對少女。
少女,在嘴唇的一角浮現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是意識到在身後聽著的觀眾,忍不住想駁倒潤香,沉浸在勝利之中的表情。
「要回去了阿?那是怎樣阿」
潤香,直直注視著少女的臉。
就算對方膽怯,眨眼也不移開視線。沒有表情的只是增加視線的壓力。
「.......怎樣啦」
少女沉默下來,臉色染成朱色。在鼻下起汗水。黑色的胎毛(※3)微微的看起來像鬍鬚。
潤香將臉背了過去。
邁步走出。
通過同班同學的面前。
學級委員的少女,和調皮的男生什麼都沒說。像要迴避的後退了。
在玄關,正想要脫掉拖鞋,潤香忽然停下手。
沒有必要要等到星期五。因為,現在也可以拿回去阿,的發覺到了。
潤香用好似從什麼被解放的心情,就穿著拖鞋的踏出了腳步。
 
﹝RE:1031﹞
 
自己的父親是怎樣的人。
潤香長久以來不知情下的長大了。
並不是特地被隱埋。
恭子還有瀧江都是,只要潤香有提問,便會回答,話語也沒有謊言。
但是,潤香對於父親──T氏是一無所知也是事實。
 
父親的名字是,德岡純一郎。
曾經在電腦公司值勤過。
起因是德岡碰到一場車禍,把腳弄斷才和恭子認識的樣子。
那時德岡的主治醫師是恭子。
病患入院時把住進個人房當作是方便,就把電腦和書類帶入,完全不遵守醫院的紀律。
沒有經過許可,拄著拐杖若無其事的就外出。
在病房抽菸後,像高中生般的拼命想要消去那痕跡。可是,因為味道很簡單就會穿幫。
用一句話來講,就是讓人困擾的病人。
可是,他的個人房裡是不論年齡、病名的病人們的逗留處。
不僅是病患,在護士間的人氣也相當高。
稱不上英俊,且放著懶得剃的鬍子三天四天也無所謂的德岡成為護士們的話題,似乎因為是個工作狂而領著高薪的緣故,但並非僅是如此。
有一點是因為德岡隨性的人格與話題的豐富性。另一點原因是,絕對不會給護士或是醫師露出不高興表情的理由。
把自己的病情當作是免罪金牌而耍大牌的病患說多少就有多少。就算是因為不安與痛苦,很顯然把太過度的任性強押過來的人也有。而被當成箭靶的就是護士,她們總是被處在患者活生生的情感下。
只有德岡一人,樣子反倒像是在享受著不自由的住院生活。
恭子身為主治醫師對德岡雖然也很傷腦筋,但個人印象上並沒有不好的印象。
一個多月的入院生活中,德岡加深了關於形成外科與整形外科(※4)間境界的考察,恭子則是學習到網路社會的可能性與危險性。
一決定好出院後,兩人便交換彼此的網路信箱,約好了再次見面。
病患與醫師之間的關係,很快的轉變成了情侶。
恭子跟瀧江聊天時變得會拿出T氏這個人物的話題也恰巧是在這時候。
冬天也是穿著涼鞋,不知是否因不健康的飲食習慣,與同年代相比肚子跑出來的德岡,恭子有時會捉弄著,但另一方面也注意他的健康而禁止每天都喝鐵罐咖啡。
德岡,面對比自己要更大而化之且有熊膽的恭子,雖然用「醫生」來稱呼,但是並肩走在步道時,自己則會偷偷地走到靠近車道那邊。
雖然會對政治情勢或電影而大吵起來,但沒有對嗜好與興趣做干涉。
出院後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內,兩個人就想到結婚。
德岡因為覺得要舉行結婚典禮很丟人而頑強的拒絕,說不喜歡被規定所束縛,連結婚戒指也沒有想過要買來送。
恭子跟著贊同點頭,瀧江也就跟著苦笑許可了。
工作繁忙,德岡回到三鷹的恭子家去是在結婚開始一個月裡幾次。租借在CC社附近的個人套房公寓,從那走路到公司上班的每一天。
工作一正入家境,甚至連那公寓和公司間往返所花的時間也感到浪費,而變得睡在公司。
看著伴侶的眼神,在有好奇心與新鮮感的時候是美好的。
但是,結婚是日常,是生活。
會將一時的高揚感壓低至平常心,將發現變成理所當然。
平凡的柔和和安寧的靜謐,是生活所必要的。
但是,為了要取得那個,兩個人所過的時間和空間實在過於不足。
連吵一場像樣的架也不能的每一天。不論幾次都要重新打造成為鑄鐵是兩人的理想,但是現實卻是只能放任它冰冷的鐵塊。
委屈哪一邊的工作做妥協配合對方的方法,對德岡或是恭子而言都是困難之極。
自己有病患在,德岡則是有<Fragment>(※5)的移植作業。
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兩人就不得不開始重新思慮生活的正確性。
要是兩個人在一起便會期待對方。然後失望。
要這樣的話,乾脆就成為第三者就好了。
刻意保持距離來成立關係也是有的。
兩人的意見一致了。
就一種含義上。兩個人是很相似的。所以才會彼此吸引,理解,分開。
並不是自我滿足,而是替對方著想。
或者──相信是有在著想。
 
 
恭子發覺到懷孕的時候,是在離婚之後了。
那是不幸,還是幸運。事到如今再思考也沒用了。
就算分手了,兩個人也會在一個月內取1、2次聯繫。
恭子得知德岡比以前要更忙之後,小孩的事也就只停頓在事務性的報告。因為不想說陰沉的話題,來打擾德岡的工作。
反倒是,在德岡詢問恭子身體狀況的同時,被提起了有關認養的意思和養育費的問題。
經過最小限度的交談,決定了德岡對於將要出生的孩子的立場。
從名字取音。每個月十五萬円的匯款。在想見面時有碰面的權利。
只是,關於起先的兩個雖然已經被實行,但最後的權利到現在依舊不曾被行使過。
恭子連對小孩見也不想見的德岡感到不滿的充裕也沒有。
所謂的小孩子,是需要有相當的時間和勞力。因為用了三個月的育兒休假才回到職場,恭子的繁忙更是不在話下。
像暴風般的生活過去,發覺到有半年以上互相都沒有連聯絡,是在潤香上小學的那一年。
而搞不好,剛好是個機會也說不定。要是那時恭子讓德岡與潤香見面的話,親子的關係也就可能不一樣了。
但是結果,恭子向德岡連絡是在入學典禮之後。送了三張潤香拘謹站在校門旁的照片,德岡則慶祝入學的送了錢。
很簡快的,那段時間就過了。
然後一成不變的日子持續接著。
 
對潤香而言,德岡並非父親這個概念以上的存在。
也不知道長相,也不曾一起生活過。
父親是做什麼用的。是怎樣的人物。在想著什麼。潤香僅能用想像和知識,在自身內建構父親的形象。
幻想的,完美的父親。或是Animus。(※6)
潤香得知自己的父親靠工程師當生計,是在小學3年的時候。
是名叫<The World>的遊戲首次出現在潤香面前的時候。
父親做的遊戲。
那是潤香第一次拿到手的父親的碎片。
潤香隨著渴望和熱情登入<The World>。
但在結果上,沒有能夠滿足潤香的飢渴。
在潤香幻想裡面,有會包容自己,引導自己的存在。但是<The World>每每都將相反的現象強押給潤香。
潤香被拒絕,被嘲笑,被貶斥。
就算是被PK,被做了疑似跟蹤的行為,要是能夠想作不過是遊戲然後作罷就好了不是嗎。
但是,潤香對<The World>過於移入感情。
在那裡受到的對待,所傷害的心情,與現實毫無差別,而且又沒辦法在現實中排解。
失望與痛苦充滿潤香。
乾脆,在某個時間點放棄上線就好了也說不定。
可是,潤香緊抓著<The World>不放。全心全意的投入了。
沒辦法就這麼被否定,就這麼輸了的,就這樣的就一走了之。
希望自己被成認可。
希望被認識到自己就存在於這裡。
到現在依舊,僅能是幻影的父親。
她咬緊牙根,含忍著痛苦的降落到<The World>。
像那樣將全身心靈都賭上的遊玩大概稱不上是正確的吧。反正,不過是遊戲。能得到的除了些微的滿足感和達成感以外,什麼也沒有。
潤香,以最糟糕的形式將現實與網路混同。
把現實的飢渴,用網路來滿足是不可能的。
終焉從現實那端來了。
那是潤香第二次碰到PK的時候。
潤香第一次向恭子吐出喪氣話。為什麼,德岡要做容許人互相殘殺的遊戲呢。
對遊戲不熟的恭子,沒能達出像樣的回答,假定就算很熟悉,也沒有辦法安撫潤香吧。
大概是認為那樣比較有趣吧。遊戲也是,跟現實一樣什麼都可能。不要因為那種事傷心。應該要取笑那些素質差的人。
不管怎樣回答都只是空虛的回響吧。
抱著一縷希望的心情向CC社打電話的潤香,受到了冷酷的宣告。
被告知叫作德岡純一郎的社員,已經不在CC社裡。
再一次的,受到潤香詢問的恭子又傷起腦筋。為什麼,潤香知道德岡的退職後,會那麼的受到打擊呢,完全沒能理解。
如果想見面的話就幫忙聯絡,潤香對這樣的恭子搖了搖頭。
事已至此就太遲了。
潤香,已經被宣判了裁決。
德岡的退職是在將<The World>完全移植之後的事了。那個理由,事到如今也不了了之。
據說同僚和部下全員都感到吃驚,並加以挽留。因為分離過於痛苦,甚至有人責難說是背叛。
但是,德岡沒有向任何人敞開真心,只是假意的說是厭煩了。
德岡是大事已成的放棄,還是志在中途就放棄了呢,誰也無從得知。畢竟移植不必說,接下來的版本提升應該是需要更多的勞力、以及德岡的存在才是。
但是不論為何。在潤香登入到<The World>的時候,德岡已經不存在於那裡也是事實。
以為終於到手的碎片只是幻影。
要是德岡已經從<The World>離去的話,為何,德岡沒有從現實中回來呢。
恭子過去向潤香說是德岡工作很忙。
對潤香而言,德岡會走的理由和不現出身子的理由都是,全是工作,有<The World>的緣故。
正因為如此,潤香才會甚至連上<The World>都要追尋德岡。
想去了解<The World>,想要去愛。
揮過空中的手。
潤香好似要沉溺在空虛和孤獨之海中。
掙扎的,揮舞著手,代替渴望的將憎惡拿在手中。
什麼<The World>,無聊透頂。
什麼<The World>,毫無意義。
當作寶貝把玩,認為有趣而在遊戲的玩家跟自己是不一樣的人種。
愚蠢的傢伙們。愚蠢的行為。
要讓他們知道。那是多麼無聊的世界。
潤香,卡爾,戴上冰冷的假面。
 
 
﹝ME:1070﹞
 
在很久以前,曾經在電視上看過,患有無痛症的孩子的紀錄片。
因為沒有感覺,怎樣的苦和痛都能忍受而想說很強,那樣的孩子因為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傷口或病,以生物來說比起普通有感覺的人要來的弱的樣子。
因為不會去發覺到病痛而放置傷口,使治療延遲。有時甚至會為時已晚。
雖然溫吞又緩慢,卻是會至死的病。
可是,在張貼著氨基鉀酸酯或聚苯乙烯(※7)的房間裡,那孩子好似非常幸福的在玩耍。滿是繃帶的手指,額頭上貼著OK蹦,追著丟出去的球。
只有笑容是真的,可是那笑容是功虧於不必感到痛的病氣嗎,還是為不管明明就生著病也那樣快樂嗎,雖然沒能了解。
一定,想想現在的我也是,跟那孩子似是而非的笑容,也浮現著。
我漸漸落到<The World>。不對,應該是緩緩的掉下去。
到那不覺得快樂或是高興的世界去。
目前為止所感覺到的頭痛,現在已經感覺不到了。
而取而代之的,是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指尖的感覺,在眼前展開的景色,都在離我遙遠的一方。
我抱著恍惚不定的無助感,將腳踏進馬克‧安奴。
運河的潺潺水聲跟與平時毫無改變,更多一圈的人來來往往。
站在石階上後,PC一個接一個的追過我,穿過我而去。
各式各樣的服裝。各式各樣的武器。各式各樣的臉。髮型。顏色。
就算看起來有相似有偏頗,但那之中含有超過二十種的決定,並且還有決定的人存在,我突然這麼發覺。
看起來像背景一樣在人群後面的,數十數百的玩家。
在各別的房間裡,網路咖啡廳裡,戴著FMD,握著搖桿的人們。
像嬰兒用擠帶連接著一樣,一想到PC和玩家是用線纜連接著,突然噁心物就從喉嚨的深處翻了上來。
不管哪個PC,最低限度至少都附著活著的人一個。
都伴隨著一個個人的痛苦或味道或臉。
我嗅到幻覺的味道。
被切成薄片且油膩膩的肉。白白混濁的魚眼。浮在黏稠的液體上蛋皮的碎片。跟著湯味刺激鼻子的味道。燒的、焦的、水煮的味道。
我背向過街道,跑進了渾沌之門。
想要只有一個人。
到那裡,會將我隱藏起來的地方。
到可以不見任何人就好的地方去。網路的深處去。「被隱藏 禁斷的 聖域」去。
 
 
﹝ME:1071﹞
 
肩膀抽動了一下。
太陽穴感到麻痺般的感覺,環視聖堂裡面。
像在水面顫起的波紋消失的瞬間一般,像鐃鈸最後的聲音被中空所吸收回到靜寂的瞬間一般,
那樣氣氛的餘波。
自然的呼吸變得紊亂。
或者,這是預兆呢。
儘管如此我的腳也不停的,走往祭壇。向被吸引一般。
靜悄悄藏密的人影。
單腳擺放出去,單腳抱著的呆坐著。
窩起背彎,彎著頸子的姿勢的關係而看不到表情。
像是要從寒冷中保護身子一般,從肩膀到手腕都緊緊纏卷著披風。
突然,身體像被金屬的鎧甲所拘束一般。明明就動彈不得,在鎧甲的表面卻奔跑著電流。
想要動舌根,卻沒有辦法。
想要眨眼也不得,淚水跟著做立難安的焦躁滲透著。
「......楚良」
硬生生的將沙啞的聲音推了出去。
沒能傳達到楚良的耳根,楚良沒有發覺。
我再次的,呼喊名字。比剛剛要更來的大聲。
但是,想要將聲音發的更清楚一點,好似就會難堪的反我意表。
這次楚良也是不動。
說不定,是早已發現故意裝做沒看到的樣子。
不然喊了兩次都沒注意到,應該沒有這種事。
好像喉嚨卡了大塊的東西。
發覺到原來是我想要哭了。因為忍耐著,所以喉嚨才會卡住。
誰要哭阿,這麼的想。
不過第一次注意到自己還留有著想哭的感情。想說一定會變得身心無力。
就在那個瞬間。
楚良緩緩的動了。
好似被看不見的繩索給弔著的,一口氣的,把身子拉起。
像要後翻一樣高抬起的下巴。
就那樣的只將眼神擺向這裡。
在嘴邊浮現出了笑容,將嘴唇一角拉起來。
我在那僵硬了。
因為那樣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把黏土用尖銳的小刀細刻出來的一樣。
「......是誰」
我的聲音有顫抖,我想是有。
漸漸的,聽到了楚良的含笑聲。
說是人的聲音,比較像是讓無機物的小石子轉動般,低調礙耳的聲音。
背脊迅速的涼了一半。
這個楚良,這個,不是我所認識的楚良。
假冒的或是變裝,也不是這種程度的東西。
像是擬態成花的蛾般,又像混在岩石裡等待著獵物的深海魚般,不祥的東西。
雖然很似楚良,但不是楚良,完全是別的東西。
聲音的消失與「那個」像觸動般的站起來是同一時間。
然後,那高高的跳了起來。
想像不出來是人的跳躍力。
就算是<The World>也不可能的跳躍方式。
因為這裡畢竟是以「黃昏的碑文」為基礎的劍與魔法的世界。在這有地面,PC若是沒有特別的裝備或是消費道具、魔法的話,被重力所束縛是當然的。
可是,那卻高高的向上跳,倒立著的一瞬間停在空中。
然後,踢向空氣往我這撲了上來。
悲鳴從口中噴了出來。比起剛剛,呼喊楚良名字的時候要來的更大。
包著那個的身體或頭的繃帶在細縫間浮現出像是靜脈般的東西閃爍著。
大大的擺甩起手腕。
不過,那長度看起來不像是手腕。像蛇一樣的伸展往我這飛了過來。
「不要!」
看到那個的眼睛發出與楚良相同目光顏色的時候,叫聲衝破喉嚨跑了出來。
可是,那沒可能會停下來。
沒有半點猶豫,手腕一揮,將我打到牆壁上。
視野在回轉,自己身在何處看著什麼,一瞬間變得無法理解。
要是太過接近,反而會模糊的石地,不知為何的,在這時清楚的看起來像真物。
倒著的明明是卡爾,為何,連潤香都這麼的感覺到。
不過,疑問只是一瞬間。
下一次的打擊,再次將我勒倒。
氣息要喘不過來。
不是感覺,而是真的是。
那個高高的跳起,灌注全體重和氣勢像我撲了過來。
被抓住頭髮,不由得向後仰。
喉嚨和胸口被暴露在無防備之下,屈辱和羞恥的含起淚水。
隔著紛亂的前髮透視,那個的臉是無表情。
既不是希冀著勝利,也不是陶膩在肆虐的快樂,單純的,只是在作業而已。
「不要!這樣......,楚良!!」
要憎恨的話就來憎恨。
要討厭的話就來討厭。
希望是明白了我的事情之後,然後才把我殺掉。
                  PK
為什麼?
為什麼忘掉了?
連回憶也不做呢?
還是連去記憶都沒想過呢?
我這種人,連停留在楚良的記憶裡的資格都沒有?
「楚良........!!」
可是,那個抓住我的胸口,高高的舉起來。
隨風飄逸的紅色帶子。
毫不留情的被摔到地上,我的呼吸停止了。就算想吸進空氣也沒有辦法。
從我上方瞪視下來的影子。
「不要......」
終於眼淚滾了下來。
要遮掩起臉來。
但是那手卻被踢開了。
側腹、背部、雙腳,不斷著被踢著,我難看的轉落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
道歉的話滿溢出來。
領悟到了自己是不可以在這裡的。
是不被需要的存在。
早點消失就好了。但是,我卻還是在這裡,持續的弄糟和弄髒。
手腳失去了感觸。只是,連在那裡而已。
視野動搖了起來。
那個動起了身子。
‧‧
「拉......阿...ㄚ..........」
隨著像是捲紙般沙沙的聲音,那個遠離了我去。
聲音變大了起來,接近是野獸的沉吟。
像是在痛苦一般又像是在警戒一樣,亦或是心願急迫的聲音。
我曾經在以前聽過這聲音。
對了。
我轉動起視線。
在那,有著漂浮著的少女姿態。
緩緩浪打著的頭髮。粉圓好似柔軟的臉頰。可是,眉毛有些微的皺起,浮現著困惑的表情。
曾經是楚良的物體大大的轉起脖子,吐出了像是毒的氣體。
「不要!」
我叫喊了。
是對楚良呢。是對奧拉呢。
到底是在叫什麼不要做呢。
楚良的吼叫變得更再往上一樓的激烈。
身體更上一樓的膨脹起來,氣息變得更上一樓的兇猛。
「到旁邊去!」
我對奧拉喊叫。
楚良,跟著我聲音的同時向奧拉走去。
浮在身體上的紋路變得要更清楚的顯現出來。
眨眼的瞬間,我對那不祥的樣子和美麗著了迷,連呼吸也都忘了。
楚良舉起了手腕。從那手腕,看到要發生什麼力量的徵兆。絕對不是善的力量。邪惡的,但是強大的力量。
那力量的矛端指向奧拉。
憎惡。恐怖。那樣的聚合體,寄宿在楚良的手腕。
「不可以!」
我的聲音,沒有讓楚良停止的力量。什麼力量也沒有。
奧拉沒有表現出任何感情的,用風平浪靜般水面的表情接受了那力量。
光的爆炸。
空間扭曲起來,聽不見的聲音,看不見的顏色向我襲來。
窩起背彎,闔上眼睛,緊緊的按住耳根忍耐。
但是,很快的重新想過後便挺直了背脊。
「楚良!」
在眼前的,是趴在地上的奧拉。
小小的窩了起來,好像是被車輾過躺在路邊的貓的屍體。
為什麼。
我瞪大眼。
有那樣的力量,可以做那麼胡來的事情的奧拉為什麼會躺在地上呢。
抽搐的奧拉動了一下。像痙攣般的動作。
從糾纏在一起粘在臉上的頭髮之間,看到了眼睛。
果然,只有那眼神還是一層不變的靜謐。
「阿阿.....」
是嗎。
我終於理解了。
奧拉是什麼也不曉得的孩子。
不管是好是壞,甚至連痛苦還有喜悅也不知道的孩子。
在視野的一端,稻妻(閃電)奔騰而出。
楚良又打算要改變那型體。他的手腳變成像石頭的質感,粗長的延伸。
會讓我以為是過去的楚良的東西,已經只剩下眼神。甚至連那眼神,都好似快被痛苦和詛咒和喜悅掩蓋。
「住手!好了──快住手!」
我對楚良喊叫了。
並不是因為想要救奧拉。
到了這時期還在做這種事,不對。正因為是現在我才忌妒著奧拉。
激烈的。甚至到好像要燒焦一般。
能夠如此讓楚良怒火燃燒的存在。
是我的話可就沒辦法。
如果是對奧拉的話,楚良就會拿出表露無疑的感情面對。
奧拉與楚良之間有著羈絆。
就算那是惡意還是敵意,對。就算是殺意,我也會感到羨慕。好忌妒。
然後好恨。
「為什麼......為什麼妳要來!」
把像會發出腐臭的,黑色血塊的語言,我丟向給奧拉。
奧拉的嘴稍稍的動了。
「......在......這裡」
聽不見。
奧拉在講什麼,我無法理解。
不對。我是知道的。
不過,不想去知道。
在背後,楚良的氣息膨脹起來了。
風聲颯颯的吹。火炎的蒸騰與血腥味。
力量與殺意向奧拉直擊。
可是,奧拉這次也只是承受了下來。
被玩弄的小身軀。一圈圈的在空中翻轉,在地上打落。
楚良破耳愈壟的笑聲。
我看向滾落在地上的奧拉。
奧拉已經連哭聲也不出。出不來。微微的動著而已。
「為什麼!跟像之前一樣做......不就好了嗎!」
我對著奧拉喊。「什麼都辦的到吧!不是有力量嗎!」
奧拉小巧的頭動了。稍稍的轉動了一下頭露出了側臉。
額頭的邊線僅僅的動了,想要傳達什麼。
我聽著奧拉的聲音。
細微的聲音。但是沒有迷惘的話。
「因為......卡爾會傷心」
不要!
我不想聽!什麼也不想聽!
我喊叫。想要喊叫。
但是,聲音堵在喉嚨,舌頭黏在上顎無法動彈。接近於恐慌的感情爆發中,我好似要崩潰。
我沒有保留的,大大的喘息。
「為什麼阿」
把沙啞的聲音從牙縫中推出去,我把反胃出來的東西吞了回去。
嫌惡。逃避。混亂。像在吃沙般的不快感。
用手抓住了喉嚨。
一邊顫抖著吸進空氣。發出像是吹笛般的聲音。
「我才不會......悲傷!」
像小孩哭叫般的聲音。
不想被同情。
不想被誰保護或是溫柔的對待。
我叫喚著。
以為越是叫越是喊,便會更強勢。
不過明明事實是相反的。
像潛到深海的潛水員。氧氣到不了腦袋,而失去上下感覺的潛水員。追求太陽和氧氣,可是實際上卻是全力的往深暗的深暗的海底沉去。
「楚良!」
我用上全身的力量和思念,呼喊了那名字。
 
 
﹝ME:1072﹞
 
一呼的風吹動了。
小石子在大理石上滾動,小小乾燥的聲音。
我抬起臉龐。
在因為痛楚與仰慕而模糊的視野,映照出楚良與奧拉兩人的身影。
緊縮的小小縮起,微微顫抖著的奧拉,和要彰顯威容的站著,鄙睨週遭的楚良。
「阿阿.......」
從我的嘴裡,氣息漏了出來。
閃光將我刺穿了。
這是──之前看到兩人樣子的影畫(※8)。
那時候的楚良,是痛苦的。就如現在奧拉在顫抖一樣的,顫抖著。
兩個人是正對的存在。
正相反的存在。被註定互斥的磁鐵。
柔弱少女姿態的奧拉,與凶暴且勇猛忌憚姿態的楚良。明明要似也完全不相似的存在,奧拉與楚良卻很相似。
兩人所擁有的,痛苦和悲哀和虛幻。
「...嗚......」
楚良從喉嚨發出低吟的聲音。
穩站住的腳忽然一軟。
發出強烈光芒的紋樣開始閃滅。像被風吹的蠟燭火光般搖動。
「楚良!?」
我像被吸引過去般的靠近。
下個瞬間,隨著咆哮我被扔到了牆壁上。
崩落到地上,在目眩的視野中,儘管如此我也是要站起來。
突然,搖搖晃晃的看見楚良的姿態。
面對奧拉的眼光中,浮現出迷惘。
「楚良!!」
對我的聲音,肩膀看起來像是跳動的動了。
搞不好是錯覺。搞不好是會錯意。
希望能回應我的聲音。那樣的想法,才會這麼以為吧。
我用手撐住牆壁,該是要站起來了。
在回到平靜的聖堂裡面,我的氣息和衣服摩擦響的聲音大的要令人驚訝,礙耳的響了。
「.....嗚」
楚良漏出像是吐氣般的聲音。
緩慢且令人感到焦躁般遲緩的動作,然後朝向了我這。
被灰色的石頭覆蓋的身體。反覆明滅的不祥紋路。膨脹起來,形狀變得不正常的手腕。
儘管那樣,楚良還是楚良。
我最喜歡的───楚良。
「...兒......」
「嗯」
我點頭。
「卡阿爾」
「嗯」
楚良低喃好幾次我的名字。
像第一次說出口的外國話。
「卡爾」
「楚良」
我呢,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說那句話。
而且,給然每次說那句話的時候,甜蜜的心情就會充滿我。
就算是在現在這樣的時候也是。
──不管在怎樣的時候。
楚良的肩膀動了。
手腕笨拙的被抬起來。朝向我。
在楚良的眼神裡,有強烈的光芒。
「拜託......」
拜託救救我。
拜託快住止。
是哪一個呢,還是更不一樣的,我無法得知。
不過,與其說楚良的思念是懇求,不如說已經是更接近像祈禱。只有了解到那個。
我咬緊牙根,舌頭一邊感到著金屬般的味道,一邊盯著奧拉。
被珍珠色的衣服所覆蓋的身體已經看起來不像在動了。
看起來是否還活著──。
顫抖從身體的深處翻湧而上,一陣陣的動搖我。
楚良想殺奧拉。
楚良想救奧拉。
正對的思念,以同樣的強度在楚良的內心。
那相互攻訐,而折磨著楚良。
我看了奧拉。
然後是楚良。
楚良的手腕忽然像斷了線的掉落。
與那同時的,咆哮在聖堂裡轟動,返響著。大到,甚至讓景色撼動。
我向奧拉跑去了。
像是要包蓋住那細小的身軀的,確認了氣息。
阿阿。多麼的苗條阿。
甚至是恰恰放入到我的懷裡中的小。
沒有一絲辛苦,我便抱起了奧拉。
在左肩上,奧拉的額頭靠著。
楚良的眼神凶暴的亮起,威嚇的聲音從口中溢出。
殺意的熱氣吹向了我。
我抱緊奧拉的手注入了力氣。
往回看楚良。
「可以阿。來吧」
我放話了。
多麼的──爽快阿。
力量充滿了我。
按耐不住的,我喊叫了。像野獸的遠叫吧。
不會讓楚良殺掉奧拉。
我要保護奧拉。
為了我自己,去保護奧拉。
巨大的力量在楚良身體內擁出的氣息傳達了過來。
激昂觸動般的快感,竄過我的背脊。
「楚良。追過來吧!」
我喊叫,接著大大的跳躍了起來。
 
 
        <.hack//ZERO Vol.1 虛幻痛楚 完>
 
 
後敘 Now Loading......
 
 
世上是什麼顏色呢。
是看的到的嗎。
是緊密的嗎。
有多出來嗎。
是不舒服的嗎。
是癢的嗎。
是酸的嗎。
會麻痺嗎。
 
你是大的嗎。
是帶刺的嗎。
是硬的嗎。
是薄的嗎。
在趕路嗎。
在笑著嗎。
 
喜歡嗎。
討厭嗎。
 
那是真的嗎。
是現實嗎。
是偽造嗎。
不是夢嗎。
 
夢又是什麼呢。
有記得咒語嗎。
 
         橫手 美智子
 
註解:
※1 里亞‧法爾 原文リア‧ファイル。「The World」R:1版本裡五個伺服器其中之一的「Ω伺服器」的登入城鎮。
※2 孤兒,原文みなしご,有含與父母死別之子之意。
※3 胎毛,正確是指生長在脖子與下巴間的毛絮,正確的中文名稱不明,有待指證。
※4-1 形成外科(Plastic and Reconstructive Surgery),指將先天或後天形成的變形(如槍傷)做解剖學上的機能改正,矯形。
※4-2 整形外科(Orthopedic surgery),主要指對骨、筋肉做診療,如骨骼酥鬆。
以上兩者與一般概念的「美容上整形」涵義皆不同。
※5 Fragment,此指<The World>的基礎版本;另外有同題的PS2限量線上遊戲版,.hack//Frgment,已停止線上服務。
※6 Animus 指女性心目中的標準男性。反對語Anima
※7 氨基鉀酸酯,商業上從殺蟲劑到海綿等用途廣泛;聚苯乙烯,俗稱保麗龍。
※8 影畫,日文為陰画,英文為Negative,中文俗稱的底片;但此亦為一種影像技術,指與一般影像光暗相反的影像。由於底片沒有相反的感覺,因此個人採水倒映的感覺翻譯成影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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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傑洛‧零
雖然是很久以前(炸)
但該吐的嘈還是不能少(被巴)
是一「成」不變,不是一「層」不變(被拖走)

02-13 12:37

只成一事
我的蓄水量應該還不錯,盡量吐沒關係。02-14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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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yu15826大家
蓋婭薔薇—亞獸之戰已更新,為了救出卡米娜,貝歐上前與克特爾對峙,然後……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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